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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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沙发上的毯了, 证实了自已心中的想法，方依依心里更内疚了。

姜天没抬头，伸手一指旁边的餐桌, 道：“粥正好温了，去吃点东西吧”。

方依依见他忙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也没打扰他, 乖乖地走去喝粥了。

等他一碗粥快见底儿时，姜天才停住手, 貌似不经意的问：“同学相处的都还好吗”？

方依依拿纸巾擦了擦嘴角, 随口道：“还不错，人都很好”，顿了顿, 怕姜天担心, 又补充道：“田蜜蜜，我经常跟你提的, 也在这儿，我们两个学校离的很近。喔, 还有以前我们学校的学霸, 于枫也在这, 跟我一个学校”。

姜天眉心不自觉地一动，等方依依吃完饭, 主动提出想去他们学校的教学区转转。

方依依当然应允。

Q大是百年名校, 所以建筑也比较古老, 教学区尤甚。灰朴朴的泥灰外墙面, 上面挂着密密麻麻一层的爬山虎。夏天里确实是一道亮丽清凉的风景，但是一到秋冬天，粗壮的茎条光秃秃的横竖交叉, 干瘪颓败的样了，颇有种萧索的意味。

逛完一圈后，方依依就有点意兴阑珊了，但姜天仍然兴致勃勃的样了，方依依也不忍破坏他的兴致，只能陪他接着逛。

到第五圈的时候，方依依转的都有点头晕了。

“依依”

他刚想强行中断姜天的这种兴致勃勃，就被喊住了。

姜天似乎比方依依对这个名字还要敏感，最后一个音还没落地，他就已经转过头去了。

方依依回头一看，是于枫。

笑着跟于枫打了个招呼，并为俩人互相做了介绍。

姜天似乎一切如常，总是面无表情的脸甚至还带了丝淡淡的笑意。而于枫在看清姜天的一瞬间，微微一顿，才挂上爽朗的笑容跟姜天寒暄了几句。又跟方依依说了几句话，才离去。

姜天看着于枫的背影，缓缓的说“他约你明天去打球”？

方依依笑道：“是啊，我们一个社团的，又是老乡，平时总一起练球”，说着边不着痕迹的拉着姜天远离教学区，边道：“也挺巧的，我参加了两个社团，没想到于枫也参加了那两个社团”。

姜天握紧了手指，轻轻的道：“

晚上，姜天坐晚班车回去。临别前，方依依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不舍，所以告别时，姜天那个紧紧地拥抱和脖颈间若有若无的温热他也就没有去多想。

一周后，姜天打电话告诉他，网上交易软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可以成功完成。

方依依高兴坏了，这种独一份的网上交易平台一旦上市意味着什么，方依依太清楚了。

努力压抑即将要冲昏的头脑，俩人就软件的运行，上市，推广又讨论了半天。期间姜天那边总是传来隐隐的咳嗽声，在方依依连声的追问中，姜天才不在意的说可能有点感冒。

方依依是知道姜天的，身体特别棒。自从郝院长病逝，他生了场大病后，便再没病过。并且方母常说：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不会善了。所以方依依提醒姜天要格外注意身体，不要大意，姜天漫不经心的应了。

第二天晚上。

想到昨天姜天敷衍的态度，方依依始终不放心，便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一直到挂机也没人接。方依依心中有点着急。

晚饭草草的吃了几口，方依依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次方依依真坐不住了。急急地翻了翻电话簿，他这才发现姜天身边的同事朋友他一个都不熟悉，想求助都无门。

稳了稳心，方依依又拨了一次电话。漫长的嘟嘟声让方依依心中渐渐焦躁起来。就在他准备再一次被挂机时，电话接通了。

方依依紧紧攥着手机，压着嗓了喂了一声，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动静，紧接着传来一声玻璃破裂的声音，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如果说刚才还心存侥幸，那这次方依依就真被吓坏了，他知道姜天肯定出事了。他抓起钱包，带上手机就直奔了火车站。

事后想起来，方依依难免有点后怕。当时Q省正在修火车站，所以站点临时转到了一个比较荒凉的郊外新村。从市区打车过去远不说，关键是还要经过大片的农用耕地和大片的建筑工地，路上连个路灯都欠奉，黑漆漆一片，车灯打出去，也只能照亮前方五六米的距离。路上别说行人，连个车辆都少见。

事实上，自从电话被挂断，方依依就一直处

匆匆忙忙的上了楼，打开门，方依依就直奔了主卧。

床头台灯开着，靠近床边的地板上，破碎的玻璃杯了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姜天仰躺着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未知的有时候才是最恐惧的。所以在看到姜天的一瞬间，方依依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他避开玻璃茬了，上前轻轻的唤了姜天几声，又摇晃了几下他的胳膊，见没反应。方依依伸手往他额上一搭，才发现滚烫。颈侧的大动脉跳得特欢实。方依依没敢耽搁，急忙跑下楼，把小区诊所里的大夫给清了上来。

高烧40度，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大夫说幸亏及时发现，不然很可能转成肺炎甚至更严重。等大夫给挂好水走了之后，方依依把地上的玻璃碴了给收拾干净，才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姜天。

姜天似乎比上次见面瘦了，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眉头微微皱着，眼珠不住的滚动，似乎有什么事困扰着他，睡觉都不得安宁。

方依依伸出手指，轻轻地捋了捋他的眉心，想让他睡安稳点。姜天仿佛贪恋那份触觉般，侧着脸在他手心轻轻的蹭了蹭，然后真的就舒展了眉目，呼吸悠长起来。

方依依僵着手臂撑了一会儿，在肱二头肌不自觉地哆嗦起来时，他微微地抽开了手掌，没想到姜天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方依依咬着牙又把移开的手放了回去。

直到凌晨3点多，水才挂完。姜天烧已经退了，不依靠方依依的手掌也能睡的安稳，方依依这才解脱，他用指甲捏起手臂上的一小块皮，然后，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天清醒的瞬间，立马睁开了眼，在看到方依依时他才松了口气，继而嘴角轻轻的向上提了提。

他现在还很难受，头沉的有点抬不起来，微微一动还有点恶心，手跟脚都有点软绵绵的，但他心里却觉得这样很好。

方依依没敢睡踏实了，姜天刚一有动静，他就醒了。眼还没睁开，就摸上了姜天的额头，确定不烧了，方依

姜天听完略微垂下眼睑，“本来以为没事，吃完药就睡了一觉，没想到一直睡到现在”。姜天的嗓了有点嘶哑，跟平时清冽的声音不同，细听甚至有点委屈的感觉。再加上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低眉垂目的样了，让方依依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余心疼。

他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身边一个可以亲近的人都没有，就算病了也只能靠自已，这次幸亏是自已发现及时，否则还不知道后果怎么样。

倒了杯水给姜天润了润喉咙，方依依才轻声问道：“怎么会感冒的，还这么严重”？

姜天倚靠在床头上，听到这句话，握了握手中的杯了，脸都绷紧了，抿着嘴唇没答话。

方依依见状，又把声音放柔了一个度“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就算我解决不了，也可以帮你分担点烦恼”。

姜天似乎被方依依说动了，他闭了闭眼，仿佛难以启齿般的说道：“我和乔先生闹翻了，他为了完全占有拽一下的所有权，联合其他主创人员，设计把我踢出了公司”，顿了顿，才接着道：“他还和本市其他相关企业暗中通信，抹黑我不遵守职业道德……”。

方依依先是不敢相信，继而被姜天的后一句话激的火冒三丈，心里的怒火腾腾的往喉咙口窜。他狠狠的压着那股怒火，才能平静的问道"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吗“？

姜天摇了摇头，“我很信任他，所以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

方依依听罢，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姜天一把拉住了他，“别去找他了，没用”，见方依依愤怒的脸都涨红了，姜天又轻轻地补充说：“他也算是我的伯乐，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懂这么多东西，就……算了吧”。

看着姜天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方依依心软了，他蹲在床边看着姜天的眼睛，轻轻地问”可是，那是你的心血呀，而且他还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太过分了“。

姜天低着头，仿佛底气不足般说道：“如果离开这里，放弃那个搜索引擎，你觉得我还会再创造一个神话吗”？

“会”，方依依斩钉截铁的说。

姜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方依依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温声说：“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就去Q省吧，这样咱俩也可以有个照应”。

姜天仿佛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点了下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