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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子佩不顾伤口的阵痛腾地站起身,勇敢的面对晓霞的脸,“你自己不努力,怪得了别人吗!我重来没有害过你,为啥处处为难我?!每天回家写作业都是你先霸占桌子,我要等你写完之后才能写,早晨刷牙洗脸也要在你之后进行,甚至上厕所也要排在你后边。上学的书包是我替你背,学校的值日生是我替你做,铅笔橡皮学习用品也是你丢掉不用了我捡起来再用,小时候弟弟晓宇也是我天天来背。我没妨碍你任何事,反而处处以你为先谦让你,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我!”
“那还用问吗?小姐姐,我姐是嫉妒你!我们班的男生只问我打听你的情况,重来没问过她的!”晓宇刚迈进屋就抢着回答。
“你这个白痴,谁是你亲姐?胳膊腿往外扭吃里扒外的蠢货!”晓霞回手就是一拳,正打在晓宇的肩头上。
“我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认理儿不认人!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当你亲弟吗?!”刚到青春期的晓宇揉着被打疼的肩膀大声的争辩。
连自己的胞弟都向着子佩,这更增加了叶晓霞的嫉妒。她望着子佩清秀姣好的面容心想她以后会坐在宽敞的教室里继续念书,而自己已经永远告别了课堂。想到这儿炽烈的妒火瞬间燃遍全身,不顾子佩头上的伤口挥拳砸了下去。
一阵天玄地转子佩昏倒在地。混沌中感到自己身体好似正在漫漫下落,身边有漫天飞舞的花瓣伴着自己一起下落不知飘向哪里。忽然袭来一阵清风拖举着自己越过高山平原,飞过麦田湖泊,最后降落在一个五彩缤纷的山坡上。她沿着坡道向上走,一路繁花似锦阳光明媚,住着阳光的心理也让子佩无比欢快。忽然前面的花丛中升起了一只蝴蝶形状的风筝,色彩斑斓越飞越高,在子佩头顶盘旋啾啾作响。顺着长长的风筝线向下看去,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花丛中,张开手臂,手里拿着的线轮正呼啦啦的转动着。多么熟悉的身影,子佩激动的心脏要跳出来泪如泉涌。是爸爸吗?她高喊着狂奔过去。慈祥的面容温暖的臂弯,还有摊开在眼前的双手,是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
子佩是第二天的中午苏醒过来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周围寂静无声,我是不是死了,子佩喃喃自语。
“孩子,对不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耳底。是叔叔。
子佩寻声望去,叔叔的双眼红红的布满了血丝正懊悔地注视着自己。让你受苦了,孩子,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叔叔讲,将来我怎么还有脸去见你爸爸。
“我不想让您为难。”子佩安慰说“我没有亲人了,您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看到您难过,天上的爸爸也不希望看到。子佩用手轻轻拉动叔叔的衣袖,看到叔叔因为憔悴而更显苍老的脸,子佩心理非常难受。
子佩懂事的话语让这个淳厚朴实不善言辞的男人低下头,机械的反复搓动双手哽咽着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语气坚定地对子佩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孩子,县高中你一定会去念的,叔叔保证!
一周后叔叔接子佩出院回到家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的意料。
那天刚进家门,以往老实巴交唯唯诺诺对婶婶惟命是从的叔叔竟召集家里所有人来到堂屋。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只见他用斧头对着堂屋屋角一处墙壁猛敲几下撬开了一块砖头,从孔洞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子,里边是用一块颜色已经暗淡的花手帕包裹的一个红色小本本。
叔叔取出小本本举给所有人看,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一个存折!
大家都愣住了,从没想到在这个有些破败的堂屋里竟然藏着一张存折。叔叔掸了掸存折上的尘土递给子佩“当年你爸爸因公去世,国家给了这笔钱,我一直没有动用。本打算叔叔供你上完高中,等你到了十八岁再交给你,上大学,嫁人时派上用场。可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无能呀,哎!”叔叔惭愧的摇头满脸沮丧的样子,“现在就拿出来用吧,孩子你不用再发愁,放心去读书吧,没人能阻止你。这些钱足够你念高中上大学用了。”叔叔把存折递到子佩面前。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子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鄂得不知所措呆立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个红彤彤的小本子对窘迫的自己意味着什么,而且小小年纪也没有存折的概念,所以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时坐在门口编竹篓的婶婶突然扔下竹条冲到叔叔跟前一把抢下存折急速地翻开,眯起眼睛贪婪的数着存折上的数字。“有这么多发大财了。”婶婶两眼放光抑制不住的兴奋。
“快把存折还给孩子”叔叔怒斥道。
“吼什么吼,看把你能的!你见过老虎往外吐过肉吗?再说了她这几年吃我的喝我的不都是钱吗!”婶婶狡辩着,然后霸道地把存折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你这人不能丧良心呀,大哥在世时每年寄给我们的钱你忘了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呀!”叔叔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喊道。
婶婶欲夺门而出,叔叔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王凤珍,你要是再不讲理的话,我们就离婚!叔叔怒目圆睁大声斥责婶婶。
婶婶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对自己惟命是从的男人今天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直呼自己的名字还要离婚,这是自打嫁给他十几年来从没有的情况,一时竟被震住悻悻地掏出存折放在了桌上。可是看到存折上长长的数字,心理还是痒痒的,嘴里嘟囔她子佩这几年白吃白喝也有年了吧也应该给我一些补偿吧。
“子佩也没有白吃饭呀,她干了多少活你没长眼睛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呀!”叔叔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叔叔拿起存折交到子佩手里,然后回头对大家说“都看好了,这钱除了子佩谁也不能动,那是他爸爸用命换来的!以后怎么用是子佩的事,不用其他人操心!”
子佩捧着存折百感交集。脑海中突然涌出海葬那天起伏在波涛上久久不愿离去的花瓣,那是爸爸放心不下对自己最后的执念吧。十年了,爸爸你活着该多好!你看着我长大,我看着你变老,别人家轻易拥有的幸福对自己却是今生再无法实现的奢望。想到这思念的狂潮在子佩心中荡漾,泪水不知不觉又一次漫漶了双眼,一滴一滴滴落在手心里的红本本上。
“好孩子别哭了,都会好起来的。”叔叔摸了摸子佩的头。
“好了子佩姐,你可以继续念书了多好!”晓宇也过来安慰子佩。
一直以来子佩对晓宇的好以及盛于亲姐晓霞对他的照顾,让他时常质疑谁才是自己的亲姐姐。在这个家里父亲常年外出打工,面对整日焦躁谩骂的母亲和充满暴力倾向的亲姐姐,子佩的存在不啻是这个天真而又单纯少年身边的一缕阳光,让他感到了成长过程中本应有的温暖。
“哇,这是多少钱呀,我们家是不是成了全村首富了。”晓宇想打破沉闷悲伤的气氛指着存折说。
“傻瓜,多有什么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经常拍马屁就能分你一些吗?”晓霞酸溜溜的说对弟弟嗤之以鼻。
子佩没有理会姐弟二人的对话,而是转向叔叔把存折重又捧到叔叔的眼前
“叔叔,婶婶说的没错,这几年你和婶婶供我吃喝上学花了不少钱,应该拿出来一部分给婶婶贴补家用。况且这么多的钱放在我手里我担当不起,还是放在您手里吧,只给我留些上学的钱就可以,长大了我可以自己赚钱。”
面对懂事的子佩,叔叔陷入深深的自责,而子佩额头上的纱布更刺痛了他的内心。自己常年在外,不想唯一的侄女竟遭到如此的虐待,而施暴者竟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内心的挣扎和对死去兄长的愧疚让他无地自容,他不敢再看侄女那张还充满孩子气却消瘦的脸庞,也没有勇气伸手接过存折。
听了刚才子佩的话,婶婶见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接过了存折,眉开眼笑的说“还是多读书好呀,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感恩,婶婶没有看错你呀。还有以前婶婶那么对你也是为了你好,我是恨铁不成钢呀!”
“妈妈,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我真是无语了。”晓宇对自己的妈妈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不会动里边的钱的,我保证我保证。”面对叔叔怒气未消的脸,婶婶怯怯的说。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一笔巨款却骚动着某些人的内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生性贪婪的人再坚决的保证都不会成为日后践行的底线。
三年后子佩的善良再次被狠狠地践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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