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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严美玲的提议, 盛凯没什么意见。

他说:“我是男人,名声好不好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家也是普通家庭,不会因为这个事有什么损失——对了, 没跟你说过我爸妈吧,我爸个体户, 卖水果的, 我妈小学老师, 我是独生子。”

“像你们这些豪门,要考虑的面子里子的, 对我家那样的家庭来说是不可想像的。”

盛凯提起父母,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爸会因为批发商多收了他五十块一晚上睡不着, 我妈会因为学生太笨气到吃不下饭。”

“市井小人物吧, 喜怒哀乐都是小事。”

严美玲第一次听盛凯提起他的家庭, 托着腮问:“他们是沪上人吗?”

“不是。”盛凯摇头:“一个很小的县城, 我从小就特聪明, 反正十一岁左右,我们县就没有老师教得动我了, 他们推荐我来沪上参加奥数比赛,拿了那年的少年组大满贯, 就被破格录取了。”

后来中学、留学, 盛凯几乎包揽了一切能拿的奖学金、各种名人奖学金。

他全力奔跑, 才在三十岁的时候能跟一堆豪门出身的朋友坐在一块喝喝茶,这一堆包括但不限于:发源自莱茵河畔的巴赫曼家族继承人、山西巨富陆家的少爷、电子实业家的小姐、开国际连锁酒店的大小姐、保险大亨家的二少爷, 还有搞传媒的严家兄妹。

严美玲认真看着他:“你很厉害, 我们多多少少是靠了父辈,只有你是靠自己的。”

他们这种人叫富二代,生来享受着最好的资源, 拿严美玲说,高中时六个C9出身的补习老师连补了一年,又有本地户口加持,才堪堪考上沪大。

盛凯就是实打实的富一代,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的聪明蛋。

“你爸妈肯定特别为你自豪。”

“那是。”盛凯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我拿了大满贯后,有人找我妈补习,希望我妈再教出几个聪明蛋。”

“我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鞠躬尽瘁——结果怎么着,没用!”

“叔的聪明,天生的。”说着,他摸着下巴,露出了个得意的表情。

严美玲被逗笑了,但找不出反驳的话,奥数比赛别说拿满贯了,能拿一项都很不得了了。

“愿意笑了?”盛凯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你这个年纪多笑才好看。”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觉得今天一切让你觉得丢人、痛苦、伤心的人和事,什么都不是。”

严美玲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特别真诚地说:“谢谢。”

“嗨,客气什么。”盛凯不喜欢这种肉麻的场景,低头吃饭,咬了口油条:“我指头今天消肿了,一会打点肥皂试试。”

饭后,盛家的洗手间。

盛凯非常严肃地,打肥皂,慢慢搓出泡沫。

严美玲站在旁边,看着他一双大手搓来搓去,别说,盛凯的手真的很大,而且指节粗大,一看就是一双男人的手,跟顾从扬细细长长弹钢琴的手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这枚戒指他戴不上。

盛凯捏着那枚银白色的戒指,轻轻转动,很快到了指节处,明显一卡。

他在转动,尝试着能不能转出来。

严美玲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看着盛凯的动作。

终于,戒指缓缓脱出关节,顺利拿了下来。

“呼——”盛凯笑了:“终于下来了,卡死我了!”

“我还以为要去消防大队剪开才能拿出来了。”

冲掉泡沫,擦干,轻轻放在严美玲手心,盛凯轻松了:“还你。”

像是交托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戒指一还,两个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本也没什么交集,最多一起进过医院,严美玲在他家客房睡过一晚……这种情况下若说有什么,能是什么?

见色起意么?

盛凯想起陆忘生的话,什么适合什么的,但转念一想,那种情况下,这丫头没准真把他当救命稻草了,他不能乘人之危,那不是君子。

于是率先转身:“卫生间挺闷的,出来吧。”

“哦。”严美玲收了戒指,跟在他身后:“我回去就让公司准备通稿。”

“澄清一下,我不想因为这个耽误你。”

“如果你有在追的女生的话。”

这话说的,盛凯沉默了几秒钟:“你在试探我吗?”

“我上个女朋友是半年前交往的,上上个还是三年前。”

他平时是看谁都不错,最近看上过王轻蕾,也有一瞬间挺欣赏陈千凡的,但接触下来觉得她们都少了一点什么——当然最重要的,这俩人都没选择他。

盛凯严肃地说∶“我不是那么饥渴的人。”

再说前脚刚因为订婚闹得沸沸扬扬,几天后就出门泡妞,哪个正经妞愿意给他泡?

严美玲捏着衣角,站在盛家客厅中央,仿佛被当众处刑。

要搁她以前的性子,这会已经跟盛凯吵起来了,但她今天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皮都没抬一下。

盛凯是真不喜欢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在他印象里这是个日天日地的小魔女啊,那么恣意,又那么骄傲。

“行了。”

一只大手盖在她脑袋上,顺便揉了揉∶“澄清的事过段时间吧,对你的名声好听一点。”

严美玲∶“……谢谢。”

“谢什么,我们老男人脸皮比较厚。”

……

万京墨再出现时是一个雨夹雪天气,严美玲双颊被冻得红红的,收了伞。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才冷,这种又下雨又下雪的天气真是要亲命了。”

单瑶捧着热咖啡:“谁说不是呢,快,喝口热的。”

严美玲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呼出白白的气,一抬头,在电梯旁碰见了许久未见的万京墨。

此时距离他们那个荒唐的订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万京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过后来据说两人还是回家了,万家和荆家怎么商量的不得而知,但,他们是护短的。

意味着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对此严信涛非常生气,将塔山和万和拉入永不合作名单,并且积极跟Bros以及雷日光电拓展新业务,一举承包了Bros未来三年的品牌宣传,一副要拉帮结伙孤立那两家的架势。

万京墨消瘦了很多,短短的头发几乎贴着头皮,戴着黑色的围巾,笑:“美玲。”

单瑶拽着严美玲去按电梯:“哪家的狗在吠啊?真吵!”

严美玲扯了扯她:“你别得罪他。”

单瑶瞪眼道:“我怕什么!他还能让全国的企业都别雇我?煞笔霸道总裁现世了吗?大不了一辈子不跳槽,给你们打一辈子工。”

说着,斜了万京墨一眼:“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对不起。”

万京墨递来一张名片:“这是我自己的风投基金,我知道你最近在找投资人。”

博涛的网剧项目上马了,策划与寻找投资人正在同步进行。

“亏也没关系的,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这下连严美玲都无语了:“我的剧还没拍,你就说什么亏也没关系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万京墨轻咳一声:“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

“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万京墨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电梯到了,单瑶要拉严美玲上去:“我们不跟他说话,走,上楼开会。”

“你跟荆介早就认识对吗?”严美玲没有跟单瑶上楼,看向万京墨。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我要听实话。”

万京墨∶“是。”

严美玲∶“她是因为你参加的综艺对吗?”

万京墨∶“……应该是。”

严美玲不想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乌龙,她只觉得这事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全圈套,她被耍得团团转:“那你是因为她,才提供场地,又借登山的理由去农家乐的,对吗?”

“是。”

“最后一个问题。”

严美玲看向他:“是因为我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又凶巴巴的,一副遭遇什么都打不垮的样子,你才选了我,是吗?”

这事儿如果搁元姣头上,安澜头上,单瑶头上,有点廉耻心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太缺德了。

但是严美玲不一样,她一直以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形象示人,包括一些员工开玩笑时都敢拿她开涮,却不会拿其他人逗乐。

后来严美玲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万京墨是觉得,那种场合下,她没关系。

她坚强,她没关系。

像一次次被顾从扬拒绝一样。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个女的,看到蟑螂会害怕的那种女的。

万京墨沉默了许久:“对不起。”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至少我们没有想设个圈套故意耍你。”

我们?我们都用上了。

严美玲悲催地觉得,她应该是成了促进两人关系的催化剂,工具人,言情小说里的炮灰女配。

单瑶拽起严美玲:“走,我们不跟他说话。”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电梯合上之前,严美玲抬了抬下巴:“你最好盼着,塔山科技和你俩一辈子没什么黑料。”

说着,她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电梯门无情合上。

太气人了!

真是太气人了!

严美玲这股火直到开内部会议的时候都没消下来:“谁稀罕他那点破钱,我现在就希望他赶紧去死!”

“他到底哪来的脸跟我说对不起?”

元姣递上一杯冰奶茶∶“消消气,为了那种人不值得的。”

严美玲非常郁闷,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我怎么净遇上这些渣男?”

安澜说∶“我听说万京墨前几天出国躲风头去了,昨天才回来。”

“是为了除夕的慈善晚宴。”

这是每年沪上商会的保留节目,商会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参加,不参加也会捐两件藏品供晚宴拍卖。

今年主办的正是塔山科技,万家。

元姣说∶“你要觉得不爽,今年我们就不去了。”

安澜点头∶“我们也不去了。”

她们没办法像信美传媒一样公开跟塔山科技叫板,但这种下脸的事还是能帮帮场子的。

严美玲一脸感动∶“呜呜呜,你们对我太好了。”

脸色一转∶“万和去吗?”

万和实业是荆介家的公司,安澜回忆了下受邀名单,点头∶“有,而且下了最高级的帖子。”

“那我为什么不去?”

严美玲反问∶“我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

几人看着她跟斗志昂扬的小公鸡似的,纷纷表示一定会全力帮她找回场子的,哪怕主办方是塔山也不要怕。

元姣问∶“那你要跟盛哥一起出席吗?”

严美玲脸色一僵,他俩还没公开澄清,在一部分人眼里还是未婚夫妻呢。

思索良久∶“算了吧。”

“不麻烦他了,他应该要回家的吧。”

上次盛凯说他家在苏北一个小县城,那天是除夕,他肯定早回家过年了。

……

临近新年,街上的年味儿也越来越重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是新年的吉祥歌儿。

大年二十七,几家公司相继放假。

苏妈、小杨姐、厨师、司机,还有高秘书、李总助、程秘书等等等等,往年他们都是轮流值班的,今年全部放了假,元姣给他们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提了好些吃肉五件套——邱梅把肉制品厂越做越好了,仅一个双11,吃肉礼盒就卖了十几万盒。

雄狮科技和博涛文娱的年货全是从邱梅那边采购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娘家人,BROS也为几家公司的一千多名员工订购了年货,邱梅靠卖年货又大赚了一笔。

苏妈她们放假的第二天,路司予把自己收拾收拾,打包打包,连人带行李箱地送到了云顶城,两人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对比,方明治表示很生气。

但是生气归生气,没有用,气得他失眠了一宿,第二天清早送了一大袋东西过来。

路司予趿拉着拖鞋去开门∶“您这么早?”

方外公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生气,把袋子推过去∶“晨练,路过!”

路司予低头一看∶“这什么?”

方外公神色不太自然∶“反正你要用。”

“小子,邪门歪道不要想,恋爱就恋爱,订婚就订婚,结婚就结婚,你不要把顺序搞乱了!”

方外公又想训他,又怕吵醒元姣,揪着路司予出门∶“她年纪小,你要懂事,知不知道!”

说话间,路司予也看清了袋子里的是什么,居然是二十多盒品牌、大小、口味、形状各异的避孕套,林林总总接近100只。

这也太多了!

路司予无语,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老人家疼爱孙女的一片心意∶“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方明治一甩手∶“哼。”

爷俩僵持了几秒,路司予无奈∶“外面冷,您进来吧,她至少得九点才醒。”

可能是初见面就又发脾气又跪又吵架给元姣留下了心理阴影,每次见面都如临大敌,方老爷子又不是善于沟通的人——说来他跟元朋义还有点像,都是炸毛型选手。

所以爷孙俩一见面就呛声。

方明治哼哼唧唧∶“不去,不见,省得又心堵。”

“那过几天我跟元姣去给您二老拜年。”路司予也不勉强,将他送到电梯口。

方明治戴着格子围巾和帽子,想了好久∶“……说来就得来啊。”

路司予一愣,点头∶“一定。”

送走外公,回家时看见元姣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迷糊,一看就是刚醒。

“才六点多,你干嘛去了?”元姣刚睡醒,声音细细软软的,看着他手上的袋子。

“没,外公拿过来的。”路司予关了门,在她额上啄了一下∶“早安。”

“早安。”元姣踮脚回了一吻∶“他拿了什么……他就拿这个???”

好几次,一大袋子,各种品牌各种系列全都有,超市货架都没这么齐吧!

元姣脑海不禁浮现出老爷子在各种超市货架间,鬼鬼祟祟挑选、对比的样子。

“他担心你,顺便,”路司予把袋子拿去房间∶“不放心我。”

“你拿去房间干什么!”元姣如临大敌∶“啊啊啊!那么多!”

“多?”路司予顿了下∶“也对。”

于是浴室放两盒,客厅放两盒,衣帽间放两盒,连厨房都被他塞了两盒在橱柜里。

元姣追上去∶“不许放这里!”

大清早的,能不能干点能过审的事啊!

两个人一个前脚塞进去,一个后脚拿出来,在房子里追逐打闹。

路司予反手制住她,低头笑道∶“外公送这个来的苦心你就不懂?”

“……”元姣瞪眼∶“我没有说不用!”

但是你在这些地方备着是要干什么啊!甚至还打算在车里也准备点。

路司予大笑,追着她羞红的脸颊亲∶“不如,我们直接结婚,这东西就不用了。”

元姣狠狠踩了他一脚∶“现在的话题是这个吗!”

谁要跟他结婚!

路司予笑容稍淡,一把将她抱起来,尾指勾着购物袋∶“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元姣挣扎∶“你不要带着那个……不是,不要拿那么多……也不是……放我下来!”

房门一关,体验产品去了。

……

新年,当然要大扫除,还要准备装饰家里的小彩灯,小彩球,还有春联和福字。

这是元姣买房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即使早上胡闹了好几小时,她还是忍着腰酸爬起来,打扮得喜气洋洋,跟路司予出去购物。

过年要买的东西太多了,要囤年货,囤一些水果蔬菜,根据南方老家的习俗,大年三十、初一、初二还要拜一下方慈。

她拿着购物清单走在前面,时不时往购物车里丢东西,路司予推着车跟在身后,偶尔遇见几个粉丝,还朝她们笑了笑,心情不错。

“我的妈呀!居然到了一起买年货的地步,说实话就是同居了吧!”粉丝a抱着手机压低声音尖叫。

“两人看起来真的好配哦,你看他看姣宝的眼神,宠溺死了啊!”粉丝b咬着手绢,羡慕嫉妒。

那头,鸡蛋促销的阿姨极力推荐散养的土鸡蛋,元姣叉了一块送进路司予嘴里,笑着问∶“好吃吗?”

路司予品了品,鸡蛋不就那个味么,点点头∶“还行。”

“我们的鸡蛋都是吃小虫子喂大的,所以个头都小,比普通鸡蛋香太多了,现在买一送一,小妹妹,带两盒吧。”

元姣被称呼逗笑了∶“那就来两盒吧。”

买了鸡蛋,她挽着路司予的手,得意地说∶“你听刚才那个阿姨,叫我小妹妹呢。”

“哦,”路司予任她挽着∶“我听她喊谁都是小妹妹。”

元姣锤了他一下∶“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可不会故意跟她抬杠啊!

而且抬杠的话题太幼稚了!

“没变,”他微微低头,眼里盛满了暖暖融融的东西∶“幼稚只让你看见了。”

“也只给你看。”

要让别人知道,他为个破鸡蛋在超市跟女朋友拌嘴,他那一众下属,包括盛凯非把下巴惊掉不可。

“那我可真命苦,”元姣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快走吧,咱们还要□□联呢。”

等采购完,买的东西塞满了后备箱,还好卡宴整体偏宽敞,再多点也塞得下——谁家开卡宴买菜啊!

回到云顶城,先把吃的喝的分门别类,该进冰箱的进冰箱,干货塞进橱柜。

待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元姣起了个大早,该做的卫生前几天已经请钟点工做完了,她今天起来象征性地擦了擦地,擦了擦门,就当除过夕了。

等路司予起床后,两人先去方家给两位老人拜年,方外公做了一桌子菜,还要哼哼唧唧,装模作样说你们怎么来了,家里可没做你俩的饭啊。

对于方明治这个老傲娇的性子,元姣也有法子治,放下年货就要走,惹得陈桂枝骂道∶“矫情什么,还不把红包拿出来?等下孩子真跑了。”

两封大大的红包塞进手,元姣一捏,超级厚。

“这怎么好意思嘛,人家都出来赚钱了。”

陈桂枝大笑∶“这孩子,都收起来了还说不好意思。”

“这是阿予的。”陈桂枝拽过方明治兜里藏着的另一个红包,塞进路司予∶“新年快乐,外公外婆祝你身体健康。”

这真是很实在的祝愿了,路司予失笑∶“谢谢。”

元姣冲他挤眉弄眼,看吧看吧,你可是托我的福才有压岁钱的。

路司予略一挑眉——你可别胡说,以前他就收过两位老人的红包好不好。

方老爷子看着这俩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只觉得没眼看,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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