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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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景宁侯世子祁煜得知林娇娇要生了, 连忙从景宁侯府跑到林娇娇这边的院子里来。

祁煜还想着自己今天怎么就回侯府了，他就不应该回去，而是应该待在林娇娇的身边。大夫早就说过林娇娇极有可能早产, 他怎么还在外面呢，祁煜懊悔。

屋子里，林娇娇很痛。

“祁煜, 祁煜。”林娇娇在叫祁煜的名字, “祁煜，你在哪里？”

祁煜忍不住了，直接冲进了产房，“我在，我在。”

那些人见阻拦不了祁煜, 就只能让祁煜进去。

“你……你出去。”林娇娇又道, “别看我。”

林娇娇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绝对不能让祁煜看到自己这么憔悴难看的样子。要是祁煜没有正妻, 那也就无所谓了，祁煜有了正妻, 林娇娇不想被比下去，她比不过姚锦瑟，难道还比不过谢二姑娘吗？

林娇娇想她在青楼里曾经也是花魁啊，那么她又怎么可能长得清汤寡水的呢。

“出去。”林娇娇无力地推一推祁煜。

“没事，我就在这边, 就在这里陪着你。”祁煜道。

林娇娇很虚弱，很担心孩子, 古代不是后世，要是在后世的话，还能把孩子送到保温箱。在这个古代，那就得靠那些下人的照顾了。

“没事，没事的。”祁煜握住林娇娇的手，他不知道正常的小孩子是如何的，却也觉得林娇娇生的孩子过分小了。

“七活八不活，是没事。”接生婆捡好听的话说，总不能说这个孩子很难养活。

“赏。”祁煜道，他没有心思去跟接生婆说话，直接挥手让接生婆先出去。

林娇娇这边生了孩子，很快就有人到景宁侯府汇报消息。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有人直接去跟景宁侯夫人说了。

景宁侯夫人知道了，世子夫人很快就知道了。

“是个儿子啊。”世子夫人想林娇娇的命还真不错的，生的是一个儿子，不是女儿。儿子再弱，至少还是男孩，还是有些希望的。

只不过要是男孩，曾经有过希望，后面成了绝望，那么林娇娇一定更加伤心难过吧。

“挺好的。”世子夫人道，“该睡了。”

到时候，自己不着急，景宁侯夫人该着急，祁煜也该着急。

等着就可以了，现在没有必要去为难林娇娇。不但不能为难林娇娇，还得让林娇娇过得肆意一些。

那么祁煜就不会觉得那么愧疚于林娇娇，相反，自己这个正室将会成为别人同情的对象。只要自己够端庄贤淑，那么祁煜也就不能说是她的错，错的就只会是祁煜。

要是祁煜舍不得怪林娇娇的话，就错的就是祁煜，不是她这个世子夫人，也不是林娇娇。

林娇娇生了男孩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些权贵们也都知道林娇娇生了男孩。

“一个外室，竟然真的让她生下了庶长子！”

那些权贵夫人一个个都觉得祁煜这样的必定不是一个心性多好的，品性必定不好。像祁煜这样的人，不可深交。

若是祁煜单单养一个外室，没有成亲也就罢了，可是祁煜成亲了，还那么做，便是祁煜的问题。

谢家和祁家又没有深仇大恨，祁煜的所作所为过了。

别说什么是那个外室跑了，也别说什么月份大了，不好再打胎。

实则就是祁煜的纵容出来的，不然，那个外室怎么就没有服用避子汤呢。别说服用了避子汤还怀孕，就算真是如此，那么那个外室又怎么跑掉的。

总之，祁煜非良人。

但是也没有人同情谢二姑娘，当初是谢二姑娘强势要嫁给祁煜，这也怪不了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也就是那样了。

景宁侯世子夫人当然知道外面是怎么传言的，她不在乎，只要能嫁给祁煜就可以了。至于那个庶长子，那也得看林娇娇能不能养得起啊。

林娇娇的身体很虚弱，很快就昏睡过去。

院子里不仅仅有李大夫，还有景宁侯世子祁煜想方设法找来的御医。李大夫不说，不代表御医就不说。

“这位夫人以后很难再怀上身孕了。”御医给林娇娇看过身体之后，直接道，“以前喝避子汤喝多了伤身，这一段时间又生活在惶恐之中，这身体就更差了。”

这一位御医没有看出谢家下的药，那一种药物，不是每一个大夫都能看出来。

谢家让人下药的时候，就想着尽量用别人看不出来的药物。这样就很难被发现，没有被发现，就不用去说谎。

祁煜没有想到御医会这么说，真是如此的话，还怪不了别人。

“青楼的女子为了舞姿好看，难免有用过一些药物，这身体也不如寻常姑娘。”御医如此说。

“开药方，让她调理吧。”祁煜道。

祁煜不是不相信李大夫，就是觉得御医的医术不差，让御医看看也比较好。

“至于这个孩子，怕是免不了要多病。”御医又道，“得好生养着，或许能活到成年。”

御医的意思很明显，那个孩子可能活不到成年。

祁煜看向了李大夫，想着林娇娇坚定地要让李大夫跟着进京，那么李大夫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林娇娇也知道，只是林娇娇没有说。

“你说。”祁煜问李大夫。

“是的。”李大夫点头，“夫人以后确实很难怀上孩子，便是怀上了，也极容易流产，这样一来，对夫人的身体也不好。若是想夫人活得长久一些，以后最好不要勉强怀上孩子。”

李大夫没有把林娇娇被下药的事情说出来，这一会儿还有御医在，也不知道祁煜想不想御医知道。

等到御医走后，李大夫又道，“夫人曾经中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本来主要是让腹中胎儿死亡，同时也让母体变得虚弱。而夫人早年身子就亏损，后面没有养好身体，又喝了避子汤，多种因素加在一起，这才导致夫人以后难以怀孕，甚至可以说是用生命在生孩子。”

“你确定？”祁煜皱眉，“可知那种药物是哪里来的？”

“不知。”李大夫道，“这种药物多是内宅后人所用，涉及阴私。”

“你是说……”祁煜首先就想到了世子夫人。

“在下就不知道了。”李大夫道，“是在京城中的药，还是旅途上中的，都未可知。”

祁煜的脑子还在线一点，他没有想是姚锦瑟对林娇娇下的药，也没有想着是摄政王对林娇娇下的药。林娇娇有没有生孩子，跟姚锦瑟和摄政王都没有关系，也影响不到这两个人。

“好一个未可知。”祁煜咬牙，“怎么御医没有看出来？”

“这种药物本就稀有，确实不容易看出来。”李大夫解释，“在下也就是经常研究一些奇方，这才略知一二。江湖上，也曾经有女子用过此种药物。有的青楼，也可能有这种药物。”

李大夫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范围，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世子夫人。主子没有打算让祁煜这么快就跟谢家闹崩，得让祁煜拖着谢家。

“……”祁煜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愧疚，他竟然一开始就怀疑了世子夫人，而世子夫人曾经不要性命地去救他。

祁煜仔细想想，谢二姑娘跟林娇娇接触的次数极少。那一次，他挨板子了，谢二姑娘要进来院子，林娇娇不愿意，祁煜也就没有让谢二姑娘进去。

谢二姑娘要给林娇娇下药，那也极为困难。

这一处院子，祁煜没有轻易增添新的下人，那些下人几乎都是最开始伺候林娇娇的。他又不知道林娇娇出了京城之后遭遇什么，这里面的因素又有这么多，这让他怎么跟林娇娇说呢。

还有那个孩子那么病弱，能不能养活还是一回事情。

“你尽力调理好她的身体。”祁煜道，“务必让她好好的。”

一时间，祁煜没有去想他的继承人的事情。

那一位御医离开林娇娇所住的院子之后，就被喊去了景宁侯府。景宁侯夫人忧心啊，便问了御医。

御医直接说了林娇娇的情况，说林娇娇以后很难怀上孩子，说林娇娇生的孩子以后注定体弱多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不仅如此，御医还说了青楼女子为了舞姿轻盈可能服用过一些药物，或者把一些药物涂抹在肚皮之上。

御医没有隐瞒，景宁侯夫人要想知道，随便让一个大夫去给林娇娇把脉，那都能看出来的。

景宁侯夫人听完御医说的话之后，神色不是很好。她本来以为多一个孙子，想着那个孙子会不会很可爱，却没有想到孙子的身子会那么不好。

她跟祁煜想的不一样，她就想要是祁煜非得跟林娇娇在一起，还不去碰世子夫人，那么何时能再有新的孙子啊。

“青楼女子啊。”景宁侯夫人觉得有些可气，但凡林娇娇先调养身体，先别急着生孩子，或许还能好一些。可是林娇娇那么快就怀上孩子，还躲出京城，景宁侯夫人就觉得林娇娇是故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景宁侯夫人认为自己再纵容祁煜，也不行了，那就是一个错误的举动。

景宁侯府不需要一个病弱的孙子当继承了，更别说那个孙子还是一个外室生的。

真真是白高兴一场了。

当景宁侯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妻子的脸色十分不好，问了一句，“不是有孙子了吗？怎么还不高兴？”

“御医说那孩子可能活不过成年。”景宁侯夫人道，“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没有这个孩子，还有其他的。”景宁侯认为这都不是问题，“以后再生就是了。”

“那个林娇娇根本就不能生了，要是祁煜还……”景宁侯夫人本想继续说下去，又觉得在景宁侯面前说儿子的不是不好，为了避免景宁侯对祁煜不满，她便道，“他也该知道这些事情了，就等着他回来跟儿媳妇圆房，省得儿媳妇都不敢多出门。”

有的人就能看出一个女子有没有圆房，世子夫人回娘家的时候，那些人就知道她没有圆房了。

景宁侯夫人想自己出去，也有人问一句，她就觉得丢人。明明不是儿子身体不行，却……算了，景宁侯夫人不想去多想，再想下去，她觉得头发都要掉了。

“你们既然同意他人养在外面，那就让他继续把人养在外面。”景宁侯道，“不能生了，不也挺好的吗？要那么多庶出的孩子做什么，还是一个外室生的。走出去，别人是恭贺我有了孙子呢，还是不恭贺呢？”

景宁侯虽然觉得祁煜有血性，但是又觉得祁煜不够稳妥。景宁侯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他就做不到跟祁煜这样，无法把那个女人养在外面，就只能把人带到家里。

最终，那个人留下了尚在襁褓的孩子就走了。

这些年来，景宁侯对大儿子是很好，却也没有多见大儿子。他怕见到大儿子就想到那个女人，想到自己被抛弃，想到自己的无能。

“我怎么知道。”景宁侯夫人道。

南安伯府，姚锦瑟得知林娇娇生下了一个儿子，便觉得林娇娇不愧是女子，第一胎就是儿子，跟原著里的一样。

那时候，祁煜未娶，林娇娇未嫁，别人还真的把他们的事情传成了真爱。

可现在不一样了，祁煜娶妻了，林娇娇又跟着祁煜回来，还依旧住在外面，而不是去当正正经经的妾室。

可以当正正经经的妾室，却还要当外室。

这样的女人多么可恨啊！

那些女子就是这么想林娇娇的，觉得林娇娇不要脸，觉得林娇娇真敢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这分明就是在踩压正室的脸面。而世子夫人一点动作都不敢用，可见林娇娇的手段有多高明。

说这高明的手段，主要也就是笼络住了男人，这林娇娇不愧是从青楼出来的。

而姚锦瑟想着外面的人可能会想的，再听丫鬟说外面的传言，便觉得林娇娇依旧是想上位。

“住在外面多好，不用去给正室夫人请安。”姚锦瑟不用想也知道林娇娇在想什么，若是自己是林娇娇，必定也不愿意进到侯府，不愿意去跟世子夫人斗，住在外面才好呢，“不用讲究那些规矩，自己住着，那么自己就是主子，而不是半个下人。”

人都是自私的，都想自己过得好。

因此，姚锦瑟不觉得林娇娇不去侯府如何，也不觉得林娇娇多么不要脸。穿越女要是愿意进侯府给人当妾，那就奇了。

有的人就是觉得给人当外室比当妾室好，觉得当外室自由。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还有就是林娇娇等着祁煜和谢二姑娘分开。只要林娇娇没有进侯府，那就没有给谢二姑娘低头。

“姑娘，您真能想。”翠柳没有想到自家姑娘竟然是这样的看法，而不是指责林娇娇自甘下贱。

“别想着规矩不规矩的，舒心最为重要。”姚锦瑟道，“真要进去了，她哪里能保证祁煜还能对她那么好。她要是住在外面，跟景宁侯夫人等人的矛盾就少，景宁侯世子也就不用站队，不用夹在中间。必要的时刻，还能用孩子争宠。”

姚锦瑟看过那些外室文，套路都是差不多的，要让婆婆满意，除了孙子孙女，那就是不计前嫌搭救婆家。

而姚锦瑟就做不到这一点，这会让她觉得很辛苦，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得让别人满意自己，那不是她的风格。她不能说这样的做法就多么不对，个人有个的缘法。

那些人的后院，只要不只是一个女人，就有争端。

“姑娘还没嫁人呢，就知道这些。”翠柳道，“不过王爷对姑娘那么好，必定不像景宁侯世子那样。”

此时，一名女子从噩梦中惊醒，她一醒来就左右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自己的双腿。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她这是重新活过来了吗？

她不是死在了林娇娇的手里吗？死在祁煜面前了吗？

没成想，她竟然活过来了。

“母亲。”那一名女子首先就想去看她的母亲，看她的母亲是不是还健在。

这一世，她绝对不可能再继续走上一辈子的老路，只不过……她依旧不可能放过林娇娇那个贱人。林娇娇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女子，自己不过就是说了林娇娇是青楼女子，人尽可夫，结果呢，她被祁煜的人毁了清白。

祁煜就是个杀千刀的人，在背地里对人下狠手，因为一句话，就毁了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她绝对不可能再爱祁煜，她不仅不爱祁煜，还要狠狠地报复祁煜，报复林娇娇。让这两个人死，那太对得起这两个人了，要让这两个人生不如死才是。

“母亲。”那一名女子连滚带爬地出院子，她这么慌乱的模样，都吓到了一旁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