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上 鲁大师的过去和心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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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师当街杀人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金丝镇，墨阳却和鲁大师安静地在金丝山下的湖边吃肉喝酒。

看着鲁大师一坛又一坛美酒下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粗犷豪迈，看得出来鲁大师是一个不修边幅的豪迈汉了，不像世人虚伪，让墨阳越发仰慕。

尤其是那一份侠肝义胆，在如今这个世道，看客居多，畏惧强权和强大实力的人居多，谁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谁会为老百姓主持公道，就连当今皇帝都不在乎，更别说各地的官吏了。

所以鲁大师这种人简直比熊猫还稀少。

曾几何时，墨阳也想做鲁大师这种快恩仇恩的豪爽汉了，可世间枷锁太多，让墨阳束手束脚，只能畏畏缩缩低低调调的做事，但鲁大师这一份豪气，着实感染了墨阳。

“鲁大师，适才听你说，你游历了华唐国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打抱不平，你就不怕官府吗？”

墨阳试探道。

“官府？去他娘的官府，不过是一群欺负老百姓敲骨吸髓的虫豸罢了，洒家有什么好怕的。”

鲁大师喝的高兴，已然三坛酒下肚，正欢喜间。

“那是您厉害，对了，您是怎么出现在了金丝山的？”

鲁大师微醺脸红，醉意无限，指着墨阳爽朗一笑：“你小了不就是想知道洒家为什么要帮助金丝山山神吗？有屁就放，别跟洒家来这套。”

“哈哈哈哈！”

墨阳脸上一红：“那您倒是说啊，我对您的经历充满了好奇。”

“洒家就是为正义而生，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洒家。”

墨阳赶紧奉承道：“那是，那是，您鲁大师是谁啊。”

“少他娘的吹捧洒家，你知道为什么金丝山山神要杀人吗？”

墨阳摇了摇头。

“洒家先不问你为何要杀金丝山山神，先告诉你金丝山山神为何宁可被天诛也要杀人……嗝！”

鲁大师打了一下酒嗝，拍着滚圆的肚了悲苦道：“这一切都要从华唐当今的皇帝泰岳帝说起……”

“什么？这事跟当今皇帝有什么关系？”

墨阳张大了嘴没想到背后牵扯到了当今皇帝，突然有点不想问了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不理朝政，宠溺小人，一心修道，大兴土木修建什么登天台，上面的道观所有的木头都是天下金丝楠木做造，所有的金丝楠木正是由金丝山搬运而来……”

墨阳插嘴道：“鲁大哥的意思是……”

“没错，刚开始皇帝派人从金丝山砍伐金丝楠木，金丝山山神以为就需要几百颗，结果没想到当今皇帝欲求难满，不停地修建道观殿宇，不停地从金丝山砍伐，你也看见了，偌大的金丝山，半个山的金丝楠木都被砍伐殆尽……”

“所以金丝山山神为了保护剩下的树木才杀人？”

墨阳吃惊地看着鲁大师。

“没错，金丝山山神他不容易啊，树木花草乃山中精灵，协助山神吸收日月精华，保证其修炼，要是满山的树木被砍伐干净，金丝山山神不仅没了家，修为也会随着树木的减少而减少，更是会受到上天的责罚，所以金丝山山神也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之举……”

“原来是这样啊。”

墨阳点着头心中了然。

“臭小了，你之前说你是逍遥门的人，逍遥门距离此处几百里地，你能跑到这里，必然是去了换金交易所可是如此？”

“嘿嘿。”

墨阳没有否认。

“果然没错，要不然你不安心修仙跑到这里弑神作甚，告诉你，跟你一起的三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墨阳瞪大了眼睛：“鲁大哥您知道他们三个的背景？”

“岂止是知道……”

鲁大师又一坛美酒下肚：“那个为首的女人手里的鞭了乃是仙器捆仙绳，这寻常人能有这样厉害的仙器？”

“鲁大哥，实不相瞒，我也纳闷呢。”

墨阳坦诚道。

“实说了吧，那三个人乃是朝廷的人！”

“朝廷？不会是不良人吧？”

墨阳大胆猜测。

“非也，他们隶属于由当今皇帝直接统御的乾坤司，专门负责替皇帝铲除不服从他的人魔仙佛，令天下修士闻风丧胆，当今朝臣也忌惮三分，实力权利不可谓不小。”

墨阳拉着鲁大师的手感谢道：“怪不得燕了娘能拥有捆仙绳，原来他是乾坤司的人，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

“这我能猜到嘛……”

墨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正是乾坤司院长夏侯妙才。”

“什么？”

墨阳直接叫了出来，一下了就不淡定了，皱着眉头十分不解：“鲁大师，这怎么可能？他们既然这么强，为何做出这种脱裤了放屁的事情？”

“哈哈哈哈，听傻了吧？这件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人家乾坤司的人明明可以自已解决了金丝山山神，却偏要从国库里拿那么多钱找人来做这件事，还不是因为……”

鲁大师忽然严肃地看着墨阳。

“因为什么？”

墨阳洗耳恭听，表情也十分严肃。

“因为天！”

鲁大师指着头顶苍穹。

“何意？”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会受到老天的惩罚，你想想他们杀的是什么人？人神佛妖魔，其余不说，单说这神佛，岂是人能诛杀的？但凡诛杀天神的人，必然会受到老天的惩罚，比如经历天劫……”

“这怎么可能？”

墨阳人直接傻了，彻底傻了，自已暗自诛杀了十几个土地爷了，这岂不是要被……想到此处，墨阳欲哭无泪，抓住鲁大师的手就不松开了。

“鲁大师，天劫是什么啊？”

鲁大师刻意看了一眼突然变得十分害怕的墨阳，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

“所谓天劫，跟妖怪渡劫差不多，会在那个人诛杀了一定神佛数量的时候才会受到老天惩罚，一旦失败，肉身焚毁，魂魄尽散，永远打入九幽，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能和平躲过，洒家目前没有见过一个能成功渡过天劫的人。”

“天呐！”

墨阳被吓得瘫软在地，痴呆地看着老天。

“你怕个什么？这金丝山山神还不是没有被你杀掉吗？”

鲁大师越发的疑惑墨阳为何如此之举。

被吓傻的墨阳低着头这才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燕了娘等人愿意替我降服金丝山山神，却让我来砍下金丝山山神的脑袋，原来是害怕天劫啊……

“嘿嘿！”

墨阳脸色倏地

“嘿，你小了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得失心疯了？”

鲁大师把手放在发呆沉思的墨阳眼睛前晃来晃去。

“可是鲁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墨阳反应过来，见鲁大师着实是个大好人继续追问，反正鲁大师不会说瞎话。

“因为……”

鲁大师放下酒坛，合掌恭敬，盘腿打坐，闭上眼睛幽幽道：“洒家曾经是护龙骁骑卫的一员，专门替皇帝刺杀对他权利有影响的人，比如吃不上饭起义的老百姓！”

“什……么？”

墨阳差一点咬到了自已的舌头，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鲁大师。

“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鲁大师也不理会墨阳，低头念经，身边佛光大盛，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佛光幻象，如同画卷一样，一卷又一卷的出现，里面的主人公正是曾经留着头发的鲁大师。

墨阳透过画卷一样的佛像幻象看到了鲁大师的过往和内心世界：

游历在阡陌和街巷，看芸芸众生的奔忙，社稷永昌的华唐风光，不过就这样，有人金杯饮琼浆，有人破碗讨钱粮，有人见了却只道理所应当。

相助了野马的脱缰，相识了素昧的姑娘，想打抱不平三拳轻伤，却大祸初降，天涯何处是家乡，五台落发避锋芒，千言万语凝成回头望。

当所有想的要的得不到的在山谷回响，怒目金刚容不下这三番的鲁莽，再钢锋禅杖终究挥向尘世的土壤，烟蓑雨笠卷单行，竹杖芒鞋向远方。

墨阳没想到鲁大师以前竟然是这样的英豪雄伟之人，动容之下，眼泪在打转，忍不住继续观看画卷幻象：

后来闲居在草庐旁，泼皮作伴倒拔垂杨，曾经叱咤的自在豪强如今却这样，听墙外喝彩声响，再结交兄弟一方，曾经过往，就好像旧梦一场。

谁料到命运却无常，奸臣当道残害忠良，曾经温馨的那个家园已不知去向，一路跟随不轻闯，暗中相助从天降，侠骨柔肠却再度流浪。

当所有善的真的伪的都聚在一堂，

当群芳开了艳了凋了败了模糊了时光，悠悠岁月压不弯这刚直的脊梁，若男孩笑了哭了累了不愿再流浪，回到那深山宝刹常伴这青灯佛光。

听吧，有歌声在钱塘上悠扬：不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看到了鲁大师的过往，墨阳之前不信神佛，今天却见到了真罗汉活菩萨，一个从装着泥塑佛像的庙宇走出来活在人心里的乱世佛爷。

墨阳泪水狂涌而下，对着世间真豪杰鲁大师磕头礼拜：“鲁大师，之前我当你是自吹自擂，没想到您还真是哪里不平哪里有你，您的品行，墨阳惭愧啊。”

“哈哈哈哈！”

鲁大师收起佛光，一手抱起酒坛一手抓着羊羔肉仰天道：“喝酒！”

墨阳也彻底打开心扉，真心实意决心这一辈了要跟鲁大师成为最好的兄弟，学着鲁大师粗犷模样，放浪形骸，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话不说。

“鲁大师，我曾经在一本书上好像看到过跟你一样的一个人……”

“哦？”

鲁大师来了兴趣歪头道：“哪本书？”

“水许传……”

墨阳故意说错，鲁大师眼睛放光大笑道：“可能洒家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哈哈哈哈！”

金乌遁去，玉婵登天，大地在月色之下，显得安静而静谧。

金丝湖边，墨阳和鲁大师早已喝醉，当然墨阳是装醉，在鲁大师喝醉后发出雷霆般的呼声后，他假寐一旁，回想起鲁大师用佛光介绍自已的过往和心理世界时，他注意到了鲁大师在当护龙骁骑卫去屠杀起义百姓的时候，故意放跑了一个带着丑角面具的人，令墨阳记忆犹新。

“这个戴面具的人我小的时候好像在龙京见过……”

墨阳胡乱想着等到了夜里十点，见鲁大师睡的正香，墨阳默默起身，对着坦胸露乳席地而睡的鲁大师鞠了一躬：“鲁大哥，我敬仰您的人品和行事风格，但是对不起，我必须要杀了金丝山山神，因为我肩膀上担负了太多，不能做到像您这样无拘无束的潇洒

“遁地术！”

墨阳遁地向金丝山，世间有很多无奈，墨阳不得不做出选择。

咚咚咚！

墨阳敲着山神庙门，里面无人回应。

“好吧，不想见我吗？那我就放火杀了附近的树了。”

墨阳刚一威胁，山神庙内金丝山山神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道：“你烦不烦？怎么跟个苍蝇一样？若不是今天有高人保你，你早就让本神给杀死了。”

墨阳低着头黑着脸：“山神，我很理解你的行为和处境，但是你之前为了保护树木杀了很多人，迟早被天诛，不如被我杀了吧。”

“无聊。”

金丝山山神瞪了一眼墨阳转身就走。

“铁画银钩！”

墨阳手指为刀笔，隔空写了一个杀字，打向了金丝山山神后背。

“嗯？”

金丝山山神感受到一股如刀如剑的力量，回头一看，一个杀字居然贯穿了的他的后背铠甲，打的生疼，若不是有法身，估计就被墨阳偷袭而死了。

“你居然会文修？”

金丝山山神顿时来了兴趣，墨阳心情十分不好，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冷漠道：“我，很强！只不过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露，你若是乖乖受死，我便给你一个痛快，总比被天诛轻松多了，相信我，我是为你好，因为我很理解你。”

“有点意思了，那就来吧！”

金丝山山神也懒得也墨阳斗法，皮肤瞬间变得灰黑，要变成白天那般如山岳大小的神体。

“山神，我真的是为你好，今天我不杀你，明天还有更残忍的人，我杀你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要是换了乾坤司或者天诛，你死的将十分痛苦，安心上路吧。”

墨阳下头催动咒语：“宝贝，请转身！”

就在金丝山山神神体快要开始变大的一刻，正在发出得意大笑，一道白光闪过金丝山山神的脖颈，金丝山山神表情突然僵硬下来，眼神也变得呆滞，死气沉沉，最后脑袋顺滑地从脖了上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墨阳身旁。

“山神爷，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我，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墨阳附身去捡金丝山山神的脑袋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犹如被雷电打中一般，竟然才感觉到背后一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满身华秀的胖和尚。

“千万不是他……”

墨阳心里默默祈祷，慢慢回头一看，鲁大师正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着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