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相识，终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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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镇上的人开始逐渐忙碌起来，然而邻里之间开始多了许多流言蜚语，只因采药的人来到后山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被切开的巨石，烧焦的土地以及遍地的坑壑，五一不显示了此地昨夜发生了一场大战。有胆小的家伙跑回镇子就开始散播谣言，说是在后山来了新的妖怪，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些流言自然而然也传到了醉苒馆，王笙听到这个消息也急了，慌忙叫住在大堂招呼客人的潼苒，跟她也说起了此事。

“娘子，方才有采药的去了后山，发觉后山山腰一片狼藉，仿佛有两只妖怪深夜在此打斗过，遍地都是焦土坑壑，你说这妖怪要是日后来到镇上大开杀戒该如何是好？”不明真相的王笙一脸担忧地说道。

潼苒此时万分尴尬，她只能装出惊讶万分手足无措的样子来应和道：“是吗？竟……竟有此事？那确实是个麻烦……”

“本来瑜安城郊那片森林里的妖怪已经让此地的药商够吃苦的了，现在在后山又来了一只更狠的妖，这世道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如此艰难？”王笙急得手足无措，坐在桌旁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相公。”潼苒见丈夫急成这个样子，内心也有些过意不去，赶忙上前坐在王笙身旁，用手挽住王笙胳膊，头枕在他肩膀上轻声地安慰道：“依我之见，那妖怪如果想要对镇子行凶，昨晚便可动手，可是整晚整个镇子都相安无事，也许只是两只路过的妖怪争斗罢了，你不是说他们只看见打斗后留下的痕迹没见着妖怪出没的踪迹吗？也许那妖怪已经离开了呢？”

潼苒心里清楚，王笙对他是真心的，即便这真心种带着几分对她美貌的觊觎，那也是人之常情。

王笙听完，心情平复了许多，也赶忙握住潼苒的手，说道：“娘子你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许多。”

潼苒看到王笙心中绷紧的弦终于送下来之后，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想当初她被两只黑蝠妖追杀，不得已逃到人界，以命相搏斩杀蝠妖后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手臂和额头上的伤口都敷上了一点草药，在她前面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有一个男人在研磨草药。

这个男人就是王笙，虽然接手了父亲经营的酒馆家业，可是因为脑子比较木讷，干活也总比别人慢一拍，在父亲因病去世后酒馆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因此他只能将酒馆平时的生意交给以前的管家去管，自己也跟其他药商一样上山采药然后送到瑜安城卖掉，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能保持家业不败落，想要做大做强简直痴人说梦。

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他遇到了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潼苒，本着一颗淳朴善良的心，王笙将潼苒背起准备带回镇上找医生救治，但是途中天降大雨，他只能先找个山洞避雨。

起初潼苒还保持着一颗相当警惕的心防备着王笙，但是随后发现王笙这个人类真是善良，虽然他采的那些药对潼苒的伤并没有多大作用。

最后潼苒还是跟王笙回了酒馆，一来为了养伤，二来可以有个落脚之处，回酒馆后，王笙让她安心养伤就好，但或许是被这个男人的真心打动，潼苒还是主动要求帮他做点招呼客人的活。

这一下可不得了，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王笙在山上捡回来一个大美人，潼苒那妖娆无比魅惑众生的模样，吸引了大批男性酒客来店里喝酒，其实是为了一睹芳容，其中不免有出言调戏的流氓，但是这样这一来半死不活的生意却突然有了起色，以至于那段时间镇上的女人家都有说潼苒的闲话，骂她是狐狸精。其实话说话回来明明她们自家男人花心，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话说这要是换做以前的她，怕是这些调戏她的好色男人不被她一掌拍死也至少得卸下两条胳膊腿来。

不过女人们勉强说对了一半，潼苒确实是一只妖，不过不是狐妖而是妖狼族的一员，当然酒客中对潼苒动了真心前来提亲的也不少，潼苒听到这些话后只觉得好笑，那会儿她还秉持着高贵的狼妖血统不容玷污的思想，对这些低贱的人类完全看不上，但是提亲的人多了，王笙终于也吃醋了，每每有人对潼苒开口调戏，他便前去打断，但是自己又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在他看来潼苒貌美如花又聪明伶俐，自己要才华没才华，要长相没长相，就连家业还是继承老爹的，说的粗俗一点还真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他就这么一直暗暗地喜欢着潼苒……

后来时间一晃半年过去，酒馆生意越来越好，房子也从二楼小木房修成了三层大酒肆，而潼苒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邻里之间有什么麻烦事她也常去帮忙，慢慢地嚼她舌根的也少了，女人们相比之下更加好奇她保养容貌的方法，每每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潼苒只能敷衍过去，毕竟几年时光对于妖来说不值一提，天生就比人类“抗老”罢了。

时间终于来到那一天，王笙忙完了一天的活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提着一大瓶酒来到屋顶，一边赏月一边喝酒，潼苒听厨子说掌柜去屋顶喝酒了，好奇地前去看看。

而此时的王笙已经半瓶酒下肚，本身酒力就不行的他因为醉意已经昏昏欲睡，恰巧此时潼苒来到屋顶，王笙看见潼苒后似乎一下子酒醒了，微眯的双眼也睁得滚圆，他看着眼前这个他深爱了半年的女人（或许叫女妖更合适）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房瓦上。

或许是爱情战胜了醉意，又或是酒醉怂人胆，王笙此刻一改平日的怂样，叫住潼苒，然后说出了那句积压了半年的话：“潼苒，嫁给我吧，我……我喜欢了你半年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潼苒被他这番表白惊呆了，她虽然对王笙有好感，也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从未想过以身相许，常言道人妖殊途，轮年纪她最算得上王笙的太奶奶级别了，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此时她正值壮年，依然还有数百年的寿命，然而王笙作为一个人类，再过个几十年就寿终正寝了，到那时对爱人的思恋将会折磨她的余生，另外，两人婚后有了后代的话，那孩子就是一个半妖，孕育一个非人非妖的生命，是否是对孩子的不负责呢？

潼苒有一万个理由拒绝王笙，论报恩她帮助王笙经营酒馆已经让他赚到了可以花到下辈子的钱了，若是王笙不依不饶，那她便可干脆把事情挑明，现出真身直接将王笙吓走。

因此在考虑了所有诸如此类的负面因素后，潼苒选择了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然后走上前，抱住他，同时轻声说道：“不知相公选好了哪个良辰吉日娶我过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贴着王笙胸口的潼苒清楚地感受到王笙越来越快的心跳，王笙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潼苒的肩膀，这一切是那么的梦幻却又那么真实，甜美的爱情曾经在他看来是那么遥不可期，现在却又这般触手可及，他无数次幻想过未来新娘的模样，无数次憧憬过婚礼的氛围，他还曾羞涩地学写婚书，拙劣地排演婚礼，而这一切的一切，今日都将成为现实。

后面就是正常的流程了，王笙贴出喜讯，发出请帖，告知全镇的人他即将大婚的消息，同时在酒馆内大摆宴席，又亲自前往瑜安城找最好的商户订做了两套婚服，婚庆三日酒水畅饮，整个绍柳镇几乎就醉了三日。潼苒对人类的婚姻内容不太了解，不过也觉得挺欢乐的，她想起以前宗族内的婚礼，总是伴随着很多古老的仪式。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背后酸王笙，不过也确实他们的个人才华确实胜王笙一筹，只是人品么就不一定了，他们也不会想到潼苒是被王笙的善良所感动，只是自此以后去后山前山瞎溜达的小伙子越来越多了，估计都是想赌一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个媳妇回去。

婚后潼苒就正式成为酒馆老板娘了，因此也干脆将族内那一套圣酒的酿法搬过来，为了防止妖气侵蚀人她还特意做了原料调整，于是乎新品种酒一经出锅便得到整个镇的酒客的青睐，随即酒馆生意再度爆火，王笙还特意给酒馆起了个新名字“醉苒馆”，他是打心底里觉得酒馆全凭潼苒一手经营起来的。

然后又是一年之后，他俩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娃，接生的时候孩子的异瞳把接生婆吓了一跳，还好被潼苒搪塞了过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潼苒用妖术封印住女儿的妖气，因而让她能有个更完美的童年，不然一两岁便能健步如飞跑的比成年人还快，不起疑心才怪。

话说回凌寒，又一个晚上没能睡觉，他着实有点困了，因此一躺就是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睡醒，此时窗外日光昏沉，晚霞暗红。

凌寒缓缓起身，有些笨拙地活动筋骨，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肩膀自说道：“我睡了这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