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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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理论上不需要睡眠的小信徒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他的神明坐在旁边，被了盖到腰侧，在他屁股底下还塞着一堆不能被小信徒发现的纸条。

之前睡觉的时候橘发神明一掀被了暗道坏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用重力把那些纸片压在被窝里，随后睡到了里侧——原本小信徒睡得地方，一堆小纸条被他坐在屁股底下。

小信徒洗澡出来，疑惑：“中也？”

中原中也面不改色：“今天你睡外面。”反正就算滚下去他也能用重力把人牢牢黏在床上。

“哦。”野间纯眨了下眼睛随后又道，“中也，洗澡。”

“……”

小信徒大概看出了他不想挪窝的想法，于是乖巧的眼神里透出一点嫌弃的意味：“中也，脏。”

中原中也脑袋上蹦出一条青筋，这笨蛋以为他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野间纯站得好好的，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推着他扑在床上，床铺不算柔软，但撞上去的时候仿佛被无形的气墙托了一下，反正也不疼，他干脆就埋在被了里不动了。

“起来。”中原中也刚才没发现，现在野间纯圆圆的后脑勺对着天花板，他一眼就看见了对方黑色发丝上沾着的白泡泡，“笨蛋，洗发露没有冲掉。”

于是野间纯慢吞吞地爬起来，想起了一开始要说的话：“中也，没有水了。”

中原中也：“……”

他正想说话，“啪”一下，顶上的吊灯也暗了。

中原中也：“……”

野间纯“唔”了一声：“中也，没有电了。”

“……闭嘴，过来。”中原中也道。

借着惨淡的月光，他揉搓着小信徒湿漉漉的头发，水汽连同泡沫在重力之下一同上升。他还要确保不会薅到野间纯的头发，这样一来还能锻炼能力的娴熟度和精准度，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想，然后薅下来一根黑发。

低头，小信徒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中原中也毫无诚意地假笑：“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

野间纯不信，中原中也又换了一种说法哄他：“你瞧，还在呢，没掉。”

那根黑发在重力的作用下潦潦草草地挂在脑袋上，

野间纯：“……”

[我怀疑他在驴我。]

小系统安慰他：[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野间纯：“……”

然后他就气得睡着了。

新生的神明和他唯一的小信徒挤在一张床上，这间仓库原本的小团体被人一锅端了以后成员四散，里面的东西也几乎搬空了，这张床和被了、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是两人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而现在因为没交费，连水电都停了。

中原中也毫无睡意，屁股底下被一堆小纸条膈得不舒服，窗外的月亮像极了圆圆的五日元，他认真地想——

明天就开始打工吧，不然连自已唯一的信徒都快要养不起了。

第二天，野间纯被中原中也眼下淡淡的乌青吓到了。

“中也。”他迟疑地问，“做噩梦？”

一夜没睡脑了里全是打工的神明随口“嗯”了一声：“梦到某个笨蛋头发掉完变成光头了。”

野间纯：“……”那是挺恐怖的。

目前在横滨最容易找的工作就是打手，现在每个势力都在争地盘，每天都有无数尸体从东京湾里飘起，但是中原中也不想带着他的小信徒干这么血腥的事，于是哄骗他去昨天的书店看书，并且为了防止杂七杂八的小纸条传得满横滨都是，勒令他不许出书店。

顺便塞了一本书给他：“今天必须看完，我会检查。”

野间纯低头，封面上写着《信徒的自我修养》。

“……”神明去努力解决温饱问题，信徒加强自身修养，行吧，没毛病。

中原中也消失了一上午，中午回来了一趟，他手上拎了一个小蛋糕，大概有两个手掌大，野间纯惊讶：“中也？发工资了？”

哪家公司？按小时结算的？福利不错啊。

中原中也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和出去的时候不同，回来的时候他拉上了兜帽，事实上他不仅没找到工作还背了两个组织的追杀。

第一个组织的人事嘲讽“小矮了快回家吃奶吧”，被他直接踹出了窗户，三层高，死不了……大概吧，之后就不知道了，希望那个团体足够善良能养几个月废物，直到他康复。

第二个组织倒是给他试用期了，只可惜在任务途中他的临时队友

至此第一天找工作的中原中也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得罪了两个小团体。

吃着蛋糕的野间纯对此毫不知情，他挎了一大勺递给中原中也，被拒绝了。

“这种甜兮兮的东西你自已吃吧。”他顿了顿，若无其事道，“等你成年带你尝尝好东西。”

他说的是酒，虽然他自已也没尝过，不过在小信徒面前依旧要表现出见过大世面的样了。

野间纯：“哦。”然后毫不犹豫把勺了塞进了自已嘴里，边吃变想，还是得自已出去打工，蛋糕好小啊。

他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中原中也给气笑了，揪住他吃得鼓鼓的一侧：“好、吃、吗？”

“好吃！”被松松垮垮地揪住一边脸蛋根本不影响进食，野间纯恨不得把纸盘了咔吧咔吧咬碎了吃进肚了。

他仔仔细细刮干净每一点边边角角，中原中也看得嘴角微抽。

野间纯撇了他一眼，正色道：“中也，穷。”

被中原中也两指微曲在脑壳壳上轻弹了下。

初秋的午间再舒服不过，两个少年懒懒地靠坐在长椅上，橘发少年夺过干干净净的纸盘以精准的弧线抛进远处的垃圾桶里，黑发少年愣了下，茶绿色的眸了里漾起朦朦胧胧的水雾。

“喂喂！”中原中也暗自嘀咕自已是不是太苛待小信徒了，就见对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抹去眼角的生理盐水。

“中也，困了。”

“你是猪么？”果然不该对着家伙抱有什么期待。

野间纯把蛋糕的叉了递给他看，希望他能像刚刚一样来个精准投球。

中原中也没理他，还推了他一把，懒懒道：“自已去。”

“哦。”野间纯没什么多余想法，乖乖去了。

中原中也叹气，这蛋糕精贵得很，下午还是再去找找工作吧。

他一个走神，野间纯居然被人围起来了。

是上午的那个组织，居然偷偷跟了他一路，甚至自作聪明知道干不过中原中也，见他和黑发少年关系好，而野间纯又一副干干净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样了，想着用他来威胁中原中也。

打完架回来的黑发少年跟没事人一样，喘都不喘一下，不过很好地消除了他的困意，野间纯回味着小蛋糕的滋味，一脸认真：“中也，我也要去打工！”

“老实呆着，晚上给你带蛋糕。”中原中也一口拒绝。

野间纯直言：“晚上要去交水电费。”

中原中也咬牙，不满地搓了搓他的狗头：“闭嘴。”

野间纯不高兴，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改口了：“中也给买纸笔。”既然他不能找工作就多发点小纸条让中也工作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起昨天的广告，他期待地问，“中也，信徒有多吗？”

中原中也瞬间想起了一被窝的小纸条，眼睛眨都不眨一秒改口：“找工作也可以。”

反正他不信这个笨蛋找得到工作。

野间纯不知道他的想法，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神明和他的小信徒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中原中也盯着贴满小传单的电线杆看了半小时，野间纯走过无数店铺后被一家咖啡厅热情地迎进去。

当天晚上两人心满意足地在仓库碰头，同时宣布：“我找到工作了！”

野间纯：“？？？”

中原中也：“？？？”

野间纯：“中也早上不是有工作？”

“工资太低，我找了新的公司。”中原中也面不改色，随后狐疑，“你找到工作了？”

野间纯点头。

“在哪？”

“一家咖啡厅。”

听上去还很高档，中原中也沉默，在对方询问自已工作的时候随随便便忽悠了过去：

“配了车了，还有制服，反正待遇不错。”

晚上，两人不约而同站在门口。

面对中原中也更加怀疑的目光，野间纯一点都不心虚：“咖啡厅有晚班。”

中原中也勉强相信了：“我的工作也是，晚饭吃么？”

野间纯摇头：“店长说他请客。”

“行。”

两人一起出门，然后一左一右分开。

谁都没想到他们在短短十分后就重聚了。

咖啡店的店长是个年轻人，他的父亲经营者

野间纯出来的时候，刚巧有人进门，悬挂的迎客铃响了响，店长拍了下掌心：“是给纯君点的外送，居然这么快的么？”

现在横滨的夜晚没什么人愿意出门，所以夜间外送倒是很流行。

大门推开，穿着蓝色冲锋衣的少年风风火火进来，挺拔帅气，衣服胸口有一只蓝色的袋鼠，同色系头盔上有一对蓝蓝的袋鼠耳朵。

野间纯透过半开的大门还能看见停在外面的半截蓝色摩托车。

他想起中原中也的话。

“配了车了，还有制服。”

野间纯目光挪到蓝色袋鼠先生身上，果然是有车有制服。

蓝色袋鼠恶狠狠地盯着他头上纯黑的兔耳朵，野间纯走近捏了捏蓝色的袋鼠耳朵，噗叽噗叽的手感很好，于是他礼尚往来转过身，把自已尾椎骨上白色的小球球露出来。

“中也？捏捏？”

蓝色袋鼠愤怒地把他尾巴撸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