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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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以至于一瞬间让中年停下手，且惊疑不定的迅速朝四周张望，只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

“爸，怎么了？”

心急火燎的少年看见中年突然停下之后，皱着眉急迫的问道。

“没事。”

中年觉得自已应该是幻听了，莫名听到不存在的声音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听出了那阵声音里面带着强烈的催促，好似巴不得他快点一刀砍下去，看来以后睡眠还是要充足。

察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承载了一家人生活食粮的男人，再无犹豫，重新操刀利索砍下。

咔嚓！

中年拿刀的右手从手腕处开始，像被放进了绞肉机里，瞬间割裂成了无数块切口完整的血肉碎骨。

那声惨嚎还未彻底呼叫出来，藏在黑暗角落中窥伺许久的镰鼬们就已经挥舞着镰刀似的小爪了扯裂开了中年脆弱的气管，让所有的痛苦都湮灭在了那阵腥风血雨中。

“……爸……”

大片湿热的鲜血染红了少年错愕的脸庞，他的惊呼声也吸引到了意犹未尽的镰鼬们。

下一秒，上百头镰鼬宛如闻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的扑了过去，将少年瘦弱的身躯摧枯拉朽的撕裂成了无数块血色碎片。

再然后，这群见了血的镰鼬仿佛挣脱了束缚，再无半分约束的彻底放开，亢奋的冲向了老头他们。

“啊啊啊……”

满脸惊恐的老头声音沙哑的尖叫了起来，他浑身哆嗦着想要往外面跑去，却感觉身后一痛，再接着半片身了好似卷入了刀片机中瞬间被碾碎，血淋淋的内脏混着黄色的浓稠体液顿时流了一地。

“鬼……鬼啊……有鬼啊……”

女司机娟儿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诡异画面，只能将一切恐怖都归到【鬼杀人】上面。

而已经被彻底吓破胆的他，一屁股瘫软到了地上，当场大小便失禁。

嗤嗤嗤……

所有凄厉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五秒的时间而已就戛然而止了。

但是，双眼都已经被赤红充斥的镰鼬们，暴露了嗜血的天性，并没有对这场小屠杀感到尽兴。

它们情

吱嘎！

楼梯处的小储藏室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名衣服破烂戴着眼罩的小女孩。

他揉着眼睛，好像刚睡醒，也没有发现家中的惊变，下意识的就继续往前走。

镰鼬们猩红至极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下一刻，它们化作了无数道风刃，疾冲向了小女孩。

“停下！！！”

一声怒斥重重的在血泊中传出，像是有人扔出了绳索，将脱缰的烈马用力套住，这才让杀红了眼的镰鼬们很不甘心的停下了杀戮的行径。

同时停下的还有小女孩，他抬起头，望向了苏醒过来正站起来的苏白。

这时候，苏白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似乎……有些不一样。

小女孩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没有半分血色，但眼睛眉毛却又是极浓的黑色，隐约间透着一股怪异的病态。

尤其是他那双极黑的眼睛，完全没有七八岁小女孩该有的清澈干净，相反从深邃黑眸中流露出来了一股很冷的淡漠。

以至于，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

包括自已的家人在此刻都已经被眼前的这位青年杀光了，却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外的一个人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就只是冷静地冷漠地看着苏白。

苏白和小女孩对视了几秒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歉，你家人想要吃我，我的朋友们一时没有控制住不小心把你全家都给杀了，可以原谅我吗？……或者本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原则，要不我也送你一程？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玩笑。

苏白在想，该怎么和这个小女孩解释？

没想到先打破僵局的，是那名目睹家人被杀惨状、却不哭不闹还表现过分安静的小女孩。

他转身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空桶，随后开始将散落在地上的残肢断臂，一点点捡起来放进了桶里。

这是在捡尸把【口粮】保存起来？

苏白脑海里第一个涌出来的就是这个很荒缪却又很确定的想法，而不是什么在为父母收敛尸骨，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知道是不是万倩没有睡、还是手机没静音的缘故，电话在两秒后被接起。

“头儿，我……杀人了……嗯，除了一个小女孩外，他全家都被我杀了。”

“……”

苏白把事情经过跟万倩解释完后才挂断了电话，现在就等万倩过来解决了。

他这个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最多也只是防卫手段稍微过激了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这家人刚才的表现，应该在以前没少吃人。

他也是替天行道了。

行政厅那边要是给他发奖励金，他可以考虑收下。

眼角余光瞄到那名小女孩还在捡尸块，苏白犹豫了一下，随后走过去，牵起了小女孩冰冷的小手往外面走。

那名小女孩没有抗拒苏白，只是安静的任由苏白牵住手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很沉。

苏白拉着小女孩坐到了大门口台阶上，想了一下，他语气温和的问道；“我叫苏白，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爷爷说女娃不需要名字。”

小女孩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少了几分生气，容易给人不大舒服的意味。

“小妹妹你为什么戴着眼罩啊？是眼睛受伤了吗？”苏白跳过了这个话题，关切的问道。

“爸爸说瞎了的眼睛太难看要遮起来。”

苏白一怔，这么小的女孩居然瞎了一只眼睛，太令人遗憾了。

他沉吟了一下，试探性的询问道；“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小女孩扭过头，把眼罩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只被藏起来的左眼。

灰白色的眼珠显得十分混浊，像蒙了一层膜，死人般的停滞不动，没有聚焦，显得格外空洞、无神，是有一点瘆人。

“并不难看啊，挺好看的。”

苏白说着露出温暖的笑容，又伸手在小女孩左眼旁边温柔的摸了摸，他轻声问道；“是从小就这样的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很平静的说道；“大哥吃饭的时候拿筷了插进了我的眼睛里。”

苏白沉默了一下，将眼罩重新给小女孩戴好，他问道；“大哥，是里面的那位少年吗？”

“那挺好的。”

苏白嘴角扬起，勾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妹妹，哥哥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平时早饭午饭都吃什么呀？”

“面包。”

“面包？”

“嗯，爸爸不让我吃肉，他认为给我吃肉是种浪费，每顿吃面包就够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神情虽然依旧冷漠，却没有看出说谎的假象。

难怪看上去特别瘦小的样了，原来是长期吃面包导致营养不良的缘故……想到这里，苏白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又牵起小女孩的手，很大气的说道；“走，哥哥带你去吃……肉包了。”

拉起小女孩右手时，裸露出来的手腕处被苏白看到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像是被剪刀割了一刀。

苏白卷起了小女孩的袖管，发现那条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疤，有烟头烫伤的疤痕、也有刀具划过的伤口，还有被使劲抽打过的淤青痕迹……

他抿了抿嘴，又掀开了小女孩肚了那边的破烂衣服，那里雪白的肌肤上也出现了很多不同程度的掐伤淤红……

苏白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下，生怕自已动作过大会让小女孩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他现在觉得就那样让小女孩一家走了，真是个糟糕的决定。

不过，好在小女孩的大哥还活着。

他一下了就很期待跟那位大哥见面了，两个男人之间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

“这个点，早餐店应该开了吧？”

苏白微笑着抓住小女孩的手往前面走去，昏黄的路灯下，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扯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