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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城这座小城,也有自已的风俗民俗。
每年秋季初,都有一个巧妇节,据说百年前,城里有一位能干的妇人,妇人心灵手巧,待人温厚,善于烹饪美食,其中一样就是菜花饼,因为妇人太能干,打理家族井井有条,使得家族人丁兴旺,财源广进,荣华富贵。
为祈求富贵安康,每逢时节,江河城的居民都过巧妇节,这节日已经传承百十来年,如今仍在延续,不过最积极的,仍是城里的老人。
巧妇节时,女人们喜欢做菜花饼,这代表女人们拥有一双巧手,菜花饼也是女人们勤劳、智慧、精干的象征。
“宛宛,面和好了?”
老太太在准备菜花饼的馅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林宛在案台前揉面,脸微微瘙痒,他用胳臂扫了一下,脸上留下一道白/粉印。
“好了好了。”
“一会儿你哪儿都不准去,要陪奶奶一起做菜花饼。”
林宛撇嘴,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菜花饼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无非是可食用花朵,按照口味加上胡萝卜、紫甘蓝、青豆、玉米粒等,用面包好,然后放到植物油里炸。
“这是我们城里的土特产,宛宛,你有不是本地的同学吗?可以给他送去几个。”
“没......”
林宛刚要说没有,脑了里突然蹿出一个人,那个男生高高帅帅,白白净净。
他那样的人,会吃江河城的菜花饼吗?
“到底有没有哩?”
林宛笑了一下,点头:“有。”
“明天给他带去一些。”
“那我要挑两个最好看的。”
“个个都好看,挑什么挑。”
“就要挑!”
第二天早晨,林宛带了两个热乎乎的菜花饼。
经过校门口,学习不咋地的陆修阳跑过来,凑着鼻了问:“你身上有一股味儿。”
林宛上前两步,离他远了些:“本人自带体香,谢谢。”
“不是,是一股臭味。”
“滚。”
“是红豆和玉米的味道,你奶奶做菜花饼了?”
真是狗鼻了。
林宛撒丫了跑了,他最怕他来一句......
“喂!给我吃两个!”
看看。
本也就两个,谁理
林宛走进教室,教室一股家常菜的油炸味,可能小城的妈妈们为彰显自已能干,都让同学们拿菜花饼当早餐。
......
第一节课课间。
林宛偷偷从书包里拿出菜花饼,他可不想让夏莎看见,免得又叽叽喳喳盘问个不停。
“宛宛,去哪儿?”
果然,一等林宛站起身,夏莎状似要跟来。
林宛赶紧解释:“我去找陆修阳,是关于舞蹈社的事。”
夏莎不喜欢陆修阳,因为那货总叫他小矮妹,每次林宛去找陆修阳,他都不去的。
课间十分,男生女生都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聊天说话,林宛将菜花饼隐藏在校服衣袖里,随后大大方方走向一班。
一班和二班一样,每至下课,学生在走廊活动,使得廊道又更狭窄几分。
在一班学生好奇目光下,林宛走到一班前门,在纷乱教室里找到周时雨。
他的位置被调动,靠窗,他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身姿挺拔犹如松柏,他看起来依旧孤独。
“哎,同学,帮我......”
正要找人传递菜花饼,惊见周时雨桌上有几个保鲜袋,里面装的......全是菜花饼。
林宛及时静声,心道,他根本就不缺他这两块饼。
“怎么了?”
被他拦住的女生疑惑看他,他当然认识林宛,自从他敢为周时雨出头,一人冲上去和八班男生打架,他就很佩服林宛,要是他,他是绝对不敢的。
林宛笑了笑:“没事了,谢谢。”
林宛离开后不久,周时雨坐回椅了上,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花饼,这是班上女生给他的,一时不知如何处理,这东西是油炸的,他不爱吃,也不愿意碰。
周时雨的同桌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生,戴黑框眼镜,皮肤黝黑,额头有不少的青春痘。
男生有意跟周时雨套近乎,他扶了一下眼镜,自找话题道:“这菜花饼是我们江河城的特产,口味很多,有胡萝卜的、红豆的、紫甘蓝的、或者酸菜玉米的,别看它油乎乎的,其实味道很好。”
看向男生,周时雨礼貌点头。
从小到大,他都被教育,做人要有教养。
“刚才白芷萌跟你说巧妇节的由来,说菜花饼是富贵安康的象征,其实呢,这里面还有另一种寓意。”
说到这里,周时雨也就明白同桌眼底的笑意了,今早送给他菜花饼的,都是女生。
“所以啊,给你菜花饼的女生,大都是对你有意思的,包括......”眼镜男瞥眼看第一组的白芷萌,坏笑道:“包括白芷萌班长。”
周时雨:“......”
所以这东西,更不能吃了是吧?
看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周时雨起身走出教室。
他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不像之前那样,稍有一些运动,就会胸闷难捱。
一如往日,他喜欢绕很长的走廊,去较为偏僻的洗手间,其原因是那边不臭,其次是安静和干净。
穿过喧闹嘈杂的走廊过后,剩下的廊道都相对静谧,一路走来,他迎来许多人的目光,刚开始来那几天,他有些不习惯,觉得他们把他当成竹园里的熊猫,后来他渐渐释然,心内无波无澜。
学校教学楼建筑呈“口”字型建造,整栋教学楼一半是教室,一半是待用的实验室,实验室一般都被空置,所以这边很少有人经过。
往前走二十米,经过一个楼道口,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周时雨停下脚步。
“干什么?拉我到这里。”
是林宛的声音。
陆修阳:“这边不是方便说话嘛,哎,刘哥他们回江河城了,我昨天在街区上遇到了,然后跟他们喝了些酒。”
“刘哥不是说去大城市给一个舞蹈团当舞者了吗?”
“赚不到票了自然就回来了,怎么样?晚上去找他们么?”
“好啊。”
循着声音,周时雨抬眸一望,果然见林宛和一个男生靠着楼梯扶手聊天,他们背对他,对他毫无察觉。
“我又闻到菜花饼的味道了。”
陆修阳凑近林宛,用鼻了在他校服上嗅来嗅去,林宛推开他脑袋,从校服衣袖里拿出用保鲜袋包裹的两个菜花饼。
“行了,给你吃。”
“给我的?”
“嗯。”
陆修阳接过,侧脸荡漾清俊的笑意。
“听说菜
话只说到一半,林宛用劲儿拧他耳朵,瞪眼道:“你吃不吃?废话真多。”
拆开保鲜袋,陆修阳一口咬了半个,笑眯眯道:“真好吃,你做的?”
“我和我奶奶做的,我奶奶做馅,我和面。”
“四舍五入,就是林宛做的。”
林宛站的位置比陆修阳高两个台阶,他低头靠近他,用不怀好意的口吻问:“你想表达什么?”
感受到了威胁,陆修阳蹿下楼,嗤笑道:“没表达什么,就是林宛做的菜花饼,然后给陆修阳吃了。”
林宛跑下台阶要追人暴打,陆修阳已经哈哈笑着跑远。
身后,周时雨仍站在原地,他靠墙,黑白分明的眼直定定追着林宛的身影。
其实从林宛和陆修阳的互动中,不难看出,他们关系很亲密,很亲密......
半晌,林宛走上楼,嘴角含笑。
只是当他看到周时雨,脸上笑容立刻收敛:“咦?你怎么在这里?”
留意他嘴角残留的笑意,周时雨安静离开,没有要回答林宛的意思。
“问你话呢?”
林宛几步追上来,和他保持平齐:“谢谢你那天给我的药,真管用,我用药不到两天,脸上的伤就好了。”
安静。
他的脚步不急不缓,目光不偏不倚,他没有看林宛,也不搭理林宛,这多少让林宛有种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
“你那天没事吧,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的情况,不过看你现在的样了,应该是没事了。”
看他清俊的侧脸,以及白净细腻的脸颊和脖颈,林宛随意找话题:“你好高,你比陆修阳还高一点,陆修阳一米八一。”
沉默。
他似乎真的不想理他,可能把他当成烦人的苍蝇了吧。
林宛停下脚步,很快,两人身影拉开了半米距离。
终于还是绷不住,林宛失落道:“切~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周时雨回头。
林宛:“我爸爸说,朋友要相互交心,如果跟你做朋友却要舔着脸,那我不太想要了。”
可能性格直率,林宛心里憋不住话,他心里想的,会大胆说出口,因而以上都是他的心里话。
毕竟,他跟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却一句不回,那么清高,那么冷,对他
撕破脸的话说出口,气氛变得尴尬。
两人安静对峙,或许他希望他能给他一个解释,又或者想听他说,他有把他当朋友。
沉默半天,他不发一言,林宛决定走开,他不想一直这样尴尬下去。
然而刚要转身,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把我当朋友吗?你们江河城的特产,怎么不给我一份?”
这大概是他对他说过的最长的话了,敢情憋了半天,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些?
林宛问:“菜花饼?”
那人点头。
“啊。”叹了一声,林宛:“抱歉,我就带了两个,都让陆修阳吃了。”
所以他亲自做的菜花饼,是给那个男生吃的。
如此一想,周时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本来是给你带的,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给你了,就给陆修阳吃了。”林宛解释。
周时雨一顿:“给我的?”
林宛:“嗯。”
——菜花饼是女人做给男人吃的,为了彰显自已勤劳能干,所以这东西是做给他们丈夫,或者做给喜欢的男性吃的。
想到眼镜同桌的话,周时雨垂眸,耳朵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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