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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最尊敬的教书先生目光呆滞看着自己,加上同窗倒在自己面前……李子珍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来永安之前,他曾幻想这里是年轻人施展才华的理性之地,可他不曾想过,这繁华外表下的华丽之城,还不等自己将满腹才华施展,自己就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谋反计划中,这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而当这个少年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破灭,剩下的就是想要将眼前这些家伙给一一杀死!
而就在他势单力薄同吴宣这些人动手的时候,知玄走了进来。
见他容貌异常俊美,在场的人大多都猜到了他身份,知道他身份的吴宣更是向他恭敬行了一礼。
其实也不难猜出知玄的身份,而整个永安城,有他这般容貌的男子我,只有他一个。
本着客套,吴宣恭敬对知玄道:“楚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小子偷了我们府邸上的东西,侯爷叫我们来捉拿他。”。
他指着李子珍如此说到。
真正有关涉及“谋反”的事情,他是不敢向知玄说的。
李子珍听到这里,自是十分气愤想要辩解,但奈何在这个时候,吴宣却是嘴皮子要比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利索太多,他直接道:“住嘴!你个无耻小贼!偷了我们王爷家的东西……还想狡辩什么?”。
话罢他又一脸赔笑对吴宣道:“让先生见笑了!”。
而知玄笑了笑后,接着毫不避讳说道:“几位谋反就谋反,硬生拉硬拽个借口就显得没意思了!”。
知玄直接将话说出来,吴宣等人的脸上顿时就显得很难看!
一个堂堂军侯要谋反,这类事情若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幽王的耳朵里,不止在场各位活不了,连破虏公也活不了!
程雪却是不管这些,作为一个蛮横大小姐,有人敢阻拦她做事,她自是十分生气,但见吴宣对知玄的态度谦和,她多少也明白知玄身份不简单,但还是冷声对李子珍道:“凡是看我的登徒子,眼睛都该挖!”。
李子珍则气愤道:“你是金子做的,有这么金贵?倒是你们害我老师杀我同窗,你们才最该死!”。
这些话罢,那边那位大小姐听着怒火中烧,取出鞭子就要打在李子珍身上,但被知玄阻拦了下来。
见他空手就见鞭子接住,这让吴宣对这个外表看着向文弱书生的知玄印象改观了起来。
这时知玄缓缓道:“不管你们今天要干什么……这个人我保下了。”。
他说的轻松,指向李子珍。
这让吴宣面色异常难看,似乎是知道吴宣在顾及什么知玄缓缓又道:“这个你倒大可以放心,有关你们侯爷的事物,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向向他人说。”。
说罢,他就带着李子珍准备离开这里,但后者则前者注视下又迟迟不迈步。
这时知玄又悄声对他道:“你如果想报仇,不是单纯在这里送死,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
兴许是这句话触动了知玄,李子珍跟着他走了出去。
跟在吴宣身边的人想要去抓李子珍回来,却被他呵叱了回来。他很快清楚,这位“楚先生”是幽王身边的人,若是直接抓李子珍,这位楚先生势必会阻拦,到时候把幽王牵扯出来,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眼下,他们也只能回去找他们主子商量下一步以应该怎么做。
跟着知玄和吴宣等人拉开距离以后,这时李子珍道:“为什么救我?而你能救我……为什么不早点救我老师……”。
知玄则直接打断他道:“我凭什么救你?我们很熟悉吗?别天真了!小子!”。
很简短的言语,但却让还是少年的李子珍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这才稍稍理智道:“多谢先生了……我这就离开。”。
而知玄则饶有兴趣看着他道:“气海后境,你要找那程烈报仇差太多了。如果你想报仇,也选择相信我,我推荐你去西北好好磨练自己一番。”。
也不等少年给予回答,他话罢就要转身离开,但少年却没有过多思虑点了点头。
对李子珍来说,他举目无亲,南方的家族不容他!他的一切都是徐思源给的,他是一定要为他报仇的!可也就像知玄对他说的,他和仇家的差距太大了!
于是,想也没想他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被仇恨之火所包裹,完全忘记了徐思源要他去找明镜司的话。
知玄没有回头,嘴角扬起许些微笑。他知道少年答应了……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而西北那边,他会为少年安排抓专门教他的人,也会令他迅速在那边建立自己的军队。
也许,他为少年构的这些,需要好几年时间才会完成,但对有着漫长生命的知玄来说,多久他都耗的起。
而很快,李子珍就被他以边城守卫军出身的身份安排到了西北。
而现在的西北,大周朝廷这边在西北边境和镇北府对持着,虽然没有打战的迹象,但时常都有些小摩擦。更值得一提的是,西北甘南郡以北的隔壁摊上,今年才六月的季节早早就下起了雪。
这让李子珍一个南方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而李子珍骑着马,顺着黑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驻扎在眼前的军营。远处看去,就如生长在大漠里的蘑菇!
正看着,他感觉到空气里的那股湿寒越发明显,抬头一看,天上竟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伴着冰雹砸了下来!
冰雹有半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砸在身上还有一点疼。可对李子珍一个修行之人来讲,这不算什么。可也让李子珍对隔壁天气的变化,在心里由衷的感叹。
军营岗哨厅里,几个兵士汉子围着火堆蜷缩在一起,显得十分懒散。见到齐安骑马到来,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小子李子珍前来报到,劳烦通报一下。”李子珍下马,对着这几个汉子抱拳说道。
其中一个汉子抬了一眼皮,冷笑一声后,便又合上眼,丝毫没有搭理李子珍的意思!
李子珍也着实有些生气,直接端坐于马上,吸了一口气后,大声道:“小子李子珍前来报到!”。
声音略带稚嫩,可却洪亮、中气十足,在这方圆几里之内都听得到!
“哪来的小子,想死吗?”终于,李子珍面前的几个汉子有了动作,似是对吵到他们睡觉的少年极为不悦!
几个兵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似是见了什么值得可笑的事。
“哈哈!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来这里参军!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奈何桥、阎罗殿也要比这好上不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我们几个!”
李子珍自认自己的态度还是要好上很多的,可这几个兵士不单不领情,反而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见李子珍不说话,几个兵士笑得更欢。一道白光向他们挥过来,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和满天的雪花比起来,这道白光显得非常不起眼。
“几位还是带个路吧!”李子珍手中已多了一把刀,刀上染着一抹很淡、不易察觉的血色。
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兵士都有一种脖子发凉的感觉,手放在脖子上一模,才发觉脖子上有着一道很淡,但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
几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再看少年手中提着还染有血色的刀,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就是离着火堆很近,也感受不到它传来的温度!
“好!好!好!”几个人想说点别得什么,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这几个字。
其中一个兵士走了出来,示意李子珍跟在他身后,他双腿还打着战栗不止,似是对齐安还有惧意!他便牵着马,跟着他往军营的跟深处走去。
可走了一会儿,李子珍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反而走着走着,依稀有一些轻袅之音伴着女子的嬉笑之声传到了他耳朵里。
在一个方形军帐前,兵士停了下来,并告诉李子珍这就是他们主帅的军帐。
李子珍打量了一下这个军帐,发现它要比其它的要大上许多。且那些声音,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也有女子参军?”他有些不解,作为军营应该是很严谨和严肃的地方,怎么会有此种声音传出!
“这个不奇怪,你进去就知道了。”带路兵士似乎司空见惯,可对里面的事,又显得很不好意思。
李子珍看他也问出不什么,便示意他把身边的马牵走。
“李子珍前来报到!”李子珍站在帐前抱拳高声道。军中的礼仪,来之前知玄同他说过一些,他便知道一了些,直接闯入会显得很不礼貌!
“进来!”帐内传来的却是一道娇媚女子的声音。
这让李子珍更为不解,陆川是个女的不成?压下心中的不解,他还是走了进去。
进来后,帐内的温度却是要比外面高上不少,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闷热!
李子珍一看,正上座之上坐着一个身穿花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陆川!
只是他衣不蔽体,身边还有两个衣着暴露,长相妖媚、身材妖娆的女子。让人觉的他很不像一个军队的主帅!
再往下,则是一众坐于两排的将军。只是她们却是清一色的美娇娘,一身铠甲穿在身上,让李子珍怀疑这都是陆川的侍妾!但他转念一想,如今永安都有了变故……何况是这样千里外的军帐大营?
“你来此何事?”陆川见李子珍走了进来,也好像记起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才稍稍坐正了一下身子。
他话毕,李子珍便把知玄的信呈了上去。
陆川看完信后,拍了拍裸露在外的胸膛,似乎很为难。犹豫了一会儿,他对李子珍道:“百夫长啊?有些不好办啊!要知道我手下当官,只要女的啊!”。
话毕,军帐里原本的女子调笑声也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声音,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不好办啊!要是个女的……”陆川把信看了又看,好像要望出朵花来,且军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将军不问问我会什么吗?”李子珍面色平静,眸子里闪着一丝奇异光芒看着陆川。
“那你会什么?”陆川将信扔在了地上,似是无意一样,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李子珍,而又好像对突然插话很不悦!
“杀人!”李子珍说的很认真,仿佛在对待什么严肃的事一样。
陆川突然停止了笑意,他目色阴沉,任谁对上他一眼,都有一种对上狼群都感觉!明明是一个人,却给人极度危险之感。
可很快,他又变得和善起来,笑了笑对齐安道:“我这本就是个死人的地方!杀人,也分会不会吗?”
“将军这就不对了!杀人也有讲究!”李子珍目色依旧平静,犹如一潭清水清澈,可又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
陆川也打量了他一眼,身子完全端正坐了起来,直视着面前的人道:“怎么个杀法?”
“十步之内,可杀一人!”李子珍说这话时,直感觉那种被狼群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眼睛都有一些发疼!可也就茶盏时间,这种感觉便又消失殆尽!
“百夫长就算了!我看你就去给我养养马!大小也是个官!”陆川说这话,似斟酌了一番。话毕,他便摆了摆手,示意李子珍下去,并吩咐座下一个将军带他去养马的地方。
李子珍向着陆川一拜,便跟着走了出去。对于陆川怎么安排他,他也不在意。并且他也相信知玄会给他一个好的安排。
“小子!在这个地方,无论出什么事……报我名字!只要你还是我的兵!”就要走出军帐时,陆川的声音传了过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但实际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份信件既然是知玄写来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李子珍。而另外一方面,他又是魔教的前十一长老,魔教圣子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李子珍也没有多想,回过身,对着他郑重一拜,便跟着女将军走了出去!
“你叫李子珍是吧!我叫怡芳,你多大了?”出了军帐,女将军却是个自来熟,要和李子珍说上几句话。
她面容清丽,也算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李子珍却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来的时候,他可以高调,而这个时候他就要低调!
叫怡芳的女将军似乎是个话唠,见李子珍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就是这了!”怡芳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指着面前一处破烂不堪由几堵墙简易围成的建筑——马房。
粗略一看,面前的马房很大,可以容纳几百匹马!可这马房给人的感觉,也是一处危房,仿佛随时要倒塌。
但李子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处马房却是十分坚固,不由心中对着一开始印象不怎么好上军营,好奇了起来。
怡芳向他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同时她心里清楚,这个少年刻意在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这个少年长相清秀,面带笑容非常阳光!可无意间她瞥见少年眼眸时,竟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哪怕她是个话唠,可对上少年的眼睛,话也渐渐少了起来。
怡芳走后,李子珍便换上了兵服。他身子虽然不高,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些显大,可却依旧显得英武十足,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
陆川军帐里,李子珍走后,他就支开了所有人。他手拿知玄的那份信看了又看,叹口气、又摇摇头,似在思索什么。
接着,他又眼露追忆之色,似想起了什么往事,让他把手里是信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把信捡起看了又看。
“圣子大人这个时候倒是记得我了!”像是对着写信之人说话,他面带怒色喃喃自语到。
话毕,他又闭上眼许久不说话,似又想起了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
李子珍在这待了已经有半个月。他的职位是监马司监长,听起来也是个官,但他手下除了十来个给他打下手的小厮外,便是一头头膘肥体壮的马了。说不好听,就是个养马的头头。
而在这大漠的半月里,他也确实见到了许多灵异事。
有次李子珍外出军营时,凭着过人的目力他看到远处有一支军队向他行了过来,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也不觉多奇怪。
离得近了,前面带着军队的却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孩童,而他身后的人竟然都没有脸!这把李子珍看得有些发毛,正要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军营里还有一条奇怪的律令,夜晚绝对不能生火!而大漠天气反复无常,昼夜温差极大,夜晚温度更是低的吓人,这条禁令让他很是不解。
他是一个修行者,对这倒不是很在意,可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对此却也是丝毫不提!
直到某天夜里,几个新兵不顾老人的听劝,结果其中一个死在了火堆边,而那堆火也诡异的烧了一夜,从他极度扭曲的面容看,他却像是冻死的!剩下几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具尸体都看不到!
李子珍五感过人,那天夜里他却听的极为清楚。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而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李子珍也不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也不想去深究。因为陆川告诫过他不要去过多问这些事情。
虽是个养马的职,但也算不上多累。平日里也就是李子珍动动嘴,其他人去做,日子倒也过得单调。
而对于修行之事,李子珍也暗地里打听过很多次。这里也的确能打听很多消息,有很多修行者,但也都和他差不多是齐气海境界,学不到什么东西。
所以连着半个月以来,他算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川亲口对他说过,在他的手下当职,只能是女的。齐安算是一个例外,可他却见到了另一个例外。
一个须发皆白,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头却经常出入在陆川的军帐,且陆川对他也是极为尊敬。
李子珍打听一番也才得知,这老头叫吕昏沉,在军中所任职大抵相当是军师!
而几天以前陆川找过他,说若他想学些本事,要他去找吕昏沉,而他自己一身魔功,确实没什么可教他的。
而这老头也是平易近人,平日里他便和兵士们在军帐里开设赌局,一赌便是好几天。大多时候,输得却是他,他却反显得极为高兴!也因得如此,兵士们都叫他老吕爷。陆川对此也是不予管制。
“大!大!大!老子全押!老柳爷,我都赢三把了!”
“老吕爷,你押大还是押小?”
一个敞开的军帐里,一群汉子光着膀子围着一张桌子,目光死死盯着桌上转动的三个骰子!
终于,骰子的转速慢了下来,众人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咣当”连着两个骰子停了下来,一个三点,一个四点!众人的目光一下焦聚在最后一个上面。
“三点,是小!不对,六点,是大!大!”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让众人的心都提都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喊到小的时候,老吕爷对面押小的那个光头大汉面如土灰,跟死了爹妈一样。可但骰子停下是六点时,他脸色又变得通红,顿时眉开眼笑!
“唉!晦气!老朽又输了!不过高兴!再来!哈哈哈……”老吕爷却是毫不在意,洒脱一笑后,便叫嚷着再来。
接下来的十几局,他是一局都没有赢过,可他却像变戏法一样总能从他一双大袖里拿出银子!
“老吕爷,你有这么多银子!还是请个风水先生给你看看,你这点不行啊!哈哈……!”光头大汉赢得是钵满瓢满,堆在地上的银子都没过了他的膝盖!
且他此话一出,也惹得是满帐众人哄堂大笑!
老吕爷先是很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是这双手有晦气一样,可很快他就抚须笑着道:“老朽刚才自己看了看,这双手的确有晦气,但没办法,生钱也是这双手啊!再来!”
他话毕,众人却是笑得更欢!
“小子和老吕爷赌上一局,如何?”众人笑得正欢,却听一道爽朗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众人依声看去,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正站在帐外,正是李子珍。
“哦!是个小后生,让他进来。”老吕头抚着长须,笑眯眯看着齐安。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乐意了,对着冒冒失失进来的小子也是面色不善。
“老吕爷,我先和他赌上一局!”光头大汉也是十分不乐意,他可不想放在面前的大肥肉“老吕头”被这小子叼走。
光头大汉话完,吕老头也没有发话,似是默认了一样。
“我不赌骰子。”李子珍面带笑容,看了看骰子,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们这就这一种掷具,那你想赌什么!”光头大汉以为是李子珍害怕,眼中充满了不屑。
“赌这个!”李子珍收起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头,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大汉也收起了不屑,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对李子珍道:“你要玩命?你知不知道,我若是因赌约杀了你,可不用负责任!”
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军中确实对此类的事不负责任,而李子珍来时的第一个月就知道了。
“还是这个有意思……”李子珍说这话时,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显得极为自信。
不知为何,大汉看到李子珍的笑容,竟然萌生了许些退意,心中也多了份忐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好道:“怎个赌法?”
“就当作一场比武!比谁刀快!”说着,李子珍从身后取出了那把一尺略长的砍柴刀。
刀一取出,因卖相真不怎么好看,便惹得众人捧腹大笑,连光头大汉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小子,让你看看爷爷的!”大汉取出了他的刀。他的刀很钝,可也很有分量。大汉单手把这刀提起来,往地上一砸,地皮都是轻微一震!
可以想象李子珍若是被砸到,绝对会变成肉酱!
两人刚一走出帐外,大汉大喝一声,便朝齐安冲了过去,刀拖在地上,硬生生把地都拖出了一条浅浅的沟壑!
突然,站在原地的李子珍却一下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只听得“铛!”的一声,一些火花和一道银白色优美的抛物线后,光头大汉倒在了地上,而他手中的刀也成了两截!
众人都没有看清,光头大汉自己却是看得清楚。李子珍只用了一刀便斩断了他的刀,而那把不起眼的砍柴刀刚才就贴在他脖子上。
那触之即逝的一抹冰凉感,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知道只要李子珍再稍稍用点力,也绝对会和手中的刀一样变成两截!
也就在此时,原本坐在军帐太师椅上的老吕爷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像是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惊动了他。可很快,他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合上眼。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直到李子珍走回军帐,他们才有所反应。
“你想赌多少银子?”老吕爷看着走进来的少年,抚须,笑眯眯看着他。
李子珍走到老吕爷身边,压低声音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我赢了。我想让老吕爷教我修行!”
话毕,老吕爷笑容一下凝固,他仔细打量了李子珍一番,也用极低的声音道:“好。”。
而且他立时明白,这种剑走偏锋的赌法一定是陆川教给他的。
听到这个字,李子珍笑了起来,知道自陆川没骗自己。
于是,他便对老吕爷观察了起来。所以近几天来,老柳爷只要一设赌,他都会在场。
且他发现,很多次,老吕爷是能赢的,可那骰子总会诡异的自己翻动两下,也是如此,他才会总输!
对于李子珍的这些举动,吕昏沉也是一早就知道的,而他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但赌局由我定。”吕昏沉大袍一挥,双手负于背后,目光带着许丝笑意看着李子珍。他这个前魔教的十长老也很好奇,圣子给他推荐过来的这个少年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话毕,他转过身拿起桌上三个骰子交到李子珍手中,面色一板,严肃道:“由你来掷,若是大,便是你赢。”
李子珍接过后,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掷到了桌上。让一旁的吕昏沉和其他人看得也是为之一叹,若是寻常人也要斟酌一番,哪怕赌的是几锭碎银,而李子珍却连思考都不思考。
“不想想吗?”别人不知道,吕昏沉却是知道他们赌的是什么,或许很荒唐,可也值得考虑一番。而他目光炯炯,完全不像个老头。
“骰子已落于桌上,结果也是迟早的事。”吕昏沉面色平静,目光并没有在转动的骰子上,仿佛他并不重视。
吕昏沉看了他一眼,也是抚须不再说话。
几乎也就是李子珍话毕,桌上骰子便刚好停止转动。也不知是巧合,三面骰子竟全是一点!让人都有些怀疑他使诈。
“哈哈!小!老朽输了!”柳吕昏沉豪爽一笑,抚着长须,目色平静看着已停止转动的骰子,对这个结果好像也是预料之中。
话毕,他从大袖里摸出一条方金,递到李子珍手中。后者接过金子,向前者一拜后,便走出了帐外。
出帐后,见四周无人,李子珍才把那条金子拿出来,上面刻着四个小字——马房子时。
也就过了半盏茶时间,这四个字又消失在了方金上,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它要传达的意思,李子珍却是知道了。
大漠里难得有月光,还未到深夜子时,李子珍便早早起来,在马房前等着吕昏沉来。而夜晚的寂静,反让人有几分不安,似乎月色朦胧的黑暗中隐藏着什么,黑暗中渐渐引出一个人影。
“年轻后生,来得早啊!”而李子珍也准时在子时来到了马房。
李子珍对着他抱拳示意,态度很是恭敬。借着朦胧的月色,可以看到吕昏沉面带笑容,似在认真打量齐安。
“你既然是那位推荐过来的,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本事?”突然,吕昏沉冷笑起来,显露自己道生后境的修为,目露冰寒看着少年,而他周身也是狂风大作,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李子珍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自己与吕昏沉周身都被隔绝了起来,而吕昏沉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杀了自己。
正想着,他发觉自己竟然僵直在原地,浑身都不能动弹。且柳吕昏沉周身刮起的风竟如刀一样,把人刮得脸生疼,更似乎下一刻这风把人的骨髓都可以刮出!
“哦!你没有怕我?看来是有点血性的!”就像一只老狐狸,吕昏沉背负双手,似在等李子珍回答,而目光却是在李子珍脸上,似要望出什么表情来!
“输便是输了,老柳爷还要找个借口不成!不教我修行?”李子珍口气略带不满,一副对吕昏沉所说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小子!你这算什么口气?换老夫年轻的时候,你态度,我必杀你!”吕昏沉周身风吹得更烈,直把地上的灰尘都吹起半尺多,纷纷扬扬到半空之中,却没有一丁点撒到他身上,他的衣袍依旧很干净。
李子珍却感觉呼吸突然困难起来,更仿佛有一块千斤大石悬在头顶,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立刻就会暴毙当场。
“教便教!不教便不教!哪来这么多事情?”李子珍显得更不耐烦,就差破口大骂。
“哈哈哈……有意思,老夫同你好好说吧!”吕昏沉突然抚须大笑了起来,而他周身的一切也归于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障目的幻象。
头顶那块无形的大石没有了,跟着齐安李子珍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就在李子珍松口气时,吕昏沉却突然又停止了笑容,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似能看透一切,让李子珍刚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
“说到赌注……你真的以为是老朽输了?若老朽不在骰子略作手脚,你会赢?”吕昏沉目光深邃,似看透一切。
此话一出,李子珍一下沉默了,他是故意输给自己的,可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陆川同他说明来由的关系?
表面上李子珍依旧面色平静,可心中已转过无数思绪,几乎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了无数可能。
“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你输了!你动手脚,和小子我赢有什么联系!”李子珍还是用不耐烦的口气对吕昏沉回道。显得有些无赖。
而这种无赖,让吕昏沉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那人却要比眼前的少年老油条太多。也或者少年的老油条,多半还是陆川授意下才有的。
吕昏沉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目色平静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大笑起来:“此等心性……虽然还需磨练,但我吕某人说到做到,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他的确是在试探李子珍,虽然有知玄开口,但若是眼前这个少年让他不满意。
那些回答稍有不适,他便会用自己的手段让李子珍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他
且和这个少年的一番交谈后,他又觉得一点都不荒唐,就像少年说的,他输了。他便会履行赌约,其它他也不会过问。
“那还请老吕爷教我修行之法!”齐安知道事情已成,便上前对着吕昏沉恭敬一拜。
“你也入了气海,算是个修行者。那你可知何为修行?”吕昏沉并没有急着教授李子珍什么,而是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李子珍思索一会儿,摇摇头。
“修行即修心,一般人眼中看世界表面,修士眼中红尘,这是修行。有人求强大,是修行,有人求长生,是修行,亦有人求清静,这也是修行……由心而修,即修行。”吕昏沉话说的简单,可理解起来却很困难,听得李子珍云里来、雾里去,似乎理解,但又不理解。
吕昏沉似看出了齐安心中的疑惑,他抚着长须道:“不明白也不要紧,以后你会明白。”
“老吕爷,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李子珍不禁向吕昏沉发问。
后者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忽然面色珍重道:“我从陆川那里知道……你的事情,知道你要急着报仇。我这有个速成的法子,你若是适合,这自然对你有好处。”
“若是不适合呢?”
“那你便就此回去吧。”
吕昏沉面色沉重对李子珍说到。
……
另外一边,知玄在府邸中摆了一盘棋下了起来,只看棋盘上,原本白子已经将黑子围的没有生路,但随着他落下一颗黑子,整个局势立马有变化,黑子不单走出险境,而且隐隐将白子逼到了险地。
也其实这棋盘上的变化,正如这世界千年以来的变化,而那执白子者正是荀子。
看着这盘棋,知玄缓缓露出许些笑容,然后自语道:“老朋友……过去的你布下的棋,的确厉害,我如今布下的棋子都算不得什么,但有时候,越是微不足道的棋子,越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挥一些奇妙的作用。”。
而对于知玄来说,他不止要颠覆整个大周,而是要以大周来引导这个世界的局势变化。
目前来看,他已在永安设下了十一处棋子,他们之中有如幽王这样的大人物,也有如曹丰义这样不起眼的人,但最终这些棋子都会发挥他们相应的作用,发挥最大的作用。
而接下来,他要在永安设下最后一颗棋子,等这颗棋子设下,他就可以离开永安坐上观戏了。而这颗棋子,也正是他最想拉拢过来的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二十年都不曾出过永安城的连烽火。
想到这个人,一向自信的知玄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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