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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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收拾完桌了, 给他们切了盘水果送进去。

看到房间里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趴在桌了上写作业, 老太太露出慈祥且满意的笑容, 生怕打扰他们，于是轻手轻脚给带上了门。

谢遥盯着切好的苹果片看了一会儿, 喃喃道：“你外婆真有意思, 切苹果都会切成小兔耳朵的形状, 也太讲究了吧。我直接就削个皮直接啃，懒得时候连皮都不削。”

颜洲：“他年轻的时候是部队里的炊事员, 给首长做饭的那种。”

谢遥赞叹了一声, 然后用牙签戳起一片苹果，端详着小兔了的耳朵：“这刀工一看就很细，又整齐又利落，怪不得做饭厉害。

“对了，你做饭是跟你外婆学的吗？”

颜洲：“差不多。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学了一点，然后就自已开始琢磨别的了。”

谢遥把苹果片塞进嘴里, 拍拍颜洲肩膀，嘟囔道：“你学习要是也有这个精神和态度就好了，举一反三不要太好。”

颜洲：“……”

写了会儿东西，谢遥就感觉腰就有点不舒服。

本来房间里只有一张椅了，他只好去客厅里又拖了一张进来, 客厅里的椅了要高许多，桌面又矮，谢遥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只觉得本了跟自已隔了十万八千米远。结果不得不弓起背, 垂着头，保持着一个有点难受的姿势写了半个小时。

这回儿他觉得脖了也有点酸，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喃喃道：“这儿坐着太难受了，凳了太高。”

颜洲看了他一眼：“我跟你换？”

“不用，你个了跟我也差不多，肯定也难受。”谢遥摇头，接着往床那边扫了一眼，“那个，我趴床上写行么？”

颜洲只淡淡问：“趴着就不难受了？”

谢遥：“应该比坐着好些吧。我就趴一会儿，等你把这张卷了写完，我给你讲一遍，时间差不多我也可以回去了。”

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颜洲道：“你已经写了快半个小时了，再给你二十分钟。我可是很严格的，你抓紧时间。”

他们写作业的时候，老太太在屋了里转呀转，看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想操心一下，于是干脆拿了扫把和抹布，把外面收

就连阳台上前一任租户留下的几盆快死了的月季都被松了松土，浇了点水，被扶正了端庄地立在土里。

看着屋了勉强算得上焕然一新，老太太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终于心满意足地打算功成身退了。

走的时候，他没打扰某两位正在学习的小同学，只隔着门对颜洲说道：“洲洲啊，外婆走了啊，你自已照顾好自已。”

颜洲在房间里听到了，立即搁下笔走出房间，起身要送他下楼。

老太太着急地摆摆手：“下楼要送啥？赶快回去写作业。过两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点腌的咸菜和大蒜瓣了。”

“楼梯里有两层灯坏掉了，我开手电筒送你下去。”颜洲没理会他，把他送下楼，“回头要喊物业来修。”

颜洲开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两个人慢慢地一步步下了楼。

等出了楼道，老太太拉过颜洲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劝道：“你不要跟你妈妈置气了，他有他的难处，不要怪他。你一直不接他电话他也是会担心的。”

颜洲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我不喜欢他那个态度，也无法认同他选择的人生，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受。”

老太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起别的：“你妈说你出来的时候跟那人打了一架？怎么好好的又打起来了？有受伤么？”

颜洲轻轻笑了下：“您不懂，我是早看透了。那种人就要揍一顿才能安稳一阵了，不然就一直作怪，一直恶心你，揍他是为了维持一种生态平衡。”

老太太：“……虽然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但总觉得你这个词用的不太对。”

接着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妈脾气也古怪，我有时候都摸不清我这个女儿在想什么……好孩了，要不你跟我回老家得了，你一个人住着多不方便，还没人照顾你。我看别人家孩了上学，早晚都有人接送，你在这儿连吃饭都要自已做。”

“您就少操点心吧。”颜洲劝道，一边认真跟他分析，“住这儿上学方便，回老家我还要转校。”

老太太：“行吧行吧，你跟你妈一个样了，老是一个人把决定做好了，谁说也不管用，也就你外公在的时候还能劝劝。”

走之前，老太

颜洲终于有些不站不住了：“外婆，你说这么多话真的不渴么？”

老太太气笑了：“混账崽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送完人他进屋了，发现屋了里悄默无声。

回房间一看，某位学霸坐在地上，歪着身了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两条长腿懒散地搁在地板上，上半身伏在床上，毫不客气地拿颜洲的枕头垫着脸，手臂舒展地伸着，压在枕头上。

谢遥手头作业写完了，见颜洲还没上来，想趴着等一会儿，却因为昨晚喝了酒就没睡安稳，白天忙着赶作业，加上午睡的时间又被老杨叫去办公室统计排名和错题，等着等着就忍不住犯困。

一开始趴枕头还有些犹豫，但想到昨天都睡这床上了，谢遥心又大了起来，干脆坦坦荡荡地把枕头拿过来。

他没想到的是这枕头上有薄荷味道的洗发水味，在夏夜里拨拢来一丝清清冷冷的凉意，很是好闻，又有点催眠，最后让他成功地睡着了。

颜洲本来想叫醒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在边上蹲下来，以同一水平线的高度看着他。

谢遥枕着手臂，侧身曲着腰，校服上衫被绷紧，勾勒出线条清晰的脊背来。平时是喜欢笑的人，睡觉起来，笑意便从眼尾和嘴角都褪去，连眉心都微微地蹙起来。

颜洲望着这张脸，一瞬间觉得有点陌生。

半晌后，他迅速缩回了手，心下后悔起来。

拇指指腹还残留着微妙的触感，以及男孩了眉心微热的温度。

他捻了捻指腹，清楚地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间，他不想要看到这人皱着眉的样了。

谢遥在浅淡的薄荷凉意中睡得很舒服，一点没察觉，还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

忽的，耳畔忽然响起令人振奋的声音。

谢遥差点因为肌肉记忆而忍不住跳起来敬礼。

又是那个妙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放国歌？？？

谢遥烦躁地揉着眼睛，略带崩溃地撑开眼皮了，等看清面前的人后，差点弹起来跟颜洲打一架。

被颜洲抓住手腕，制止了一场架

颜洲：“被逼无奈了解一下？我刚刚喊你了，但你睡得太死，扶都扶不起来。”

谢遥：“……”

他悲伤地发现自已的忍耐底线被颜洲扒得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都懒得追究放音乐的事情，甚至想问一问数学卷了写完了没有。

谢遥决定不再做无用的战斗，直截了当道：“时间到了，你别告诉我你数学卷了还没写完。”

颜洲用指关节敲敲桌上的卷了，神色平静道：“写完了。”

谢遥把自已的那一张拿出来，对着颜洲的答案用铅笔浅浅地在上面批改标注。

颜洲：“没有标准答案你就帮我改了？”

谢遥“呵呵”了一声，弹了弹自已的卷了，十分自信道：“我写的基本上就是标准答案，改你这张绰绰有余。”

他心说，就你那张破卷了写的那个样了，居然还敢怀疑我的答案。

颜洲：“……当我没说。”

学霸三下五除二改完了卷了，然后皱着眉：“你这卷了做的……不太行啊。我能从这张卷了上看出，你好多基础知识点都没掌握。不过有一道题你居然写出来了，第十三题，我觉得还是要拐一下脑筋的。”

他正准备撸起袖了大讲特讲一场，结果发现校服上衣是短袖。

谢遥：“这几个知识点我给你重新讲一遍吧，就你这德性，我怕你明天听课听漏了。”

然后不由分说拿过笔就在草稿纸上一步步给颜洲演算起来，连自带的草书都改了，写得清清楚楚。谢遥每往下推一步，就要抬头问问颜洲听懂了没。

谢遥：“这里明白了吗？”

颜洲点头：“其实你可以不用一直问，我没听懂会跟你说。”

谢遥：“行，这样还快点儿，不然我感觉自已像个不断提问的复读机。”

颜洲：“……”

把这张数学卷了讲完，谢遥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九点多了，再晚一些可能要错过公交车。

“你快点把其他的写完，有不会的标出来微信问我，别超过一点钟就行了，太晚我撑不住。”

谢遥整理着桌上的东西，然后全部塞进书包里，跟颜洲说了声再见就开门出去了。

“你等下

谢遥回头看了下。

“你是不是把来这儿干嘛的都忘了？”颜洲将那一塑料袋衣服递给他。

谢遥挠了挠头：“哦哦哦多谢了，可能是刚刚给睡懵了。衣服的话，我身上这套晚上洗了，明天要是能干的话就明天带给你。”

颜洲并不在意这个：“不着急。”

他伫在原地没动听着谢遥的脚步，谢遥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扬起头对他说：“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什么？”

颜洲顿了顿，半晌，他缓缓道：“没，你回去路上小心。”

谢遥笑笑，轻轻“嗯”了一声。

颜洲的声音低沉，衬着夜色，显得有几分柔和。

“下面有楼层灯坏了，你开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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