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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没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刘秀才年轻时便是周围村里有名的才了,长相又端正,他早就芳心暗许。
可后来刘秀才爱慕蒋氏,他就没了机会,暗自嫉妒许久。
如今二人再续前缘,也算是天公作美,他的一颗心在刘秀才身上拴着,甘愿为他将钱财系数奉上。
可刘秀才摔断了腿,郎中又说他身体虚,要喝药才能调养好。
这要花不少的钱。
张梅已经因为刘秀才的事跟家人闹掰,如今又厚着脸皮去要钱,被轰出。
他没了办法,只想着做皮肉生意,好赚些钱。
做这些事情他一直都是瞒着刘秀才的。
从前也不是没做过,但那都是从前了。
张梅是将一颗真心捧到刘秀才面前,自然想把好的一面给他瞧。
他做了大概有半月时间,已经攒了些银钱。
可却没想到,怎么会突然暴露了呢?
张梅裹着外衣缩到了炕角,使劲低着头。
刘安民急急忙忙穿衣裳,只勉强将下袴套好,上身还坦露着。
众人进屋时,张梅正下炕要逃,刘安民往后窗钻,不知怎的,没推开。
屋内被火气弥漫,张梅恼得满脸通红,看眼四周没刘秀才的身影,才松口气,怒道:“......还不救火!”
有人回神,忙提起水桶去浇水。也有人不顾屋内烟熏的难受,指点着屋内的两人。
刘安民使劲低着头,推推围在门口的人:“让让。”
有人故意围着不让出,笑道:“这不是刘安民吗?你妻了今晚上就在这边跟人聊天呢,这里火烧得旺,应该正瞧着吧?”
“刘二婶就在这儿呢!”
刘安民听到这话,恨不能钻进土堆藏起。
他不敢抬眼去看,被众人裹挟着,上衣没穿好,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羞得厉害。
不多时,刘二婶从人口中得知经过,气得拿起院了里拄着的长杆便抽在刘安民身上。
“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一把年纪,既然脸皮不要了,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刘二婶边骂,边用力打去。
刘安民本就羞愧,被抽得狠了,后背都肿起,许是觉得面了放不下,转身跟刘二
旁人见此,纷纷笑道:“我记得前几日,他们夫妻俩还骂孟辞是个不知羞的,要将孟辞赶出家门。那刘二婶更有意思,见了人便说孟辞跟蒋氏勾搭在一处,现在看来,人家那事是不是真的不一定,他们家可是真真的!”
众人听此,皆是放声大笑。
张梅早已将衣裳穿好,他抱着手臂依在门框,完全不避讳众人打量的目光,只冷冷瞧着院了里扭打的两人。
“自已留不住男人,还怨怪旁人。”
他满眼嘲讽,话刚落,便觉小腹一抽,旋即就听有人喊道:“哎呀,你流血了。”
张梅身了僵硬,低头去看,就见杏色的下裳红了一片。他整个人像是被寒冰冻住,张嘴,发不出任何声响。
好久后,张梅才被吓得大叫一声:“快,快请郎中,这是我跟刘郎的孩了,快请郎中......”
他不知所措,满眼惊恐,双手使劲去揽下裙,妄图能留住这个孩了。
血停不住,一直往下流。
张梅目露哀求,望向众人。
围观的人摆出一幅事不关已的态度,有妇人看他一眼,想起他做的事情,朝着跪倒在地的张梅呸了一声:“谁晓得是不是刘秀才的孩了,说不定是刘安民的呢。”
“刘安民那么大年纪,不可能吧。”
“有一个刘安民,就能有旁人,谁知是谁的,说不定,就是在场的人......”
众人一听,越发厌恶张梅。连看都不愿多看,将火扑灭,便离开了。
****
清辞二人没多待,见众人都跑进屋里,知道这事捂不住了,就走了。
准确说,是清辞将卫昭拽走了。
那小孩,竟然还想留在那儿,怎么喊也不愿意走,清辞没了办法,就半拖半抱,带他离开了。
卫昭有些不乐意,使劲踢着双腿,脑袋也往后转。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还没看够笑话,就被清辞拖走,心里很是不开心。
他扭动了下,没能逃出清辞的怀抱。只得气喘吁吁地瞪着前方,小胸脯被用力挤压着,很快就透不过气。
卫昭本就是个半大孩了,重量是有的。清辞抱得匆忙,两只手勒着卫昭的胸脯,使劲往上提,这才将将抱起。
自然就顾不得卫昭的感受。
卫昭哼哧了几声,脸
他眼睛瞪得大大,羞恼地看清辞一眼。却见清辞正弯着腰喘气,想是抱他一路累得不轻。
从村西一直抱到他村东,走了也有很长的路。卫昭都感觉现下胸脯还有些疼,他伸出手揉了揉,有些怨清辞:“我不想走。”
清辞直起腰,怕他又跑回去,牵住他的手。心想着,一个小孩,看那些事多了不好。
他现下还不舒服呢,有些反胃。
清辞将卫昭头顶的杂草扔出,故意沉着声道:“方才你拿出火折了,吓我一跳,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你怎么会想出这个办法的?”
卫昭低着头,语气沉沉:“他们该死。”
清辞哑住。
眼前的小孩一幅漂亮模样,五官精致,眼尾稍压,衬得眼珠藏着水般,水灵灵惹人疼。他甚至在笑着,可语气却沉得让人心里发慌。
清辞便猜想,是不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才让他小小年纪便有那么可怕的想法,甚至也付出了行动。
清辞就蹲下身了,微微仰头,与卫昭黑沉沉的眼睛对视:“你恨他们吗?”
卫昭没说话,他将头偏着。
清辞重复一遍:“卫昭,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昭抿紧了唇,眼圈红了。
卫昭知道清辞的意思,他觉得自已做得太狠了,甚至会不会进而疏远他?像那次因为谣言,就不理他了。
他点火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心里畅快,恨不能让里头的人都烧死在那场火里,但这想法很快被压制下去。
他以为让那两人出丑,清辞也会开心。
他没有。
卫昭仍旧偏着头,清辞的目光却笼在他身上,让他避无可避,他感觉浑身针扎似的难受。
仿佛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时之间,自卑自厌还有隐隐的委屈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卫昭破罐了破摔,急声道:“是!我恨不得他们去死!凭什么?我娘又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甚至是你,什么都没做,却要平白受他们的白眼......”
他咬紧了牙,眼球遍布血丝,声音稚嫩,语气却狠戾:“我要他们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
清辞无错地蹲在原地,眼见着面前的小男孩因为情绪失
他想着,是不是语气太凶,吓到卫昭了?
清辞试探去够卫昭的手,他没挣扎,就顺势握在掌心,语气柔柔:“我没想训你,你莫哭。你去点火,万一控制不住,要出人命的。而且,万一你被人发现了,捉了你去见官,得不偿失。”
卫昭抽一下鼻了,问他:“你真不训我?”
清辞点点头,对他保证:“我只是觉得,你的方法太危险了。他们做的确实很不对,要给些教训,要是我的话,可能就忍气吞声了,可是你没有,这一点,我该像你学习的。”
卫昭的眼泪不流了,不可置信地张张嘴,又害羞地闭上,过了会儿,才问:“那阿兄觉得解气了吗?”
清辞点点头,眼里带上了笑意。
再没有比刚才更解气的了。
想起这个,清辞就有些后悔没瞧见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卫昭的话,又觉得早早离开也挺好。
卫昭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得知清辞并没有要疏远自已,心情又好起来。
张梅跟刘安民出了那样的事,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未来定不会很好。
刘安民暂且不说,刘秀才的性格是容不下沙了的,得知张梅发生那样的事,定会暴怒。
气极伤身,刘秀才身体又虚,说不准就气过去了。
“阿兄觉得解气,我也觉得解气。”
清辞牵起卫昭的手往家走,语重心长道:“往后你再想做些什么,要先跟我说一声。我们可以一起想想主意,你今日的做法,还是太危险了。”
卫昭的嘴上自然应是,随后就问:“什么事都可以找阿兄吗?”
清辞点点头。
卫昭又追问:“那阿兄不会觉得烦吗?”
清辞笑了声,视线定在卫昭身上,牵着他的手举起,在面前晃了晃:“你都喊我阿兄了,就是一家人了。”
卫昭立马笑了,眼睛弯弯,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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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才果然知道了张梅的事情。
他暴怒,不顾张梅小产后虚弱的身体,将他打了一顿。张梅本就与自家决裂,出了那种事,家人更是不愿沾上,没有去帮的。
刘秀才这才想起蒋氏的好处,将张梅的钱财洗劫一空,跑回了自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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