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顽石可惊涟漪，斧釿难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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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州分院迎松殿内，东方清棠看着桌上梅州八郡的地图，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敲着雁林郡的位置，自言自语道：“鹤荀，梅花卫，难道是巧合吗？”

正在此时，曲长老前来复命。东方清棠看着他，问道：“情况如何？”

“回禀院长，与您预料的有所出入。”

“哦？难道本座那侄孙没有通过考核？”

“殿下自然是通过了。只不过，杨一方那里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杨一方？这怎么可能？他都输给了谁？”东方清棠有些惊讶道。

曲长老似乎有些顾忌，低着头，不敢回话。东方清棠微微一笑，自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所谋者尽皆功成，那本座也不会苦恼至今了。”

“是殿下重伤了杨一方。”

“哦？竟有此事？那倒是本座小瞧他了。”顿了一下，问道，“取代者是你的女儿曲颖婷吗？”

曲长老一听这话，吓得连忙跪倒，慌张道：“请院长恕罪，小女私自参加考核，事先我并不知情。”

东方清棠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她也没有揭穿，而语重心长道：“为人父者，应当疼惜子女，而不是置其于乱局。”

“属下知错，日后定当尽职。”这话一语双关，说的就很有意思了。

东方清棠突然一愣，缓缓摇头后，问道：“那个林蛮儿表现如何？”

“他是此次考核的榜首，表现非常惊艳。而且，第三的纪云泉就是靠他才通过考核的。”

“纪云泉？为何本座从未听过此人？”

曲长老将纪云泉的相关信息以及外门考核的事，一并讲了出来。东方清棠听后，手指敲着桌面，自言自语道：“以一己之力将一个外门弟子送到核心弟子的位置，这不仅需要远超同辈的实力，还要有一定的谋划与运气。”

“是我疏忽，请院长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不过你得彻底查一下这个林蛮儿的身世。”

曲长老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总算归位了。不过，调查林蛮儿的事，他早在四年前就做了。正要回禀，就见东方清棠低头写着什么。曲长老明白，自己该退下了。

就在曲长老离开后，东方清棠看着右手边的一根柱子，神情略显无奈道：“你学习遁术，就是为了偷听为师的谈话吗？”话音刚落，就见风澜从柱子中走了出来。

东方清棠看着满脸笑意的风澜，嗔怒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师尊，您若想了解他，问徒儿不就行了？”

“为师可没有时间听你编故事。”

风澜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师尊尽管放心，只要有徒儿在，他就一定会听您的。”

“怎么？你想去见他？”

“师尊…他都是核心弟子了，我见一面应该不影响吧？”风澜撒娇道。

东方清棠看着风澜，短暂的沉默后，叹道：“罢了，你随时都可以去见他。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有分寸吧？”

“师尊放心，徒儿只叙旧，其他的一概不谈。”风澜双手合十，内心喜悦尽数挂在脸上。

东方清棠摆了摆手，示意风澜退下。有趣的是，就在风澜离去后，曲长老去而复返。东方清棠对曲长老的机警十分欣慰，问道：“将你查到的情况，细细说来。”

曲长老对林蛮儿的调查，那可谓是祖上三代啊！不仅查到了风雷武馆与鸣鹤楼，还查到鳎蟆村的情况。甚至，连徐老太爷身上的异常，也被曲长老发觉了。除此之外，他还查了有关林蛮儿身边朋友的情况。如纪云泉，以及其师尊戴云舒。并且，顺藤摸瓜，又查到戴云舒与李家的恩怨。

然而，当东方清棠听完调查的结果后，关注点却在风雷武馆。只听她嘴里念叨着：“宋义…宋恒…风雷仙君…轩辕景豫…轩辕瑞安……”

每念一个名字，东方清棠的神情便凝重一分。渐渐地，她陷入了沉思。曲长老心里疑惑，明明是林蛮儿，怎么扯到轩辕景豫身上了？据他听到的传闻，那轩辕景豫不是已经死了吗？

良久，东方清棠叹气道：“唉！我当初为何没想到风雷武馆呢？”其实，若非她早已猜到风澜的身份，又如何能联想到风雷武馆与轩辕瑞安的关系呢。毕竟，风雷武馆的建立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照你说来，这个纪云泉与李家应该有血海深仇吧？”东方清棠问。

“没错！四百年前，李柏霖曾带人灭了戴云舒家，夺取了戴家祖传的水云枪与水云枪仙录。而就在三年前，李柏霖之孙李志辉贪恋祁梦美色，曾率弟子袭击值守八角亭的纪云泉。当时，若非林蛮儿击退众人，后果不堪设想。”

“常言杀父夺妻，不共戴天。这纪云泉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找机会照料一二，加快他的成长。”

曲长老则一脸担忧道：“此事恐怕有些棘手。这纪云泉如今已是核心弟子，想来近期便会与祁梦定亲。就怕那李志辉贼心不改，重现其兄李志豪的一幕。”

东方清棠冷哼一声，神情愤然道：“当年的事，本座绝不会让它再现。”

“李家的势力根深蒂固，若贸然出手，恐引起大乱。”

“今时不同往日，只待巫山那边传出消息，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曲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说的是醉八仙吗？”

话音刚落，就见东方清棠看着梅花涧的方向，称赞道：“后生可畏啊！”之后，她又看着曲长老，反问道：“你为何将他们安排在梅花涧？”

曲长老先是一愣，接着回禀道：“据我所查，林蛮儿与金满贯、曹乐水、齐然等一众弟子关系匪浅。若是将他安排在别处，容易引人注目。而且，这小子对咱们学院的归属感不是很强，正好让燕子期栽培一下。”

东方清棠笑了笑，回道：“你的苦心燕子期自然能明白，可那林蛮儿怕是难咯。”

“不应该吧！那燕子期与林蛮儿的修行情况非常相似。若时间一久，他就算是块顽石，也该开窍了。”

“顽石可惊涟漪，斧釿难起风波。沉底千年不化，淤泥何改其心。”

曲长老不是很懂，但他明白自己该告退了。之后，东方清棠收起梅州八郡的地图。走出迎松殿，望着梅花涧的方向，若有所思道：“尽管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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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华山梅花涧的水帘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洞。石洞内的装饰非常简朴，仅有一个大石桌，数个石凳。唯一的奢华之处便是悬浮在洞顶的八套酒具。看材质，分别是翡翠制、金银制、象牙制、水晶制、紫砂制、青铜制、白瓷制、红木制。

东方长琴生于皇室，所见宝物不计其数，由此也培养出一双好眼力。当他看到八套酒具后，赞叹道：“剑南春、御冰河、烧刀烈、乱风波、白玉浆、青泉澧、黄土塬、女儿红。久闻八仙好酒，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子期不知道东方长琴的身份，见他能一一报出八种酒名，询问道：“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东方长琴一丝犹豫，正愁该如何回答时，就听林蛮儿说：“他叫小琴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东方长琴身上。有趣的是，东方长琴并未生气，看向燕子期，微微点头道：“师兄叫我长琴就行。”

燕子期爽朗一笑，请众人入座。之后，拿出珍藏的好酒，一边款待，一边询问众人的情况。肖莹玉修为最高，很自觉地先回答，只不过仅称自己拜入钟长老门下，修行剑术。

齐然身为嫡传弟子，身份最高，第二个回答。他自报拜入荀长老门下，修行魂术。第三个是金满贯，自报拜入冯观副院长门下，修行阵术。第四个是苏姗，自报拜入紫兰仙子门下，修行箭术。

曹乐水虽然在当初的考核中拿到二甲第一的成绩，但运气不是很好，没有哪位院长与长老愿意收他。甚至在迎新大会结束后，还是没有内门长老愿意收他。于是，他只得选择自修。而如今这个场合中，拜在朱峰副院长门下的裴咏思都还未回答，自然也就轮不到他了。

然而，尴尬的是，裴咏思正缠着林蛮儿借丧剑呢。于是燕子期问曹乐水：“这位师弟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曹乐水神情略显尴尬道：“回禀师兄，师弟无福拜师，选择了自修。”

燕子期听到这话，难以置信道：“以师弟的资质，竟然没有长老收徒？”

曹乐水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盯着燕子期的眼睛。燕子期同样盯着他，给了一个只有天问者才明白的暗示。

正在此时，林蛮儿一把推开裴咏思，不耐烦道：“你咋就这么烦人呢？”

裴咏思扶正略微前倾的青玉长冠，傲娇道：“不借就不借，至于推人吗？”

林蛮儿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学着说书人的口吻说：“作为一名剑客，剑乃吾妻，岂有借人的道理？”

“十颗绿芒借一天。”裴咏思神情严肃道。

“你当俺叫花子啊？”

“二十。”

“俺像缺钱的人吗？”

“三十。”

“俺跟小琴子关系老好了。”

“五十。”裴咏思拉着长音说。

“成交！”林蛮儿双手一拍，生怕裴咏思反悔似的。

裴咏思取出一个装有五十绿芒的玉牌，没好气道：“你不是说剑乃你妻吗？”

林蛮儿一把夺过玉牌，学着说书人的口吻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三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