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好莱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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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半转过身, 说了一个词，“Lollapalooza.”

当他看向她，她没显露任何情绪, 连疑惑都没有，只是等着他继续说。

“音乐节。在芝加哥。”

“我知道，我也被邀请参加过。”她开口，音调偏低。

“我在那里跟一个女孩儿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夜晚。”乔说着看了看强尼, 强尼见他不动了, 也不动了, 就蹲在他的腿边。

“是差不多两个星期前……”过了一会儿，她喃喃道, 看着他时脸上有很淡的笑，“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

乔点了点头，“是的, 没必要。但我想告诉你。你说得没错, 我确实享受了那个夜晚。除了那个时候, 我不知道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那发生。”

她依然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并未反驳这句话。她当然不会反驳，不然她不会叫住他，说那些话。

“管这个叫男人的劣根性或者随便什么，老实说, 关于偷吃, 我并不惊讶。如果我想忠诚, 我可以做到。”乔又道。

这时，他看到她一边嘴角有了一点嘲弄的笑。

“我不是没有为你做到过。”他耸着肩补充。

她眼皮耷拉下去，再抬起头时温和缓慢地说, “我也有点困惑，‘那个甜腻的乔去哪里了’，这回不是‘I’ve waited so long’了么？还有，我们都知道‘K’只有一个意思，‘千万别他妈的再回我信息了，我们结束聊天了，碧池’。”

“Hon，那是四年前……我那时候他妈的二十三岁，你知道好莱坞有多少年少成名的幸运儿在很年轻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着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然后隔不了两年就会站出来推翻当初的自己吗？‘噢我那时候太愚蠢太愤世嫉俗了’。”乔觉得自己在说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

她扯了扯嘴角，“好了，我现在不觉得你是在说我们的事，而是在嘲笑我的作品了。”

乔摇了摇头，“不，把那放到一边，蜜糖。那你知道这四年在我身上发生了多少事吗？我出了两张录音室专辑，拿了四个格莱美，为其他人制作了超过二十首歌曲，去了上帝才知道多少个城市，多少个音乐节，多少个颁奖典礼，多少个俱乐部，还谈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恋爱，我绝对他妈的想不起来睡了多少女孩儿……还有什么？噢多了四个纹身。”

他说的过程中，她摸了摸额头，待他说完，她的手掌也离开了额头。“上帝，你说得对，我们都二十七了。”她笑着发出感叹，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当她再看过来，他盯着她的眼睛，很严肃地说，“听着，BY，你一直都知道，I was fucking in love last time，但这一次，我不打算独自做这件事。我不在乎我们第二天就分手，只要我们三个月后结婚这件事同样可能发生。所以，如果你准备随时奔向一个你忘不了的人，或者你觉得你被他伤透了心，你他妈没有能力也不想再爱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这是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她自始至终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她也出汗了。她用手背擦了擦下颌，音调又恢复到了低沉。

“不是。”他回答道，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可这是真的，他也看到她脸上闪过惊讶，他笑了出来，声音变得轻柔，“现在你应该觉得如果我只是问一句‘you wanna fuck or what’会让事情简单得多了吧。想好了告诉我。”

她没有再叫住他。这是乔能料想到的。

他们第二天在录音室碰到完全没有谈论这件事，接连几天都没有，仿佛那个傍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不过乔知道那发生了，以一种很荒诞很不罗曼蒂克的方式，就像他们在为婚前协议谈判一样。只是即便婚前协议是必要的，这种事最好也交给双方的律师去做。

后来的几天，朋羊的工作特别忙碌，乔几乎见不到她，至多在BN的大楼里碰到了点个头。到了那周的周末，乔接到了那个爱尔兰女孩儿的电话，大概意思是她和她的经纪人都来LA了，问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那女孩儿临走很突然也很爽利地就要给乔一个告别吻，被乔挡开了。他没说话，表情说明了一切。哥特风的女孩儿耸耸肩，深黑的嘴唇朝一边努，“知道了，这不会再发生。”

两分钟后，朋羊进了录音室。她坐到了他身边，他们聊了聊德瑞克的情况，之后她问起了那个爱尔兰女孩儿。

她脸上含笑，“芝加哥那个？”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准备进来时正看到她……我去了趟洗手间。”

她没接着说下去，乔也没说话。

录音室里冷气还是开得很足，她只穿着热裤和背心，乔低头看到她大腿都起鸡皮疙瘩了。按理说，他应该做个绅士给她找件外套，或者建议他们出去聊，但他直直盯着，完全忘了他应该做什么。他能听到冷气的声音、设备的声音、她的呼吸和他自己的呼吸。交杂在一起，变成了超大的嗡嗡嗡的加热器，让这个静的可怕的录音室里，忽然变得喧闹的不得了，或是，随时会变得喧闹的不得了。

“我问你他看上去怎么样是因为我关心他的伤势，我希望他能好起来，继续做他挚爱的事情，那是他最看重的事。我也的确有点想知道你们是否谈论了我，这是人之常情，不是么？我不想见到他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会是什么反应，那让我感到害怕。我认为他绝对没有在爱着我，不然他不会跟米拉在一起，不会跟你谈论我，我也绝对没有在爱着他，不然我会讨厌米拉的。我问你那晚发生了什么，还因为……也许韦斯利说对了一件事，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谈谈。”她一口气说下来，整个过程，她都是看着玻璃窗，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看着她自己。而后，她慢慢转过了头。

她应该是从哪个现场出来，换了衣服，但没有换掉夸张的妆容。

那种喧闹在乔耳边，没有消失，反倒越来越吵。

“如果那个RB（跑卫）没有偷吃，你们没有因此分手？”他问。

“是的，就像你们懂得享受好时光一样，在那之前，我不能说我和那家伙没有过好时光。但我想我们内心深处都知道这段恋情不会通往一个方向。只是一个阶段。For a good time， not a long time.”

乔垂了垂眼，然后他握住了她放在控制台上的右手。她没有挣脱，定定看着他，嘴唇是微笑着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蜜糖？”他问她，更像是轻轻叹息问他自己。

她再开口声音就变得有点沙哑了，“你眼睛的颜色……”她清了清嗓子。

“是的？”他舔了舔嘴唇。好的，这个录音室不仅吵死了，热死了，还他妈干的像沙漠。

“像我很久以前用的一种墨水。比天空蓝更深，比海洋蓝要浅，有点冰冰的，有的时候还会变色。”

“你从来没说过。”

“现在你知道了。”

“你喜欢那墨水吗？”

她点头，“非常。我觉得那墨水让我写的狗屎变成了漂亮的狗屎。”

他很难不笑。“比喻意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

“都是。”她也在笑。

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映像，他握紧她的手，凑近了一些。

“关于K……”

“是的？”

“我们可以让那变成另外一个意思。”他说，“K for Kisses， or Krazy. 这才是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她已经闭上了眼，他几乎要吻到了，门脆生生地被推开。

Rus抑扬顿挫的声音，“Oh fuck this shit，你们他妈的是又要搞到一起了还是怎么样？还是我他妈打断了你们？我可他妈说好了，你们绝对不能在我的录音室乱搞，绝对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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