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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长?!”
道人的出现让胡等人瞠目结舌。
“师傅?”
跑在最前方的张起灵闻声扭头一看,也呆了呆。
旋即看到了什么,眉头忽然一皱。
“诸位,许久不见了,怎么今日如此狼狈?”
李长清见众人面露震惊,不由微微一笑,从岩壁上一跃而下,大袖飘飘间,缓缓落在了胖子面前。
在后者一脸的懵逼下,伸出手在他的柔软的肚子上捏了一把,笑道:
“小胖子,该减肥了。”
“老神仙?”
胖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
道人微笑不语,肩膀上的小猴龇牙咧嘴,吱吱叫着跳到了胖子的头上,两只毛茸茸的小手一阵搅和,把后者一头的“秀发”搞成了鸡窝。
“嘿嘿”
胖子不仅不恼,反而咧开大嘴,傻乐起来。
“老神仙,您老真来救我们啦!”
“都是故人之后,贫道岂能让你们身陷险境?”
李长清微微颔首。
这时,胡和shirley杨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对道人抱拳道:
“李道长,您怎么会在这?”
“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李长清摆了摆手,抬头,望着龙盘虎踞在洞顶的黑鳞三眼巨蛇,举起了手中的铁剑,语气平淡地道:
“你们退去,且看贫道斩它!”
深渊般的洞穴里,巨大的青铜树棱角峥嵘,一簇簇的枝桠冲天如戟,刺穿大地,贯通九幽。
遮天蔽日的黑龙盘踞在九天之上,三只如大日般的眼瞳俯视着众生,威势浩荡,浓重的死寂将万物掩埋,偌大的地下洞穴里鸦雀无声。
栈道上,丰神俊朗的年轻道士以剑指天,衣袍飘飘,嘴角噙笑,犹如谪仙降尘,神佛临世,气质洒然。
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有一股天下万物皆在瓮中的气势,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一抔尘土,如过眼云烟。
“小小爬虫,也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
道人平淡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胡、王胖子、shirley杨、吴邪、张起灵
谁都没有说话。
只因他们都从道人淡然的话语中,感受到那如九天寒风般凛冽的杀意。
“我靠”
吴邪干涩的喉咙动了一下,被那股浓烈的气势所迫,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躲到了张起灵的背后。
“喂,闷油瓶儿,这道士是谁啊,我感觉他很厉害的样子”
“他的道袍好白,都要把我的眼睛晃瞎了”
“”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胖子头顶的正在抓耳挠腮的小猴身上,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丫的,老胡,胖爷我刚才就在想,老神仙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剑把这黑泥鳅给砍成两半,就像当初咱们在虫谷一样!”
趁着道人还未动手之际,胖子凑到胡耳边,激动地道:
“嘿,绝了,咱这脑子就跟开了光一样嘿,刚想完,老神仙他老人家就出现了,哼哼,胖爷我看这回这黑泥鳅还怎么耀武扬威!”
胡闻言愕然。
从他的视角看去,道人那清癯的背影与头顶遮天蔽日的黑龙相比虽然微不足道,却犹如横亘天际的巨岳,可撑天倾!
就在这时,道人动了!
“我有一剑,可戮人神鬼魔,可斩日月星辰!”
一声长啸,洁白胜雪的身影腾空而起,犹如夸父逐日,直奔大蛇蛇头上的第三只眼!
铁剑如龙,直刺穹苍!
“孽畜,看剑!”
“帅呆了!!”
栈道上,胖子兴奋地涨红了脸,在原地又蹦又跳,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老神仙,永远滴神!!”
两手握住胡的肩膀晃个不停,指着身后,嘴里语无伦次地大喊:
“你看到了吗老胡!!李道长他老人家简直酷毙了,他”
还没说完,便听身后空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孽畜,你不讲武德,来偷袭!”
“噗”
接着是喷血的声音。
胖子一怔,急忙回头一看,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嘴里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盛开血雾,和
那惨叫着坠入下方黑暗里的小半个身子。
接着,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
“李道长死了?”
胡等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有些迷茫。
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看着,道人一袭白衣胜雪,持剑劈向洞顶的黑色巨蛇。
然后
被一口咬掉了半个身子。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胖子目光痴傻,不停地摇着脑袋。
“老神仙怎么会死呢胖爷我一定在做梦对,这都是假的我不相信”
说着说着,他渐渐垂下了头,开始哽咽起来。
最后变为嚎啕大哭:
“李道长啊你不是说你一剑能斩日月星辰的吗!怎么会这样!”
“你死得好惨呐!”
一时间,整个洞都回荡着胖子杀猪般的哭嚎。
“老胡”
他身后,shirley杨小脸煞白,身子开始轻微地颤抖。
那个如同天神降世的李道长他死了?
胡咽了口唾沫,愣愣地盯着头顶,张了张嘴。
半晌,颤抖着吐出一个字:
“跑”
“快跑!”
“走!”
shirley杨用力点了点头,美眸含泪,和胡一起拽着胖子,招呼还在发呆的其余人,便要继续往栈道末尾跑去。
没想到,这会儿胖子就像是已经傻了一样,僵硬地杵在原地,任凭两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拽不动。
“都吉兄弟,我来帮你们!”
康巴汉子初一见状,急忙将手里的行囊背到背上,跑过来帮忙。
三人合力将胖子抱了起来,扛在胡和初一的肩上,开始往下方夺路狂奔。
“大家都快跟上!”
招呼了一声,胡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回头对shirley杨喊道:
“元宝呢?元宝到哪里去了?!”
“来不及了,老胡,快走!”
shirley杨咬牙。
“那大蛇要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地底洞穴都开始颤抖起来,无数巨石落下,发出轰隆隆一阵巨响。
众人惊愕抬头,那条盘踞在洞顶的黑蛇终于开始行动了,缓缓直起了身,三只巨大的蛇瞳饶有兴致地盯着慌不择路的众人。
刚才它只不过是慵懒地伸了个腰,便造成了如此大的动静,若真是发起狂来,恐怕整个洞穴都会塌陷!
“他娘的!”
胡破口大骂,丢了小猴,他心中暴躁异常,却毫无办法。
“跟我来。”
这时,一道清淡如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张起灵扛着尚在昏迷的铁棒喇嘛,指了指不远处岩壁上的一处狭窄的裂隙,对众人道:
“那里应该是一处极深的裂缝,可以容纳十几个人,我们先进去躲避,再想办法逃出去。”
出了刚才那一幕,胡和shirley杨现在已经彻底慌了手脚,闻言当即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带着几人一起手忙脚乱地爬进了张起灵说得那处裂隙。
进去之后,发现果如张起灵所言,里面深不见底,黑黢黢地不知通往何方。
虽然十分狭窄,最多只容许两人并肩,但纵深极长,足以容纳他们暂时躲避。
他们前脚刚进去,就听外面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条黑色的巨尾抽在了众人所在缝隙的岩壁之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过后,接着便是无数的碎石崩裂横飞,将躲在岩缝里的众人晃了个东倒西摇。
胡脚底一滑,便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打起滚来。
除了张起灵还能勉强维持着身形,其余的人也和胡差不多,纷纷扑倒在地,只觉四面八方都在摇晃,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岩壁停止摇晃,不再有碎石坠落,众人缓缓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胡喘着粗气,拔出插在腰上的强光手电筒,发现已经被撞坏了,整个手电筒的后盖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叹了口气,他又去翻胖子的身上,却一无所获。
看来另一支手电也丢了。
这下他们完全失去了照明的工具,之后的逃生无疑会更加困难。
“胖子,胖子,醒醒”
胡将坏了的强光手电筒随手一掷,扭头拍了拍胖子的脸,见他始终没有反应,又去掐他的人中。
折腾了小半天,胖子终于睁开了眼。
“咳咳老胡咱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
胡苦笑一声:
“离死还差点儿”
“李道长呢”
胖子虚弱地问。
胡眼神陡然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胡,你和胖子没事吧?”
这时,shirley杨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事。”
胡闻声看去,勉强能看在黑暗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其他人怎么样?”
“都没受伤。”
shirley杨回道。
“那就好”
胡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岩缝中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忽然,一团火焰升腾而起,将四周缓缓照亮。
温暖的光辉将绝望的众人笼罩。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火把插进了旁边的岩层。
所有人同时抬起了头。
“张小哥,你”
见到近在咫尺的火光,胡有些发愣。
“那不是他。”
赤着上身的青年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对众人道:
“休息一会,继续向里走。”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张起灵平淡俊朗的脸发愣,似乎不明白,为何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的这么冷静。
“不是他什么意思?”
另一旁,胡表情有些疑惑,想要再问,却见青年已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火光朦胧的角落,吴邪抱着双腿缩成一团,正在静静地出神。
忽然,一只白嫩纤瘦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有人压着嗓子在他耳边道:
“在下凉宽(我编的,别在意),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吴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皮袄,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讨好地看着自己。
“吴邪。”
吴邪盯着他看了一会,皱了皱眉,目光有些警惕。
“你”
“哦,吴小哥可以叫我凉师爷。”
那中年男人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这位凉师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别来烦我。”
老痒生死不知,自己也身陷绝境,随时都可能丧命于此,吴邪现在心里正烦着,哪有工夫和无关紧要的闲人扯皮,说话的语气很冲。
那凉师爷却好似并不在意,摆了摆手,笑道:
“哎,吴小哥,先别急着赶人,我还没说完呢,说完就走!”
“有屁快放!”
吴邪愈加不耐烦。
“嘿嘿,是这样,之前在栈道上,你跟那位胡爷说得话在下都听见了。”
凉师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吴小哥,你来这,似乎是为了找你走丢的同伴吧?”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哎,吴小哥,你别生气,在下不是有意偷听。”
凉师爷急忙摆手道歉,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钱夹,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钱包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你看看。”
吴邪愣了一下,额上青筋直跳,本想把钱夹甩在对方的脸上,手却抖了一下,把钱夹打开了,然后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愣在了当场。
钱夹里并没有钱,只放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和他的母亲。
看上去拍摄的时候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少年带着一个棒球帽,一只手搂着一旁的温柔慈祥母亲,笑得很灿烂。
照片底下的空白处写着,解子扬和妈妈,后面是日期。
199253。
吴邪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照片,鼻子忽然有些发酸,眼眶也渐渐泛红。
解子扬就是老痒。
而照片里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女人,是他的母亲。
吴邪还记得,小时候的老痒十分顽皮,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他生在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是母亲把他拉扯到大,她是这世间最爱老痒的人,也是老痒最爱的人。
当年老痒被抓入狱后,他还去拜访过老痒的母亲,他还记得见面时对方满头的银发和憔悴的面容。
现在,老痒好不容易出狱了,却死在了这里,母子俩还未来得及再见一面,竟天人永别
想到这,吴邪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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