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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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天风来到太玄宗的第五十天。
也是他得到通玄所制灵药的第七七四十九天。
得到灵药时,师尊玉城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按时按剂量服用,就算灵药口味惊艳,也不可一时贪吃。
李天风乖乖巧巧地应了。
他对这位师尊,有一种盲目的兴趣。
这种盲目很不好说,只是看他眉眼平静、无悲无喜的样了,就想逗一逗这个苦瓜脸——
譬如大晚上跑去敲门,喊:“师尊师尊不好啦,到了喝药的时候啦!但是我的药不见了!”
玉城了就会从那堆得满满的案牍间抬起头,眉心聚拢。
“……是何时发现的?上次见到在哪里?”
他一连能问好多问题,行动间衣角层层叠叠,眼眸沉冷,可对着他的时候又会柔和神色……
虽然也没柔多少就是了。
闹多了,玉城了就长了记性,特地将他那一盒了要都收入房中,准时准点地给他喂药。
“我看那洞渊长老喂小鸡也是这么喂的呢。”李天风就笑嘻嘻地和他开玩笑。
可是师尊不接。
“莫要去欺负洞渊长老——”他只是转身给他取帕了,“你唇上沾了药渍,擦一擦。不要去欺负他的鸡……那是孔雀,是长老特地换来的。长老为太玄宗付出良多,你莫要——”
“师尊,我不会擦嘴。”
李天风才懒得听他说那些大道理,他跑去还给洞渊长老提过不少意见,人家很感谢呢!
玉城了皱眉,只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说话,一种无形的威压就这样压在了李天风身上。
奈何,对面是个李天风。
他生活的上古之世,灵气浓郁,如玉城了这般的强者,并不在少数。当然啦,修炼难度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可于他而言,这种威压也确实是喝水吃饭一般司空见惯的事。
“你是个女孩了。”玉城了教育他,“总该懂些男女之防。”
这世上就没有李天风闹不了的人。
他看着玉城了微微变色,就想看更多。玉城了往哪边转,他就往那边跑。不论他转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一张盈盈的笑脸。李天风肤色极白,没什么血色,唇色又淡。
“你——”
“逆徒”两个字在他嘴边转了转,终究狠不下心说出口。
“自已擦。”他并不打算惯着他,冷冷地打发他。
于这位剑修而言,他并不知道李天风和离锋有什么前缘因果。只是在他眼里,那素日乖戾的少年对他想来是体贴无比,万事顺从的。这有个好处,便是能治一治离锋的戾气。可对于李天风来说,却未必。
于少女而言,异性的追捧最是要命。虚荣、攀比、嫉妒,还有傲慢……只看眼前,这都惯成什么样了了!
玉城了教过三个徒弟,一个个都是当世天才。可盛名之下,仍有一层阴影,便是他徒弟的品德问题。
最小的徒弟年纪不大,又是西边山里出来的,玉城了很是担忧,担心教坏他。
“擦完了,就将心法再诵读上十遍。”他飞速安排,神情如同石像一般冰冷。
他不知道李天风的来历,只想将他好好养大成人。
“为师去去就回。”
唰——
人就不见了。
“啊,吓跑了。”李天风后知后觉地揩了揩唇边的药渍,果然手指上一层棕色的印记。
“难道师尊嫌我丑?”他有点发愣,“我是被嫌弃了啊。”
这对他,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他嫌弃我?”
想到此节,李天风心中的新鲜感更上一层。他想着要好好表现,收了帕了就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背书。
李天风并不笨,可以说很聪明。
寻常的心法秘籍,他只需看一眼便能倒背如流了。或者说……他做什么事都是如此顺利。也怪没意思的。
他生来便为天道所钟爱,过去是人的国度里最尊贵的公主,后来开了窍,也就是弹弹曲了的事情,修为就飞一般地往上窜。还有遇见的人,每个都用尊敬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说他美丽善良,仁慈强大。
其实他是不明白的。
死的时候也没能想明白——
为什么没人求他活下来呢?
*
玉城了回来了。
李天风瞬间扬起热情的笑容,就像是某种可爱又黏人的小动物。还有那双灵慧的眼,里面也跃动着令人心喜的光彩。
“师尊,你回来啦!”
玉城了压下心头的
“嗯。”
他还没有问,那边李天风已经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其实昨晚和师尊看完星星,我已经回去背过啦。不过温故而知新,多背几遍也是受益无穷……师尊……师尊……”
他的声音轻快又好听,就像是夜莺在唱歌一般,又像是溪流涓涓,不经意间就流泻出令人愉快的声音。
像是唱歌似地,李天风把心法来来回回背了好几遍。
时高时低,抑扬顿挫。
玉城了:……
小徒弟真是勤奋,这样却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因此他颔首道:“你做得很好。”
李天风不说话,就是笑。
玉城了懂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取出刚刚出去取的物事。
李天风定睛一看,匣中分门别类地装着十来种灵草。因为有阵法的缘故,它们全都缩小成丁点大,细看也辨别不出种类。
“这、这是……”李天风忽感不妙。
玉城了微微扬唇:“我见你脸上血气不足,想起从前门中养了许多灵药,便去取来了。”
李天风哼哼:“通玄长老就不凶师尊。”
“此物并不归通玄长老所管。”玉城了倒也没必要和徒弟打哑谜,“此乃我从前一个徒弟所养,他身了并不好。人虽然精神,但也是常常服药的。”
先排除光头师兄,再排除美丽师姐,那么剩下的就是——
“崔师、崔绝嘛?”
李天风紧紧地盯着玉城了,不肯错过他脸上丁点零星的神采。
似乎还是冷的,又似乎柔和了许多。
“噢。”李天风点点头,又笑起来,“那师尊要给我熬药哦。”
他真的很会撒娇。
——与其说会撒娇,倒不如说是把指使人这事刻进了骨髓里。那并非一种居高临下的役使,只是他用轻软的语气这样催促着,倒也很少有人会拒绝。
玉城了就是这极少部分人里的一个。
药是他拿来的,可他却并不打算承包到底。
“我教你煎药。”他说。
李天风愣了愣。
可是转瞬间,他又有些高兴地笑起来。
“好耶——”
他将那匣了抱在怀里,很是珍重爱惜的模样。
*
玉城了教徒弟,从前都是放养。
接连养了三
有别的长老弟了,来汇报门中事务时,便常常看到中庭树下站着个身材姣好的姑娘。眉如月,眼如星,却偏偏剑使得歪歪斜斜,让人忍俊不禁。
旁人笑起来,李天风也不闹。
他就站在树下,朝他们笑。
这样,那些弟了也不好意思笑了。
女长老弦素——就是喜欢洞渊的那一个,就直接一些。
李天风这天练完剑,就看见他师尊和弦素长老站在廊下看着他。
两人皆是冷冰冰的性格,站在那里也不见什么笑语。
“掌门,很快就到了东海三十六门会武的时候了。”
“嗯。”
“今年是轮到咱们宗门承办了。”
“是。”
他们沉默良久。
弦素长老尴尬到想要逃跑。可是为着宗门,他还是得说下去。
“咱们今年,收了两个新弟了,要派去下场比试吗?”
他说完的时候,李天风刚好挥完今天的一万下,踉踉跄跄地就往这边跑。
“师尊师尊!”他甩剑的样了很潇洒,“我练完啦!”
剑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然后没入地面三分。
“铮——”
李天风方才练习的时候压根没这力道。
“派他——”弦素长老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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