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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听到乐熹说这番话时的谢必安,尚只在无常殿生活了几百年,虽不至骇破了胆,却也忍不住心头发颤。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乐熹“范无救是个神经病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几百年,可如今听你这样说,为何让我觉得阿离这样…也是病的不轻?甚至根本不输范无救?”
乐熹哈哈大笑“谁又说她不是呢?能想明白这一点,你这阴帅之位算是稳了!”
谢必安的思绪外,想了半天依旧不知如何回应的将离,只能用拳头砸在范无救的脸上“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范无救笑嘻嘻的看着她“不然说的是鬼话吗?”
将离跳起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谢必安轻叹一声,冒着也挨上神仙一拳的风险,将她拦腰抱开“好了不要跟他生气了,不值得。”
范无救两眼一眯“?”
谢必安又叹了口气“当然,我没有说你这个改变不重要的意思。”
将离回头一瞪“?”
谢必安炸了,一脚踹在清光腰上“想看三界毁灭吗?!赶紧把你那个破故事说下去!”
清光一口酒喷了出去“是是是,说说说…”
要说那时,其实不如牧遥所想,这一回,南山的画并没有把他和白云骨的这段感情给直接结束掉,或者说弄出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白云骨的承受能力比司卓要强许多。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她就能接受南山的画了。
再说一遍,这世上除了一个为友谊撒谎的清光,没有一个活人能接受南山的画,他的画,只有神仙才能看懂。
其实要说对比司卓,接受南山的画这件事对白云骨来说,原本要来的更困难才是。
因为不同于只是对此道略有涉猎的司卓,白云骨当真可说是一位极有才华的画家的。
并且白云骨还是一位擅工笔的画师,从前亲笔作画的一副《雪霜图》,至今还在皇宫中挂着,其笔法绵密细致,一城风光,别具飘逸华丽之风格。
另一幅《红墙图》,则描的是皇家宫苑,青绿朱砂,敷色浓重,描金涂银,既精致工巧,又华丽庄严。
只是她不常常作画,偶尔几幅作品也从不会流传出去,所以世间并无她的名号。
所以当彼时的小潭边,青石上,白云骨审思许久,刚在雪白的纸面上定好了位,还未来得及勾勒轮廓,便见南山已经完成了整幅画时,她是震惊的。
而当白云骨看到南山这位抽象派宗师的那幅速写成品后,她发现自己震惊早了。
指着画上一角那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墨点,白云骨惊“这是什么?”
南山答“是这小潭。”
“……”
好,我们暂且将它看作小潭。
白云骨又指着“小潭”边上那一卷拆毁了的线团似的东西,再惊“这是什么?”
南山答“是这青石。”
白云骨不能再惊下去了,因为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小潭”边,“青石”旁,那几缕香炉里冒出来的烟似的东西,那非得是他俩不可了。
南山摇了摇头“这是你,没有我。”
先不提为什么他要把她画成几缕烟,白云骨愤愤道“为何只有我,没有你?”
“我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没法画,所以只能画你了。”
“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南山想点头来着,但他受过这么多次教训,总算也学到了些经验。
他先将那幅画小心的从白云骨手上拿过来,叠好,放入袖中,再看着她的脸,点头。
白云骨真真实实的晕了一下。
她扶额看着南山,咬着牙“你…”
南山低头捏着他的笔“我没有消遣你,也没有骗你,我不骗人,我的画一向如此,我觉得它们很好看,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些,我可以先回答你。”
“……”
白云骨平复了近乎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将自己劝服。
她拉住南山的手,将这看上去有些委屈的人拉到身前亲了亲“我信你就是了。”
南山的眼睛亮了一下,又从袖中掏出那副画来,小心摊平放到她眼前“那你喜欢这幅画吗?”
白云骨僵住“……我喜欢你这份心意可以吗?”
南山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
说完又笑起来。
见他不介意,白云骨放下心来,可当目光再次落到那幅画上,依旧不能理解“你这种…画法,究竟是何人教出来的?”
南山摇了摇头“这不是别人教出来的,我从小便是这么画,中途也曾遇见一位老师,但他也没教过我,他说这世上没人能教的了我。”
白云骨心疼不已“能说出这种话的也不配为人师了。他不教你没关系,我来教你,好不好?”
南山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可是你连我画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教我?”
“……”
白云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不懂你画的是什么不是我的错,是你画的有问题,能得我指点一番的机会旁人求都求不到,你还嫌弃!好了,你仔细看我是怎么画的。”
南山依言趴在她背后,脑袋搭在她肩上,高大的身影在白云骨周身笼出结结实实的一片清凉“那你画吧,我看着。”
“……”
白云骨侧头亲了他一下“虽然我很享受你这样抱着我,但你这样压着我的肩我还怎么画?”
好像也有道理,南山挪了挪身子,将脑袋搭在她另一边不需执笔的肩上。
白云骨甜蜜又无奈的看了这个大美人一眼,也是真不舍得推开他,只好就这么提笔画了起来。
要说画一幅人物山水图需要多久,在南山的心中,至多也就半包糖的时间吧,可那幅画,白云骨足足画了两个时辰才完成。
这还是她在没有多少颜料可以拿来填充的情况下,以及背后趴着个人的重压下快速完成的。
可依旧,等她画完时,南山已经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他是被白云骨点在他鼻尖的那一滴墨给弄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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