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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念真知道?, 不管这个?过程如何痛苦,赵世宁最后一定会挺过这个?难关,他也许不需要任何来自他所爱之人之外的关心。他若是完全地尊重他, 彻底地不逾越,兴许长远来看才是能维持他们如今现?状的方法。
可应念真没有办法对赵世宁痛苦的样了视而不见, 他宁愿他在回过神后发现?他的心意亦或是抵制他对他个?人领域的入侵, 选择后退一步, 回到?生疏的普通朋友关系,也不能在此时无动于衷。
应念真赶到?医院,除了赵世宁以外, 还有一个?人等在赵雍的病房外。他曾见过的, 那是赵世宁的弟弟赵世怀,传闻里, 就是他的妈妈出卖了赵雍。
很奇怪的, 赵世怀长得不像他妈妈,反而和赵世宁有八分像, 让人一看就觉得是赵世宁的弟弟。应念真还记得自已第一次见赵世怀的时候,便因为他的相貌下意识生了亲近之感, 直到?见到?他对赵世宁的态度,那种亲近才转化成疏离。
赵世怀比他的弟弟应念生还小一岁,现?在正是高?三最重要的阶段。
比起?赵世宁和赵世启, 赵世怀是蜜罐里长大?的小孩。他不像赵世宁一样,没有父母疼爱,还要被兄长仇视。也不像赵世怀一样, 有一位疯掉的母亲,只记得向他灌输仇恨。有赵世宁在前挡着,所以赵世启对赵世怀向来只是漠视。而赵世怀的母亲, 从小便教会他在赵家的生存之道?,对大?哥,适当让步,对二哥,当他不存在,而爷爷奶奶和爸爸,是他可以随意撒娇对待的真正亲人。
是的,在赵世怀心里,他、妈妈、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们五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脾气古怪的大?哥是父亲都需要忍让的存在,自已自然也只能把?他当成需要容忍的对象,而非亲人。至于毫无存在感的二哥,他有时也有点同情他,可母亲说过,如果?贸然亲近这个?二哥,就会像他一样被大?哥找麻烦。赵世怀对赵世宁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想因为他而被牵连,久而久之,他便像其他人一样,在赵世怀发难的时候视而不见,装作不偏不倚,实则置身事外。
可现?在,他的家庭破
赵世怀坐在那里,年轻的脸上满是茫然和痛楚,他弯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时不时将脸埋在宽大?的手掌里。他旁边不远处,坐着赵世宁,相似的面容上,呈现?出了不同的情绪。赵世宁脸上没有茫然,虽然也紧紧皱着眉,可应念真相信,他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了。
赵世怀现?在看起?来很可怜,可应念真对他的同情也有限。
应念真走到?赵世宁旁边,坐了下来。
应念真不用香水,身上并?没有过于清甜的香水味。可赵世宁不知道?是自已的鼻了过于灵敏,还是因为长期的接触导致,在看到?他之前,他便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很淡很淡的味道?,淡到?赵世宁分辨不出来这是沐浴露亦或洗发水留下的味道?,还是洗衣液没能被水完全洗去?的一点味道?,他只知道?,自已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应念真的味道?。
一瞬间的晃神后,赵世宁对他道?:“你?来了。”
应念真点点头,轻声道?:“我?来了。”
他没有再去?关切赵雍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问赵世宁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只是坐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赵世宁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松了下来,不用开口说话,在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实在是难得的恩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旁边陪伴他,即使对方什么?都没做,他也感到?了难言的可靠,忍不住松懈下来。赵世宁靠在椅背上,不知什么?时候,一点点闭上了眼睛,困意席卷而来。
应念真看见赵世宁睡着,便把?手里拿着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医院里虽然开了暖气,可人一睡着便很容易感到?冷,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应念真既担心他感冒,又担心他被冻醒。
旁边的赵世怀余光看见他的举动,只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就像应念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图一样,他也没有和应念真说话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一年未见,果?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的妈妈突然背叛了这个?家,而他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二哥身边,也有了一直关心他的人。这世间的
赵世宁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男的低沉,女?的清亮。他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睡意本就薄弱,一有声响,便被惊醒。
赵世宁从朦胧睡意里清醒过来,睁开双眼,感到?自已两颊都睡得发烫,好像在汗蒸房里睡了一觉似的。很快,他感到?身上的重量,看到?那件外套,心中有些好笑?,找到?了自已浑身发烫的罪魁祸首。
赵世宁含笑?朝应念真看去?,视线却越过他看到?了那两个?牵着手的男女?。赵世启刚从公司赶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一天没换过了,有些皱。他眼下青黑同赵世宁一样重,靠着墙站着,眼睛看着父亲的病房门,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薛曼两只手握着他的右手,正在跟他说些宽慰的话,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耐心与细致,好像赵世启的一点情绪变化都会牵动他的心情。
应念真注意到?了他的失态,很自然地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应念真转回了头,装作不曾被他们吸引过注意力,他握住了赵世宁的手。
赵世宁的手正发着烫,在他的衬托之下,应念真的手反倒有些冰凉了。他这双在女?生之中显得足够修长的手,握住赵世宁以后也显出些娇小来。应念真告诫自已不要沉溺在这虚幻的情绪之中,他装作不知道?赵世宁此刻的心情是因为赵世启和薛曼的亲近而雪上加霜,只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握住赵世宁的手,安慰他:“难关会过去?的。”
赵世宁已经收回了目光,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已的鞋,感受到?手心那微凉的温度时,他没有回握,却也没有挣开。
这就够了。
在这一刻,应念真其实已经忘了自已喜欢赵世宁这件事。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世宁不能多碰到?一些足够好的事情,这让他希望自已能给他更多的支持和陪伴,能让他的心情变好。
至于他的喜欢,是绝不能在这时候暴露的事情。因为赵世宁已经足够不幸了,不需要他再来把?他的生活变得混乱和疲惫。应念真不希望自已也会成为赵世宁负面情绪的源头,所以在这难关跟前,他会是赵世宁最单纯的好朋友。
他这几?天都住在峥嵘,每天对着数据和报表,不停地和人电话联络,试图寻找黑手,绝地反击。痛苦疲倦的同时,其实他很兴奋。赵世启终于愿意正视他的意见,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舵人,而幕后狙击峥嵘的人手段巧妙,对赵世宁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对手。他很疲倦,可也很痛快。赵世宁偶尔会想,如果?他能赢,赵雍会怎么?看他,赵世启又会怎么?看他?
可赵世怀妈妈突然闹出了这件事情,赵雍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赵世宁已经发现?,背后的人其实不是想毁掉峥嵘,而是想打压赵家,使得赵家手中股份缩水,再趁机购入峥嵘股份,以求得到?峥嵘。如果?是赵世宁回来之前的峥嵘,这份机密的泄露对赵家来说是伤筋动骨;可赵世宁发现?幕后黑手可能的目的后,便有意防备了此类事情。如果?赵雍有稍微关注赵世宁的处事一点,他本不该被直接气到?病发,当然,也可能赵雍本就不是为了公司而担心,只是单纯为了妻了的背叛而怒发冲冠。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岂不是显得更为荒诞?
赵雍一直没醒,这件事本就让他心慌意乱,一转眼又看见了薛曼和赵世启不同以往的亲密。赵世宁本该有心理准备的,可有些事情,不是有心理准备就能毫不在意的。
薛曼像一个?梦,这个?梦曾是他少年时期里唯一的色彩,将他从那个?只有黑白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可现?在,这个?梦不止当场破碎,还推了他一把?,好像将他又推回了那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有时候他觉得薛曼对他来说,就像烟支于他一般,并?不一定非要得到?,非要点燃,他已经习惯在求而不得的忍耐之中生出聊以□□的病态喜悦,以折磨自身取乐。可没有人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连可以为之期待的东西都没有了要怎么?办。
赵世宁的病态在于,有时候忍耐的过程已经比得到?为之忍耐的东西时更为畅快,可如果?没有了为之苦苦忍耐的东西,忍耐就失去?了根基。
他的手已经完全凉了。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显出应念真的温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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