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美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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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仪式结束后孩子们一窝蜂跑出校门。山里的孩子就是大山的一部分，与他们而言，叠嶂的山峦赋予的鸟语花香水色山光就是他们无尽的世界，每时每刻都能享乐其中，不像城里的孩子电子产品能捆住他们一整天。

操场上只剩下了三人。

王校长看见了子昂，因为以前见过面也算是熟人，于是半开玩笑对子佩说，原来有男朋友护送来，还担心你路上不安全呢，看来我是老了，瞎操心。

王校长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子佩的脸立刻变得绯红，急忙解释说，子昂不走了，要跟自己一同留下来。

王校长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正看到子昂笑嘻嘻地冲他招手，于是不解地问“你……你不走了？”

“小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子昂点点头憨直地回答，欢愉的表请，没有一丝犹豫。

这句话让王校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动不动盯着子昂。看着看着，他发现了子昂的不寻常。眼前这个小伙子猛一看活泼有余，仔细端详却矜持不足，表情神态似与他的年龄及不相配，跟两年前看到的那个温文尔雅又不失风趣的小伙子简直判若两人，虽然还是那张英俊的面庞，还是那个高大矫健的身姿。

这边王校长还在迟疑中，那边的子昂看到了篮球架下的一只磨掉了皮的篮球，忽然来了兴趣，按捺不住孩子般好动的天性，撇开王校长惊讶的目光，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自娱自乐玩起了三步上篮。

“他……他这是怎么了？”王校长看着子昂怪异的表现瞠目结舌。

“这个……还请您见谅，没能跟您事先说明。我男朋友……发生了一些状况，大脑出现了问题，是……很糟糕的问题。”

虽然每次提起子昂的遭遇，子佩的心头就像伤口撒盐一样的痛，可为了让子昂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她不得不再次把子昂经历的至暗时刻讲述了一遍。

“所以我必须把他带在身边……”子佩面露难色。

原来如此。眼前的这对璧人是何等的般配，怎奈天公不作美呀！王校长禁不住一阵唏嘘。他安慰子佩说自己不会在意这些，可是村民们会在意。山里闭塞，人们的头脑也有些迂腐。你们这种关系住在一起，村民们心理大概是不会接受的，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件不道德，至少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我看不如这样。”王校长的眼睛忽然一亮，“你男朋友不是会画画吗，不如让他教孩子们美术课，我对村民们解释说你们俩都是‘农村特岗计划''的外聘老师。不过……当然，我只能发给你一个人的工资，因为我向上面只报了你一个人的特岗计划，而且上面也只给咱们坳北小学批了一个名额。”

“那当然好，您能留下他，我非常感激。”对于王校长的提议子佩表示赞同，但心理又有些不安，“可是……我不想欺骗大家。”

“不碍事的！善意的谎言无伤他人。不过他……这个样子给小孩子上课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王校长看着正兴高采烈玩投篮的子昂，忽然又有了一丝的担忧。

“没事的，他画画的时候是很安静的。”子佩笃定地回答。

“那就好，这样你们就可以住进学校旁边的教师宿舍。房子是前年为特岗计划的实施配建的教师宿舍，陆陆续续住过几个老师，现在是空置状态。虽然比不上城里的房子舒适豪华，但在我们这儿条件算是不错的住所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想这是目前我力所能及最好的安排了。怎么样，叶老师？”王校长用那双眼角布满皱纹的深深凹陷的眼睛盯着子佩的脸，等待子佩的回答。

听着长辈般关怀的话语，子佩的心理倍感温暖。既来之则安之，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千篇一律，山里的风景与宁静却有它独到之处，希望这里淳朴的民风能抚平子昂在都市里遭受的歧视与霸凌。感悟到王校长的语重心长，子佩最终却之不恭，对王校长的安排表示了深深的感激。

于是，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坳北小学多了两名年轻漂亮的新老师……

起初，叶子佩还担心个别淘气的孩子会捉弄子昂，毕竟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子昂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他身材硕长拥有成年人的脸庞，却和他们一样有着不安分的心；他是美术老师，却没有老师课堂上的严肃，往往一个学生的调皮捣蛋就会引起整个课堂的混乱，而他却无力制止，甚至参与到这场混乱。

不过这种混乱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的，孩子们喜欢上了这个无论你怎样调皮捣蛋，甚至恶作剧，他都只会憨憨的一笑了之，绝不会有任何惩罚动作的美术老师。更主要的是子昂手中的画笔征服了这群土生土长的山里娃，他们从没有想到自打记事儿开始就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早已司空见惯的群山，树木，天空，云彩，甚至家里的土坯房，在这个可爱的老师笔下有了别样的生机，意境。尤其是当子昂把着他们的小手一点点勾勒出一朵小花，一片芳草地，一泓池水时更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孩子们对子昂的喜爱也传导到了他们的家长，村民们对于子昂不经意间对自己的冒犯，偶尔潜入果园里偷食果实的行为，或是不知何故突然触发的小脾气都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包容。虽然村民们已经观察到了子昂异于常人的心智，但没有谁去捅破这层纸，也没有城里人那种鄙夷嘲笑的目光，更没有言辞的伤害。

这一切让子佩倍感欣慰，她庆幸自己带子昂来到这方净土，使子昂免遭世俗的歧视与白眼。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他像小鸟翱翔天空般的快乐心情，这从他嘴角整日荡漾的愉悦可见一斑。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子昂会迷路走失，因为在坳北村，无论子昂停滞在哪里，都会有热心的村民把他送回家。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仲秋至，山里迎来了最美的时刻。远处万山红遍，正是枫叶独领风骚的季节，苍翠不再，群山却呈现出另类的妖娆。近处的葡萄园也等来了丰收的季节，一串串暗红色的葡萄从叶子缝隙中垂重下来，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煞是诱人。

一天，叶子佩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门外忽然传来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

“叶老师在吗？”

一声熟悉的呼唤传入子佩的耳廓，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向门口张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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