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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打水回来,看到山精在洗韭菜,不由问他,“想吃鸡蛋炒韭菜了?”
“不是。我想吃你昨天说过的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啊!我试试吧,能不能成功不好说。”
等了一会儿,山精洗的韭菜不再滴水了。
姜鹤提着一框劈柴进门,洗了手,先把韭菜切了。打三个鸡蛋炒出来,拿锅铲弄的碎碎的,倒进切好的韭菜上。加调料,调出馅儿。她把提前和好的面倒腾到案板上,揉了几下,分成小块儿,做成面皮包馅。
“怎么出这么多水?都流汤了……怎么回事?又露馅儿了,天啊!”
姜鹤手忙脚乱半天,最后烙出来的韭菜盒子个个破皮露馅儿,居然找不见一个完整的。
一盘子惨不忍睹的韭菜盒子摆在桌上,姜鹤捂脸,“那个,咱们凑合吃一次。天黑了我下山一趟,远程咨询一下霍大厨,或者我上网查一下。肯定是我哪个步骤不对。”
没吃过韭菜盒子的山精不懂她在纠结什么,跑到盘子边往自己的碗里扒拉进来一个韭菜盒子,碗推回原位,人挨着碗盘腿一坐,低头一口咬上去,“唔,唔,胡吃。”
姜鹤,“……”。
山精把嘴里的咽进去,“姐姐,赶紧吃啊,可好吃了。”说完又是一口咬上去,一脸满足。
“意思是不难吃?”姜鹤嘀咕一句,夹了一个韭菜盒子到自己碗里,吃了一口,评价道,“外形惨不忍睹,味道还行。”
阿雪趴在兔皮垫上,身上是爬上爬下一刻不消停的四只小奶狗。它委屈地看着吃饭的一人一山精,闻着陌生的香味儿却吃不到嘴里,馋死它了。
收桌的时候,山精吃撑了,飞下桌子仰面躺在阿雪的身上消食。
姜鹤收走碗筷,把盘底剩的两个韭菜盒子倒进阿雪面前的食盆里,“狗不能吃咸的,但少吃点应该没事。”
阿雪对着她汪了一声,一口叼住一个韭菜盒子,三两口吞下去了。它一动,仰躺在它身上的山精咻一下滑下去掉到了地板上。另一个盒子它没吃,因为四只小奶狗已经扑上去争抢上了。这只叼这边、那只咬那角的,几下就把一个韭菜盒子给“分尸”了。
姜鹤看的好笑,“你们的晚饭估计凉了,这就给你们盛,别急。”
山精从地板上爬起来,“姐姐,我来给它们盛饭,你忙你的。”
“好。”姜鹤答应着,走到灶前,背对他们倒热水清洗碗筷。
到了八点多钟,山精困的打哈欠,“阿雪,阿雪,我们回去睡觉吧!”
阿雪动了动耳朵,站起来,把耍赖不肯起来的四只小奶狗一个个拱起来,往外走。
山精立刻飘过去打开门,等阿雪五只出去了,自己也飞出去对着姜鹤道了声晚安,还不忘关门。
姜鹤一个除尘术丢出去,地上的花生壳、瓜子皮等自动聚拢成一团飞进垃圾桶里。她站起来,换上外出的衣服,一手提上垃圾桶,一手端着装了大半西瓜皮的盆,出门去倒垃圾。
虽然是晚上,但她看的很清楚,倒垃圾的大坑边的雪地上有很多小动物留下的足迹。她猜,小动物们觅食困难,盯上了她每天倒的垃圾。
她倒完垃圾没有停留,手上的东西放回灶房,下山找信号。她这次很小心,用了障眼法不说,落脚点也选了在昨天看好的不起眼的一堆石头后边。
她收敛气息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但也没有现身,十分小心地离开。很快找到一个隐蔽、背风又有信号的位置,她躲进去,拿出手机设置成静音,低头上网。
到处都是有关雪灾的报道,各个城市三天两头组织人力除雪,供电线路维修的压力、引起的各种损失、上下一心共同抗灾、出现了很多正能量满满的人物……
这类新闻是主流,终于把毫无营养的各类娱乐新闻挤成了配角。谁跟谁离了,谁又出轨了,谁和谁离婚后撕扯个没完,终于不再占据头条位置,真不容易。
再看气象局发布的天气动态,未来三天还有一场中雪降临。
她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两则新闻。
某某商人囤积大量物资,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秩序,已经被请去喝茶。
某某邪教组织,宣传末日,以末世降临,除他们的组织成员之外的所有人都会下地狱,全国的资源都将归他们教派所有为中心思想,四处宣传,到处拉人进教。这些人蹦跶的太欢,个个把自己当成神,嚣张的不成样子。这个组织的主要成员目前或被请去喝茶,或在逃。
她刷了好一会儿新闻,这才打开霍东篱的留言。
霍东篱没事就好,一切小心。
闲云野鹤会的。
她想起来韭菜盒子的问题,非常仔细地把自己的制作步骤打成文字发过去,请教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霍东篱韭菜洗好要放到干,否则调馅儿加盐时容易出水。
霍东篱鸡蛋炒好要放到凉才能拌馅儿,热着和韭菜拌一起很容易出水。你犯了两个错误,露馅是肯定的。
闲云野鹤原来是这样,记住了。
霍东篱我在苍山。你那边可以了,记得通知我,我马上回来。
闲云野鹤好的。
霍东篱有事留言。
想问的事情找到答案了,姜鹤放好手机准备回去。
“山神保佑,千万让我孙子平平安安地回来。山神保佑,保佑我孙子平安回来……”一件事,老太太翻来覆去念叨个不停,每念叨一句必带山神保佑四个字。
姜鹤站在原地许久,完全搞不清楚老太太的孙子发生了什么事。她在虚空中一抓,抓到一根看不见的虚线,顺着虚线就找了过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村,大小只有葛家村的一半,住户只有八十多户。没有电,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几户的窗口透出光亮,不是点了蜡烛就是点了油灯,还有打手电的。
村北的一户人家没有拉窗帘,屋里点着蜡烛,人影晃动,屋里至少有七个人。院子里时不时也有人走动,大门口位置有个中年女人在打电话。
“唉!别提了,从中午找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中年女人又说,“可不是!大家都猜让人贩子给拐了。大半天过去了,保不齐被带出省了。”
“报了,孩子丢了,能不报警么!糟心的是,下午又停电了,明天能不能来电还不知道。”
“找了,全村男女老少只要没毛病的都帮忙找了,往山里去的方向我们也找了。大庆叔说肯定没往山里去,因为往山里去的地方没有新脚印。”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也是气性大,他爸打工回不来,他发脾气,他奶奶一个没拉住就跑出去了。他奶奶等了一个小时不见他回去,开始找人。这才知道刘闯根本没去亲戚家,也没去同学家。”
“行了,不说了,手机快没电了。”
中年女人小声嘀咕一句“这糟心孩子!”拢着衣服进屋去了。
姜鹤在黑暗中等了好一会儿,人们陆续离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太送走所有人,红着眼睛进屋去。这家院子里没有狗,姜鹤直接走了进去。她抬手敲门,“老家人,我可以进去吗?”
老太太哑着声音问,“谁在外面?”
“我是刘闯的代课老师,听说他走丢了,特意过来看看。”
“哦,哦,就来。”老太太开了门,毫无防备心地把姜鹤让进屋。
姜鹤没有仔细看,却也看出来这家人的生活水平很一般,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她坐到炕沿儿上,“就您自己?”
老太太抹了一下眼角,“我儿子在外打工,平常就我和我孙子。”
姜鹤沉默一会儿,“能给我一张刘闯的照片吗?我拿回去让人认认,说不定有人见过他。”
“哦,哦。”老太太愣愣地答应,抖着手翻出一个老式的那种小相册,从中抽了一张运动会上的合影给姜鹤。
“……”。姜鹤唔了一声,“您还记得他的出生日期吗?最好精确到小时。”合影上那么多孩子,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刘闯。
老太太说了孙子的生辰八字。
姜鹤伸手,“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
姜鹤接过相册,翻了翻,照片不多,几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明显是几年前拍的。几张从婴儿到七八岁年纪的男孩儿照片,这肯定就是刘闯了。她记住刘闯的长相,再看那张今年拍的运动会上的合影,很快确定了现在的刘闯是哪个。
从七八岁到十岁,居然没拍过一张单身照吗?也不一定,现在都用手机拍照,有几个人会洗相片!她把合影塞回相册里,把相册还给老太太,“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送走了姜鹤,一阵恍惚,不太确定地嘀咕,“家里有人来过吗?”
姜鹤停在这家人的院门口,掐指算了算,往村口方向跑去。跑出村子,有两个岔道,一条通向山里,一条通向葛家村。她停在岔路口,再次掐算一番,直奔葛家村。
她停在了进入葛家村的另一个入口。这个入口不是以前她下山来葛家村的那个入口。她停了几秒,没有进村,反倒拐进了被积雪覆盖的庄稼地里。因为没人来,这里的积雪表层基本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当她发现两串新脚印的时候,她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追踪下去。
穿过这片地,就是柏油路。姜鹤没看出来这是通往哪里的路,于是拿出手机定位自己,发现是布镇到王公镇的国道。这条国道原本就车辆不多,尤其现在开车的少了,加上是晚上,见不到一个路过的车辆。
她放开手脚往王公镇的方向追踪过去,但没有进镇,顺着国道继续赶路,进入邻省边界,再拐下国道,走砂石路,经过一片杨树林时停了下来。
顺着车痕走进杨树林,很快看到了一辆撞到树上的越野车。变形的引擎盖下冒着几缕烟,驾驶座上的司机昏迷,副驾那边的车门大开。
她试了两次,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打不开,只得绕到另一边去,单膝跪在副驾座上,摘下手套,探司机的脉搏。
还好,人活着。她认出来了,这是前天晚上在她的山脚下直播、昨天下午在村民和同伴中间劝架的青年甲。
她推了几下,青年甲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大声喊,“醒醒,喂!赶紧醒醒,再不醒你就要冻死在野外了。”
青年甲动了动,意识有些模糊,“别吵,好累。”
姜鹤摇头,戴上手套想了想,从青年甲身上找到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我是路人,我也不确定这是哪里,发现一起车祸,司机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不知道,这是司机身上的手机,定位就能找到他……抱歉,我家里有病人,我得赶回去接病人出来。”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给塞回去,确定青年甲没有生命危险,把副驾位的车门给关上。走出去十几米,她又返了回来,“当好人就得破财,愁人”。她往青年甲的衣兜里塞了一张防御符,这才放心离开。
穿过这片杨树林就是农田。她左右看了看,骂了一句混蛋,返回来从这片杨树林里出来,回到砂石路上,原路往回跑,返回国道上继续往回跑,然后在通往某个村子的路口停下来,再三确认一遍,进了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有电,大半人家已经关灯睡觉,但还有不少人家亮着灯。
她闯进村西住在边缘的一户人家。真的是闯进去的,她一脚把人家的防盗门给踹倒了。
正在做不可描述事件的男女吓坏了,来不及穿衣服就被姜鹤一人一脚给踹趴下了。姜鹤扯过被子胡乱把这两人盖住,省得污了自己的眼。她一脚踩在女人的背上,手套都没摘,右手掌心按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男人惨叫一声,浑身抽搐,做不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姜鹤得到需要的,右手掌心再按到女人的额头上。
不愧是夫妻,做恶一起做,互相打掩护溜溜的。她在这两人身上留下标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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