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欣欣向荣汉中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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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法，一种主张一定的权利因为人类本性中的美德而固然存在，由自然赋予，独立于政治，并且可以通过人类理性得到普遍理解的正义体系。

其优点在于这样的法律能得到普遍的理解，可以不可，正义与不正义，不论贩夫走卒、山野村夫，还是目不识丁的妇孺皆能依据心中固有的道德准则加以判断，因而，在实施的过程中，执法者很难徇私舞弊，更没有空子给奸猾之徒去钻。

当然，这样的法律一旦成熟，权贵阶层能获得的特权也将会十分有限。

李汗青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法律体系，是为了心中那个太平天下，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来讲，这样的法律体系于他是很不立的。

毕竟，如今的他已是汉中之主，而且很有希望制霸天下成为华夏之主，若无意外，他大可以定鼎天下成为帝王，但是，这样的法律体系一旦建立，即便他最终已经能登基为帝，所能获得的利益与特权也将大打折扣。

他自然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为了心目中那个太平天下，他依旧义无反顾地将这个法律体系提了出来。

“人人生而平等，刑不避帝王公卿，奖不遗市井匹夫，对即是对，错即是错，对错皆符合通行世间的道德准则，妇孺皆知其对与错……”

“耕者有其田，鳏寡孤独有其屋，人人皆有其事，凡勤劳肯干者皆能有所获，偷奸耍滑者皆无机可趁……”

“世人行事皆不可有悖于德，德高者应崇之贵之，悖德者应惩之罚之……”

李汗青尽力向郝贵等人诠释着《自然法》的纲领，郝贵等人倒也听明白了几分大帅这是要以德治天下啊！

李汗青确实想建立一个德治的天下，在他看来，一个礼崩德坏的天下根本算不得太平天下！

但郝明和诉讼司众官员看完那份纲领之后却有些犹豫，商议一番后由向歆提出了异议，“大帅，天子乃一国之君，统御天下，威临四海……万万不可加刑啊！”

开什么玩笑！

古语有云“刑不上大夫”，李汗青提出“刑不避帝王公卿”，他们岂敢当真？

须知若有朝一日黄巾大业成功，李汗青多半会登基为帝，此刻，他们不站出来维护天子的威仪难保李汗青不会秋后算账！

闻言，李汗青稍一犹豫，并未反驳，只是交代了一句，“此事不可懈怠，十日之后，本帅要看到新法草案，并召集各部将官及郡望乡老一同进行审议！”

很显然，对于向歆提出的异议，他也是赞同的，毕竟，若有朝一日他真夺得了天下，还是有必要维护天子的权威。

打法走了向歆及诉讼司一干官员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提出新法的纲领之后遇到的阻碍竟然要比预料中的小得多啊！

在他的预料中，新法必然会触及黄巾军高层和高门大户的利益，应该会遭到不小的阻碍，没曾想向歆和诉讼司一干官员并未大力反对。

“吱呀……”

向歆等人刚刚散去，房门再次被推开，当值亲卫营屯长张飞快步走了进来，抱拳一礼，“大帅，那三十二车物品已经顺利底交接给军情处，剩下的那三车物品是否连夜分发下去？”

李汗青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时辰已经不早了，风雪又不小，你们先回去歇息，分发物品的事明日再说吧！”

剩下的那十三车物品是留给西城军民的，火柴和卫生纸会分发给留守西城的每一个军民，纸张会分发给各部和县学里的孩童，但今夜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打发走了张飞等执夜的亲卫，李汗青也就出了书房。

院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饭厅里灯火昏黄，外面的台阶上，杨赛儿倚柱而立，静静地望着在台阶下顶着风雪撒欢的钟婵儿和张宁，一身银盔银甲，容颜绝美，仿若遗世独立的仙子。

台阶下的风雪中，钟婵儿和张宁手握雪球互相攻击，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散着。

眼见李汗青从书房过来，小姑娘张宁连忙扔掉了手中的雪球，顶着风雪跑了上来，一头扑进了李汗青怀里，冻得通红的笑脸笑开了花儿，“汗青哥哥……魅娘好想你呢，都等你好久了哦！”

李汗青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拂去了漂飘落在她头顶的雪花，笑容温淳，“冻坏了吧？先进屋吃饭，汗青哥哥饿了……”

前世的他没有妹妹，如今碰到了张宁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是真把张宁当成了自己的妹子在宠溺。

说着，李汗青抱着张宁大步流星地朝饭厅走去，冲神色赧然呆立在雪中的钟婵儿笑了笑，“外面冷，进屋里说话吧！”

“呃……”

钟婵儿连忙扔掉了手中的雪球，红着俏脸跟了上去。

见李汗青过来，静立在屋檐下的杨赛儿迎了两部，展颜而笑，“汗青，刚刚和向部长他们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李汗青笑着走上了台阶，“另立新法的事。”

杨赛儿没有再问，笑着上前温柔地为李汗青拂掉了身上的雪花，“阎氏一案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下，虽然判决有失偏颇，但郝明等人确实没有徇私枉法之嫌。”

显然，她也以为李汗青刚刚是因为阎氏一案在对向歆等人大发雷霆。

李汗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错不在他们，而在律法本事……”

说着，他话锋一转，“先进屋，边吃边聊。”

屋里，无烟炉已经烧旺，碗筷已经备好，见李汗青进来，秦娥连忙进灶房端饭菜去了，钟婵儿也照理跟过去帮忙。

不多时，饭菜上齐，五人围着热气弥漫的无烟炉而坐，边吃边聊，笑语阵阵，在屋外夜色和风雪的映衬下别有一番温馨滋味。

饭吃到很晚才结束，呼啸的风雪持续了整整一夜才停歇。

雪初晴，阳光明媚，李汗青将分发物品的事情交给了刘季之后便去城外巡视了，并未如他计划的那样开始内政改革。

直到此时，他依旧还在帝制与民主制之间徘徊。

在做出决断之前，他不会贸然开始内政改革。

阳光下，城里城外自有百姓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大家边干边聊，说说笑笑，好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城外营寨里的大帐和远处田野上的温室都有袅袅轻烟婀娜而上，这个冬天，汉中的百姓并不冷。

李汗青带着一队亲卫出了城，听着营寨里飘出的朗朗读书声，看着道路上笑容灿烂的百姓和远处那袅袅的青烟，暗自有些欣慰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三日后的夜深，房陵西北堵河畔，两个身着布衣腰悬长刀的汉子各自背着一个背篓，踩着泥泞的林间小路，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河边，从枯黄的芦苇丛中拉出了一叶扁舟，然后跳上船沿着渡河向北驶去。

渡河一路向北，最终将在郧关以西汇入汉江，正是荆州的探子往来汉中郡的一条重要通道。

在两个汉廷探子乘着小船缓缓远去之后，河畔的密林里又钻出了两个身着布衣腰悬长刀的人来，其中一人望着夜色沉沉的河面突然有些不甘地问了一句，“二哥，为何要放那两个探子走？就那两个货色，俺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放倒！”

这倒不是他狂妄，能被选入军情处行动队的都是军中的精锐，功夫自然不会差。

另一人轻轻地摆了摆手，“放他们走是队长的意思，队长也是刚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听说大帅发话了，不准俺们军情处去动那些潜入汉中郡的汉廷探子，想来大帅是准备把新作坊的货物卖到荆州去吧！”

如今的汉中看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其实也是暗流涌动，自荆州、益州、凉州乃至关中潜入的汉廷探子不知凡几，但李汗青只让军情处找出他们的行踪，却不让军情处去动那些探子。

在他看来，面临汉廷的封锁时，有汉廷探子潜入汉中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汉廷的探子潜入之后定然会对新作坊产出的物品产生兴趣，然后想办法将这些物品带出去，就如此刻这两个来自荆州方向的探子。

两个来自荆州方向的探子趁着夜色一路向北，在天明时分进入汉江，然后沿江而下，匆匆地赶回了襄阳，背着满满两背篓想方设法在汉中弄来的火柴、纸张和卫生纸径直去见了留守荆州的朱儁。

朱儁听他们汇报完在汉中刺探回来的消息之后又仔细检视了他们弄回来的物品，随即便吩咐亲卫，“速速将这些物品送入雒阳……”

相比荆州的探子有水路之利，来自巴郡的探子却要慢得多，两人沿着米仓古道一路跋涉，直到三日之后才进入了汉昌境内，将弄来的情报和物品呈给了率兵驻守在此的巴郡都尉颜严。

看罢两个探子想方设法弄回来的物品之后，颜严同样不敢大意，连忙派人将物品送往了益州治所雒县。

当日刘焉兵败汉中之后狼狈地逃回了巴郡，连忙集结益州兵马驻守在了阆中、汉昌、宕梁一线，但他自己却没有再巴郡多做停留，仓惶逃回了雒县。

没办法，李汗青在汉中，天知道那厮什么时候就会挥兵南下，一旦那厮回禀南下，只怕益州兵马根本挡不住那厮的虎狼之师啊！

这些天，刘焉龟缩在雒县州牧府中，心中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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