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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烟估摸着应该是吴家家主吴钊海,按七情六欲入手,还能仔细辨别较粗的一股,落在一名女眷身上。
“因爱成恨!白日里,人气混杂,遮掩住味道,我就琢磨不出来,现如今隐隐泛起,有点意思了。”
谢云烟心里想着事,一股令人窒息的灵氛弥漫开来,哪怕阴风入体,浑身冰凉,一时间众人都不敢动弹。
“乌龙山涯庭木客灵性具足,哪怕是发霉的树枝,都颇有灵效。可惜,这老货警醒地很,对人间修士十二分的戒惧,恐怕是榨不出多少油水。反观这棵士绅大家手植的老槐树,与家族一起茁壮成长,沾染了三分书香气,哪怕时人误解树性,还能屹立不倒,可见其灵性不在木客之下,更得灵物自晦之天性,灵根深藏之造化。”
谢云烟没在蛊虫滋生,咒力怨结的老槐树上取材,而是目光扫视左右,捡起一根枯干朽烂,掉落在地的树枝,随手去掉多余的细枝,留下一条弯弯曲曲,如龙似蛇的主干。
这时候,老槐树上怨结的诅咒之力似乎被激发出来,距离最近的千叶莲池四个角落石灯,橘黄色的豆大火焰,一下子萎缩至若有若无,旋即透发出乱葬岗上飘荡的苦绿色磷光,映照地吴家庭院惨绿凄寒,简直换了个人间。
吴家下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场面,被吓地浑身发抖,就连平时滑不溜丢的嘴皮子,都哆嗦地犹如风中酒旗。
“道……道……道……道长!”
谢云烟察觉到身后靠近过来的便宜小舅子,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时候也是牙齿战战,咯咯作响,不由地暗笑“你也知道害怕!”
谢云烟抬头看天,群星闪耀,迅速锁定北斗所在,遵循玄门道统至理执今之道,御今之有,按照此时北斗形象,左手掐着剑指,在右手握住的枯枝上,凌空虚画七星轨迹。
“贫道法力低微,功行浅薄,不能请得诸位星君一并垂降,故而有请贪狼星君阳明垂恩。”
话音刚落,吴家明处暗中的一干人等,耳边隐约听到一声狼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仿佛一头吞天巨狼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住吴家庭院惨绿鬼氛,全部吞没吃下。
瞬息间,千叶莲池四个角落的石灯恢复橘黄色火光,刺骨阴风消失地无影无踪。
谢云烟右手握住的枯枝爆碎成粉末,扑簌簌地落下。
谢云烟暗道一声“糟糕!我竟然忘了这茬。”
话音未落,谢云烟使了个“脱袍让位”的身法,解下青衫道袍,将雌黄描绘的八卦朝天,顺手将一脸惶恐的王龙象抱住,单手旋动道袍,遮掩住两人的头顶。
“哗啦”一声,老槐树上驻留的蛊虫,被贪狼星君神威震慑,统统失去性命,纷纷朝地面坠落。
一时间,吴家庭院里下起了好大一场虫雨,犹如夏日午后的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谢云烟提前防备,不仅他自己安然无恙,就连便宜小舅子也是片叶不沾身,叫许多人啧啧称奇。
如此一来,可就苦了带路的下人,浑身上下都是虫豸,哪怕这些诡物没了性命,残留的余毒还在。
于是,这口甜舌滑的下人便遭罪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浮起风疹似的肿块,酸麻刺痒,疼痛难忍,一如吴家家主吴钊海新纳的四房小妾。
一时间,那下人忍受不住,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闻者无不戒惧惊心。
谢云烟皱起眉头,喝道“聒噪!你这人,连一点未净余毒都经受不住,要你何用?”
说完,谢云烟一脚侧踹,就将那下人踢地往后退了七八步,撞到千叶莲池的石板栏杆上。
也不知道是他灵醒,还是福至心灵,竟然半推半就地往后仰倒,主动跳进千叶莲池里,故意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喝水声。
这时候,吴家后院苦苦忍受蛊毒折磨的新妇,不仅去了如火中烧的痛楚,还感受到一阵清凉,睁开迅速消肿的双眼,看到吴家家主吴钊海,给予自己荣华富贵的男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几天,不分昼夜的折磨,早就把她弄地筋疲力尽了,还能睡上一个好觉,那就赶紧的吧。
吴家家主吴钊海看到了小妾身上,风疹似的肿块,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消失,缓缓地平复下去,又恢复如玉石嫩白的体态,心里不禁大乐,可以说是老怀大慰也不为过。
他知道有家生子去请那青衫道人,也晓得那人并非普通江湖术士,就不再端起架子,起身离开四房小妾的暖房,迳自去了前面的庭院。
“哈哈……哈哈!”
庭院里,谢云烟单手护着便宜小舅子,用一种拖泥带水的步法,趟着地面避开厚厚的虫豸“地毯”,离开老槐树的范围,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由地暗笑“正主来了!人未至,笑先到,霸气侧漏!这也是个獍枭般的人物!也对,非得如此,才能撑起偌大一个吴家!”
在谢云烟看来,这吴家家主吴钊海出身大户,有祖辈余荫庇护,本人考取进士,有预备官身,宗祠家先照拂,真真是外道不进,邪法不侵,难怪有恃无恐。
“问题不在吴家,而是那女人身上!很明显,她早就被人下了蛊,没准是蛊母之类,嫁入吴家后,得了老槐树阴气滋养,体内蛊虫繁衍生息,短短数日时景,怕是有千万之多,害不了吴家家主,反过来自己被害了。”
这时候,吴钊海近前来,拱手揖礼道“道长,有礼了!”
谢云烟不慌不忙地单手回礼“道长不敢当!我就是翻阅几本道经,自悟入道的散人!”
吴家家主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阵敲鼓“没得师傅领进门,仅仅凭几本道经就能入道修行,天纵奇才啊!”
吴钊海看青衫道人的神色不似作伪,笑道“道长说笑了!不知仙乡何处?来道士阡是路过?又或是特意登临?”
谢云烟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履行乌龙山山君的约定,为它扬名积修外功,心里早就打好腹稿。
“贫道乌龙山散人,姓白,名浪,草字额侯!”
吴钊海琢磨一番后,很快品出一点味道来,暗道“白浪白额侯,单名为贵,额侯?没有任何寓意,不见典故文章。这就怪了!”
吴家家主转念一想,没有任何发现,暂时按下不提“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道长果然是出凡入胜之士!”
王龙象心思跳脱不定,很快走出刚才老槐树下虫豸如雨的阴影,听到姐夫与吴家家主攀谈,心里暗笑“扯淡!”也就不再理会这人了。
谢云烟微微一笑,脸色稍正,这就是表示寒暄结束,介入正题了。
吴钊海心里一紧,不慌不忙地在前面亲自带路,暗想“果然是年轻气盛,如此沉不住气,看来可以拿捏得住。”
吴家家规很严,家主一动,下人们也跟着行动,原本空空如也的前厅,两人还没走到,瓜果点心、蜜饯盐梅,这四色拼盘就备齐了。
三人坐定,谢云烟看着上首正位的吴家家主,正声道“吴郎,贫道法力低微,用的乃是江湖术士脱变法,将女眷身上苦痛转移出去,可以说是治标不治本。只要根源还在,日后恐怕还会发作!”
吴钊海听到这话,忍不住拍案而起“什么?”
吴家家主盯着青衫道人,心里暗道“这货怕不是拿捏身份,故意吓唬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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