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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很想建议下午就回城里,但觉得对不起那点路费,来一次,三个人差不多花一百元,回去的话,又花一百元,捐款人的捐赠不能这样折腾,总要想办法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协调处的钱,不是大水打来的钱,是老百姓的钱,拿了钱,就得办事,并且要把好事办好。
隔壁发出鼾声,就像打雷,柯南觉得奇怪,这两人真有福,到哪儿都睡得熟,吃了就睡眠,能活一千年啊,他们不操心,没办法,操心着急又能怎样,还不是处处受排挤,受打压,没有优势。
这实际上是在鼓励人们宁愿愚昧,太聪明,反而害了卿卿性命,得不偿失,不如藏拙,还能最后在关键时刻,厚积薄发,收拾就局面,让所有人都能得到从天而来的福气。这个是理想状态,希望保持这个状态。
柯南打开电视机,看到里面正在播放《红楼梦》,看了之后,觉得没意思,完把曹雪芹的意思改没了,面目非,不做评论,真的希望,导演或者演员们都要好好读读这本书,多读两遍,弄清楚曹雪芹的愿望和目的,另外,也要弄清楚他的背景和历史,包括他的家世,弄清楚这些,才能读得懂作者的用心良苦。
不过,里面的音乐还行,听着音乐,想着书中的内容,文字带给柯南的冲击力,是电影电视无法替代的。他忍不住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流泪了。这是多情公子吗?季柯南心想,自己不是多情公子,还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到底爱情是啥玩意?那东西能当饭吃吗?一想到这里,季柯南就为自己的粗俗感到羞愧。不知道爱情是面包还是什么,总之,没有尝过,只是觉得浪漫,听上去觉得不错的,到底是啥滋味,没人说得清,至少不容易说得清。这个由当事人自己的决定,自己描述,自己体会,自己感悟。
他哭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要知道,东干事是不可能就范的,只能先回去,先凉一凉,等他想起他们的时候,再说,提出要求,包括调查走访,成立管理小组等等,如果他不愿意,还是不行,需要继续等,反正现在的项目款已经到了办公室的账上,看他要不要了,就看他的听话不听话了。
东干事最大的担心是,钱来不了,可能在中间就被截留或者挪作他用,瞎操心,得不到好,怕群众知道了这个项目,到时候不能兑现,村民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会找村里扯皮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达到个人的目标,不会听解释的。村民就是要现实的东西,不管你怎么解释,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兑现。不听歌声多么动听婉转,但求真金白银的现实世界。
不知不觉柯南也睡着了,楼下一阵强烈的大卡车的喇叭声,将柯南吵醒,那种声音很熟悉,柯南想起来是在归州县的时候,他说租的房屋下面,是一条长江,长江里常来常往的就是货轮,这货轮经过归州的时候,在大峡谷里拉响汽笛,就发出这种声音。
柯南仿佛又回到了归州,那个如梦如幻境的地方,听到熟悉的汽笛声,他感觉到设立税种的人的高明。
那就是车船税的设计,非常巧妙,想得真周到,一步到位,一举两得,真是高明!季柯南心想,不由得不佩服那些立法设计者。他们天天琢磨,考虑十分周到。
车发出的喇叭声就是船的汽笛声,二者十分相像,难怪车船税要放在一起呢。还有,城市遇到下雨天,内涝严重,车就在水里,看起来就像船,这车船税就一次性给征了,真是一举两得,征了税,就离开,该干嘛就干嘛,不交税,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什么税,纳税人都得睡觉,柯南昏昏然又想睡觉,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于是,又打开电视机,继续看电视。
很没意思,可是,这就是体制,东干事是当家人,他说的就是法律,不听话,不行。
晚上还是在上官家吃。上官夫妻两口还是很热情的,总是微笑服务,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吃饭不仅仅图吃饱喝足,还是要看心情。心情好,自然吃喝都香。否则,就觉得别扭和难受。做服务行业,不经过培训也能上岗,检验的标准就是看回头客有多少。靠欺诈做生意的,一般都做不长。不管光环多么亮眼,起码实惠还是要的,出门在外,先保命,再保健康,最后才是面子问题。看看行色匆匆的旅客,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哪里有时间细细品味?都是到处讨生活的,没有文雅之士的休闲时光。到处都像是在打仗,哪里是和平的港湾?
他家就是餐馆和宿舍,迎来送往的,都在他家里弄,他家是对外开放的,是村里的定点食宿单位,无可厚非,虽说吃的住的都解决了,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柯南不是协调处工作人员,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吃晚饭的时候,东干事没有来陪,凌汉韶也没来,只有副主任温主任来,四个人吃着晚饭,尹贤仁说:“本来想多留几天的,但是县城里还有些事要做,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上午就回去。”尹贤仁说完,眼光装作坚定,实际上到处游移。不知道到底想看什么,不想看什么。
温主任很惊讶,说:“怎么才来就走?”
“这个没办法,县里催得紧,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等以后我们再联系吧。”尹贤仁说,他说着,一边用他的眼瞥了一眼多哥,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他说完了这话,多哥连说是是是,柯南被搞懵了,这是咋回事呢?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难道昨晚都做了彩排?或者已经练习好了今天的应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忽视了季柯南的存在?
原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就是要走,也没跟柯南通气,两人商量好了,就对外宣布,根本没把柯南放在眼里,柯南在他们心目中根本没有一点地位。事实证明了就是这回事。季柯南心里暗暗叫苦,这是明显在排斥他了。
柯南不好在温主任面前发作,只是吃饭,心里不是滋味儿。温主任没权,他只是陪客,陪完了就完了,还能为家里省下一个人的饭,咋说还算划算。
柯南很想知道东干事在干什么,就问温主任:“东干事在干什么?”
“实不相瞒,他喜欢‘斗地主’,正在和凌汉韶在玩纸牌。”温主任说,他说着,看了看门口,脸一红,总觉得揭发了东干事的什么材料,材料打转回来,又到了东干事手里,东干事正琢磨怎么对付温主任一样,他的胆儿如此小,以至于树叶掉了,怕砸到了头。
“那你怎么不玩?”柯南问,充满了好奇心,如果要搞好社交,就要五毒俱,否则进不了那个圈子,他不懂,温主任应该懂,要不然,就是甘愿跑腿,直到老了退休领取一点养老补贴。
“我怕老婆,老婆不给钱,他们也不让我参与,赌牌的时候,不能借钱,借了钱,就会影响火气。”温主任说,他又看了看门口,这次害怕老婆找上门,看来,这是爱家的男人,为了老婆,牺牲个人的兴趣爱好,为了老婆而活,殊不知,老婆其实会不断加码,就像渔夫的老婆不断要求金鱼满足不断膨胀的私欲一样。最终会打回原籍,或者说被打回原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以前干啥,后来还干啥。这么一个循环,温主任可能还没看懂,没想明白。
柯南听了,觉得好笑,这是什么工作人员?这么怕老婆?而且还这么坦诚!这是老实人。老实人吃亏,老实人怕老婆,这是一般人的认为。季柯南心里琢磨,要是不怕老婆,这人肯定就特别嚣张,是危险人物。最起码在人前也要假装一下才好,给老婆一个面子,这样的家庭才会和谐的。
那东干事和凌会计是不怕老婆的了,这样的话,在外头工作就不是问题,就没有人拉后腿了。当然,如果说东干事和凌会计都是怕老婆的人,估计经常被拉后腿,村里的项目就没办法开展了。原因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女人是贤内助,不是外面闯荡的,不是能在外呼风唤雨的,如果女人太强势,男人肯定会弱,才能和谐,如果都强势,针尖对麦芒,那么必有一场大战,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家里面,都会不和谐,都有有争吵,那就麻烦了。家务宁日,宁可搬到房顶一角居住,也不愿和争吵的妇人同在屋檐下,更不用说同床共眠了。
吃完了饭,温主任离开了松树岭酒楼,回了家,简直是一路小跑,慌里慌张,就像脱钩的甲鱼,摇头摆尾,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柯南见温主任走了,就问尹贤仁:“尹大哥,明天回城吗?”
“对,要回去,在这里坐冷板凳,没意思。”尹贤仁说,鼻子连哼三声,好像还有气,都憋回去了,怕第四声就会有下雨,于是忍着。
“是的,我觉得这里人多,但是,不是一个村的,是移民组成的村,人心不齐,没办法统一,而且都很精明,是做生意的居多,要他们出钱,有点不现实。水利项目只能做在这个组,其他地方都不行,这就是矛盾,不知道怎样做才好。”柯南说。
“你算说到位了。的确是这样,他们就是在等钱,钱一来,给村里各样的负责人,我们就可以天天玩了,但是,我们怎样向捐款人交代呢?就说钱给了他们了,就完了吗?恐怕没这么简单,要是这么简单,那要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尹贤仁说。
尹贤仁分析到位了,多哥可能还有话说,他被尹贤仁开了窍,正说到他心里,就像石头扔进了似水塘,激起了一波一波的绿黑的东西出来。
多哥说:“他们不听我们的,我们不听他们的,这项目就没办法搞,有个办法,就是通过县一级协调处往下压。看情况怎么样?”
“没用。上次县分公司的王干事已经说了,不可能的。他不听他们的,只听省总公司的。”尹贤仁说。
“省里的我们够不着说话,还是先回城再说,问问刘小姐是啥意见。”柯南说,他也没想到突然说出这话来,看来已经陷入僵局,项目要想正常运转,必须要做一些灵活处理,进行变通,不变不行,这是时势造英雄。
大家没有再说话,只好都沉默,三个人不打牌,坐那看客厅的电视。
一到晚上,大卡车就特别多,在松树岭酒楼门口停车、开车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入人的耳朵,听力不好的,没影响,听力好的,就有些受不了。
上官夫妻一直比较忙碌,也顾不得和他们三个说话,过了一会儿,上官过来,说:“不好意思,太忙了,照顾不到你们。你们想睡觉的话,就上楼去吧,不想睡,就看电视,另外,卫生间里有热水,在柜子里有拖鞋,你们可以洗澡,换鞋,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们很乐意为你们服务。”
上官笑着说完,就去应付其他客人了。柯南看看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就说:“走吧,坐在这里影响他做生意,我们走了好腾个位置。”
他的建议得到了响应,大家都起身上楼。
楼梯设计得有点高,有些陡,不过,在山区,房子看上去都偏高,这可能是受山体的影响,山峰一般都很高,房子也在效法,努力往高处伸展,仿佛只有这样,才显得美丽。
在平原的房子不高,为的是保护房子,平原的风大,来得快,去得快,就像夏天的雨,暴雨、阵雨、雷暴雨,都是这样,来去都匆匆。房子建得瘦瘦高高的,恐怕不太合适。
房子一高,就显得清瘦,比较苗条,看起来就像山里的美女,房子矮了,就觉得住的不是房子,像是矮人国的蘑菇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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