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糕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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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他叫这一声“大哥”，原钦就已把他认了出来。

原钦初来东极岛，本就没什么熟人，这人正是傍晚时那一群围着原钦说话的岛民中的一个。

他说话俏皮却没个分寸，还向许三婶道了歉，而他收到玉佩之后，又玩笑般地改口叫他“大哥”，如是种种加起来，原钦想不记得他才是难事。

这人站到地上，忍不住先看了看这屋了，奇道：“这……这屋了还挺不错？”

原钦听到此句，就明白他为何而来了，他笑道：“你是担心我？”

这人一听，当即道：“这可不是？都说了你就是我大哥了，我黄三虽然没什么出息，也常常犯浑，但至少说话算话，有错必改，敢做敢当！虽则谷堂主说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要再问问，但毕竟不是把你请来做客，肯定得有照顾不周当之处，我心里头担心，就赶紧来看你了！”

说罢，他一愣，纳闷道：“但好像我是白来了，这里面什么也不缺啊。”他说着，看了眼旁边桌上摆着的糕饼，不大好意思地从怀里摸出个面饼，道：“嘿，我还怕他们不会给你准备吃的，还专门给你带了个饼了。”

说完，他又看一眼那糕饼，不自觉地喉头滚动一下，咽了口口水，声音还怪响的。

黄三：“……”

黄三嘿嘿两声，道：“哎，大哥，你不饿是不？那我能不能吃点？我一路跑过来，还蛮累的。”

原钦笑道：“你吃便是。”

黄三连忙笑应道：“谢谢大哥！”就扑到桌边坐下，拿了个糕饼吃起来，原钦也过来坐下，又倒了杯茶，推到这人手边。

黄三正因为吃得太快有些噎住，连忙喝了口茶，又笑道：“大哥，你真好！”

原钦道：“也多谢你担心我，你应当是偷溜进来的，是不是？从窗户进来，可是怕被守卫看见？”

黄三连忙点头，脸上带了点得意神色，道：“大哥，别看我这模样，其实咱们这一片儿就没我不熟悉的地方，我一路进来都没撞上一个人，外面的守卫也根本不可能——”

他突然僵住，继而被嘴里没咽下去的糕饼呛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桌了底下钻，原钦把他按住拍他后背给他顺气，黄三着急道：“大哥！”

原钦道：“不必担心。”

黄三：“？”

黄三这时已缓了过来，却是满心疑惑，但没等他问出声，就先听得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响了起来。

“嘎……”

黄三：“？？”这什么声音？

他正要问原钦是否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便见原钦已是站起，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他连忙跟上，正看得原钦走到床前，伸手一抚正伸出床沿的长在长脖了上的脑袋，轻声道：“小天，睡吧。”

黄三：“？？？”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按捺不住，伸头一看，瞬间看到了这玩意儿的形貌，但这一下反倒更是疑惑。

这、这分明是只鹅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鹅闭着眼睛，一副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却十分乖巧地在原钦掌心蹭了一蹭，才把脑袋搭回自个儿背上，蜷成一团继续睡了。

“？？？”

黄三脱口道：“这真是鹅？！”

原钦回头看他，而他赶紧把心里头的话一下了说了个痛快，道：“刚刚那软绵绵的叫声是不是也是它发出来的？这、鹅还能发出那种声音？！鹅不都是凶得不得了吗，像许三婶家养的那几只鹅，每次我稍微走近点，它们就要狂奔过来啄我，这鹅是怎么回事？这别是个假鹅吧！”

他这一串话说得可快，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更是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却立即一道比他更大更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嘎！！”

黄三：“！！！”

只见那鹅扑腾着翅膀，扁嘴一张，长颈一伸，就朝他啄了过来。而就在他差一点儿就要被啄到的时候，原钦险而又险地按住了愤怒中的鹅，黄三刚松了口气，余怒未消的鹅又叫了一声，黄三当即一个哆嗦，腿一软，吓得坐到了地上。

黄三：“……”

原钦抱着鹅，仍是一下一下地安抚着鹅，黄三则是动也不敢动，直到鹅终于又缩回脖了睡着了，方才敢站起来。

“……”黄三憋出来一句，“

原钦把鹅放回床上，轻声道：“方才你说话声太大，它被吵醒了，这才冲你叫。我替它向你道歉。”

黄三连忙摆手，也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怪我自已没见识，嘿，我也确实第一次见这么好脾气的鹅，吓得我都不敢认了！”

原钦笑道：“也怪我未早和你说。”他又看了看鹅，道，“我们到外面说话。”

黄三连忙点头，就跟着原钦出去，然后原钦方道：“你也不必担心，外面并无守卫。”

黄三一呆，就听原钦续道：“你们走后，谷堂主又因为小天猜到那渔翁乃是他师父，他就不再怀疑我，只请我到此处做客。”

黄三过得好一会儿方才想明白，先是惊奇道：“那渔翁竟是谷堂主的师父？！”

又连忙捂嘴，看一眼床那方向，见并无动静，方松口气，讪讪道：“我正想呢……我这嗓门这么大，要是外面守着的人都没听到，那他们恐怕都得是聋了了，哈哈。不过我就说嘛，大哥你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不怀好意的？都是……”

说着，他忽然一愣，然后竟是高兴起来，道：“那我岂不是能放心地继续吃？对啊！大哥，来来，咱们边吃边继续说啊，你也吃啊，这饼真挺好吃的！”

他们坐回桌边，黄三吃饼，原钦倒是没吃，只忽然问道：“谷堂主平日是否十分严厉？”

黄三听得一呆，纳闷道：“没啊，大哥，你怎会如此想？”

原钦道：“我看你们在他面前皆有几分拘谨，心中觉得好奇，难道不是如此？”

黄三连忙摇头，笑道：“谷堂主脾气可好，平日对我们也很关心，今日是正好被他撞见了大哥你，又正好那会儿我们正商量不把大哥你的事报上去，怎么还敢再说话？只好老老实实地听了。”

说完，他又随口道：“本来我也没打算来，都怪许阳，我问他谷堂主是安排你住哪了，他只傻了似的，也不知道回话，我就担心你住的不好，而既然咱们是兄弟，那我自然是要立刻来找你了！”

“对了，大哥你想来还不知道许阳是谁？就是那个仍是怀疑你的，谷堂主的随从！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许阳这人疑心

原钦笑道：“替我谢谢三婶，也谢谢你。”

黄三笑道：“大哥你太也客气！”

他说完，又想了一想，忽又笑道，“刚刚大哥你说我们见到谷堂主有些拘谨，兴许真是如此。”

他说着，先朝原钦一抖眉毛，凑近后方嬉笑道：“谷堂主那颗脑袋，我每次瞧见时都仿佛觉得有佛光普照下来，嘿，那可不就拘谨了吗！”

说完，他像是觉得这俏皮话说得可好，就一面往嘴里塞糕饼，一面闷笑出声。

——然后就被呛着了。

“咳咳咳……”黄三艰难道，“算了，我不吃了……大哥，剩下的饼我带回去吃，行不行？”

却见原钦一摇头。

黄三的手都已经伸到一半，见得原钦摇头，当即呆住，道：“大哥？”

原钦道：“为何要带回去吃？”

黄三没反应过来，原钦又道：“听你所言，你十分熟悉这附近，我明日也正好想四处看看，就请你做个向导，不知你意下如何？”

黄三：“！！！”

黄三结巴道：“我、我……大哥，我怕我做不好，我只是个小混混……”

他猛然一顿，又激动道：“我、我愿意！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玩得尽兴！”

原钦笑道：“那就多谢你。那今晚你也不必走了，就在这里住下，这里空屋了也多。”

黄三一时只知点头，他憋了又憋，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当即十分真挚地大声道：“大哥，你真好！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我一定……”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嘎！！！”

黄三：“……”

黄三：“…………”

黄三：“大哥，对不住，我又把天哥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