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花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百四十一章 对簿公堂,农门茶香远,云梦花开,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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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闻声而动,拿出竹板子,照着钱有财和钱溢的脸,左右开工,一顿噼里啪啦,钱溢年轻,两颊只是红肿鼓胀,钱有财干瘦得只剩皮包骨,衙役们不会因为他年纪大就手下留情,十竹板下去,一张嘴吐出满口的血,还混着两个老黄牙。

钱溢不服:“慕锦成也说话了,你们为什么不打……”

他一个“他”字还没说出来,不耐烦的衙役就对着他的嘴猛抽了一下,立时皮破血流,牙齿松动。

吃了苦头的钱溢,捂着嘴,再不敢说话。

见钱家人都老实了,徐政十分满意这顿下马威的打,隔了会儿,他问:“慕锦成诉钱家陷害,故意毁坏贡茶,你们有啥辩解的?”

钱有财和钱溢都被打得开不了口,钱涨扑在地上道:“大人,冤枉!贡茶是皇差,我们只是普通商户人家,如何能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徐政扯了下嘴角:“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丁武白夜!”

钱涨回头,阳光刺眼,他不禁眯了眯,只见两个人被推了进来。

徐政例行公事地问:“堂下可是丁武和白夜?”

“是草民。”两人跪在地上回答。

“王书令,你把之前的口供念一遍给他们听。”徐政看了眼坐在下首的小吏。

“……丁武如实供述,于城外截杀慕家车马,系钱涨指使。”王书令念得字正腔圆,在场的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

钱涨连连磕头:“大人,小民冤枉,丁武原是我府上家丁,因偷盗财物,怕被责罚,连夜逃走了,却没想到被慕家收买,竟在这里含血喷人,诬告于我!”

徐政微微探身:“那白夜在刑部门口暗杀人证,你又做何解释?”

“他……他……他是我的长随,我派他来追丁武,可能……可能见他要卖主求荣,所以,一时情急,糊涂犯了错。”钱涨伏在地上,眼珠子乱转,断断续续地说。

“好一张利嘴!一个家贼身上还带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准备为谁死?”徐政冷笑,“继续带人证!”

钱涨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他看了眼钱有财,见后者面色难看,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按说,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坊间不会没有半点风声,白夜在城外山庄秘密训练的五十名死士,前后折了不少,如今只剩五六个,他们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钱涨本以为刑部来人,他能周旋一二,故而,一直没有发解救信号,却不料,袁鹏雷厉风行,根本没给他喘息说话的机会,一交接清楚,立时带上了船,临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在门口丢下自己的帕子。

大船日夜航行,一走五日,路上半点动静都没有,钱涨焦心万分,只当死士没有看见他留下的讯号。

徐政的那声冷笑,陡然让他后脊发凉,他这会儿宁愿死士们什么没做。

正当他胡乱猜测的时候,外面押进来三个黑衣人,跟在他们身后来的是袁鹏。

袁鹏拱手道:“回大人,这三人在我们押解钱家父子回京的路上,企图凿船救人,被我的兵士逮住,另有三个负隅顽抗,服毒自尽了。”

徐政曲指叩了叩桌子:“钱涨,这几人是为救你而来,你总不至于说是慕家设的圈套吧。”

“这……,我不认识!”钱涨打定主意,死不认账。

慕锦成厉声道:“钱涨,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火烧三生贡茶库房,袭击谢家茶车,燕安城外截杀我们,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你一句不认识,可以抵赖得了的!”

顾青竹俯身磕头:“回禀大人,当初三生被烧,我家夫君曾经逮住一个黑衣人,现在还关在南苍县地牢里,经慕将军确认,那是一名海寇,名叫阮仲六!”

阮仲六的名字一经顾青竹说出口,钱家一众人等俱都一惊,脸色异变。

钱涨自然认得阮仲六,可顾青竹说他是海寇,则让他很意外,联想到当初白夜极力想要救他,虽被他否决了,但之后,白夜有没有想过法子,他就不知道了,或许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朝白夜望去,只见他低头跪在那里,好像大堂上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阮仲六到底是什么人,这会儿,似乎已不重要了,南苍县离燕安城有千里之遥,此时的钱涨只能孤注一掷地赌一把:“臭丫头,你这是不打自招,慕绍台为什么被抓,就是因为暗中勾结海寇,你如今居然联合海寇栽赃,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一次,钱家所有的身价都赔光了,钱涨只有将宝押在钱漫身上,只要她去找林坤,动用上面的关系,不要说一个阮仲六,就是十个也不够路上死的!

“钱大公子,这么想见故人?”袁鹏轻笑。

他拍了拍巴掌,外头又进来三个人。

钱涨一回头,几乎一口咬掉舌头,来的不仅有阮仲六,还有押解他的梁满仓和南苍县县衙看门人老荆头。

“大人,快抓住他,他叫梁满仓,是杀害南苍县聚宝钱庄肖掌柜的凶手,府衙出过悬赏布告的!”钱涨大喊,企图转移上坐几位的注意力。

“大呼小叫什么,想讨打?先把你自个的事情交代清楚,再管旁人的事!”徐政猛地一拍惊堂木。

见徐政不买账,钱涨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堂下之人,报上姓名,为何而来?”徐政缓了缓口气问。

梁满仓拱手道:“在下梁满仓,南苍县县衙捕头,应袁统领要求,和荆爷押解犯人进京,此人是三生茶行纵火案的案犯,更是一名海寇,非常狡猾危险。”

顾青竹回眸,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梁满仓,一时又惊又喜。

梁满仓朝她点了点头。

“钱涨,你还有啥说的!”徐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只等他说出其他狡辩的话来。

钱涨死扛,昂着头道::“我不认识这些人,大人难道想将我屈打成招?”

“那就让你见见认识的人,死死心。”徐政挥手。

这次进来的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钱漫和宋允蟠。

一见他俩,钱涨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

“瞧他们一身衣裳不就知道了。”袁鹏低哼了一声:“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多日,干什么,还用问吗?宋允蟠为了钱家,更为了自个,还妄图出城搬救兵,只可惜没成功。”

钱涨的目光几乎要将宋允蟠千刀万剐,而后者却扬起嘴角,一脸报复的快感,钱漫则痛苦绝望地瘫在地上。

“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徐政见他脸色不佳,又紧逼道。

“就算他们都是我的人,也是钱家和慕家的私怨,他有损失,我还死了人,不是扯平了么,至于贡茶,那归茶马司管,关我一个商户什么关系!”在强大的证据面前,钱涨再也推脱不掉罪责,只得敷衍道。

如今钱漫也被抓了,最后的期望没有了,这个时候,为了保全自个,他可不会为谁遮掩,当毫无价值的替罪羊。

慕锦成开口道:“南苍县茶马司原副使丁永道在收茶时,故意蒙蔽家父,让他在商户自主送茶的文书上签字,推诿责任,以致贡茶在运送途中出了事。

这虽说是茶马司的事,但钱家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在知道我们是来鸣冤的情况,还在城外布局截杀,这分明是不想贡茶案被翻案!”

边一直没说话的蓝千蕴突然开口道:“慕明成的案卷,我调出来看过,经鉴定,茶叶被毁,是被水淋湿发霉变质,我询问了那几日他们行程的天气,确实有几天下雨。

但据慕明成说,他们给茶箱包了油布,并且遇着大雨天,都找了地方避雨,虽说,茶叶保管不易,但在这般谨慎小心之下,就算有损,也不会全坏掉。

这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有人故意给茶包浇水,且每日浇一点,如此茶叶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才会彻底坏了。

这个人一定是跟着送茶车队同行,慕家家仆都是慕绍堂亲自挑选的,且这些人都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另一拨人则是茶马司的差人,袁鹏,你可查过,谁在这段时间不干了?”

“卑职查到两个人,一个因父亲过世,回家守丧,已经找到,而另一个干得时间不长,几乎只送了一趟贡茶,回来就得暴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不过他家里日子好像突然好了,初夏时刚买了两块地。”袁鹏朗声回答。

“这倒奇了,家里死了顶梁柱,还能买地?”徐政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钱涨。

“我那日去时,那妇人正和她婆婆吵架,说地是她男人用命换的,不肯卖了给小叔子娶媳妇。我便问那妇人是怎么回事,她给了我一封遗书。”袁鹏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张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

“念!”蓝千蕴拧眉道。

袁鹏打开那张被磨得起毛的纸:“栓子娘,钱家大爷让我跟车队去燕安城,交代我做一件事,他答应先给我二十两银子,事后再给三十两,若是我没回来,你记得去要。”

袁鹏读完,对钱涨说:“钱大爷,那妇人还惦记着剩下的三十两,请我代为讨要,你快些给了吧。”

今天仿若末日,所有出乎意料的坏事接踵而来,钱涨头脑昏昏的,不及细辩,大叫道:“胡说八道,分明只有二十两!”

大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钱有财捂着脸,狠瞪钱涨。

“大人明鉴,钱大爷自己认了。”袁鹏说着,将纸片又塞回袖袋。

“你……”钱涨被他老爹杀人的目光一逼,浑身一颤,突然清明了几许,“原来,你根本没有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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