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是A角还是B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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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夏夜的胡同里，烧烤绝对是美食界的扛把子。喜欢它的人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孜然的诱惑，讨厌它的人每每经过路边小摊就会诅咒呛人的烟火。昏暗的路灯下三、四张小桌，一个铁架子烧烤炉，只要火苗蹿起不用多久食客就会迎门。

天气有些闷热，子佩点了一碗冷面独自坐在树下的小桌旁。烧烤炉前巨大的风扇呼呼地旋转，吹得炉里炭火通红火星乱跳。

小姑娘，烤串要不要？这么晚了包下算你便宜点好不好？胖大叔一面往肉串上洒佐料一面问子佩，子佩轻轻摇头拒绝了。

盛夏电商大促销，子佩派送了一天的快递，此刻的她腰酸背痛，僵硬的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稍微一动就能听见咔咔的声响。冷面还没做好，子佩疲惫地靠着大树有些昏沉欲睡。

咻咻，突然一阵熟悉的哨声在身边响起。子佩猛的一惊，睁开双眼四处张望。

低头看，一个小男孩蹲在自己的身边，小手正摆弄着拴在背包拉链上的陶瓷哨子。

“小姐姐，这个哨子真好看，能借给我玩一会儿吗？”小男孩闪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楚楚可爱。

子佩取下哨子，耳边回响起子昂说过的话，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吹响它越响越好，我会像蜘蛛侠一样跨越千山万水立刻飞到你的身旁。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子佩手指摩挲着哨子光滑的表面，晶莹洁白的哨子在路灯的照射下玲珑剔透。回忆起和子昂在奶奶家的美好时光，还有制作哨子的幸福过程禁不住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得轻叹已是物是人非事事空。

“送给你了。”子佩拭去眼角的泪花勉强挤出笑脸，把哨子递给小男孩。

“真的吗？送给我？”小男孩兴奋地张开小手。

可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抢先夺走了哨子。

“小朋友，这是一对儿，你可不能拆散它们。”

多么熟悉的声音，子佩惊愕地抬起头，正撞上那双透彻明亮的双眸。子佩像被点了穴一样呆愣在哪里，不能呼吸，不能说活，不能眨眼，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下次再有什么危险记得自己吹响它，可别让小孩子代劳，太不靠谱。”说着子昂扶起子佩，把哨子重新放入她的手掌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子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跟着你在这个城市跑了一整天，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子昂很委屈的样子咧嘴一笑，可是这笑容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怜惜心痛的表情，“你是女生干嘛那么拼命，这么辛苦的工作哪是女孩子能干的活呀！有好几次我都想冲过去帮你，可是又担心你责怪就没敢。”

尽管紧咬着牙关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溢出眼眶，子佩轻轻啜泣起来，“身体累了心理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也不会痛苦难过，夜里就不会感到悲伤长夜难眠。”

“对不起，亲爱的子佩。”子昂拢了拢子佩被风凌乱了的长发。这次她没有再躲避，而是乖巧地任由子昂的指尖在自己的长发中穿行。“这几天的苦思冥想我想通了一个道理，爱情不能等待，要去努力争取，不仅用行动去追求，还要大声说出。而且不仅要对爱的人说出，还要告诉全世界，告诉所有的人。所以我要回家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跟我一起回去勇敢面对，好吗？”

子昂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子佩，他同样需要一个坚毅的眼神回复自己。

可子佩低垂眼皮重重疑虑，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欲言又止。她想起了周希瑞的话，所谓门当户对就是不用自己动手，家长们就会把门外的蒿草拔得干干净净了。内心的恐惧徒然升起，一无所有的自己怎么可能被他的家庭接纳，到头来还不是被鄙视被嘲笑的结局？！

她猛地摇了一下头，又像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内心深处的自尊可不能再次被摧残。

“行吗，子佩？相信我，那些事情都不是真实的，求你原谅我让你陷入这场阴谋中备受折磨。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揭穿它！”望着心存忌惮的子佩，他再次摇动子佩的身体，坚定地说，“没有谁能拔去深埋在你我心中的爱，没有！”

说着子昂从挎包里掏出一摞纸递给了子佩。

子佩接过来看，全部是一些印刷着外文的酒店便签纸，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可当她一张张展开时却惊呆了，每一张上都有自己的素描头像，旁边还写着一行行的小字

月日。亲爱的，这里是法国巴黎，香榭丽大街上的梧桐树很美。我想你！

月日。亲爱的，这里是安纳西湖，湖水澈澈得像你的眼睛，我想暂时放下你尽情欣赏眼前的美景，可是我又失败了。想你！

月日。亲爱的，这里是普罗旺斯，薰衣草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远处花丛中那个妖娆的倩影是你吗？我的子佩！

月日。亲爱的，这里是科隆大教堂，欧洲北部最大的教堂。仰望哥特式的尖顶，我分明看到了展着翅膀的你正站在云端。我疯了还是病了？！想你，我的天使！

……

当子佩抬起头时，泪水已漫漶了她的视线。

“可是快一个月了，丢下我一个人煎熬。”子佩哽咽着责备。

“受煎熬的何止你一个人？！”子昂托起子佩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吻，“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对同命鸟。”

“可是在你的感情里我是a角还是b角？”子佩凝望着子昂，她忽然想起柳思煦说他脚踩两只船。

“今天你怎么这么多的可是？选择题吗？”子昂轻轻捏了一下子佩的下巴，“我觉得应该是判断题。傻姑娘，什么a角b角，你是唯一，也是全部！”子昂坚定地说。

感动涌上心头，压抑多日的委屈让子佩大声痛哭起来，像山洪爆发一样，惹的路人驻足观看。子昂连忙搂住子佩，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可是，你去欧洲干什么，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子佩梨花带雨。

“是去战斗，而且是孤身奋战。”

“赢了吗？”子佩轻抹泪眼望着子昂。

“赢了，是我们赢了！”子昂笃定地说，嘴角扬起灿烂的笑。

这时，一直在旁边烧烤的胖大叔走过来，拍拍子昂的肩头，“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阻力，不过小伙子很有担当。这把烤串送给你们，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打仗，大叔我祝你们成功！”说着举起了一大把肉串儿。

然后，整个胡同弥漫起孜然的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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