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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谁人不知道,这秋围的日子,可是从老祖宗那会儿便定了下来,岂可随意更改。这六公主,还当真是愚笨。”张掌柜狗腿般的附和着。
“嗯,那就好,你先在那边委屈些时日吧。等到穆氏布庄倒闭的那日,主子便会把那布庄买下来,到时候,你便是那里的主人了。”
听到这个,张掌柜的声音更加激动了,忙不迭的说着,“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替小人转告主子,若有什么小人能尽些绵薄之力的,尽管说来,小人定当竭尽全力的去办。”
“嗯,知道了,你先走吧。”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不过,情绪激动中的张掌柜,又哪里能够听的出来,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正不断的做着自己接任布庄的美梦呢。
听到张掌柜离开的声音,布衣男子并没有离开,还是坐在那里。
果不其然,张掌柜刚离开不久,便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子,只听的原本还一副傲慢模样的男子,瞬间便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夫人,一切都计划的很是顺利,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出来消息的。”
“嗯,给我盯紧她们,这六公主和她母妃一般奸诈,可切莫出了什么差池。”女子阴森的声音传了出来,可见对皇贵妃的恨意有多深了。
“是,小人知道了。”
随后,那边便安静了下来,想来,应该是离开了。
又待了半天,旁边再无其他动静,于是,那布衣男子便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里。
在回到仓库的时候,只见原本堆满了废弃布料的地方,此刻已经焕然一新,不仅放了新的水云烟,而且还设置成了一个操作间,手脚快的,已经有绣娘开始干起了手中的活计。
来人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惊讶,神色如常的汇报着自己探听来的情报。
“六公主,您所料不错,那张掌柜果然已经被收买了。只是那人却很是隐蔽,交谈间弱化了自己的声音,因此小人无法识得是谁,只知晓,是一个女子,对方唤她夫人,还承诺要将布庄送给张掌柜,想来,应当是京都哪位贵妇了。”布衣男子说道。
“嗯,无妨,时日久了,她自己便会跳出来的。调配人手,把这里围起来,若是有人来问,便说是本公主不舍得这满屋子的绸缎,私心里想留个念想,因此,才不许旁人打扰。”
“是,小人这就着手去安排。”
等布衣男子离开之后,库房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只听的针刺在布料上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了额图的声音。
她疑惑这走了出去,便看到面无表情的额图站在那里。
不由的有些疑惑,好端端的,额图怎么会来这里。
不过,很快的,元阮阮便知道了原因。
“皇上有命,宣六公主,即刻回宫觐见。”
“父皇宣召?可有说为了何事?”
“奴才不知,六公主回去了,便可知晓了。请吧。”
没办法,这个额图的嘴严实的很,她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罢了,左右也是要回去的,早晚的区别而已。
“走吧。”
等到了朝夕宫,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庆帝,而且,还有难得一见的王皇后。而自己的母妃,则是在下首坐着,看向她的时候,满脸的担忧。
这便是宫中妃子的悲哀,贵为皇贵妃又如何。即便是再受宠,那也是妾。
这样严肃的氛围,元阮阮请安之后,便直接坐到了穆皇贵妃的下首。一脸的无知无觉,伸出来,在糕点盘上挑挑拣拣。似乎都不是很合心意的样子,最后拍拍手,什么也没有拿。
而元阮阮的这一番动作,自然也都落到了庆帝的眼中。不过,还不等庆帝发话,那边的王皇后便率先说了起来,“阮阮,不得无礼。你父皇还未发话,你怎可就坐在那里呢。”
听闻这个,元阮阮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庆帝说着,“父皇,当初不是您允诺女儿,说是在父皇面前,可放轻松些,少些拘束,这样才显得亲近。如今,是女儿做的不对了吗?”
说完,便赶忙谨小慎微的站了起来。不过虽是如此,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被噎了一下,庆帝责备的话最终也只能是留在了口中。
看到庆帝一脸为难的模样,一旁的王皇后又继续说着,“父皇疼爱你,自然这规矩方面,要纵容的多了些。但是阮阮,你如今已经快是及笄的人了,不可这般无礼。若要人知晓了,定然是要责怪你母妃不懂教养的。”
听到这个,元阮阮不高兴了。说她就说她,好好的提及她母妃做什么。
于是撅起嘴来,一副小女儿无赖的姿态说着,“母后说的哪里的话,母妃离宫为父皇祈福多年。若说是教养,那还是多仰仗母后多一些。”
“你!”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气的王皇后险些发作,不过想到别的,倒也很快忍了下来。
王皇后的这幅转变,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元阮阮的意料。似乎现在的王皇后,较之以往,更能沉得住气了。
不由的心中腹诽,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随后便听到庆帝语气不善的问着,“阮阮,有人来报,说你为了秋围特质的水云烟发生了问题,现如今都被水泡了。现如今,可还有多余的水云烟来使用吗?”
“启禀父皇,水云烟制作繁琐,所得仅供此次秋围使用,并无剩余。”元阮阮据实已报。
这个时候,便听到了王皇后幸灾乐祸的声音,“诶呀,六公主,不是母后说你,这样大的事情,当初怎可揽在自己的身上呢。像这种大型的场合,往年都是尚衣局制作的。即便是如此,也需要尚衣局上上下下的人配合,方才没有差错。六公主尚且年幼,接下如此重任,出些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索性,现在还有些日子,尚衣局的人赶赶,倒是也有些可能。只是可怜了那些宫人了,平白无故的要替人背锅。”
“皇后娘娘所言,臣妾倒是有不同的见解。所谓英雄出少年,可见这成于不成的,和年幼是没有关系的。再者说来,当初阮阮的水云烟六宫所见,皆是赞赏的,如今这天灾,自然是不可避免。”王皇后的话音刚落,穆菀嘉便出声会呛。
眼看王皇后又要说什么,一旁的元阮阮安抚了一下母妃,随后说着,“母后所言甚是,父皇,阮阮恳求父皇,在给女儿一次机会,让女儿将功赎罪。如同母后所言,尚衣局的宫人何其无辜,确实不应该遭受女儿的牵连。”
“呵,六公主说的轻巧,眼看日子越发临近了。此时在拿些此等的布料搪塞我们,是要让文武百官看各宫嫔妃的笑话嘛。还是说,六公主所说的办法,是妄想更改秋围的日子,来给自己争取时间。”说完,便满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元阮阮,似乎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胡闹,秋围乃是祖宗定下的日子,岂可随意更改。”果不其然,刚听到这个,庆帝便肝火四起。
别看庆帝往日糊涂些,但是这些祖宗礼制,却从未有过丝毫的不敬。元阮阮若是真的说出口,恐怕等待的,便是帝王的怒火了。
“皇上,阮阮她”
“母妃,稍安勿躁。”看着一旁的母妃又想要为她辩解,元阮阮连忙把人给安抚住,随后又说道,“母妃这是在说什么笑话,秋围事关重大,阮阮即便是在贪玩,也不会拿祖宗礼制开玩笑。至于这次的秋围,阮阮愿意一力承担。若是有什么差池,甘愿听候父皇的发落。”
“呵,六公主说的轻巧。这整个庆国,谁人不知道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即便是闯下这踏天大祸,皇上也不会忍心责罚于你的。六公主,听母后一句劝,别让你父皇为难了,老老实实的在宫中做你的公主,总好过在外边抛头露面,学那些下等人做生意强得多。”
这话,明里外里的,是在暗示着元阮阮的卑贱。
听在了庆帝的耳中,也是格外的受用,心中也忍不住想着,到底是南诏王的贱种,天生下贱。即便自己如珠如玉的捧着,也还是要自甘堕落。
想到这里,庆帝看了一眼穆菀嘉,那担忧的模样,又让他心生不忍。罢了,看在嘉儿的份上,便不与她计较了。
不过,赦免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元阮阮脆生生的反问着,“母后既然觉得父皇偏袒于我,那可有什么主意,能够让人心服口服?”
“阮阮,胡闹什么。”穆菀嘉出声呵斥着。
现如今,若是庆帝不追究,那便可以全身而退了。至于穆家,也可以从其他地方着手,不一定非要执着于这个小小的布庄。
不过,元阮阮的问话,倒是让王皇后给抓住了,假意思索了一番,便有些为难的说着,“好,既然六公主执意如此,那本宫到是有一个主意。常言道,军令如山倒,可见其威严。不若,六公主若是执意要继续下去的话,不如,便立一个军令状吧。若是没有如期完成,到时候,即便是皇上,也不可偏袒。这样,也好叫大家都心服口服。”
这话一出,顿时屋内都安静了几分。
军令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真的立下,到时候在完不成,那后果、
想到这里,穆菀嘉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上前,未语泪先流。
随后,便哀怨的反问着,“皇上,臣妾于阮阮分别数十载,好容易相见,还未多时。如今,皇上便要如此狠心,在叫臣妾于阮阮母女分离吗?”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伤心的穆菀嘉,庆帝的心都要碎了。也顾不上王皇后在场,起身把人给揽到了自己的身边,不住的安抚着,“嘉儿哪里的话,朕如何舍得,阮阮是咱们的女儿,疼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让你们母女分离。别说你了,便是朕,也都不能答应的。”
呵,这虚伪的话,真难为庆帝能够说得出来了。要不是自己经历了重重谋算,恐怕,听到这些,元阮阮都要感动一番呢。
不过一旁的王皇后便先坐不住了,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看吧,本宫就说了,皇上对你,那可是心尖上的疼爱,哪里真舍得对你做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看见在中间的元阮阮跪了下去,诚恳的说着,“父皇,在幼时,您便经常教育女儿,一定要有始有终。小事如此,大事,更当如此。女儿想,这秋围之事,既然女儿揽了下来,那自然也是要继续下去。这样,才不枉父皇对女儿的悉心教导。”
这番说辞,倒是有些出乎庆帝的意料。
思考片刻,庆帝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依照你母后的意思,立下这军令状了?”
“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随后元阮阮又补充着,“不过女儿还有条件,若是女儿能够在时间内完成,那这尚衣局,便要交到女儿手中管理。”
“六公主当真是好谋划,本就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如今还打量着交换条件了。”
“皇后!”庆帝有些不悦。
虽说这事情的发展,和庆帝的意思吻合。但是今日王皇后的话有些太多了,这番咄咄逼人的样子,让自己在嘉儿面前都险些暴露了自己对元阮阮的态度。
看着王皇后老实了下来,庆帝也开口问着,“阮阮,你可知道,这军令状若是立下了,即便是你母妃,也不能保你周全了。”
“女儿知晓,因此,才要着尚衣局作为条件。女儿近日做生意,学会了什么叫做等价交换。虽然这尚衣局和女儿比,不值一提,但是姑且,也就是他吧。”面对庆帝的疑虑,元阮阮对答如流。
但是,实际上,却是有自己心中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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