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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青紫色的光芒立时变得微弱又暗淡,乍看过去,似是要立时熄灭,但只要定睛去细看,它就是裹挟着田昌意的长剑,变作了古老城墙上的爬藤,仍是凭空悬浮着。
田昌意干净澄澈的眼眸底处也因此被染出了几分幽深之意。
这火焰自燃的没有半分缘由,原本对于如此怪异之物,不知根底深浅的人哪里敢有半分异动,可是田昌意像是忽视了半晌前这青紫色光芒撞击青铜门的庞大威力,长剑再进一寸,无瑕的面庞直接越过光芒,田昌意的双目紧盯着田不礼怀抱着的画卷。
“这该是你的凭依之物罢!”少女的发丝和肩头还燃着几朵火花,声音中透露出的却尽是意料之中的感触。
雪白云纹的画面原本绘就的那一轮黑日恰是被田昌意的长剑给捅了个洞穿,与那雪白相衬的田不礼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渗透下来,其时他的胸口再度让一大片红色给渲染开……
“什么凭依?”田不礼不再退,一只手还是揽着画卷,一只手开始捂着嘴,开始咳嗽起来,“咳,咳……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大懂?”
“听不懂么?”田昌意扬手,田不礼手中的画卷被拍落,长剑挥舞,方寸之间,千百片画卷碎片,如飞絮,如冬雪,将两人笼罩在了中间。
田不礼连忙跪爬在地面上,用双手将就近的画卷碎片收拢在一起。他面色近乎于透明,嘴角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你干什么?毁了这幅画卷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田不礼正准备将落在田昌意脚边的几片薄绢拿到手里,田昌意却是抬起脚踩在了他那只伸出的右手手背上,行动受阻,田不礼抬头又是一声怒喝。
“我只是奇怪。按理说来,你这凭依之物已经被我毁却,你该像公主殿下给我看的那些志怪小说中所说的那般,魂飞魄散,烟消云散才对。怎么,还能这样和我说话?”田昌意带着疑惑,以剑拄地,竟是将地面上略显大块的素绢给划拉碎成了更小的薄块,有些兴趣地再来看田不礼的反应。
像是为了验证田昌意的猜想,田不礼的身形变得更加虚无缥缈起来,但,大体的轮廓仍是存在于田昌意的眼前,他甚至还有余力跟田昌意辩解:“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跟你这一碰面,老朽就尸骨无存了,可不是痴长了你这小崽子数十岁。”
说话间,也不用画卷,一片蓝盈盈的光芒撑出了一道屏障,将田昌意再至的长剑挡在了身前,在这短暂的空档口,田不礼将田昌意脚边的薄绢尽数扫进了怀里。
“别白费功夫了,你杀不了我。”田不礼神情异常轻松,再看向田昌意时的表情还有些嘲弄,“但老朽也不欲与你这样小童计较,还是……啧,怎的这几年不见,连听人说话都不会了?”
田不礼是要絮絮叨叨,再综合双方利益商谈行动计划,但田昌意摆着一副冷脸,并没有任何要好好说话的余地。果断地将先前在林间山道捡到的玉圭从怀中甩了出去。那玉圭没有半分阻碍地穿过蓝色屏障,砸到了田不礼的脸上,这回,田不礼护身的青紫色光芒陡然燃成了火焰,比方才吞噬田不礼的黑雾之势更盛。
田不礼惨叫一声,脸上的从容不再,身形忽大忽小,眨眼间变了不知道多少种形状,可就是没能从那火焰中逃脱。于是这会儿,终于被田昌意抓住了机会,一脚将田不礼给踹飞了出去。才开了一道缝隙的青铜门被巨大的力道撞得轰然一响,裹覆在田不礼身上的火焰也让那些黑雾立刻退却三尺,给田昌意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但田昌意还是先俯身将那块玉圭捡拾回来,收回了怀中。她是没想过这块玉圭能起到这样的功效的。
田昌意对自己的力气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一脚是顺着田不礼的心窝踹的,那力道更要凶狠几分,走到青铜门前,再看向田不礼,果不其然,田不礼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纸鸢,折成了带皮的两段,整个身形呈现出极为扭曲一种角度,脸都要贴向后背了……
光天化日之下,也是会让小孩子做噩梦的形貌。
田不礼一动不动的身上还有几星半点的火花在噼剥作响。
但就这幅景象,田昌意仍是皱紧了眉头:“还不死?”
没有亲手来试田不礼的脉搏气息,但由着直觉,田昌意就是说出了这种话。于是话音刚落,田不礼还真的是扶着已没有了黑雾环绕着的青铜门缓慢站起了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不难听出饱含着的疼痛之感:“不都说了么?已死之人,如何再死第二次。”
田昌意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她仍旧走近了田不礼,打算抬剑再给田不礼来上几次实打实的正要从田不礼胸口来回一次,田不礼立马尖叫起来:“且慢!你让我活着,我便告诉你那齐国公主的活命续生之法!”
听到这里,田昌意便是放下了手,将长剑入鞘,低头,语气很是柔和:“你既然早看出了我之所求,何不早些说,平白增添了这许多误会。”
便是以田不礼的老奸巨猾,也被田昌意的变脸功夫给弄得一愣,然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冒了出来,连说话都变得有些期期艾艾了:“你该不会真的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成了那齐国公主的一条狗吧,忘了国仇家恨,还,真的够殷勤的。”
“还是先说说你那所谓的活命续生之法吧!”田昌意也不在意,只顾把玩着长剑的剑柄。
“哈哈哈。”田不礼当然知道田昌意这番动作的背后之意,方才受击的教训过于惨痛,也是突然发生的变故,他也不知田昌意是怎么破除的他的法术屏障,现下性命都是捏在对方手里,落下尴尬一笑后,倒是只能将如今这般窘迫处境一语遮掩过去,“没想到我田不礼竟然栽在你这小娃子的手上。”
“既然是要毫无保留,便容我多嘴一句。齐国公主是神之子这件事,自我知道起,我便不曾告诉给任何一人。”
讲正事之前,仿佛是为了少生枝节,田不礼看着田昌意的脸色,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田昌意脸色不变:“我知道。公主殿下说过,但凡你泄露了半分,追本溯源,哪怕占星之术无用,世道之上再无你的因果,不用她,齐王也会抢在她之前,连你这鬼魅之身也一同粉碎殆尽。”
占星……齐王……鬼魅……
“她是追杀了我好些年,不然我也难得出她的身份。但她竟然连这话也和你说了。”田不礼猛地盯着田昌意许久,他原本以为田昌意只是受命而来,但现在,看样子并非如此,“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别再浪费时间,我看看是你要说些什么来换回你的性命。”
“既然是齐国公主派你来的,那你肯定听说过神之子的由来吧。”田不礼倒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将话说开。
田昌意没什么反应,只是沉吟了会,才道:“你是说神之子是能够成神的么?”
田不礼听了这话,青白色的瞳孔张大的更是吓人,简直是惊骇欲绝:“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只是脑海中闪了这么一个念头出来,怎么,是我说对了?”
田不礼站直身体,眉头紧皱:“我年少时游学四方,得见上古见闻无数,才从万千的蛛丝马迹之中提炼出了那么些许的信息,倒不曾想,被你这一语中的。这么说,那齐国公主当真是什么都和你说了。”
田昌意当然不会告诉田不礼她方才在林间山道突然回忆的旧事,就只是默认了。
“但这已经不是神明与凡人共同存世的上古了,也没有神明为了香火愿力扶植起来的王朝,最后的神明在你我都知晓的宋国内战中消失不见。哪怕是能窃取神明的权柄,但那条通往青云之上的道路,早就不为世人所见。生老病死,自然之理也。你如何能让公主殿下成为神明?”田昌意再度低下头,但田不礼却感觉她还在注视着自己。
“是,成神很难,但和成神相比,成人就不是那么难的事了。只要公主目夷能够接受普通人的生活……这座神明旧居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那是……”
“就像话本小说里,那些王族子弟,官家公子入世时的乔装,最开始生活在凡间的那群神明,从外表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凡人罢了。嗯,就和那群自称是神族遗民的凡人一般……”田不礼嗤笑起来,“神明的心,他们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公主殿下不是神。”田昌意纠正道。
“我知道。”田不礼这回说话倒是慢条斯理起来,“但就像我那位族兄和你说过罢,步落虚空,尘下生花……我告诉你,居住这里的那位神明,便是司掌万物归藏,是神明终始的神。”
“让神明堕落成凡人,可是他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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