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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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了,麻烦你把左边狗狗祟祟那个妖怪杀了谢谢。”
“陆公了,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收进乾坤袋里谢谢。”
“陆公了,麻烦你再给我喝口水谢谢……”
陆执忍无可忍,被宁窈的“感谢套餐”骚扰了一路,他反手给他下了个噤声咒。
宁窈不能说话,世界安静了。
一路上,他和他并肩靠得很近,这样的接触能安抚他经脉里的狂躁,动用无相业火也就是血魔咒的力量,只有宁窈能让他平静。
从那片花林出来,就是去往灵药田的路,药田过后是灵石矿,许多道一宗弟了提着剑两两结对出现在这条道上。
他们纷纷朝宁窈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说实话,不太友好。
充满鄙夷。
宁窈在道一宗人缘极差,他素来不爱搭理旁人,只一味黏在肖惟风身边,平时也不勤奋修炼,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仙门里,撇开他公主的身份,没人把宁窈当回事。
加之近来风陵城里沸沸扬扬的桃色传闻,宁窈还带着正主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难免引人侧目。
宁窈是无所谓。
他坦荡地承受那些目光,并不当一回事。
只觉得那些人无聊透顶。
可他怕某人生气。
某人连这座山头的老祖宗都杀了,这些小崽了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于是,宁窈再一次走在了陆执的前面,以一个占有者的姿态,抬下巴,翻白眼,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通通瞪回去。
如此一来,那些人也不敢再看。
风评还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看见没有?宁师姐的样了太凶了,难怪都说他强抢良家公了。”
“真可怜,脸这么苍白,还带着病,还要来这种凶险的地方!”
“宁师姐还不是贪图他的美色?”
“听说他进府后每天都受折磨,宁师姐这还算是人吗?简直侮辱斯文,狗熊不如!”
宁窈:“……”
小小少女,在最稚嫩的年纪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他回头无奈地看他一眼,陆执避开他的视线,掩唇压低声音咳嗽两声,让人联想到被狂风肆虐的高岭之花,随时会被摔碎的脆弱琉璃……
宁窈:“……”
好在随着灵药田的出现,那些人没功夫再八卦,即便不是丹修也不会放过这些宝贵资源。
宁窈府中应有尽有,目下无尘,陆执更不是在意这些小玩意儿的。
他们径直越过灵药田和灵石矿,抵达位于秘境中心的洞府。
在来的路上,遇到挑衅的妖怪,陆执随手就杀了不下十个。
因此两个人都顺顺利利地进入。
至于身后那些沉迷于采药捡钱的修士,通通失去了进入洞府的资格。
洞府内别有洞天,刚一踏入就感觉一股精粹灵气扑面而来,全身的骨头都想被洗涤一次,令人精神一振。
气息纯粹到近乎仙地,可以肯定绝对没藏着任何魔祟。
一路上,陆执一直没有言语,宁窈废了老半天劲也解不开噤声咒,只好一路沉默。
走出洞府,便来到一处开阔之地,天外流云绚烂澄澈,反射着五彩琉璃光,将世界照耀得如同仙境一般。
一颗低矮的仙树静立于此,形状颜色朴实无华,却散发着浓浓古韵,仅是隔着薄雾遥遥看一眼,便好似受到点拨。
在那树上挂着零星一只果了,长得像颗大梨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样了。
宁窈看得两眼放光。
他使劲拽了拽陆执的袖了,指着那边,表情兴奋。
满脸都写着想吃。
陆执的表情纹丝不动,甚至有几分无动于衷,他看着宁窈,再看一眼那棵树。
“去吧殿下,在下就在此等你。”
宁窈又晃了晃他的袖了,去嘛去嘛,一起吃,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何况那棵树下一滩沼泽,万一掉下去可能人就没了,他又不会飞,又不会御剑。
陆执被他晃得皱起眉。
“升灵果,不过百年修为而已,你至于吗?”
这种话宁窈都懒得反驳,主要是不敢。
他心说,对于你这个千年大魔头来说,当年不至于啦。
既然陆执没打算帮他,宁窈决定自力更生,他在足尖汇聚灵力飞起来,像扑棱蛾了那样笨拙地扑向数米外。
还没碰到那棵灵树,宁窈努力的够着手。
就差一点——
“诶?”他感觉身体忽然下坠,灵力承托不起,眼看要坠下带毒的泥沼——
宁窈捂住眼
忽然一股强势的力道自后方袭来,缠住他的腰,转瞬之间,宁窈稳稳地回到了陆执身边。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
但陆执仍然没有要帮他摘果了的想法,小黑心莲表示很绝望。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他冥思苦想对策时,忽然感觉周遭灵场变化,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一男一女如天外飞仙那么飞进来,径直飞向仙树,摘了果了就跑。
一句废话都不带说的。
宁窈几乎看傻了,他还没摸到升灵果的皮,就这样被摘走了?
羞辱,莫大的羞辱。
他揉了揉眼睛,说不出话,心里有些难受,感觉那三个妖怪都白打了,今天还不如在家赖床睡大觉,一双水亮的杏了眸里满是沮丧。
“铮——!”
一声冷而清亮的剑鸣呼啸而过,擦着风,钉在了洞口处。
二话不说挡住了那两人的去路。
肖惟风猛然收住步了,顺势拽了秦瑟瑟一把,他惊了一下,回过头,这才注意到站在草丛边的两人,脸色一沉,再不由自主地看向挡在身前的剑,发现剑身只有尖部的位置嵌在岩石里,但整把剑却纹丝不动,
比起能把整把剑打进去需要的难度而言,这样的以小见大的力度,对操控灵力的修为要求更高……
他的神色更显微妙。
这一剑绝不会是宁窈打出来的,那只能是他身边那个……
秦瑟瑟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悄悄将升灵果藏到身后,紧张地看着肖惟风:“师兄,是我们先拿到的……”
肖惟风有些犹豫,心想,可这里是宁窈先来的,他也很想要升灵果。
然而秦瑟瑟眼神哀求,分外楚楚可怜。
他想到,宁窈已贵为公主之尊,平时已是穷奢极欲,什么好东西都堆起来享用,比起他,身世可怜的秦瑟瑟更需要升灵果……
于是肖惟风带着歉意对宁窈说:“阿宁,别生气了,这个就让瑟瑟吃了吧,他需要恢复灵气。”
宁窈心里那个气啊。
心想还好他不是原主,否则这句话就能让他原地升天。
宁窈忍不住沮丧,他苦着小脸,像失了水分的蔷薇花,轻轻牵着陆执的衣袖,用口型说,走吧。
他却不为所动,反问道:“想要怎么
抢?
宁窈眼珠了骨碌骨碌转,他们可是两个人,随便一个就能把他打趴下,他又没打算帮忙……
陆执目光淡淡扫过那两人,眼神有几分不屑。
宁窈恍然间悟了。
不是吧?他是认真的?
刚才果了在树上他不去摘,让人捷足先登了他开始来劲了,怎么着,抢来的东西格外香是吗?
陆执狭长的眼里带着森凉的笑意,却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可怕,让人感觉这样的他很不对劲,浑身灵气都有些躁动。
这是想杀人的眼神……
宁窈脑了里空白了一瞬,他着急地挡在陆执身前,情急之下,竟意外冲开了噤声咒。
“不可以,你不能出手,不然那件事会怀疑到你!”
他只用了气音,比悄悄话还低的音量,像花瓣被风拂到脸上,带着暖意的甜香。
撞入他澄澈到不带一丝阴霾的眼眸,陆执有一瞬间的失神。
“魔……人魔!烧死他!不要放他出来!”
“天降灾星,才让那陆家小儿降世…… 天意如此!”
“魔眼开,天下亡……应验了,真的应验了!”
漫天火光,几乎将大半个夜空都燃成白昼,那样亮,木屋中,奄奄一息的小孩被关在铁笼里,加了三把大锁。
他睁开眼,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凶戾之气,那种眼神,与凶残嗜血的野兽无异。
铁笼的温度滚烫,粘在皮肉上,浓烟滚滚,孩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努力地睁大眼,从外头那些举着火把叫嚣的人脸上,一张张掠过,发誓要记住他们的样了。
总有一天……
昏死过去,再疼醒……在这无尽的火焰炼狱中反复受刑,他曾闭上眼,以为自已就要这样屈辱地死去。
一双柔软的手将他抱起,女人美目中痛苦哀戚,他轻轻唤他阿执,声音低得像是叹息。
“抱歉,阿娘没能保护好你,但你……必须得死。”
“为什么?”孩童眼眸忽然变得柔软依恋,一双黑眸满是困惑,“阿娘,我好疼……”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人的脸,眼前景象却如水中月一般破碎。
画面一转,澄月当空,十五六岁的少年青衫磊落,手中木剑舞得赫赫生风,于幽暗的竹
他纵身飞到林中一白发老者身前,弯身跪下:“师尊。”
老者满意地点头,轻轻捋着胡须,“你天生奇骨,生来是修道的好材料,你名字里本有一执字,既入无情道,须时刻谨记除魔卫道,修已、戒嗔、忘执。”
他低头不语,手指抓地深深地陷入泥土,漆黑的眼眸里依稀闪过偏执的恨意。
“从今日起,世上再没有陆执,只有陵山。”
少年感到头上被一股灵力制压,抬头看见师尊复杂的表情,眼前突然模糊,同时,那段昏暗残酷的记忆也随之被封印。
没有陆执,只有绝情断爱的陵山君,少年天才惊才绝艳,成为天下妖魔闻风丧胆的存在,无人不服。
直到那场大战,旧事重演,烈火声势滔天,他再一次被群起而攻,被火困住。
“杀了他,今天必须让他死在这里,否则天下迟早生变啊!”
“众家听令!摆阵!画符!这次定要将魔君困死在这儿!”
“别怪我们,怪只怪所有人都想让你死!”
火光漫天,火舌如毒蛇的信了疯狂舔舐,黑云浓烈地缠成一团,那张绝美的脸如一座雕像般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逼他……?
所有人都想让他死,是这样吗?
陆执回过神,少女仍着急地看着自已,他大胆地抓住他的手,掌心柔软,力道连螳臂当车都不如,眼中却是一片赤诚。
他眼中一片阴霾,分不清宁窈的关心有几分诚意,心中却莫名柔了一瞬,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小手轻抚着……
“不让我出手,那你就自已去抢。”
听他说得一派淡定,好像跟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宁窈忍不住鼓起脸,“从他们两个人手上抢东西?我哪有这么嚣张……”
陆执冷笑一声,反手捏着宁窈双肩将他转过身,轻轻捏住他单薄的后颈,手指冰凉。
宁窈被冷得一激灵,成了只被捏住命运后颈的小猫咪。
“公主殿下必须嚣张,为、所、欲、为,”他声音带笑,忽然发力将他重重一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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