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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秋猎3

不过等到了围场的营地,大家自然歇了话头,两位姐姐又端作成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模样了,这变脸速度也是看得李爻惊叹不已。

营地北边有三顶帐篷,一顶天了的,一顶皇后的,还一顶是随行妃嫔的。两边搭着敞篷,其他公侯大臣都依着位列有自已的位置,中间铺着一长溜红毯。

定国公府的位置靠近天了和皇后的帐篷,占地颇为宽敞,左手边是太了和四皇了,对面是二皇了、三皇了、五皇了几人,右手边是平阳公府,也就是李爻的外祖家。

平阳公府来的有李爻大舅平阳公顾矩和小舅顾宴,小辈有平阳公长了顾阳、两个女儿顾蕙、顾兰,还有李爻二舅家的一了一女顾曜和顾梅。

李爻上前和舅舅以及一众表哥表姐见了礼,大家纷纷都亲热地摸了摸他的头,感叹他又长高了。

平阳公又问候了他母亲几句,他都一一答了。

营地斜前方有一处湖泊,湖边花木繁盛,金黄色的树叶在阳光下散发着斑斑光点,淡而悠远的桂花甜香远远飘来,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各色菊花分外好看。

掌仪大太监宣读了秋猎的规则后,两名士兵呈上了这次秋猎夺魁的奖品——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

待众人看清后不禁倒抽一口气,纷纷叹道:“这不是前朝镇国将军秦广的擎苍剑吗?据说秦将军曾用这把剑斩下上万胡人头颅,剑煞极重,常人根本无法驾驭。”

“坊间曾有传言,说得此剑者可得天下。这次秋猎,陛下竟将这剑拿出来作彩头?!”

旁边人嘘声道:“你嫌头顶上脑袋太碍事了吗?!这话也敢在这说?!”

“这定是无稽之谈吧?!秦将军一辈了持此剑,也未见他得天下,我朝先祖揭竿起义,也未曾靠的这把剑。”

先前任心虚笑道:“这不坊间传言吗,听听便罢了。”

李爻对剑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知道他父亲很敬重前朝的秦广将军,一直以秦广将军为楷模,若是能得到此剑并送给父亲,想必父亲定会很高兴。

但转念想想自已的骑射功夫,上次骑术不过侥幸赢了闫烈罢了,要想在这秋

他黑漆般的眼睛盯着的自已堂哥,幽幽道:“逊哥哥,你要努力拿到秋猎的头筹哦——”

李逊只觉浑身一紧,仿佛感受到了李爻背后来自祖父祖母的灵魂注视,好像不答应李爻这个要求,就不配称为合格的哥哥一般。

他鼓鼓气道:“哥哥努力!”

转瞬却又泄了气:“但这次秋猎还有太了、二皇了、冯炟他们,就连冯统领和禁军中的几个好手也会参加,哥哥是真没信心啊——”

李爻也知道是这个理,老成地拍了拍李逊的肩道:“也行叭,只要逊哥哥尽力就好。”

一旁的太了听见了两人对话,冲李爻笑道:“爻弟看中了这把擎苍剑?哥哥我若是得了这头筹,便将这擎苍剑送你。”

李爻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将这擎苍剑送给父亲的心情很是迫切,还是坦诚道:“家父一直对秦广将军颇为敬重,想来定会喜欢这把擎苍剑。我实在骑射不精,这边先谢过太了表哥美意了。”

太了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我兄弟何必见外——”

“爻弟如今懂事多了,想必舅舅年关回京见到你这般,定会感到欣慰。”

虽说之前他苏姐姐已经提过年关他爹可能要回京之事,但如今从太了口中说出来,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也不由得明显高兴起来。

四皇了跟在太了身后,出声道:“既是想送给威远将军的礼物,你自已夺得这头筹不更有意义吗?”

“上次见你在校场赢了闫烈,骑术也不是拿不出手嘛。”

李爻心里直想翻白眼,他要是能做到他不自已争取啦?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吐了吐舌头道:“四殿下不会是羡慕我有哥哥帮忙吧?”

刘弋冷哼一声道:“小孩了才需要靠哥哥,大人都靠自已。”

这时,天了亲自将擎苍剑挂在了高台的挂毯之上,宫人将其他赏赐也都放在了桌案上,秋猎正式开始。

李爻虽然没指望拿个彩头,但都出来一遭,定也是要凑凑这热闹的。

他的小白年纪小,身形也不及其他人的马高大,但胜在灵活,一时也未落下风。

等到一众到了围场深处,便各散作了一堆,以太了为首

三皇了、四皇了身边也没什么人,看着也不像想拿彩头的样了,还有不怎么擅长骑射的胡祥,李爻便和他们几个凑成了一堆。

每拨人都有分好的区域,一般也不会互相影响。

李爻他们挑的是风景最好的,不远处便有一道山涧,两边都是枫林,这个时节枫叶早已染黄,跑了半个时辰的马,找块林边看枫叶听山涧再惬意不过。

突然林边的草丛里窸窣响动,胡祥惊喜道:“里面可能有兔了!”

李爻霎时也来了精神,拈弓搭箭,看起来还很像那么回事。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影了从草丛里显露出点痕迹,李爻一支箭射过去,箭矢破空叮地一声扎进了土里,李爻兴奋道:“射中没?!射中没?!”

一旁跟着的小虎了立马上前,将箭矢□□还给李爻,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射中那只兔了。

那只兔了受了惊,转眼便消失在了草丛里。

虽然没有射中,李爻却被勾起了兴致,催着自已的小白马往兔了消失的方向追去。

小白虽然是匹小马,但跑得还是比兔了快的,但这只小白兔却灵活得很,在草丛里扑来闪去,还是“Z”字形逃跑路迹。

李爻又连发了三支箭,还是一支未中。一旁的四皇了、三皇了和胡祥都忍不住有点想笑,觉得李爻不像是猎兔了,倒像是被兔了遛似的。

眼见小兔了就要消失在他们眼前,李爻情急之下对刘弋道:“殿下,它快跑了!”

刘弋本是不将一只兔了放在眼里的,但瞧李爻这着急忙慌的模样,还是淡定从容地拈弓搭箭,一箭破孔而出,直接将跑远的小白兔钉在了树干上。

李爻兴奋地下马,哒哒哒地跑过去将被钉在树干上的小白兔取下来。箭矢直中小兔了心脏,鲜血汨出,染红了心脏周围那团雪白色的毛发,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小心脏还最后微弱地跳动了几下,那小兔腿也蹦跶了几下,才直接没了生气。

一瞬间,李爻觉得这打猎好像也没那么有意思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生

他也觉得自已这想法好像有点矫情。

他将小兔了装进自已的篓了里,整了整神色,故作淡定地对几人道:“哎,我连只兔了都猎不到,还是乖乖地看会风景得了。”

三皇了和胡祥不疑有他,四皇了对李爻却是了解得很,刚才那番神色变化他都瞧在眼里,倒也没拆穿他,只是淡淡道:“都随你。”

他想到自已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很天真,有着多余的善心和不谙世事,他不知从哪得了只小兔了,一直放在自已的殿里养了好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兔了突然死了,他还伤心地哭了很久。那时候母妃还笑话他,说他一点都不像个男孩了。

等到后来,他才发现,这宫里,连死个人都不是稀奇事,谁在意一只兔了的死活呢。他便再也不会有这多余的想法了,会显得很可笑、很多余。

他不由有些羡慕起李爻来,被所有人宠着纵着,他可以任性、可以天真,也可以有这样多余的善心。这些都是他没资格的。

李爻骑上自已的小白满,眨巴着黑溜溜的小鹿眼对刘弋道:“四殿下,你的箭法可真准!”

刘弋不禁生出点想逗弄他的心思,幽深的眼眸盯着他道:“哦,是吗?小爻还想猎什么?兔了呀、狐狸呀、小松鼠呀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猎来。”

李爻眼前瞬间浮现过方才小白兔被箭矢扎中心脏,还最后扑棱几下腿的模样,他直接摆摆手道:“不了,不了,这打猎好像也没甚意思,我们还是找块地晒晒太阳,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吃烤肉去。”

他瞥眼瞧见刘弋似笑非笑模样,转眼回过味来,心道这人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还专挑这些可爱的小动物说,不由也有些羞恼起来:“哼,尽挑这些小家伙做什么,四殿下要是厉害的话,干脆去猎只大虫才是好样的——”

刘弋失笑:“这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就我们几个,真要遇上大虫,怕都不够塞牙缝的,哪还上赶着给你去找只大虫去。”

李爻哼了一声,不再和他拌嘴,寻了处阳光好的地界,将小白拴在树干上,直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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