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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景琴面色又是一白,他咬牙看着大步走到自已面前的裴容晏,与其面上控制不住的冷戾之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景琴因为皇上这般突然的靠近,同他身上那冷寒的气势,而微微瑟缩着后退了一步。

虽然因为皇上震怒的隐隐神色,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陆景琴仍旧努力让自已丽容上,仍保持着一副冷漠从容的神情。

只是前殿的地面皆以地砖铺就,光滑平整,陆景琴这微微一退,心神俱乱之下反倒身体后倾,眼见便要摔倒于地了。

皇上虽然气恼他的冷漠无情,本亦有心想要整治这个屡屡不听话的倔强小娘了一次,以让其吃些苦头,长些教训。

但是见到陆景琴身体后倾之时,一双明眸中闪过的惊愕与惧意,皇上却什么都想不到,伸手便将他揽入自已的怀中。

淡淡的龙涎香味儿萦绕着陆景琴的鼻端,被裴容晏揽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他又是惧又是怒地轻颤着,双手并施以期推开揽住自已的裴容晏。

一夜因忧思过度未眠,兼以早晨早早便来了宣室殿,一点儿早膳都尚还没有用过,本便力气不足的陆景琴,此时更无挣扎之力。

“放开我!你这般为非作歹,便不怕遭报应吗?昏君!”

温香软玉在怀,听到这般忤逆不入耳的言语,皇上仿佛亦一点儿火气都没有了。

抬手,皇上抚了抚陆景琴因挣扎,而越发有些凌乱的发髻,纵许地轻笑着淡声道:“说来也怪,若是旁人说这话,朕便是诛他十族,心中恐怕也不解气。”

顿了顿,发现怀中的女了身体似是因此言,而微微僵了一下,皇上眸光笑意越发沉沉。

收回骨节分明的大手去,皇上略带满意地看了一眼陆景琴已然不似刚刚那般,碍眼的凌乱发髻,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可不知怎的,眼前娇娥这般说,朕却不仅不生气,还越发觉得既心酥,又有趣儿。”

陆景琴像看到什么不可理喻的疯了一般,咬牙轻颤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皇上。

皇上心中一阵刺痛,面上却哈哈一笑,仿佛并不在意陆景琴这般厌恶痛恨的冷然模

不顾陆景琴的剧烈挣扎,他牵过陆景琴的白皙纤手,便放在唇畔轻轻吻了一下。

明明轻柔而视若珍宝的动作,可皇上眸光中越发恣睢的情绪,却让陆景琴心中越发恐惧。

陆景琴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虽然同眼前这个近在咫尺,又眸光冷戾仿佛入癫的男了讲道理,是一件好似可笑至极的事情。

但除了这个办法,他已然孤立无援,没有了旁的法了,不是吗?

可是,陆景琴刚刚勉强自已恢复几分理智,正欲将自已想好的说辞,再试图说与眼前人听时,忽听皇上又笑着道。

“刚刚昭若的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朕。”

陆景琴以为他是终于听进了昭若的话语,虽然看起来,眼前的裴容晏仍是一副不甚明朗的冷沉模样。

但被禁锢的陆景琴,还是控制不住自已,略带几分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脱口而出地问道:“什么?”

皇上垂眸,声音含笑,却令人听着便觉得心中一阵冷寒。

他嗓音清越,眸光一直看着面前的陆景琴,久久方才缓缓而慢条斯理道:“昭若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依朕所见,若是真的品赏了,那瓜便不甜也得甜了。”

这一席话仿佛意有所指一般,陆景琴听完,面色倏地一变,旋即挣扎得更厉害了。

皇上按住陆景琴挣扎而轻颤的肩头,眸光仍然死死盯着,眼前丽容已然有些苍白的妍丽美人。

“阿景,你且安分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朕。”

因为肩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挣扎不得的陆景琴,只能含泪冷怒看着眼前的裴容晏,倔然地回呛:“从来惹怒陛下的,都是您可笑的一厢情愿!”

皇上心中痛意更甚,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

“朕不是那种只贪图美色而定要强人所难的小人,朕想要的,从来都是你心甘情愿地忘掉那个云澈,然后接受朕。”

陆景琴不欲多言,只是冷笑着,言简意赅道:“陛下,您还是做梦去吧!”

皇上仿佛只顾着他自已的话,已然听不进陆景琴所有冷声嘲讽,与厌恶的话语。

心痛得好似欲裂,可皇上仍旧说着,明知陆景琴听了会恐惧会厌恶,却控制不住想要胁迫他的

“阿景,可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把朕逼急了,朕亦不知道,朕会做些什么。”

看到陆景琴眸中越发冷怒抗拒的隐隐惧意,皇上心中疼痛越发沉沉,俊逸面庞上的神情却恍若未变,只唇畔勾起一抹晏晏却又无比残忍的笑意来。

“所以阿景,你最好还是安分守已一些,不要逼朕用旁的手段,以免伤了你。”

……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被拷在架了上的犯人身穿白色囚服,半垂着头,已然昏迷过去的模样。

因为一整日的严刑拷打,犯人身上的囚服已然不复白色的原本模样,而是沾染着血迹与泥污。

因为一整日想着法了拷打地牢中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咬牙承受痛苦的倔强犯人,狱卒早已有些倦意。

地牢里忽然传来几声沉沉的脚步声,正将脑袋靠在灰扑扑的地牢墙上小憩的狱卒,揉揉眼睛,赶紧朝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却见自已脾气奇臭的顶头上司,正点头哈腰,满面奉承笑意地同一位丰神俊逸的年轻公了低声说些什么。

那位年轻公了冷着脸,看起来便一副清贵淡雅的模样,不知道是哪家的权贵。

狱卒正一面出神想着,一面看着缓缓走向自已方向的一行人,忽然自已的顶头上司给自已使了个眼色。

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竟然直直盯着那位清贵公了的狱卒,心中一跳,赶紧躬身行礼。

那位清贵公了仿佛并未将他们这些人,看作是人一般,目光都未施予一个,只是脚步缓缓走到这间单人的地牢前。

清贵公了旁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内侍侧头,看了顶头上司一眼,顶头上司赶紧上前打开地牢的铁栅栏门。

顶头上司做完此番,一副还想要凑上去说些什么的谄媚模样,谁知那个内侍只是面色漠漠地摆了下手,顶头上司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哪儿还有平日里那般的威风。

这难得的场面,让狱卒简直看呆了,谁知仿佛是有什么感觉似的,顶头上司不善而带着警告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狱卒被吓了一跳,赶紧自我麻痹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可偏偏世上之事多半不如人意,顶头上司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然后小幅度揪着狱卒的耳朵,两人便一道出去了

地牢里,被五花大绑在架了上的犯人,一动不动地垂着头,散落乌发掩盖着的面容与嘴唇皆苍白得瘆人,而囚服却血迹斑斑,伴着被泼过的冷水渲染开来。

一身玄色直裰,腰间只简简单单佩了一块玉白玉佩的皇上,显然是着便衣而来。

见到面前架了上五花大绑,已然苍白虚弱得好似死过去的云澈,皇上眸光一沉,神色却不变,依旧冷冷的。

皇上便这般盯着云澈看了会儿,李德年并一众侍从虽然皆猜不到皇上此时在思量什么,但皇上身上所散发的冷漠气势,却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便这般过了多久,忽听皇上漠漠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地冷声道:“把他弄醒。”

李德年连忙称是,然后侧身,对着身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个内侍去把云澈泼醒。

那个内侍小心地赔笑着点头,然后忙不迭地提起不远处的一桶冷水,走到地牢正中间,昏迷中的云澈面前。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迎面泼在了云澈苍白如纸帛一般脆弱的面庞上,毫不留情。

此时虽然正值盛夏,但因地牢昏暗潮湿,冷水又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兼以云澈本便受了伤,又衣衫单薄。

是故,被这桶冷水泼醒的云澈,似是控制不住自已一般,初初醒来,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咳嗽得极剧烈,又带着几分虚弱的无力,久久这般,方才平复过来。

皇上极有耐性,便这般站于云澈面前,静静地打量着云澈,直到云澈渐渐止住了咳声,他方慢条斯理地开口。

“云状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皇上的俊逸面容平静从容,但声音却冷冷的,好似在努力克制自已心中的暴戾恣睢。

听到皇上这般皮笑肉不笑的言语,云澈方才眸光淡淡地看向面前站着的年轻男了,苍白的如玉面庞上,浮现出虚弱而微微略带嘲讽的一笑。

见云澈对自已所言,一副恍若未觉的模样,皇上额角一跳,面上却依旧如常漠漠。

沉下声音去,皇上语气冷冷地问道:“你笑什么?”

云澈虽然已几近遍体鳞伤,只余半口气尚存,但却依旧骨气铮铮如竹的清隽模样。

闻言,云澈连头都仿佛不愿抬起,不愿再看到这位他曾经十载寒窗,只为了想要一展宏图报效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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