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两不相负（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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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府, 当姚锦芸听到南安伯夫人说那个姑娘的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她想幸亏那个姑娘的脑子不好使，要是好使一点，自己的兄长又怎么能娶上那样的姑娘。

“要我说, 就是她家的人让她读书读傻了。”南安伯夫人道, “这些武将就是喜欢娶书香门第家的女儿，要改善一下自家, 要让儿女能有读书厉害的。可这瞎读书也不好, 这不，傻乎乎的。”

“母亲, 您千万别这么说。”姚锦芸道, “若是传出去了，这一门亲事不成了，可不好。”

“哪里会，两家都已经明面上定亲。”南安伯夫人根本就不怕，“要是他们悔婚了，他们家的女儿的名声也不大好了。”

南安伯夫人就是这么想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儿子还跟人家姑娘说她这个母亲脑子不大好。姚二少爷就不想家里的事情影响到他的亲事, 他还担心他的母亲说错话，这才提前跟那个姑娘说的。

其实那个姑娘没有多傻, 那个姑娘还会一点武功。

姚二少爷为了让这个姑娘看上他，没有少花费功夫。他不在乎这个姑娘是不是咋咋呼呼的, 他就觉得这姑娘的父亲还算厉害，而自己明显不可能走文臣的道路, 就算走文臣的道路，那也走不远，倒不如找一个厉害一点的武将岳父。

姚二少爷也是想过不少, 这才定下了这一位姑娘。而这一位姑娘会武功，从西北进京之后，就不大被人瞧得上。她就觉得姚二少爷挺好的，姚二少爷懂得哄她，要是婚后，姚二少爷变坏了，她还有武功，能镇住姚二少爷。

至于南安伯府的其他人是不是愚蠢，这姑娘不在意，别人愚蠢，她聪明就行了。只要她能镇住那些人，那么南安伯府就是她说的算。她可不想嫁到那些复杂的人家里去，南安伯府看似复杂，可是也不是非常复杂，还属于能控制的情况。

姚二少爷和那个姑娘都是各自有盘算的人，一个个都有其他的想法。

而南安伯夫人还当人家姑娘傻，觉得自己的儿子占了很大的便宜。她还想着等那个姑娘嫁进门，一定要让儿媳妇多找她的将军父亲，让她的将军父亲多拉姚二少爷一把。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传出去了，也不好听。”姚锦芸道。

“就在你这边说说，没有关系的。”南安伯夫人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你兄长也不差的。”

“嗯。”姚锦芸心想自己的兄长没有一官半职，这世子之位都还没有正式册封，那么自己的兄长还有什么能拿得出去的。

即便这世子之位没有正式册封，兄长多半还是要成为世子。但是这伯府能维持多久，到时候要不要降等，都还不一定。

有的爵位没有降等，那是皇帝允许的，有的三代不降等，到了后面就得降等。对皇家对朝廷没有什么用的，到后面也是有降等。

南安伯府在南安伯这一代已经没有什么出息，到了姚二少爷这个继承人这边，姚二少爷也没有多厉害。

“哥儿最近怎么样？”南安伯夫人问。

“瘦瘦弱弱的，看了让人心疼。”姚锦芸道，她想到自己早产的儿子就觉得心疼，儿子那么小，就怕儿子出事。她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就是担心儿子生病，“现在也就只能养着。”

“找御医多看看。”南安伯夫人道，“侯府总能请得了御医，要是请不了，你就让人去摄政王府说。”

“说什么，锦瑟妹妹都没有过来。”姚锦芸有些烦躁，她坐月子都快坐完了，姚锦瑟都没有过来。姚锦瑟顶多就是让身边的丫鬟送东西过来，这让姚锦芸想姚锦瑟是不是不打算理会她这个堂姐，不打算给她这个堂姐脸面了。

实际上，姚锦瑟也不是不给姚锦芸脸面，她便想着等姚锦芸的孩子满月再去就成了。没有必要去那么多次，姚锦芸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得让姚锦芸自己去处理。

姚锦瑟想到南安伯夫人以及姚锦芸先前几次的态度，她就想若是自己管得多了，姚锦芸总是想着她去处理，那可不好。她总得让姚锦芸明白这日子是个人自己过的，别人无法帮衬太多。

姚锦瑟出嫁的时候，她的母亲姚二夫人也是那么跟她说的。娘家人不可能总是给出嫁女撑腰，还是得让出嫁女自己的本事，看这些出嫁女能不能自己过日子。

因此，直到姚锦芸的孩子满月的时候，姚锦芸下了请柬，姚锦瑟才过去。

姚锦芸见姚锦瑟过来，她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姚锦瑟还不过来。

“大堂姐。”姚锦瑟过来了，还给姚锦芸和姚锦芸的孩子带来了一些礼物，“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得多休息。”

“哪里有时间休息啊。”姚锦芸感慨。

姚锦芸拉着姚锦瑟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出嫁之后，这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当初，她还没有嫁到宁远侯府的时候，蒋二少爷对她还算不错的，等她嫁过来之后，蒋二少爷一开始对她很好，等过一段时间，新鲜劲儿过去了，就对她冷淡了。

“时间长了，难免的。”姚锦瑟喝茶，姚锦芸是暗示她摄政王司徒靖也会那样吗？

没有关系，姚锦瑟表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

姚锦瑟不怕司徒靖冷落她，冷落就冷落她呗，她自己也能过日子。

“重要的是自己想开点。”姚锦瑟道，“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

“……”姚锦芸不喜欢姚锦瑟这个态度，姚锦瑟总是如此，就不会想着帮一帮姐妹，让姐妹好过一点。

“君若无情我便休。”姚锦瑟道，“我觉得这一句话挺好的，休，不一定是和离，也可以分府别住。或者是在府里找一处院子过着。”

姚锦瑟就是这么觉得，这是封建时代，哪里能跟后世一样。

姚锦芸若是真问她的态度，她的态度就是这样。

姚锦瑟从来就没有想着要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也没有想过为了一个男人一直忍受不公平的待遇。她也没有心思去看别人唉声叹气，要么就决定继续过下去，要么就和离。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过得那么痛苦，那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姚锦瑟就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过得那么艰难，她要的话，就好好过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没有必要多去管别人如何。

“你说得轻松。”姚锦芸道，“哪里有那么容易，等你有了孩子，也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嗯，有了孩子，我确实可能不会这么说。”姚锦瑟点头，“因为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有了孩子，可能要让孩子得到他该有的一切，也有可能让他什么都不要。”

姚锦瑟不知道真到那个时候自己会怎么处理，但是她真的不愿意去将就，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有后世的记忆，感觉自然不同，姚锦瑟不强迫别人跟她做一样的选择，她就是决定姚锦芸可以有别的选择。

既然姚锦芸舍不得离开，那么姚锦芸就当一个端庄的正妻就是有了。姚锦芸有了儿子，那么姚锦芸就更加没有必要关注丈夫如何。如果姚锦芸担心一个儿子不保险，那就再生。

“大堂姐，你的生活不是别人的生活，别人无法给你做主。”姚锦瑟道。

“三妹妹说的没错。”姚锦素也来了，她倒是安静得很，没有总是跑到姚锦瑟的面前，也没有让姚锦瑟给她做主。

姚锦素想的就是这人情得用在关键时刻，不能在这个时候就用了。

“大姐，你好好想想。”姚锦素道，“若是想继续过下去，那就过下去。男人就是那样，你自己生闷气，害的也是自己。”

姚锦素能看出姚锦瑟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事情，不过就是姚锦芸拿着这些事情就烦姚锦瑟。若是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多管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要是没管好，就惹了一身腥，别人会觉得他们没有过好，都是姐妹瞎出主意。

这一段时间来，姚锦瑟没有来看姚锦芸，而是等到这个时候。

姚锦素觉得姚锦瑟能来看姚锦芸就不错了，他们大房做了那些事情，怎么还能指望姚锦瑟主动呢。姚锦芸还是在姚锦瑟成亲之前早产的，姚锦瑟现在还处于新婚蜜月期的，就让人来宁远侯府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那未免太过不好，也晦气。

“三妹妹。”姚锦素笑着看向姚锦瑟，“该叫你王妃了。”

“称呼而已。”姚锦瑟不在乎这个称呼。

姚锦瑟没有说姐妹之间不必在意，她觉得‘姐妹之间’被玩坏了。

宁远侯府的人见姚锦瑟来了，他们自然好生招待姚锦瑟。宁远侯府的人就是这样，姚锦瑟来看过姚锦芸，他们对待姚锦芸又好几分，总是如此反反复复的。

姚锦芸再心累也无法，她看着她早产的儿子，就想着这日子还是得继续熬下去。若是她和离了，她和离之后，不一定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多少男子都是跟她的夫君那样，那些男子都会纳妾。

若是她和离再嫁，人家就说她都能和离再嫁，人家怎么就不能纳妾了。

这一天晚上，姚锦芸想了不少。她终究决定为了儿子熬下去，这日子就是这样的，别人过日子，也有熬下去的。至少她是正室夫人，还能熬下去，别人是妾室，那可没有这么好熬着。

姚锦芸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没有受多少委屈，就是嫁人之后才受这么多委屈。

她想着夫君能疼她，可她也知道，不大可能。

她生活在南安伯府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父亲更宠着那些妾室。正因为她的父亲宠着妾室，姚锦兰才能那么嚣张。

姚锦芸又想到姚老太太，老太太跟老南安伯的时候也过得不好，被老南安伯防备。等老南安伯去世之后，二房没有得到多少东西，大房对老太太的敬重也就是停留在表面。

而老太太不是还得继续过日子，姚二爷在外做官的那些年，老太太生活在伯府，那基本是什么都不管的。顶多就是在下人们忽略她给的东西不好的时候，老太太才会说南安伯夫人几句。

这些人的日子好过吗？

不，这些人的日子不好过。

可这些人还是把日子过过来了，姚锦芸想自己也能的。

兴许是因为姚锦芸想开了，所以姚锦芸后面就没有多给姚锦瑟下帖子，没有多请姚锦瑟到宁远侯府。还有就是姚锦瑟已经是摄政王妃，姚锦芸也不好总是请摄政王妃到宁远侯府，人家也不见得会应声。

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姚四少爷要离开京城。

姚锦瑟和司徒靖一块儿去城门口送姚四少爷，姚锦瑟还给姚四少爷准备了不少吃食，还有一些驱蚊的香丸等等。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准备这么多东西。”姚四少爷看着妹妹，“好好过日子，千万也别委屈了自己。”

姚四少爷想着以前见到妹妹落泪的画面，他这个当哥哥的就觉得心疼。要是妹妹在外面落泪，还有很多人去哄着妹妹。妹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受欢迎，姚四少爷看向司徒靖，便宜这个人了。

“王爷，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劳烦您多照顾她。”姚四少爷道，“若是你改天不喜欢她了，就把她扔去庄子，别让她碍着你眼睛就好了。”

要是妹妹去了庄子，妹妹一个人一定能过好，姚四少爷如此想。

“是她把我扔去庄子才对。”司徒靖才舍不得把自己的心上人扔去庄子，他那么爱她，当然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司徒靖希望他来生还能跟姚锦瑟在一起。

“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姚四少爷道。

“可是她有嘴巴，能说让我滚啊。”司徒靖开玩笑道。

“……”姚四少爷决定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二哥，你就放心吧。”姚锦瑟还是喜欢叫姚四少爷二哥，“我会好好的，有空也会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你在外一个人才要小心点，我们可飞不过去照看你。”

“一个人，自在逍遥。”姚四少爷道，“珍重。”

姚四少爷转身，上了马，策马而去。

姚锦瑟看着飞扬的尘土，便想着兄长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人长大了，就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司徒靖搂着姚锦瑟，“有我陪着你。”

姚锦瑟靠着司徒靖，道，“土好吃吗？”

司徒靖拦腰抱住姚锦瑟，飞上了城墙。

“……”姚锦瑟眨眨眼，真没有想到司徒靖还能有这个操作。

姚锦瑟看向远处，站得高了，看得远了，她就还能看到兄长离去的背影。

“今晚想吃什么？”司徒靖问。

“糖醋排骨吧。”姚锦瑟回答。

“今晚想吃什么？”司徒靖又问。

“茭白炒肉也可以。”

“今晚吃什么？”司徒靖再一次问。

“青菜呀。”姚锦瑟转头看向司徒靖，还瞪了司徒靖一眼，“干嘛呢？”

“看看你会不回答是我呀。”司徒靖伸手抓住姚锦瑟的手，“想你了。”

“……”姚锦瑟的脸颊有些发烫，他们还在外面，说这些话做什么呢。

姚锦瑟和司徒靖的感情极好，哪怕有人想给司徒靖送女人，司徒靖都不要。

那些人不过就是觉得司徒靖已经开荤，觉得司徒靖就会要其他的女人。一个天下第一美女又怎么够呢，再貌美，那也是一个女人，不够刺激，他们就觉得司徒靖应该多要几个女人。

司徒靖觉得这些人都觉得他过得太幸福，一个个都想破坏他的幸福生活，想着天下第一美人跟他和离，他才没有那么愚蠢。

司徒靖有一次差点就在门口写一个女人与狗不得进入的牌子，他还跟姚锦瑟说了。

“我不是女人？”姚锦瑟好笑地问，“我母亲呢？”

“不，这不一样。”司徒靖道，“那些人就是脑子有坑，不过没事，治一治，他们就不敢在你我面前蹦跶，也不敢在你面前说那些胡话。”

后来，那些在姚锦瑟面前说让摄政王纳妾的人，她们发现她们的夫君多了貌美的妾室。她们原本想把女儿塞出去，那么她们的女儿就去成为别人的妾室。

摄政王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她们，没有让人毁了她们的清白，也没有把她们扔到山沟沟，不过就是成全她们的梦想，让她们去当妾。也不是让她们做低门妾，她们要做高门妾就去做，这经常还有不少王爷国公之类的，她们大可以去。

摄政王没有强迫她们，有时候不过就是给个机会，她们就上赶着去做高门妾了。

“……”姚锦瑟就是不大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子喜欢去做妾呢？

“有的人家的妾比较得宠，庶女也得宠，难免就没了脑子。”司徒靖道，“她们以为做妾，也能过好日子。”

“兴许吧。”姚锦瑟想姚锦兰就是那样。

“放心，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司徒靖有些哀怨地道，“你想啊，你受伤了，雪颜果可以，你毁容了，雪颜果可以，你都能美美的。而我，年纪比你大，雪颜果还对我无效，你可不能抛弃我。”

“好，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这就是姚锦瑟的承诺。

两不相负，那才是最合适的，才能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番外哦，比如前世的，秦无霜和锦山侯世子的，还有其他人物的一些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