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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道换下了一身官服,穿了一件朴素衣服,带着许多人来给齐安三人送行。

他道:“三位即是远行,还请收下这些钱,也不知三位要去哪里?”。

他这一问算是无心之举,但也没什么别的意思,齐安也没多想,便说给了他。萧文道听闻他要去永安,却是叹了口气道:“阁下该是要去那边施展自己的抱负吧?听我一句劝告,还是别去了。”。

他只当齐安是要去那里施展自己的才华的年轻人。

齐安却是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而钟灵毓开口为他解释道:“齐兄……这一路走来,有关那永安发生了什么,我倒是知道一些。”。

原来他这一路走入大周边界以来,沿途所见一些县城由于赋税加重,饿殍遍野。从这,他大概了解到是永安那边出了问题,至于萧文道不让齐安过去永安,大概也是预见那里会有什么变数,想着钟灵毓便将这些都告诉了齐安。

但若是齐安不听这些还好,他听了后,就越发想要到永安。

也似乎见齐安态度坚决要去永安,萧文道命人将准备好的银子放在他面前,转身带着下人回去。

而钟灵毓见了齐安,将他和天命观的问题解决后,也是要回去了。

但回去前,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到道:“对了……齐兄,前面有个药家堡的地方还请注意。”。

“药家堡?”这么个地方,齐安几乎不曾听闻过。

但钟灵毓还是给他解释了起来。

若说世家也有一些隐世不出的宗门,这药家堡便是其中之一,其宗门的人大多都以炼药为主,值得一提的是,这药家堡近百年时间就会让年轻后辈在宗门内互相切磋炼药技巧,而一般这个时候,也为了防止外人将他们炼药的技巧学去,便极为抗拒外人进入。

听到这里,齐安觉得这药家堡的人既然怕外人将他们炼药技巧学去,不欢迎他人也是人之常情。大不了,他绕道而行就是。

但接着钟灵毓道:“齐兄……我知道和你有婚约的那位明镜公主曾在以前毁过容,但说不得在这药家堡你能找到恢复她容貌的方法也说不定。”。

说着,他取出一份早早写好的书信道:“说起来,那药家堡有位姚姓长老和我也算朋友,你拿着我的信过去,或许他能帮到你。”。

话罢,钟灵毓就此离去。

也本来齐安对面前面的青城药家堡是准备绕道而行的,但想了想便准备去看看。

……

青城药家堡的灵药山上。

药家堡新进弟子牧雨尘,听从师尊安排来了山上。

入眼便是连成一片、泛着淡淡莹光的药草,粗略一看倒像个扣在山上的环形翡翠玉壁,而扑鼻而来的浓郁药香更是让人神怡。

此处所植药草虽不是灵药,但这等景象也着实壮观。牧雨尘想,如此之景,药草就不怕被人惦记?但转念一想,药家堡戒备何其严密,一般人谁又进点来。

再者,也沿路设有监视作用的禁制,自然不怕有人偷药草!

禁制也是阵之一道,因其繁琐晦涩让人望而生畏,历来也少有人涉及,牧雨尘对此道也从未涉及,也只能胡乱猜测一番!

仔细一看,药田中还是有条小道可通向更里处的,只是小道只可由一人通过。

曲曲折折绕了几个大弯,总算是出了药田,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却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不过已经依稀可见竹林中一间木屋前,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个站着,另外二人席地而坐,三人说说笑笑,显得闲云野鹤。

走上前去,其中就有他的师尊何中子。另外两个,一个是白袍青年,一个是灰袍中年道人。

见牧雨尘和他师姐二人来,何中子起身对中年道人道:“扈师弟,这就是我那两个弟子,却是不如你收的弟子了!”

他一副客套的样子,倒是让牧雨尘看得很不习惯。

先何中子拱手施一礼后,牧雨尘又拱手对那道人道了声前辈,算是问礼。

“哈哈,这小子也是懂事。我药家堡今年有许多很不错的弟子啊!”中年道人先是看了牧雨尘一眼

牧雨尘也是此时才仔细将这道人打量了一番。道人黑须黑发,面容也算得上俊朗,只是他嘴角两根长须,总让人觉得像是条泥鳅成精,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不过抛开此处,他也算是仙风道骨之人。

“师弟曹俞,见过师兄、师姐。”和那道人一道的白袍青年向也牧雨尘、和他师姐灵峦走了过来,拱手行了一礼。

行礼后,他直接略过了牧雨尘,两只眼睛却是放肆的在灵峦好一阵扫射,显得十分不礼貌!这白袍青年也算得上面容俊秀之人,倒是他这么一看,让程雪柳眉紧蹙,十分不舒服。

对此,那中年道人却是视若无睹,不管不顾。

“弟子不懂事,让师弟见笑了。”何中子子笑了笑,看了一眼灵峦后对着道人道。

他说这么句话,显然是对灵峦不对道人行礼之人道歉,而话语中虽有歉意,却也显得敷衍,似是对道人弟子的无礼感到不满。

“无妨。不过我看师兄你收的这个女娃娃却是有几分资质啊!就不知道师姐能否忍痛割爱了?”扈性道人却是打哈哈一般,略过了自家弟子的无礼,转头看向灵峦。

说白了,这是两家都在维护自己弟子。

“呵呵,那几个徒弟不怎么成器,也就不好见人了。”扈道人随便对付了句,接着又道:“师兄给了我徒一颗罗厄丹,我这个师叔自然也要给师侄一些东西。“

他说的我徒,自然是那个白袍青年。而罗厄丹对修行者来讲,却是极为有用,突破境界时,服用此丹,任外界如何干扰,皆可破境!如此丹药,对修行者却是珍贵!

扈道人话毕,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接着他道:“这香炉是件凡品,但里面的的香料却是我炼制的,有凝神之用,修炼之时点上,可时半功倍。”

说着,他向灵峦递了过去。牧雨尘离着香炉也不是很远,一股类似麝香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孔。

只是闻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也的确是有凝神之用,修行者修行本就枯泛无味,一个不慎,很容易走火入魔,何况是他们这些炼药之人?若用这么个香炉修炼,也的确是事半功倍。

但明显这香炉是这道人要送给他师姐的。

接着,何中子和这道人倒是对自己弟子夸耀了起来,似乎自己的弟子在今年药家堡大比上一定会大发异彩。

“慢着,我这个徒弟资质却是要比另一个好上一些的。”冷不丁何中子却从灵峦手中接过香炉说了这么句,然后,他面红脖子粗道:“雨尘你炼药给你师叔看看。”

何中子这般做法,自然是让扈道人不高兴了,原本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了几分,不过随即,他又像无事一样,拿出一株药草给了灵峦道:“这株乌参,虽不是什么灵草,却也有滋补气血之用。”

乌参,也算得上是好东西,对修行者疗伤效果极好,但比起那能让人凝神修行的香炉却要差上许多。

显然扈道人原本是要把香炉给灵峦,乌参给牧雨尘的,但因为何中子的介入,牧雨尘拿到了个无用的香炉。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又陆陆续续来了个白须老头和中年美妇。虽然离正式弟子大比还有好几天,但不妨碍他们带着自己弟子过来炫耀。

人都齐了,这炼丹论道算是正式开始了。白须老头、中年美妇倒也没有扈道人和何中子那么客套,说是给各自的徒弟见面礼之类的话。

但在这之前,长辈们自要先炫耀自己一番。

“长者为先,老朽就托大先来露一手了。”白须老头先发了话,显露自己道生后境的气息。

接着,他抚须一笑,命人抬来一座紫金丹炉,丹炉有一人多高,其上刻有金色铭文,卖相却是不错。

紧接着,他手上腾起一团火扔到了丹炉中,火团到了炉中“碰”的炸裂开来,丹炉都是“铛”的一声,足见白须老头的控火功力,硬生生把灵力化成的火压缩到了极致,并且很好的控在了手中!

另一方面,也是衬出了这紫金丹炉的不凡,换作一般丹炉,也未必能受得住白须老头的那团火。

既然是炼丹,药草肯定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白须老头又一挥袖袍,几十株药草便飞到了丹炉中。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一股丹香从炉内飘了出来,白须老头手一招,丹炉门自行打开后,七粒金色的丹药飞了出来。

白须老头也是准备好了玉瓶,将丹药装了进去。

丹就这样炼了出来,而白须老头似乎炼得也很轻松,整个过程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牧雨尘也看得一知半解,原本他以为炼丹这个过程是十分费力不讨好的,就拿他用鼎炼药来说,常常是半个时辰才炼出一些粉末,且一身的灵力也耗去七八,哪会如眼前白须老头这般。

但同样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炼丹这个过程并不是说灵力都用在了灵力化火上,更多的是用在裹住药物,一来是为更好控火,二来也算是提前将药的药性提炼一番,如此所成的丹才是最好。

别的不说,就刚才白须老头耗去多少灵力,牧雨尘是能感觉到的——至少是他灵力的八倍之多!而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归一初境的修行者。

何中子虽名义上是他的师父,可收来他也才几天时间……哪有于他说过这些。至于灵峦、曹俞几人倒是一脸淡然,想来应是知道。

当然,一知半解的也不只是灵峦,那个美貌妇人的徒弟也是一脸困感,转头看向中年美妇,似在寻问什么,可她作为历生长老之徒,又会有什么问题值得她困惑?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哈哈,罗厄丹师弟虽也能炼出,可也不似师兄这般随手炼出七粒啊!”扈道人先出了声,对白须老头一阵秒赞。

随后,何中子和其他几人也是对白须老头恭维了一番。

“几位师兄弟谬赞了,老朽炼这罗厄丹也不过是讨个巧罢了,免得被几位师侄笑话。还是要看几位同道的风采啊!”对于扈道人几人的恭维,白须老头也是一副谦虚之样,接着,他又道:“老朽这丹炉也就不收了,就供几位道友用了。”

接下来,何中子、扈道人几人先后展露了一番。不过,牧雨尘也觉没什么看头,便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喝着酒。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牧雨尘记忆力却是极好的,扈道人几人所炼丹的丹方,包括罗厄丹的丹方,都被他硬生生记了下来!

炼制手法他也记住了一些,但也只有几个,记得不是很多,那种极致的速度实难让人去看清。

而记下的几个中,他觉得最实用的还是白须老头的,后来炼丹有繁琐如扈道人、华丽如美妇,但都显得华而不实,不如白须老头的大道至简。

“我们几个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还是要看看后辈才是啊!我们药家堡将来还是要交给你们手中的!”白须老头见扈道人几人先后都作了一番展示,开口说道。

他说此话也是有意让牧雨尘这些后辈去比较的意思。

“既如此,我便拿出些东西做彩头了。”扈道人接过话头笑着说道,说着拿出了方才炼制的丹药。

他话罢,白须老头几人也相继拿出了炼出的丹药。这些丹药对白须老头来说的确算不是什么,可对他们这些归一境界的修行者来讲,却是极大的诱惑。

待到此时,牧雨尘才算理解来之前何婆子为何会对他说这是一个机会,只这些丹药的确可算作是个机会,更否说后面还会别的什么东西。

“那我便考考你们的控火吧。”白须老头抚须一笑后,手一招用火拟出一棵小树在他的手中,不过却显得极为真实,甚至于都能够看清每篇叶子的纹路和树干上的褶皱!

接着他又道:“你们便试着拟出老朽手中这可树吧。谁拟得像,除了罗厄丹外,老朽还有别的东西相赠。”

他说的很简单,但牧雨尘却觉很难,要他拟出个树的轮廓还行,但要再细致入微一些,他就做不到了,所以,他果断选择了不参与,依旧躲在角落喝着酒。

“师伯,那我先来试试!”过了一会儿,曹俞见无人应声,便走到了众人前面。

他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倒显得胸有成竹。不多时,他手中便拟出了一棵散着火光的小树。粗略一看,却也像棵树,不过细看却如一根烧着了的火棍,谈不上难看,但也好看不到哪去。

白须老头也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示意曹俞下去。

之后,中年美妇的弟子和白须老头的弟子也相继上来试了试,但是却连曹俞的火棍都不如,让白须老头看的直摇头。

“你不去试试?”罕见的,何中子对着角落里的牧雨尘说了话。

后者则只是笑笑,没有动作。

没有再和牧雨尘说话,他让灵峦走了上去,就如种子发芽一般,在她娇柔的手上,一颗小树苗慢慢成型,直到泛起微弱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

树,就如秋天的枫树一般,每一片叶子都透着它该有的红色,十分真实,陪着她一身红衣,着实有一种自然之美。

“哈哈,连老夫都有些自叹不如啊!”白须老头抚须一笑,露出赞赏的目光。也的确如他所说,程雪拟出的树要比他好上三分。

灵峦走了下来,就如一只高傲的孔雀,眼中透出许些得意看向美妇人的弟子周思若。

也不知道自家师姐这么高调,那周思若是什么态度……

想着,牧雨尘把目光看向了周思若,却见她一脸淡然,丝毫不为灵峦拟出的树而感到惊讶。

似是察觉到牧雨尘在看她,周思若对着牧雨尘淡淡一笑后,走了上去道:“按理说,我也和几位道友是同辈,但在药道上却是后辈,上来一试,也请师兄指点了。”

周思若这话说的却是谦逊,让白须老头听得极为舒服,但他也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并没有顺竿住上爬,而是道:“师妹是姚长老一脉,说是老朽我等后辈,着实让我等汗颜啊!”

他这话也算是变相贬低自己,从而抬高周思若,如此奉承却也奉承到了点上。不过他倒也是期待周思若。

拱手,向着淡淡向白须老头一笑后,周思若便开始了拟火。

不同于他人的手法,她先于一只手燃出一团火,另一只手似雕工刀一般,在火上有了动作,好似硬生生要从那团火中,雕出一颗树来,让人看得觉不可思议。

她手若削葱,这番动作也是灵动,自然也是让看的人觉赏心悦目。

不多时,一颗小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树宛若最完美的艺术品,一片流光中却又呈出琉璃之感,也着实让人相信这树是一团无形之火而成的!

高低立判而出,明显周思若拟出的树要比程雪的好。

下面灵峦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上滋味,她就如一个溺水之人,呼吸变得极为不通畅,而一双秀拳握的十分之紧,显示着她的不甘!

还有一人也在看着周思若,不过他眼睛里透着一些别的东西,正是曹俞。但很快扈道人递给他一个告诫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女子!

之后,曹俞看向周思若的眼神收敛了很多,但他又把头转向了程雪,恰好看到她不甘的神情,随即他阴邪一笑,好像在算计什么。

牧雨尘看似无心,实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依旧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喝着酒。

也说起来,他这次进入药家堡也有别的目的,但见日所见下来,无外乎就是看他们练丹,实在无聊。

不过总之,这一刻众人心思都在飞速运转,有想着如何话说的漂亮去讨好周思若的中年美妇,有脸色看不出喜怒,却又像在盘算什么的何中子……

牧雨尘心思敏捷,大概明白这药家堡这几位长老不似外界那么和谐

“不愧为后起之秀啊!老朽佩服!”周思若这一手也的确惊艳了众人,短暂的沉寂后,白须老头发了话。

“师兄说的是!我师妹天纵之资,要不然怎么会被厉生长老收为徒呢?”中年美妇接上白须老头的话,妩媚笑着道。

她话罢,扈道人连带几人的弟子也是对周思若一番夸赞。

众人一番话后,白须老头手中多了一宗卷轴道:“老朽说过,除了罗厄丹外,还有别的东西相赠。这里面所是老朽平日对炼丹控火的一些心得,还望师妹收下。”

说着,他拿着卷轴向周思若递去。

周思若并没有接,而是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雪后道:“师兄,你我毕竟是同辈,还是给后辈更好些。”

白须老头显然也是注意到周思若看了灵峦一眼,仿若明白了什么一样道:“师妹所言极是啊。再者以师妹的资源,也是看不上这些的,倒是老朽故作姿态,贻笑大方了!”

然后,他袖袍一挥,将那一瓶罗厄丹和卷轴向灵峦抛去。

周思若对白须老头再什么也没说,就好像如他所说一样,她真的看不上这些东西。

罗厄丹和卷轴到了灵峦手中,但她心中却更不是滋味,就好像周思若是可怜她一般,将东西施舍给了她。

牧雨尘看向周思若,却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周思若有了几分厌恶!

扈道人见白须老头退下,他便起身道:“师兄给几个后辈出了控火一题,那我便来考考几位后辈的药理。”

说着,他袖袍一挥,三株外形奇特的药草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三株药草透着勃勃生机,就好像刚采摘下的一般,也是不知扈道人用了什么手段保存。

“这三株药草也是少见,却是不知哪位师侄能说出它们的药性?”扈道人一笑后,看向众人。

也许的确是如扈道人所说,这三株药草很少见,一时间白须老头、中年美妇都是一阵摇头。

“呵呵,扈师弟不是有回颜丹的炼制之法吗?上次你与我说了,这次何不拿出来,给后生作个彩头!”何中子突然发了话。

听到回颜丹,白须老头神情显得很自然,反倒是中年美妇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扈道人道:“师兄真有回颜丹的炼制之法?”

什么是回颜丹?牧雨尘真不知道,但他明显感觉不单中年美妇,就连何婆子也透着对这回颜丹炼制的在意,不由,他对这回颜丹有些好奇。

周思若倒显得对这回颜丹不怎么上心,但她柳眉紧蹙,表情中透露着疑惑。

“怎么,不信?那请师兄先看一看?”扈道人见中年美妇不相信,说着,手中多了一个卷轴向白须老头递去,让他验明真假。

拿到卷轴看了一会后,白须老头淡然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但随即他回复了淡然道:“的确是如传言所说,是回颜丹炼制之法,只是……”

“既是真的,那还是看后辈能不能辨出扈道弟的药草了。”何中子突然打断了白须老头的话。

他这番话也是说得合理,可莫名却让人觉得她有意掩盖什么的感觉。

“哪位师侄能识出这三株药草?”扈道人笑着看向众人。

得到白须老头的确认后,中年美妇显得对回颜丹的炼制之法更加在意,但好像她也是真的辨认不出,一副沉思之样中又带着许些急躁。

这三株药草外形也着实奇特,一株说它是乌参,却又和树根差不多;一株说它是花,却又不似花,宛若杂草;最后一株,最是奇怪,就是一株普通的草,可偏偏又给人不凡的感觉。

过了少许时间后,见无人应声,中年美妇起身道:“这三株药草,我也只认得一种,想来几位师侄也是不知道吧。师兄,不若就此罢手吧。”

她说这般话,看似是真的为几位后辈着想,实际却是缓兵之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不说自己徒弟了,还不如从长计议想一些其它办法从扈道人手中要来。

低下,何中子看向扈道人的脸却阴沉的可怕。其实,他这次就是为这回颜丹来的,并且之前他付了很大代价和扈道人作为交换,可以说这回颜丹的炼制之法本就已经归他!

但扈道人却是出尔反尔,甚至于这炼丹论道也是由他提出,可眼下他摆出这什么劳什子药草,就是何中子自己也至多认识两种,她能不气!

“第一种,乌署苓,外形似乌参,长于阴寒之地,有固魂之用,一般百年以上才可入药。”

“第二种,似花非花,无根花,同样长于阴寒之地,去疤效果极好,一般十年以上便可入药。”

说话的,正是周思若,她一口气将前两种说了出来,却是惊了众人一地下巴。

可接着,她又摇摇头道:“最后一种,我却也是不知了。”

“哈哈,师妹能说出两种,也是不错了!”扈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众人道:“既然最后一种无人知道,那这药理之考就作罢吧。”

他话一出,底下何中子的脸阴沉的更厉害了,但扈道人却像知道什么一样,脸上带有几分得意之色。

“师兄,我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就在扈道人要作罢时,周思若却又发了话。

见牧雨尘看着那药,众人看了下他,但却并不看好。

“起炙草,百年以上便算是灵药,长于灵气厚集之地。”但出人意料的,这最后一种药草,牧雨尘是知道的,并且答了出来。

短暂的沉寂后,扈道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恢复了一贯的表情道:“师侄说得不错。”

一时间,众人看向牧雨尘的表情有了变化,有赞许,有嫉妒,有不屑,亦有不可思议……

但这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

对于外人如何看他,牧雨尘面上显得很平静,但他心中却极为不平静。如果说之前,他对周思若是有几分厌恶。

原本不用周思若点他的名,牧雨尘也会答出这最后一种药草。一是用以打消何中子一直以来对他药理上的怀疑。

因为他这个弟子来的太不明不白了!且说起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回颜丹。

二是强出头,未必会受人赏识,更多是妒忌!而自这炼丹论道开始,他存在感就极低,这个时机答出来,别人也不会多想什么,最多觉他运气好,恰巧知道罢了。

可被周思若这么一叫,他就成了强出头!一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再加上二人之前那一番亲昵动作,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这让他后面想要拿走着回颜丹的炼制之法,就有些难撩!

牧雨尘也想过不起身作答,但若不答,后面未必再会有药理之考,那么此间事了,何婆子觉他无用后,必会杀他,两难中他不得不起身作答。

可这么一来造成是局面是,何中子虽不会杀他,但会对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弟子疑心更重,而他以后也势必遭到扈道人几人的关注。

而被几位道生境修行者关注,牧雨尘可不觉是好事,这就使得他以后做事时,更加的如履薄冰。这比起何婆子直接要他性命是好了一些,但也好不上多少!

也许周思若是无心,但牧雨尘可已不觉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更多也是一个精于算计之辈!

但她的动机是什么?牧雨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周思若这个女子真正动了杀意!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动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周思若后,一脸平静对众人道:“我也只是恰好知道起炙草,师叔又叫道我名字,便答了上来。”

虽然已引起了注意,但客套话还是要有的。

对于牧雨尘能答出,何中子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对她也是有利,思索一番后,她起身对着扈道人道:“扈道弟,师兄的徒儿既然答了上来,那我就厚颜无耻替徒儿讨要一番回颜丹的炼制之法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厚颜无耻,但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周思若虽答出了两种,可名义上她和何婆子是同辈,与后辈争抢,却是理亏,而何婆子替徒儿讨药,以她师父的身份也是合理。

扈道人先是僵硬一笑,而后道:“师兄说的在理。”

话毕,他便把回颜丹的炼制之法给了牧雨尘。

牧雨尘也没有堂而皇之的直接收下,而是转身递给了何中子,他既然注意到了何中子对这东西有多么在意,自不会做什么头脑发热的蠢事!

而要将这炼制之法带出去,也不急于这一时。

“雨尘,你也真知为师的心思。”何中子露出一副十分欣慰的表情对他说道。

他表面这么和气,好似真对有他这么个徒弟感到欣慰,但牧雨尘心里却明白得很,以着这至多算是合了他心意,并不能消除他对自己疑虑!

“这是小子该做的。”随便敷衍了句,牧雨尘便退身下去了。

按理说,到这会这炼丹论道也算该结束了,但中年美妇却起身对扈道人道:“师兄,既然把后辈都考了一番,我们几个去别处论道一番如何?顺便说说几日后的大比……此地就留给后辈吧。”

“哈哈,就依师妹之意吧,几位道友觉得呢?”扈道人附着中年美妇的话,看向白须老头和何婆子。

这会,这两人倒显得默契的很,让人猜想两人肯定是私下交流了一番,而那中年美妇又对回颜丹炼制之法那么在意,由不得人不这么想会有这么一出

白须老头倒是无所谓,怎么都可以,反倒是何婆竟然也答应了下来。接着,也不知几人说了什么,又各自向自己的弟子交代了一番,就腾空离了此地!

几人前脚一走,曹俞与白须老头几人的弟子就打成了一片,狗屁膏药一般黏在灵峦身边。

牧雨尘无心去管那些,而是依旧坐在角落,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事。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一个声音却是在齐安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是周思若。

“你不随你那位师姐去论道?”齐安开口道。

周思若打开一坛酒,喝了一口道:“几个自已为是的人,不过是要做些可笑的交易,我也懒得去看笑话!”

话毕,她提起酒坛又是几口酒下肚,却是比一些男子都豪气!

“你也不是药家堡的人?”牧雨尘随口问道,像是寻常的闲聊。

“你不也不是药家堡的人?来这里干什么?”也许是酒意上来,周思若精致的脸上泛起一抹诱人的红色,配着她男子的装束,却是更显妩媚。

接着她又道:“我为贤王做事,你呢?对了,刚才那何中子好像怀疑你了!”。

听了她亲口说,到了这会,牧雨尘已能十分确定,如此蛇蝎心肠的一个女子,算计他的事也的确做的出来!

但在大漠的几年已经磨去了他的棱角,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在矛盾的心理下,他依旧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之样。

而坐在对面的周思若,在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牧雨尘的杀意,那对野兽一般的眼眸,莫名让她想起小时候让她最害怕的毒蛇,那是最原始的恐惧!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归一后境修行者!

“那你算计我的事,我又该不该杀你?”牧雨尘已经收起了杀意,以一副云淡风轻之样讲出,让人看不出喜怒。

周思若妩媚一笑道:“你说这话,我就是不懂了。”

可牧雨尘越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周思若却越发不镇定了,她瞪了一眼牧雨尘道:“那你敢杀我吗?”

顿了下,她接着又道:“再说了,你如此直白说要杀我,就不怕我先杀你!”

她这么说,也算是承认自己算计了牧雨尘,且她觉得她这么说,只要是个寻常人,都会有所顾忌。

“世上没有无缘由的算计,你不会杀我。”可她想错了,牧雨尘如此突兀的一句,却是切中了她所想。

她的确不是无缘由算计牧雨尘,要拿出“回颜丹”的难度太大,她需要找一个帮手。

她故意将她逼入险境,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同她联手。

而自从看到牧雨尘,她就有了想法。

此番算计,她也是为了看一看牧雨尘的应变能力如何?若他是个废物,有他无他都一样。

但她却不知道,牧雨尘和何婆子只是明义上的徒弟,她这般算计却是让他从一个险境陷入另一个险境。

而现在,牧雨尘如此淡定,也是如她所想不是一个废物之类的货色,所以她不会杀他。

就这样这两个来自不同地方、心怀鬼胎的家伙开始了算计!

……

而两天之后,当齐安一行人到这里的时候,全城戒严,药家堡年轻一代要比试炼药的事情,往后延长。

莫行一番打听才知道,药家堡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也的确,齐安算是明白这座城里的人当看到他们三个外乡人的时候,连他们吃饭都要看上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一件什么东西,能让药家堡的人如此上心,他实在好奇?

也在这个时候,一伙人正沿街追赶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

齐安正在思虑这件事情,没太注意前面的路,沿街就和这公子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撞的这公子的发冠落在在地上,一头乌黑头发如丝绸般撒了出来,齐安这才注意到这个有些阴柔的公子是个女子。

见她眉目清秀,生得面若桃花,只是微微一皱眉,那双桃花眼里便是说不完的柔情,那双柳眉倒竖,平添几分英气,更显动人。不过眼下,她好似受了伤,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后,朱唇上染着许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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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