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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明明战况激烈肃杀,可是她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只觉得好笑。
“哼。”跟护卫打斗的黑衣人看了一眼,出声的楚楚和楚楚身边的萧景瑜一眼转身离去。
白令“……”
在他眼里的殊死较量,就因为楚楚一句话,就散场了?
这天下间,还有那么乖得莫名其妙的刺客?
“楚姑娘,你跟那个刺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白令木着脸问。
楚楚说不上话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总感觉,那人不会伤害他们。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听话。
好好一顿晚膳,被莫名其妙的破坏了。
三人依旧坐在石桌旁,脸色沉凝。
“那个刺客到底怎么回事?”白令问,身为皇室子弟,他不是没遇到过刺杀,可是像刚才那种程度的,还真没碰上过。
以前,他对自己的一身功夫素来很是自信。
现在,他开始觉得自己见识实在是过于短浅了。
不然怎么碰上个人就能轻易击碎他的自信。
“今天他竟然敢找上门来,用不了多久,定然会有事发生。”萧景瑜转头看着色天空,眸光幽暗。
“刚刚听三皇子所说,再过几日就是皇室祭祖,看来你之前的猜想没错,那天他肯定会出手。”楚楚道。
送走商团的时候,马车上,萧景瑜说过他的担忧,他们一直在这里,只怕会招惹什么麻烦。
那个黑衣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在诸国挑起纷争,对他有什么好处?
此前她猜测那人是专门针对萧景瑜管襄复仇,现在,又开始隐隐不确定了。
如果只是针对萧景瑜跟管襄
,选在西昌皇室祭拜皇陵或是南召境内闹事,对他带不来任何好处。
西昌皇跟南召皇不可能会怀疑到萧景瑜跟管襄头上,因为在两朝协谈落幕的时候,两人完全没有理由再给自己找事。
谁都不是傻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白令抹了一把脸,他好像跟他们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
否则怎么他们说的话他竟然听不懂?
好歹他也是个皇子,能不能给个面子吗?
楚楚跟萧景瑜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白令,那种眼神看的他汗毛乍竖。
绝对没好事!
“你们想干什么?”
“你觉得,如果有人想让你们西昌大乱,做什么最有效?”
“……”
两日后,西昌皇室祭拜皇陵,也就是祭祖。
整个都城全城戒严,重兵早早就把持了整条街道,将行人肃清,甚至百姓不能挤在街边观看。
务求最大可能的解决隐患。
这一次西昌皇也跟百官一样,马车出行。
前有禁卫军开道,后有精兵断尾。
上百官员,加上皇室子弟,一共数十辆马车,如同长龙缓缓从都城大街驶过,根本不知道谁坐在哪辆马车上。
萧景瑜跟白令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看着马车平安出城,往皇陵方向行进,一路上没有出现半点骚乱。
“前面就是皇陵。”白令轻道,“里面住的是西昌皇室历代祖先,皇陵周围守卫严密程度丝毫不下于皇宫,你觉得真有人会挑战那种高难度,在皇陵内下手?他脑子没病?”
萧景瑜眼睛都没睁,淡道,“他脑子当然有病。”
那个人行事极不按常理,要是用寻常人的想法来揣度他,必输无疑。
白令低低咒骂了声,几近无言,“到底哪冒出来的疯子!”
队伍已经开始爬坡,看看闭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的男子,白令脸色越来越凝重。
直到队伍安全在停在皇陵门口,那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倘若刺客要设埋伏,那在半路上是最适合的,可是对方没有。那么极大可能,萧景瑜说中了。那人很有可能在皇陵内动手。
前面队伍已经停下。
皇陵入口到了,文武百官都需要下马车,步行进入陵园。
白令掀开帘子,抬头往皇陵方向看去。
因为是墓地,自然就有一种肃穆阴森的氛围。
而在皇陵四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都隐藏着不少皇家在此布下的防卫。
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些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陵,在里面设下埋伏?
“内鬼。”耳边,有声音传
白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眸色突然就深了起来。
过了好久才压下外泄的情绪,回头看着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或许你算错了,那些人会选在回程的时候在半道动手呢?”
“不会。”萧景瑜慢慢睁开了眼睛,眸波无绪,说出的话也没有一点犹疑。
白令抿唇,看着他。
“祭拜皇陵的车队,马车太多,没人知道哪辆马车坐着什么人,就连你,都不知道皇上跟其他皇子在哪里。”萧景瑜起身先一步下了马车,轻轻的声音传来,“以这几次的交手,我知道,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他不会动手。”
盯着男子不紧不慢的背影,白令用力闭了下眼睛。
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萧景瑜说的是对的。
而皇室之中,也定然有了内鬼,才能跟地方里应外合,帮助那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陵。
既然这些已经是事实,白令也就不在多想其他的,他现在想的是皇族中,除了西昌皇皇之外,还有谁,拥有那么大的权力?
进皇陵的位列排序也有讲究。
这次是为两国缔结邦交之事而来,所以东临使臣团的人走在了西昌皇左侧,右侧则是一众皇室子弟。
再之后跟着的,是按照品阶高低排列的文武百官。
“入皇陵——”
最前头,唱报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人肃穆神情,将头微低,随在西昌皇身后往皇陵步入。
两相并排行走,白令跟萧景瑜并排。
萧景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收回了视线。
对此白令总算露出了笑。
待会要是真有刺客行凶,他就紧跟萧景瑜不放,他身边的护卫那么厉害,他这个主子只怕会更厉害,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反正,周围的什么禁卫军,锦衣军都靠不住。
危险来临的时候,没人会管他。
他表面上虽然受宠,那也只是表面上
眼睛微微抬起,透过人群看着着最前头那道明黄身影,白令冷笑。
走到天坛前,皇上走上高台,焚香,祭拜,宣读诵文,最后将邦交结盟的事情告知先祖。
所有一切有条不紊。
所有人皆肃穆,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面上都是恭谨状。
萧景瑜瞧着上头,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将身边一众皇子的表现收在眼底。
但皇室中人每一个都是演戏好手,无人露出端倪。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电光火石之间。
台上,有人见到西昌皇突然将身边的小太监拉过来挡在身前,随紧接着太监胸口就一片通红
短暂愣神之后是焦急的大吼,一片兵荒马乱。
“护驾!”
一声大叫过后,围在周围的禁卫军锦衣军齐齐往天坛上冲去。
萧景瑜往旁稍稍退开些许,而白令则在第一时间攥住了他的衣袖,就像一块牛皮糖。
“萧景瑜,你可不能没良心扔下我不管你是不知道,没人喜欢我,要是连你都跑了,我就没人要了,我很可怜的。”
“你也脑子有病?”
“你才……算了有病就有病吧,保命要紧。”萧景瑜特别有用,反正他是跟定他了。
被嘲笑一两句,跟保住性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事儿。
他们周围的队伍已经乱,叫嚷声不断,人潮纷纷往天坛上涌,挡在皇上面前身先士卒。
这种时候,要是谁敢逃,便是侥幸留下性命,回去后也是死。
还不如表个功,在皇上面前得个好感,只要不死,回去以后便是一跃冲天。
白令还在想,他们是不是也该往天坛上挤一挤,免得回头被人说毫无孝义,便觉一股力道袭来,萧景瑜拉着他换了个地方
而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地上已经多了枚暗器!
白令瞬间冷汗直冒
“快,快保护诸位王爷!”
又是一声厉吼,白令抬头,就见他对面,原本皇子所站的位置,已经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西昌王偏心偏到没眼看的五皇子
杀入重围的黑衣人游走在禁卫的夹击中,如入无人之境,游刃有余。
萧景瑜被浑身发抖白令死死拉住,没办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丢下一个白色圆球。
砰——
一声轻响。
陵园内立即白雾弥漫,所有人的视线皆被迷雾遮挡,看不清前方。
“护驾!护驾!”
“都别轻举妄动,保护皇上!”
“快闭气!这好像烟雾有毒!……”
待迷雾散去,面前呈现出来的画面,让天坛上安然无恙的西昌皇面色铁青!
他的儿子没了!!
他最爱女人留给他的唯一血脉,没了!
他的儿子静静躺在地上,胸口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仍潺潺从那里流出,刺目的鲜红灼伤人眼!
他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下天坛,到得五皇子身边,俯身探出手指放在他鼻息间,再抬眸时西昌皇已经双目猩红,“找,给朕找!朕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人群不远处,白令抱着萧景瑜瑜胳膊的手慢慢松开了,他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看着不远处那个显出癫狂的男人,眼底又凉又讽。
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尝到了痛失至亲的痛苦。
他将别人的性命视若草芥,今日这般,却不觉可笑么。
真是报应。
刺客已经全部退场了。
完美退场。
交锋的时间其实很短,陵园内躺倒的尸体全是皇家人,是皇家护卫,没有一个身着黑衣人
风青柏依旧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一切。
原来,那人用的是这样的手段。
杀掉西昌皇最疼爱的儿子,紧接着,西昌皇就会将怀疑投放到其他每一个皇子身上。
因为只有对那个位置有野心的人,才会杀掉皇位继承人。
有野心者,除了皇子,还能有谁?
西昌皇突然遭受如此打击,接下来,西昌皇族内势必会再掀腥风血雨。
南召那边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如果南召那边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依照南召皇为了一块天下令能虎毒食子的本性,他对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西昌要乱了。
南召也要乱了。
而这两国一乱一乱,周边各国势必蠢蠢欲动。
作为强国之一,谁不想在西昌南召分下一块肥肉来?
那人所作的这一切,是为了搅乱整个天下!
果然不出萧景瑜所料,南召太子遇袭身亡。
所幸,管襄已经在东临境内了。
五皇子殇,西昌举国上下祭奠,白事近日举行,身为东临萧郡王,萧景瑜携使臣团致哀过后,跟西昌皇提出辞行。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西昌皇昭告天下缔结邦交已经不不可能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东临那边朝堂上还有诸多隐患,他在外多一天,就得多担心一天。
他需得回去镇住局势。
这一次西昌皇没有再挽留,一门心思沉浸在丧子之痛,短短两天功夫,初见时的庄严威武似蒙上了一层暮气,整个人衰老了很多。
走的这天,宫中派了皇帝心腹前来送行,除此之外还有白令这个狗皮膏药。
“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萧景瑜,我会想你的。”
萧景瑜走了,他没有保镖了。
真是凄惨。
还有上次他下令让府中侍卫把人射成筛子,也不知道那个刺客记不记仇。
万一跑来报复,他可能挡不住……
他可怎么办……
要死了。
萧景瑜只淡淡看了了他一眼,“不用送了,今日一别,总有相聚之日。”
“那肯定是有的,我要是想你了就去南陵看你。”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龙阳之好!”萧景瑜青筋暴起。
楚楚挽上萧景瑜胳膊,憋着笑,拉着人扭头就上船,不带跟白令打招呼的。
一个大男人,总说那么暧昧的话,怪恶心的。
瞅着两人进了船舱,白令单手支颌,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人一辈子这么短,又这么长,能交上那么一两个不会背后捅你刀子的朋友,是多幸运的事啊。
坐在船上,看着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远,前方,是运河在阳光下磷磷的波涛,楚楚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回家了。”一个多月后,他们就能踏上东临国土,想到这点,她便觉得兴奋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归心似箭。
“嗯,回到东泉村应该已经很晚了,若是京城无大事,我会回东泉村过年节。”凝着他的小姑娘,萧景瑜眼底满是愧意。
一眨眼,他们在交流会上相逢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时间他都没有好好陪过楚楚
她的芳华之龄,他却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她身边&bsp&bsp,错过她最美好的时候。
一看男子露出这种表情,楚楚就略带心虚的扭开了脸。
他在那边遗憾,可是,她却暗戳戳的觉着庆幸。
他们虽然没有一直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像前世那些误会,她也没有像前世那样,想尽办法离开他,他们现在这样,她觉得很好,特别好
只要他不是很急,她觉得,二十岁以后成亲也是可以的。
那才正常。
他们的心思,都已经成熟,不会像之前那么幼稚,不会只想到自己。
而且十岁搁现代,是早婚。
对于接受过现代知识的楚楚来说,十六七岁就结婚,她有些接受不了。
将心虚的少女拉进怀里,依偎着看水平线另一端的夕阳,萧脸上浮出浅浅笑意。
行船到达东临需要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跟他的小姑娘能好好单独相处。
于他而言,是能让他心情大感愉悦的事。
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想前世发生了什么事,他跟楚楚之间的误会,他只想要好好的陪在楚楚身边,守护着她,陪着她着她想做的,尊重楚楚的意见。
一个多月后,萧景瑜带着楚楚以及使臣团回到了东临,刚入京城,管襄就急匆匆的找上门来,跟萧景瑜在书房淡了许久。
等出来时,两人皆是一脸凝重。
楚楚心里一沉。
怕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萧景瑜沉着脸,“太子刚刚传来信息,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左国公把持朝政,皇上称病。”
楚楚的心更不安了
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萧景瑜,相信管襄。
第二日。
萧景瑜前去早朝,“今日定必不平静,万事小心。”楚楚送萧景瑜出门,叮嘱。
萧景瑜笑,揉了下少女发丝,“晚上等我回来吃晚饭。”
“好。”
男子踩着天际第一缕光亮,大踏步离去,楚楚在他身后看着,唇角紧抿。
萧景瑜这一上朝,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正式跟左国公博弈。
除了左国公之外,还有个一直态度不明朗的张松。
那些风云变幻,唯有他一人去扛,而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皇上缺席早朝一个多月后,终于出现。
个中原因是什么,在朝文武皆心照不宣。
皇上缺席,左国公虽然这般行为不是没有大臣诟病,但是异样的声音最后都被左国公派系给压制了下去。
那段时日里,皇上俨然成了个傀儡,而左国公一派的势力则迅速壮大。
这都是趁着太子萧景瑜都不在朝中,皇上一人,再加上三王命蠢蠢欲动,才能轻易得手。
如今太子,王爷回来了,事情只怕又会是另一副光景。
上朝启奏,管襄第一个开了口。
“昨日本官刚回到京中,就惊闻父皇多日不曾上朝,一直称病,你们当中可有谁去探过父皇的病?”
长眸犀利,扫视众人的时候,眸光中带着刺人的寒意。
群臣不敢吭声。
谁都没去探望皇上。
皇上是真病还是假病,在场谁人不心知肚明?官里禁卫军更是张松大将军的人,有这两方阻拦,便是有人有心前去一探,也没那个胆。
“这么说来,倘若有人在宫中兴兵造反,扣住皇上,满朝文武只怕也全不知情。何时,我东临国帝王身边的护卫如此薄弱了?”
“皇上恕罪!太子殿下恕罪!”百官忙跪下称罪。
称罪过后,左国公直起身子,看向管襄,“殿下此话过于严重了,我东临偌大兵力,堪称强国,皆是皇上跟殿下领导有方。
何人敢如此大胆,在宫中兴兵造反?
“本王也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胆。”视线掠过左国公,萧景瑜看向朝中百官,“没想到本王跟太子殿下不过离开短短数月,朝中会发生这么多大事。
皇上上不了朝,朝政被奸人把持,而皇上的臣子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其发声!为官之道明哲保身是没错,但是为了这点,你们连自己的风骨都丢掉不要了?
无法忠心护主,你们还当什么官?全部滚回家去做一只蛀虫!米虫!”
“王爷怕是糊涂了,竟然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皇上身体不适,本官身为左国公,理因为皇上分忧!怎么能说成是奸人?要是王爷硬是要如此说老臣,老臣也是有证据的!”左国公满是怒气,“老臣这就着人把证据呈上来,皇上跟太子殿下,王爷过目之后,就知老臣所言是真是假。臣等拥护皇上的心从未变过!”
”证据?说来也巧,本王也有些证据拿上来,要呈给皇上跟百官看。左国公不如稍后如何?”
左国公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下,“自当听王爷的。”
此时所有人皆心有忐忑,不知道萧景瑜此番要玩的是什么把戏。
他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东西?指向哪里?
带着诸多疑问,殿外萧景瑜贴身侍卫捧着一沓信件走了进来,将信件恭敬交到萧景瑜手上。
接过信件后,萧景瑜先将之分别递给管襄以及称病以来第一次来上朝的皇上。
皇上将信件打开后片刻,即龙颜大变,“荒唐!乱臣贼子!”
百官整个心高高提起,不明皇上突然这般震怒是为了什么。
乱臣贼子?指的又是谁?
“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为何你与南越国之间会有私下往来!”龙椅之上,皇帝的声音含着沉怒,似山雨欲来。
这些天来,他虽然不管事,但是他还是这东临的皇帝
左国公的心头咯噔一下,急忙跪地,“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老臣不明皇上的话是何意!什么与南越国有私下往来,老臣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龙椅上有东西朝他掷出来,飘落大殿前,百官凝目看去,字迹虽然看得不太清晰,但是信纸上加盖的章他们却怎么也不会看错,那就是左国公的私章!
而他们看到的还只是其中一封信而已,还有好多没看到的,萧景瑜将信件一一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认出了当中也有南越国皇室的印章。
这就很好的说明左国跟南越国之间私下里确有往来!
身为朝中重臣,跟别国皇室之间往来,这说明了什么?
当中能让人想的就太多了。
管襄冷冷看着跪地喊冤的人,咬牙冷笑,“左国公的字迹,朕还不至于认不出来!你的私章,南越国皇室的印章……当间往来的信件从二年前开始了,几乎每年都有一两次相互交递信息!你这分明就是有了反心!通敌叛国!怪不得要等本官跟帅兄都不在东临的时候,把持朝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太子殿下老臣对皇上对朝廷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之事,老臣心可鉴日月啊!”左国公跪地高呼。
“心可鉴日月?国公爷这话说大了,不怕闪了舌头?且不说这些东西都是从你府中抑或半途截下来的。
就说今年,我东临与西昌南召之间本可相安无事,西昌使臣团却在边境遭遇刺杀,南召王爷失踪,差点引发三国交战。其后东临出使西昌,南召,两国皇子再遇刺杀,致使我国跟西昌南召和谈迟迟不能落幕。不断想挑起两国战争,左国公做这一切,是为了伙同东越坐收渔利吧!”萧景瑜冷笑。
“萧景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你颠倒是非!”左国公挺直了背脊,素来平静的脸上终现出怒容,眼神悲愤。
“证据,这些信件就是足够的证据。”萧景瑜,静静的站在一旁,唇角淡笑,“只需按着这些信件顺藤摸瓜,一层层查下去,是真是假,终会水落石出!本王不急,左国公既然自认无愧于心,该也是不急的。”
左相眼神一厉,“风青柏,你好!”
但凡跟通敌叛国、谋反沾上关系,就别想能轻易抽身。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得出结果之前,他左相都要被羁押在天牢,等待宣判的那一日!
他没有想到,风青柏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跟他博弈,他为了今日这一局,到底布置了多久!
“来人,先行将左国公押入天牢!至于通敌叛国起意谋反罪名是否属实,朕彻查过后再行论断!”龙椅上,皇上冷冷开口。
侍卫将双目通红的左国公押了下去,其间文武百官几乎不敢抬头。
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左国公派系的,可是今日左国公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不管日后能不能洗刷清白,此时要是凑上去,势必是会被连累的。
皇上这次不再隐忍,下了这般狠手,除了要扳倒左国公,恐怕还要顺势剪除左国公的一众党羽。
这种时候谁敢替左国公求情?
何况罪名不是别的任何,是通敌,是叛国!
这能求情吗?
不能!
一大早的早朝,就闹出了这么一遭,趁着太子等人皆不在朝中趁机坐大的左国公,居然在太子和萧郡王回朝的第一回合,就被扳倒了!
“一应证据指向左国公通敌,试图挑起我东临祸乱!在众人还没从刚才的余震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管襄清清淡淡道出一句话。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齐齐高呼,“皇上英明,太子英明!”
今日早朝,到这里散席。
退朝后,萧景瑜没有跟管襄一起,而是转道,去了宗人府大牢。
左国公就被关押在里头。
这里,是关押朝廷罪臣的地方
狱卒看到门前来人,着急忙慌的就要下跪行礼,被男子抬手阻止了,让人退下。
举步,慢慢往里走去。
最后停在左国公牢房前。
“萧!景!瑜!”看到来人,左国公眼睛泛出猩红,一字一顿,“为了扳倒老夫,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捏造证据,你污蔑老夫!”
男子朝他笑了笑,道,“那又如何?”死死盯着萧景瑜,左国公眼珠猩红,“你以为朝中大臣是傻子?以为天下百姓是傻子?突然之间拿出那些所谓证据就说老夫谋反!萧景瑜,你以为谁会信!”
左国公摇摇头,轻道,“我用不着别人相信,我只要他们怀疑即可。”
聪明人多的是,他用不着那些人全然相信,但是只要怀疑的种子一埋下,总有一日那种信任会动摇。
时间久了,也就……不足为虑了。
左国公脸部肌肉颤动,极力咬牙克制,终没能克制住,双手抓住铁栅栏,眼神能吃人,“老夫为东临社稷鞠躬尽瘁,从未对不起国朝!老夫乃是两朝元臣,功名赫赫!风青柏,你便是要对付老夫,也不该赶尽杀绝,扣上叛国的罪名将我整个左国府置于死地!鸟尽弓藏,走狗烹,你会让天下人寒心!”
左国公静静看着他片刻,转身离开。
阴暗湿冷的天牢过道里,似传来一句淡若清风的话语,“谁让你们左家出了个好孙女呢。”
牢房里,紧抓栅栏的人影僵硬,半晌后,发狂大笑。
他败,竟是败在动了自己孙女身上!
否则,萧景瑜不会直接釜底抽薪,一次将他置于死地!
好一个萧景瑜!
心思如此歹毒!
左国公被指通敌叛国,暗藏反心,陷害忠良,尽管上头说是还要详尽彻查,但是罪名已经扣上了,便是调查也只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洗刷清白而已。
左国公府瞬间便成为众矢之的。
以往府中人去到哪里都能趾高气扬,恭维追捧无数,而今,一夕之间成为落水狗,人人喊打。
尤其是左思敏。
嫁入何府之后,碍着左国公的势力,任凭她平日怎么颐指气使,何家人都尽量能忍则忍。
如今左国公都倒了,谁还会再继续去忍一个残废?
拿到休书那一刻,左思敏都不敢相信。
祖父倒了。
左府没了。
何家为撇清跟反贼的关系,将她休了。
她是个残废,还在上次小产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堂堂国公府小姐,竟无地方可去!
脑子里全是何家当家夫人指着她鼻子尖酸刻薄的怒骂,是何家当家面无表情的脸,是夫君冰冷无情的眼神,是那个小妾扬唇间讽刺鄙夷的嘲笑。
浑浑噩噩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萧府门前。
看着那座低调又华贵的府邸,还有府邸门前牌匾上高悬的萧府四个大字,左思敏一阵恍惚。
旁侧有马车靠近,缓缓停下,左思敏回头,眼见着车帘撩起,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英挺、俊美,清润又强势,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皆是优雅贵气。
这是她求而不得的人
她人就在马车前,男子却似看不见她般,擦身而过。
“萧景瑜,我只问一个问题,我当初意外小产,致再不能生育,是不是你干的?”
男子恍若未闻。
“她知道你如此阴暗毒辣的一面吗?”左思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男子状若未闻,一脚跨进萧府门槛,对躬身迎接的门房吩咐,“闲杂人等不允在王府门前逗留,以后仔细些。”
“是,公子!”
从头到尾,他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没回过她一句话。
这才是他对她最大的不屑。
从这天起,左思敏就失踪了,再没人见她,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在乎。
左国公已经倒下了,其派系下的官员们也都人人自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最后被其他势力吸收。
左国公一派以然在朝堂湮灭。
……
事情已经解决,楚楚也着手准备回东泉村了。
萧景瑜&bsp&bsp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没有跟楚楚一起回去,打算过年时再回去。
一转眼,就到年底了。
临近年关,是各个酒厂最沸腾最热闹的时候的时候,尤其是今年。
因为今年发放的月钱跟年终分红福利等等,是历年来最多的。
近年来月前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工人们能过一个超出预期的肥年,谁能不高兴?
年三十,楚家家大院早早就开始嘈杂起来,楚老太楚老头一大早就带着家里人起来忙活。
人手不够的时候,连江老都被拉来帮忙。
一整天的,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就没有停过。
等忙完了,,年夜饭都已经准备好搬上桌了,院外响起了马车声。
“楚楚,去看看谁来了,这个时间,正好赶上咱家团圆饭的。”楚老太手里忙活着,顺口唤了柳玉笙一声。
“诶,我这就去。”楚楚应了一声,家里她最闲,厨房的事情她基本帮不上手,现在得令,为了显示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外面马车车帘掀开,她心口跳了下,脚下步子不由自主加快。
眼睛紧盯着车帘子,看着车里的人。从车厢里跳了出来,脸上浮现出笑意。
“萧景瑜!!”脱口而出,朝从车上下来的男子飞奔而去。
萧景瑜站在马车旁没动,眼底笑意随着女子飞奔而来变得愈浓,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伸手把人稳稳接住,满脸笑意。
“你怎么会回来?”仰头看着男子,楚楚毫不掩饰惊喜,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我说了,今年回来陪你过年。”男子声音温柔。
自从他离开回了京城,就从来没有陪楚楚过过年节,如此重要的日子,他竟从来没有陪在他身边过。
这让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更害怕的是他跟楚楚如此聚少离多,他害怕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他害怕会跟楚楚产生误会,所以今年他除了特意过来陪楚楚过年,还想要跟楚家商量一件事,一件他这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事。
“高兴吗?”萧景瑜看着楚楚的脸。
“高兴!”楚楚回答,再次扎进他怀里,脸上的笑容,昭示她内心的喜悦。
“以后,再不会缺席了。”萧景瑜低头思在小姑娘耳边低低道了句,两人周围冒出一股粉红泡泡。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楚楚心里一惊,脸上漫出绯红,抬头看着他,“你……”却突然噤了声眼睛,飞快往四周瞄去,这才发现,在马车周围,伪满了跟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
刚刚他那毫不矜持,扑入男子怀中的那一幕,被各位乡亲们看了个正着,现在一个个都在捂着嘴偷笑呢,却都是准备转身离开,想必是给他们留空间。
要说刚刚的脸还是有一点点微微的粉红,现在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了。
而且楚楚也才看到,停在院门口的马车不止萧景瑜坐着的这一辆,后面还跟了一条马车长龙!
想起刚刚男子说的话&bsp&bsp,楚楚飞快撤出男子怀抱像是,不知道接下来男子要说什么似的,一本正经的道,“怎、怎么这么多马车,你还带了别人回家过年?”
“不,那些是都我的聘礼,还有你的嫁妆。”
“……!”
虽说心里早有猜想,但是萧景瑜这话还是让楚楚吓了一大跳。
“哟!聘礼?嫁妆?楚楚,景瑜,你们这是打算要成亲了?”男子声音不算小,乡亲们虽然准备离开,却还是听到了。
萧景瑜朝他们看过去,笑着点头,“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是跟楚楚提亲,到时候日子定下来了,定然请各位叔伯婶娘喝喜酒。”
“好!好!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们开花结果了!”
“哈哈哈,那我们可就等着喜酒喝了!”
“一定。”
“楚楚,别傻站着了,快带景瑜回去,你们家都快吃年夜饭了,咱也该赶紧的给你们准备成亲贺礼!”旁边有乡亲笑着提醒,成群结队的往自家走。
楚楚已经是惊呆了,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出声。
她虽然刚刚已经猜到了肖景瑜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可是当真正处于这种环境中,当听到萧景瑜说出那句话,她的心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楚楚早已就羞红了脸,那娇媚模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屋子里,楚家众人也都已经出来了,门口的声音并不小,楚楚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关上院子门,所以他们在里面是听得一清二楚。
萧景瑜早在来东泉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许多东西,清算了自己的家产。
这么多年来为一个人收罗的各种奇珍异宝,全部罗列在册,一起带了回来。
看着一起出来的楚家长辈,萧景瑜开口“楚爷爷,楚奶奶,叔,婶,我有话要说。”
柳家两老及柳大、柳二夫妇对视一眼,藏着眼底闪过的了然,不动声色。
楚楚已经埋下了头。
谁都不开口,听男子说下去。
萧景瑜深呼吸,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两块令牌,全部递给楚老爷子,头一次在长辈们面前,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我想跟楚楚成亲,这是我这些年来的所有,以此为聘,求娶笙笙一人。
萧景瑜的话音刚落,只见马车车厢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华贵妇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赫然就是萧娘子。
萧娘子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儿子从小就想着要把楚楚娶回家。
这下子怕是要成真了吧。
萧景瑜没有注意到萧娘子。
他依旧是止不住的发抖。
册子里是他的所有的一切。
他为了娶楚楚,倾尽所有。
说出这句话后,他几乎是颤抖着身体,摒了呼吸等待回答。
这一世,他头一次将自己放得如此卑微,小心翼翼。
心甘情愿。
楚老头不认几个大字,把楚林招了过去,让他念册子上写的什么。
楚林大略将上面内容扫视一遍,眼睛狂抽,“京城旺铺,别院农庄,云州,湘州……卧槽!”
看着册子上那一长串,楚林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只能发出感慨。
这家伙真是腰缠万贯。
楚家众人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楚老三看向萧景瑜,脸黑黑的,那份家产清单的确让他们惊讶,但是也只证明萧景瑜可以给他们家楚楚富足的生活。
“我们家楚楚要过好日子,自己就可以挣来,咱家不贪你银子,”
虽然早就知道楚楚跟萧景瑜迟早会成亲,但是楚老三这个老父亲还是闷声闷气,心里格外的纠结,“你身边危机四伏,倒了一个左国公,不定朝堂上还隐藏着好几个左国公呢,你能护好我们家楚楚一世安稳?”
萧娘子看向楚老三,心里隐隐约约着急起来。
萧景瑜正色道,“倒了一个左国公,江山已平定半壁,小师弟也已经能单独处理事务,我没办法看透隐藏的每一个人,但是他们若来,我定不惧。如今朝中局势,能让我跟皇上师弟忌惮的只剩一个态度不明朗的张松,但是不论身处何种境地,我都会以护楚楚安稳为第一目标。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楚楚有事。”
这句话萧景瑜说的斩钉截铁。
“那就说明你身边还是有隐患的,你就不能解决清楚了再求亲?”
“只要我身在这个位置,&bsp&bsp隐患时时都存在,哪怕寻常百姓,也不敢说自己身边一定会平安无事。叔,我不想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那对我对楚楚都是不公平。”
后面慢慢悠悠驶来了一辆马车,在原地停了许久,刚带儿子媳妇去后散步回来的楚木,坐在马车里静听了片刻后下了马车,“三叔,楚楚今年都快十八了了,您多把她在家里留一眼,她就多老一岁。您想抱外孙儿,也得多等一年。反正我看啊咱家楚楚,是不会看上第二个人的。”
萧雪也走了下来,在旁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bsp&bsp“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宫中老御医说过,女子年岁越大,生产的时候越危险,所以那些皇家的公主郡主,世家贵女都成亲比较早。”
楚家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尤其是楚老三。
几步走到萧景瑜面前,拽过他就往路边角落走去走,“爹,娘,我过去那边跟这小子单独说两句。”
罗玉想跟又没敢跟上去,只能看着楚老头,楚老太发问“爹,娘,老三不会揍景瑜吧?”
……
片刻之后,楚老三满脸笑容的回来了,身后跟着萧景瑜。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
“怎的还站在门口?快进屋,家里都摆上饭了,这件事我们坐下再谈。”看着两人回来了,楚老太连忙说道。
“还有那些聘礼嫁妆的,景瑜你是请人帮运回来的?索性让他们一道帮帮忙,把东西搬进来。”刚刚听萧雪那么一说楚家人也就不再别扭了,直接开口,“这么多东西,可不得搬老大一会。”
萧雪已经走到楚楚旁,看着那长长的送礼马车车队,也不知道是打趣还是揶揄,“这是多少辆马车送聘礼啊?我估摸着堂哥是一次把府里搬空了吧?”
楚楚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看了一眼萧景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你这么八卦我大哥知道吗?还有我大哥当初娶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架势呢。”
萧雪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妮子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
萧景瑜就在两人的不远处,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根在楚老头身后,指挥人将聘礼嫁妆都搬进楚家大院。
在往里搬东西的时候,楚老太数了数,差点没把她给惊着了,竟然有两百抬!
这也太招摇了。
“景瑜,你回来的时候那么招摇,会不会被人盯上?有人想着法儿来偷来抢?”楚老太有些担忧的问。
“要是真被人给盯上了,那他们抢上一两箱,那这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楚森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大巴掌,“胡说八道些什么?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心我削死你,快点呸呸呸。”说完这些楚老太还是觉得没有顺下气,还想再伸手拍楚森,却被他轻松躲过,随即传来一声洪亮的“呸呸吥。”
呸呸完之后楚森还是觉得委屈,他摸着被楚太打疼的地方,声音委屈的不行,“&bsp&bsp奶奶明明是你先说我才接话的,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完像是害怕楚老太的大巴掌似的,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奶奶,不用担心,没人敢来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景瑜已经不在称呼楚爷爷楚奶奶了,而是自己称呼爷爷奶奶。
回到院子里,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了,自然是先吃饭比较重要。
至于帮忙搬东西的人,将东西搬下来后拒了楚家人热情的挽留,原路离去。
心再大,他们也不敢跟当朝郡王爷同桌吃饭,何况来帮着送货,他们已经收了一笔丰厚的银子。
“爷爷奶奶,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算过日子了,二月初六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在饭桌坐下,刚捧起饭碗,萧景瑜便淡淡来了句。
“咳咳!”是楚楚的咳嗽声。
家人脸上表情各不一。
虽然知道年轻人成亲的时候多少会兴奋心急,但是也是头一回见急成这样的。
过完年就正月十五了。
再准备一下喜宴,就半个月时间
多一天空闲都没有。
看着已经红了脸的小孙女,再看看一脸淡定但夹菜都在发抖的年轻王爷,楚老头咳了声,“那就二月初六吧,我还没来得及去庙里问问,你既然都已经问好了,那就定下了。二月初六你们婚事忙完,楚楚出嫁了,正好也道了春播忙的日子。这时间掐得还挺准。”
“噗嗤!”饭桌传来一阵阵笑声。
可不是掐得准么?
景瑜这是生怕再拖上几天,赶上春播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时间,又得等上至少一个月的。
晚饭过后,长辈们体恤萧景瑜刚刚回来,舟车劳顿的,早早让回房间休息了
待长辈们都去睡下后,堂屋里剩下一帮子小辈的,熬夜守岁。
一行人围在火炉旁聊天,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已经子时了,要准备放鞭炮。
萧景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这会正拉着楚楚的手笑呢。
楚南在一旁看着直翻白眼,“大哥,把小石头给大嫂先抱着,景瑜,别老牵着楚楚,都出来都出来,赶紧的!”
兄弟几人抱着家里特地买的大大鞭炮,摸着黑走出了院子,在院门口,开始点燃鞭炮。
村子里已经有鞭炮声传来,此起彼伏,给寂静深夜再掀起浓浓的年味儿。
啪啦啪啦啪啦——
震天响的鞭炮声在院门口响起,吓得堂屋里的小奶娃儿猛得打了个激灵,但也不哭,睁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萧雪跟楚楚一起抱着一娃娃,透过夜色看向门口位置,隐约能看到那里挤成一团的兄弟几人,眼里皆带着浓浓笑意,与幸福满足。
人团圆,心团圆。
人生最圆满不过如此。
大年初一,小石头红棉袄口袋里就塞满了红包。
这天到楚大院来的村子小顽童们,个个都是满载而归,得到了历年来最大的串门红包,衣兜裤兜连同身上背着的小背包都塞满了各种京城带来的小吃零嘴儿。
年初二,楚家三兄弟照常回媳妇娘家,跟以往有些区别的是,这次除了走亲戚,还带去喜讯,邀请娘家人二月初六过来喝喜酒。
他们家楚楚,跟景瑜要成亲了。
也是这一天,京城扩散出来的消息传遍整个东临。
郡王萧景瑜跟清安意县主楚楚即将大婚!
皇上年前就在京中张贴了皇榜,告诏天下,甚至去信周边各国,传递喜讯,欢迎各国来贺。
一时间,东临轰动了。
……
东泉这边,同样热闹。
元宵虽然已经过了,但楚家大院乃至整个东泉村的喜气非但没散,反而越来越浓厚。
每日里村子都不断有人来来往往。
全是其他各村子,以及镇上、县城、州城人得知萧郡王跟清安县主大婚在即,亲自上门送贺礼。
光是各大家及村民们送来的东西,就把柳家大院堆了个满满当当,差点连落脚都找不着地儿。
东泉村的村民们打小把楚楚看做村中的小福包,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疼爱,现在她就要嫁人了,大家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要有空闲,就立即跑来大院里帮着忙活。
什么东西该买的买,该赶制的赶制。
家里后生辈的,除了楚木不得不年节一过立即赶回府城,其他人全留家里帮着分担。
萧雪负责清点归纳,将所有贺礼分类装箱。
至于楚家女眷们则在这段时间里把楚楚折腾得生无可恋。
只挽面这一项,她就差点没想死在奶奶跟娘亲大娘二娘她们手里。
她们竟然用缝衣裳的丝线在她脸上揪她的根本看不见的汗毛!
第一下就疼得她哭爹喊娘狂飙泪!
偏生她的救星早就被远远的支开了
等人回来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已经被料理完毕了。
把萧景给心疼坏了,一整天脸色都是黑沉了。
“萧景瑜,我再也不要受这种罪了,太疼了!”已经过了三天,想起当时疼的那个劲儿,楚楚依旧两眼泪汪汪。
真的心有余悸。
如果这个时空有剃须刀或者是刀片,她宁愿用剃须刀跟刀片刮,哪怕以后会长出又粗又硬的胡子!
“现在还疼?”萧景瑜皱着眉,手指轻抚上少女瓷滑脸颊,不敢稍微用力去碰她,生怕重一点就将她弄疼。
“现在不疼了。”楚楚摇头,“就是净面的时候特别疼。”
“不会有第二次了,我不知道新嫁娘要做这些,不然定守着你,早早跟奶奶她们说好。”他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一早就会说清楚,楚楚不需要做这些。
楚楚哀叹,她也不知道要做这些啊。
奶奶跟娘亲还有大娘二娘平时多疼她?把她一个小小村姑愣是娇养得跟闺门千金无异,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是挽面的时候,她们也是真能下得了狠手……
“……现在摸起来是不是比以前滑一点?”楚楚突然问,挽面过后,她自己上手摸了下,好像是要滑一些。
“跟以前一样。”男子忍笑。
“一样?要是一样那还挽什么面,我白受一场罪啊!我觉得我脸皮被拉伤了……”
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呵斥声,“行了,就小小挽个面,还没完了。人家爱美的姑娘一年至少都挽面一两回的呢!”
罗玉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从外面走进来,后面是,最后进来的是楚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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