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伯利亚的临潢府之四：巨人总督、恐怖伊万与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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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罗继志的一百骑，郭天才的一百骑，加上哈尔哈图、罗承志的随从，一行近三百人从库尔干出发后，先沿着托博尔河西岸向北走，走了约莫百里路程后便折向西边，不多时，便进入了就算是在库尔干附近地方游牧已经百年的巴拉宾部都心有余悸的茫茫沼泽地。

站在沼泽地的边缘，一眼望去，歪歪扭扭生长在水洼里的树木，东一个水洼子，西一个水泡子，水面的枯草、枯木到处可见，枯木上的鸟儿东一簇西一堆的，预示着此地的春天正式到来。

将偌大的沼泽地分为一块块的是看似漂浮在水面上的灌木丛和草丛，这些灌木丛和草丛有的极宽，约莫一里，有的极窄，不到一米，不时有貂鼠从这些灌木丛和草丛飞驰而过，后面跟着此地常见的火狐、白狐。

这预示着一件事，只要用心，就可以找到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果然，当罗继志拨开一处明面上看来一堆灌木丛，实际上是堆在路口的障碍物后，大队人马便踏入了这令人心惊胆战的沼泽地，后世俄罗斯人称为伊赛特沼泽地，此时的大夏人称之为温多沼泽地的便是。

名之为温多沼泽地，自然是因为在大夏国国境内，原本以以前索伦四大汗之一的北山野人叶雷部盘踞的温多苔原沼泽地最大、最多，安西相距温多苔原六七千里，用故土地名名之也是应有之意，就像欧洲人发现新大陆后，一股脑地称呼“新约克”、“新阿姆斯特丹”那样。

当然了，为了与东边的温多苔原区别，这里的沼泽地便称为西温多沼泽地了。

进入看似“浮在”水面的“道路”后，众人便会发现里面其实是有一条完整的道路的，如今是春季，各条河流解冻后导致水量大涨，让此地看起来似乎要将灌木丛全淹没了，实际上这样的水况已经是水量最大的时候了。

这些灌木丛本来就是地势最高的地方，内中稍稍整理一下就成了道路，在确实低洼的地方搭上树木、木板就可以连通了。

就这样，一行人一开始战战兢兢，后来便放开了手脚，到最后，彼等甚至在这沼泽地开始了捕鱼、捕捉貂鼠、火狐的行动。

而此时的罗继志也开始向哈尔哈图讲起了北边俄罗斯人的动静。

“根据暗探的消息，那俄罗斯帝国的沙皇似乎快不行了，那沙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有意，将皇宫的两个要人都派到了西伯利亚”

“那两人中，一个叫尼康，原本是皇太子的宗教老师，生得异常高大，据说有五尺九寸，按照陛下新近制订的度量单位，那便是接近两米，着实惊人”

“这样的人，却是一个虔诚至极的东正教徒，对于东正教的狂热令人感叹，就连沙皇也是肃然起敬，在彼等在安西大败于我军之后，听说那尼康当即上书沙皇，说甚放到西伯利亚的文武官员都是信仰不虔诚之辈，都是小偷、流民、强盗、贪污犯，故此无论在施政上还是军事上都无法战胜强敌”

“故此，想要重振西伯利亚的声势，就先要大力整肃西伯利亚的教规，按照暗探的汇报，此人对东正教虽然异常虔诚，却是一个好战分子，听说那东正教原本是以前西方甚罗马帝国的正教，而俄罗斯也已正教的护卫者自居，这尼康更是时常撺掇沙皇要对那甚天主教、天方教发动圣战的”

“眼下，这尼康便是西伯利亚东正教教区的大牧首，还是总督，此人来到之后，大力整肃教规，严禁酗酒，每日的礼拜须臾不可怠慢、缺少，教堂的钟声必须按时响起，自他来到之后，俄罗斯人教堂的动静倒是有规律了”

“原本这里还有索伦人，哦，俄罗斯人称呼他们为埃文基人，还有鞑靼人、曼西人、汉特人、乞尔吉斯人等，都是信仰萨满教的，原来的托博尔斯克总督并没有强迫彼等信仰东正教，只要按时缴纳税赋即可”

“尼康到来之后，立即改变了做法，所有的人必须信仰东正教，否则就要收取沉重的异教徒税赋，还要承担繁杂的差役，不过若是信仰了东正教，按照尼康的说法，那都是甚‘上帝的子民’，就能得到与俄罗斯人一样的待遇”

“秋明、托博尔斯克还是以前的督军管辖，不过军力加强了，尼康将总督府搬到苏尔古特后，又将原本的小城阿西诺扩建了，让他的老乡，咳咳，听说尼康来自一个叫甚阿尔汉格尔斯克的苦寒之地，而以前与我军颇有些渊源的阿巴罗夫也是这个地方的人”

“由于哈巴罗夫熟悉西伯利亚的地理，又是不多的与我军交战过、打过交道之人，便让他来掌管离定远府、坚昆府最近的阿西诺，还上书沙皇封他为阿西诺子爵，驻有精兵一千五百”

“这一千五百都是哈巴罗夫自己搜罗的罪犯、流放者、渔猎民、小偷、盗贼、流氓，反正是恶人的大本营，不过都能骑马，又心狠手辣，算是我军最难对付的人之一了”

“托博尔斯克还是由以前的大公菲利普统管，其手下有三千人，马步军各半，对了，按照俄罗斯的划分，使用火枪的叫做射击兵，骑兵的都是哥萨克”

“秋明还是由伯爵彼得罗夫掌管，手下有一千五百人，说到这里，我等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本这西伯利亚是俄罗斯重要的赋税来源地，不过在彼等在定远府大败后，便立了新规，各城池的督军只要上缴以前一半的赋税就行了，剩下来的全部用于养兵”

“故此，彼等才能在西伯利亚大举增兵”

“秋明也有一千五百兵丁”

“而在离定方城最近的塔拉，那里倒没有督军，而是由一个哥萨克小贵族掌管，也有一千五百骑兵，少数来自哥萨克，大部分是依附于俄罗斯的各游牧部落”

“而在苏尔古特，却是由另外的贵族在掌管军队，那人叫萨尔蒂科夫，听说还是沙皇的表兄弟，原本是宫廷的内大臣兼军械总管，还是帝国的情报总管，哦，俄国人称之为调查部长，如今也打发到西伯利亚来了”

“此人一直藏在暗处，极擅打探、暗杀、拷问之术，如今却是西伯利亚的陆军总管，除了前面职部所说的那些地方，这苏尔古特还有三千人马，却都是从俄国的首都莫斯科过来的，其中有一千五百由英国人带领的射击兵，还有一千五百由俄罗斯自己人统领的骠骑兵，呵呵，实际上就是轻骑兵，听说还是沙皇的亲兵，全被给了这尼康和萨尔蒂科夫”

听到这里，哈尔哈图问道：“听说这俄罗斯丁口也不多，能养活这许多兵丁吗？”

这里要提一下，罗继志以前做过灰衣卫，如今临潢府的灰衣卫头目实际上还是由他兼任的。

“根据我军暗探的消息，几年，俄国加大了向西伯利亚移民的步伐，凡是每一处大城附近都有大量的俄罗斯农夫，听说该国为了稳固西伯利亚，让身在莫斯科家产排名前十的贵族拿出手里的一成农户迁到了西伯利亚”

“哦？”

“这排名前十的大贵族，俄罗斯号称博雅尔，所谓家产，也就是拥有的农奴户数，最多的自然是沙皇了，他手里头有三万户，接下来便是沙皇的亲戚们，多到万户，少则两三千户，加起来也相当可观，就在这两年，彼等便迁移过来大约两万户，加上以前就在这里的农户，彼等又极擅在苦寒之地耕种，加上那一半赋税，堪堪能养活这些兵丁”

“这萨尔蒂科夫手段阴狠，让人防不胜防，西伯利亚俄罗斯人的大小城池都有他的密探，但凡有作奸犯科，对新任总督、陆军总管不敬的，都会被萨尔蒂科夫抓住，或烧死，或领受那皮鞭之刑，那皮鞭上缠着铁丝，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十下”

“听说那萨尔蒂科夫在莫斯科时便有恐怖伊万的称号，如今更是坐实了这一称呼”

“有这巨人总督和恐怖伊万坐镇，西伯利亚倒是为之一肃”

哈尔哈图点点头，他说道：“俄罗斯人种与我等大不同，你等想要获得这些消息，恐怕不容易吧”

罗继志点点头，“自然是的，不过有天狼在，一切都好办”

哈尔哈图、郭天才、罗承志三人听了都是一凛，这代号“天狼”的灰衣卫密探在大夏国一直是一个传说，听说如今的名声已经与以前在满清皇宫做过事的王文慧相提并论，王文慧那时的称号叫“深海”，是尼堪亲自命名的。

而这天狼也是尼堪亲自命名的，偌大的灰衣卫，就这两人得到过皇帝陛下的亲自命名，可想而知此人的地位、能力和重要性。

此人，就算统管临潢府情报系统的罗继志也只是通过中间人来沟通消息，并没有见过真人，不过此人能在哈萨克、大夏国、土尔扈特、俄罗斯纵横跋扈，肯定不简单，他只受尼堪、王文慧两人指挥，连新任总督哈尔哈图也无缘得见。

“西北望，射天狼”

一旁的罗承志却是想到了一句词，此时不禁说了出来，让众人都是若有所思。

天狼，西北，可不指着安西之地嘛，难道陛下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