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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途经一处密林时,遇到埋伏,总有五个人,轻功极佳,据我估计,应该是南仓山的,”煞凝眉道。
高肖临点了点头,“可是有人助你?”单凭煞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脱身的,毕竟南仓山的轻功也不是虚传。
“对!我与那五人打斗时我便感觉有种被人看着的感觉,若是那五人的帮手,想我怕是见不到你了,好在最后他出手帮了我,那人倒是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长发白眉,就是行迹过于不一般,与稚子无二,让我着实奇怪。”煞仔细回忆着那人的样子,似是想到什么,“哦,对了!那人虽是个道长,背后却背着一把剑,有些怪异。”
高肖临想了想,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怕是最近才出现的。高肖临抽出袖中一支约莫一指长的古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声,一声气流微微振动,不一会,一只海东青便停在房间的窗栏处,黑黝黝的小眼不停的打量着周围,高肖临将写好的信条放进信筒绑在海东青的脚上,顺了顺它的背,拍了一下,“去吧。”
广安王是亲王,其府邸也是十重院,高家人被安排在清溪阁,高清本想将高咲贤接到自己院里照顾,但肖临执意不肯,而且看着孩子也的确十分黏着哥哥,只得安排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婆子和手脚勤快的婢女,好帮忙照顾高咲贤。
高肖临看着高咲贤,她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哥哥怀里,用手指在书上指指画画。别的孩子都爱哭闹,也不是因为喜欢哭闹,而是因为小孩子不管做什么,需要什么,喜欢什么都要用声音来表达,哭就成了他们表达情绪和需要最好的方式。高肖临在高咲贤刚出生那几个月经常砸吧嘴,嘴“哦哦”的张着,可能是后来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便极少张嘴,习惯了安静。对于一个无法说话的孩子来说,跟她说话的人便是全部,所以,她喜欢和高肖临一起。
次日,广安王举办了一次家宴,加上高肖临和高咲贤总共五个人。这场家席开始地快,结束地也快。席后,广安王又急着去抱高咲贤,但这次小咲贤并未赏脸,她紧紧抓着高肖临不放。
广安王瞧着不是办法,把元止献推上前,“去吧,儿子,抱抱你妹妹。”
元止献面无表情,抱着手往旁边撤了一步,小咲贤看到元止献时转过身,盯着他看,而元止献依旧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这小孩好像很喜欢看我?
没聊多久,众人也就散了席,各自回房。广安王好武,府里也多武林小史和一些内功典籍。高肖临看书解闷时,高咲贤就窝在他的怀里一起看;高肖临用膳时,她也自己用小勺子自己盛食物,绝不假手与其他人。
一月时间匆匆了过,九月初一是高咲贤的生辰,高肖临到达正厅时,一个白发须眉的老人就已经坐在正厅里,与煞那晚对出手相助之人的描述极其相像。一身白衣,显得仙气十足,可背后背着一柄包裹着黑色剑布的剑,长约三尺六寸五分,裹着剑布看不出宽度。普天之下剑长约莫都是三尺六寸,多五分的剑极其少见。这个小细节勾起了高肖临的星期,若这道人不是装神弄鬼之列,怕是名气极大。广安王和王妃也坐在大厅之上,今天倒是没看到元止献。
“大个儿,你杵那做甚。还不快些过来,将你怀中的婴孩给我。”道人做厅中,懒散地说道。
这应该就是广安王说的弘农道人,高肖临看了一眼广安王,广安王点了一下头,这才把咲儿给他。
弘农道人抱过咲儿,顺着她的背脊用内力仔细探查了一遍,发现并未有任何疾病。但这孩子就是无法开口说话。高咲贤挣扎了一下,目光正对上弘农道人,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略有愠色。弘农道人把孩子抱给高肖临,正色道,“这孩子你若放心,便让我带走,最多十年,我必能治好她的怪疾,将她平平安安的带回来,且你放心,我自会受她诗书琴艺,若她在其他方面也不乏兴趣,我也自会受她。这孩子,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定会名震整个大夏。”
高肖临看着他,微微一笑,“先生,得你此言,本应无所顾忌,只是小辈也拿不了主意,家父只是叮嘱我带小妹来与您一瞧,所以……”
“如此,那便再等三日,即刻修书一封。怎样?”弘农道人问道。
“好。煞,你乘快马跑一趟,让容给你易一下容。即刻出发。”高肖临对身后的煞说道。
“多谢道长。”高肖临朝弘农道人作了一揖。
弘农摆摆手,又朝广安王道,“止儿呢?书房?”
“这一年止儿多在药房和草圃里,捣鼓那些药材,前些天刚做了些汤水,我没敢喝。”广安王讪讪道。
“亏你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怕这些药水,单有虚名。”弘农道人不屑道。
说完即起身,朝后院走去,远远便看到元止献在捣鼓他的药圃,这孩子也不错,今年才五岁,也难怪他老爹不敢喝他的药。
“止儿,我让看的药经可有不明白的地方?”弘农道。
“服汤后,如食顷,饮清水一升许,微自温,勿发揭衣被,书中如此说,可我在《伤寒杂病论》中所读却是饮热粥,弟子愚钝。”元止献恭敬道。
“寻常人体寒,需已热汤辅阳,以激发附子历的全阳之气。而练武之人本就有内力护体,体寒之人甚少,不需要以热汤做引。”弘农道。
“如此,弟子受教。劳师父赐教,敢问师父,灵璧之行,还算有所收获?”元止献说。
“自然是有的。”弘农微微一笑。
“嗯……那我们何时启程?”元止献问道。
“明日。此行离去,你十年内怕是回不来了,临行前跟你父母做个道别吧,”弘农看了一眼西南方向。
“好,”元止献颔首道。
夜色渐深,弘农施展轻功飞出墙檐,不知去了哪。
元止献走到主院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侍女不要出声,放慢脚步,敲了敲门,“父王,止儿。”童稚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广安王亲自出来拉开门,不顾元止献脸上的古怪表情把他抱了起来。
“傻孩子,从小到大就你还不会走路那会儿我还抱着你。你会讲话,会走路,会跑之后就不再让父王抱你了,像个小大人一样,都让我感觉你多嫌弃我这个爹一样。让爹再抱你一会儿,我儿,我和你娘都在的,有啥事还是让我们来扛,再怎么说,你也是广安王唯一的世子。你爹再潦倒也还有一片江湖在。”广安王拍拍胸脯看着元止献。他伸出右手,想刮刮儿子的小鼻梁,被元止献躲了。
“爹,放我下来,我长大了。”元止献不好意思的说。
“你再大,也是我儿子。”广安王用脸蹭了蹭元止献的脸,不出意外的被嫌弃了。
广安王妃拉着孩子坐在暖垫上,理着他的鬓角,“献儿,你两岁时就不在我们身边,在外修行生活上难免与家里不同,你也吃了好些哭。听道长说,你将来不一般,但你也不要给自己施加过大的压力,随心而为,莫要苦了自己。母亲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从小便体贴他人。我和你爹给你取名止献便是希望你能自私点,多为自己挂心。儿啊,你才五岁,做母亲的,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肚子在外啊。”高清越说越哽咽,元止献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现在是,将来也是。
“母亲您且放心,孩儿在外定会照顾好自己,您和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孩儿总会学成归来伴您二老的。”说罢,元止献朝二老深深磕了三个头。高清转过头去,不再去看元止献,她怕她会不让元止献离家,她的献儿才五岁啊,儿行千里母担忧。
广安王牵着元止献把他送回后院,“孩子,我们元家是皇族,但我们现在势微,你切记不可参与朝堂之事,切记切记!你皇爷爷孝高帝在位时,便猜测高家心怀不轨便在中尉寺秘密修建了一条密道通向邺城广德门外十里处,如今高家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证实你皇爷爷所料不错。现在,那条密道的钥匙在我手里,而那把钥匙也是三万凤阳军的信物,而凤阳军的大都督宇文展也只认信物。至于信物是什么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太多怕会为你带来杀生之祸,到时候你自会明白。记得为父说的话,安然无恙。”
元止献不解,但他很担忧,父亲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难不成……
“父亲,孩儿知道了。”
广安王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不要担心,现在父王还能撑起一片天,快去休息吧。”
“嗯。”元止献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己憨憨的父亲,他虽然嫌他笨,但他还是很不希望他出啥事,不希望广安王府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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