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女鬼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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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杰循着锣鼓声，找到了村子里举办冥婚的那户人家。

这户人家正是他和苗贞儿第一次过来时，唯一亮着灯火的那间屋子。

和第一次过来不一样，这次屋里不是孤零零地摆放棺材那般冷清，而是挤满了人。

门口迎亲队伍分列两旁，屋内的蜡烛将整个大堂照得格外亮堂。蜡烛、绸缎、鞭炮、灯笼，满地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将场面烘托的格外隆重。

整个大堂被白色绸缎和帐子点缀包裹，让隆重的氛围里增加了一丝阴森。

吴青被五花大绑扔在在大堂的地上，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新郎的服饰。他身上白色的古装礼服，说不清他是新郎官还是披麻戴孝的鳏夫。

莫杰走了过去，一个前额高满、大鼻宽嘴的老者拦住了莫杰去路。老者面色苍白，双眼却是熠熠有神，不似迎亲鬼魂那般浑浑噩噩，应该是他们领头的。

“你是什么人？”老者问道。

“既然是婚礼，怎么能没有宾客呢？”莫杰解释道：“我是你们新郎官的朋友，过来给他庆贺一番。”

躺在地上装死的吴青听到莫杰的声音，腾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喊道：“莫杰，快救……”

没等他喊完，站在旁边一个壮汉，一脚将他踢晕。吴青又躺在了地上。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老者冷笑着说道，他身后几个人围了上来。

莫杰后退两步，正想着对策。

这时，屋里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到！”

老者听到声音，没在理会莫杰，留下一个人挡住他，自己匆忙走进屋里。

莫杰看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人，没有直接冲撞着闯进去，只是站在门外规规矩矩地观礼。

吴青被提了起来，扔到了厅堂的案台边。

案台旁太师椅上坐着的是刚才拦住莫杰的老者，他是以前的村长。案台另一边站着一位中年司仪，他正高声举办着婚礼仪式。

没多久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妇人。妇人在怀里抱着一只盖着红布头的老母鸡，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厅堂中央。

莫杰还在想那女鬼会以什么方式出场，看到老母鸡，就知道这时冥婚里最常用的替身。

女鬼不现身，他也只能在外面等着，想办法再找机会。

那母鸡出来的时候，莫杰就感到自己左手手心有一点痒。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心里有些发红，像是被烫过了。而且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十夕世界居然有了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像是一种喜悦加焦急。

“难道这老母鸡身上有十夕世界需要的东西？”莫杰想到。

躺在地上的吴青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他还想再叫，又被一块抹布把嘴给堵上了。

吴青看着厅堂里的气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老母鸡，一脸绝望，似乎是要任命了。

“一拜——天地！”案台边，司仪高声喊道。

壮汉按住吴青的头，朝着门口拜了拜。妇人也跟着举起母鸡，朝门口拜了拜。

门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来。他来到莫杰身边，咳嗽了两声。

莫杰转身一看，这不是之前给自己将村里故事的那个老头吗？

莫杰印象里，这老头对外面发生的事能躲开就躲开，现在怎么又过来了？

“是时候了结了！”老头看出莫杰的疑问，对他解释了一句，就朝屋里走了进去。

门外的人也没拦他，让他顺利跨过门槛，进了厅堂。

“阿珠，是你吗？”老头紧张而又拘谨地朝着母鸡喊道。

“李二狗，谁让你来的？”坐在大堂的村长呵斥道，“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没等有人动手，一直安安静静的老母鸡，激动了起来。只见它扑腾着翅膀，将盖住它的红布头给甩掉，露出它那双泛着猩红的一对鸡眼。

抱着母鸡的妇人一惊，手松开了。

母鸡挣脱开，又扑腾了几下，飞了起来，落在了李二狗的头上。它用自己尖锐的喙，朝着李二狗的眼睛使劲啄了下去。

李二狗吃痛，眼皮直接被母鸡啄得翻开了。他的眼睛是瞎的，里面空洞洞的，早就没了眼珠。

母鸡不甘心，又去啄他另一只眼睛，还是没有眼珠。

最后，它朝着李二狗的太阳穴啄去，几下就给李二狗脑袋啄出一个大洞，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莫杰本以为这个叫李二狗的老头，多半也是鬼魂。见他鲜血淋漓，莫杰才意识到这老头是个人，估计是村里唯一的人类了。

“快，快！把母鸡捉下来！”村长急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招呼大家去捉母鸡。

厅堂里所有人都骚动起来，朝李二狗头上的母鸡捉了过去。

离他最近的人刚要下手，母鸡挥动翅膀一扇，将这人扇出四五米远，飞了出去，还撞到了四五个人。

村长从案台上，抽出一条一丈长的蛇皮鞭子，对准母鸡，抽了过去。

母鸡感到威胁，从李二狗头上逃开，飞到了屋子大梁上面。等鞭子再次甩过去，它又落到另一个人头上。

整个屋子里立刻鸡飞狗跳，鸡鸣声、叫喊声、追赶声、鞭子声乱成一锅粥。

莫杰抓住机会冲进了屋里，找到了吴青。

吴青还傻楞在那里，他已经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莫杰对他喊道：“再不跑，你等着和母鸡拜堂成亲不成？”

说着，他从十夕世界拿出一柄匕首，划开绳索，给他解了绑。

吴青这才反应过来，抖了个激灵，跟着莫杰穿过混乱的大堂，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他们头也不回，就朝马哥他们那个方向逃了过去。

路上没人拦他们，出奇的顺利。没多久，他们就回到原来的院子，看到了马哥三人。

吴青惊魂未定，刚回到院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马哥守着门，苗贞儿两个女生一脸同情的看着苦瓜脸的吴青。

莫杰没打算休息，他说道：“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一起去村口，找机会逃出去？”

几个人沿着村里的巷子，绕着村子观察了一圈。

外面的鼠群，仍然在激烈地厮杀吞噬，它们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少了七成，而里面的大个老鼠明显增加了一倍多。

老鼠们拥挤着堆成一窝一窝的，还是像铁桶一样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

莫杰问道：“苗贞儿，鼠王诞生还要多久？”

“比我预计的要快一些，按照这个速度，估计最多再过十五分钟，鼠王就要出现了。”苗贞儿担忧地回答道。

“十五分钟……”莫杰重复了一遍说道。

等老鼠能肆无忌惮冲进村子的时候，他们的处境就更糟糕了。

村里里面的争斗，不知道出结果了没有。为今之计，只能用驱虎吞狼之计。

老母鸡那还有能让十夕世界需要的东西，莫杰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等在这里，我去把那群鬼怪引过来，我们乘着混乱冲出去。”莫杰说道。

“要不，我跟你过去！”苗贞儿站出来，跃跃欲试道。

“不用，我一个人方便逃跑。两个人过去，彼此会有顾忌，反而容易办砸。”莫杰说道，“你们就守在这，尤其是你，要随时盯住这群老鼠。”

莫杰说完，再次只身来到婚礼举办的那间屋子外面，查看情况。

屋里打斗还在继续，村长带领村民，怎么都抓不到那只母鸡，而母鸡畏惧村长手中的鞭子一直在躲闪。

满脸鲜血的李二狗则是躲在墙脚，不知是伤口痛了，还是有了伤心事，竟然在一旁嚎啕大哭了起来。

莫杰之前听他说“是时候了结了”，又是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还以为他过来会有什么像样的作为。没想到，过来被母鸡啄了几下，就哭起鼻子来了，心里不免鄙视了几分。

他趁着乱，走到老头面前，揶揄道：“你哭个什么劲？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嫌丢人啊！”

“是我对不起阿珠，是我害了她！有什么惩罚，就冲我来吧，为什么要伤害阿珠！”李二狗哭喊道。

“阿珠？就是你说的女鬼？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咯？”结合李二狗之前给他讲的故事，莫杰把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似乎听到了莫杰和李二狗的对话，那只母鸡不再躲闪鞭子，又朝李二狗这边飞扑了过来。

莫杰拉着老头躲开，老头却是挣脱了莫杰，坐在原地，任由母鸡跳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脑袋不停地叮着啄着。

老头强忍着头上的剧痛，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一脸释然。

莫杰想着，这老头作死，他是救不了了。

他耳朵一动，察觉到一条鞭子朝他这边甩了过来。他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鞭子从他身边擦过，正好抽中疯癫中的母鸡。母鸡惨叫一声，摔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好机会！”莫杰心里一喜，上前一步，抱起母鸡就，往屋外跑了出去。

莫杰尝试着用苏茗那边学到的星遁，以普通人的修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刚刚好，能让后面追来的野鬼们，一时抓不住他。

就这样，在这个夜晚灯火通明的野村子里，莫杰抱着一只扑腾着的母鸡，在后面拖着一群鬼魂，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