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谁惹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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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跪倒在地，天寒地冻，额门上却全是汗珠，声音是强作镇定但又难掩颤意“大人，那位楚将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无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那站立在黑衣人身前的男子，语调平常“意料之中，也该是如此。”

黑衣人瞬间便松了口气，听这位大人语气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那他们这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弟兄们是不是可以……

“只不过…这不是你们失败却企图苟活的借口。”冷冰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这声音起落，那个方才还跪在地的黑衣人停止了生命中最后的呼吸，身子一歪，死了。

男子拿帕子擦了擦手，段怀昇走来看了眼那尸体，对着男子皱了皱眉“真是太残忍了，本王真是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

口上说着看不得血腥，可眼中却投射出异人的兴奋与激动，就像是看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储非邪啊储非邪，以后杀人好歹挑些别的地，弄脏了本王的王府。”

被称为储非邪的男子，将擦过手的帕子扔到火盆里，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怀王殿下在担心王府前，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毕竟那传说中以一敌百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火盆里的炭火瞬间将丝绸制的手帕爎了个干净，跳动的火星倒映在段怀昇的瞳孔中，他肆笑“既是来者皆是客，更何况是我们的楚将军，是该好好款待。”

储非邪说道“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开颜绝不是什么善茬，惹她对你绝无好处，不过你也别动这个女人。若想成大业，你少不得她。”

段怀昇指尖转动着大拇指上的一枚闪着金属寒光的古戒，若有所思道“本王不打算动她，不过要是她想动本王怎么办？意思意思的还击总是要的吧？”

储非邪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只要不危及那女人的性命，其他，怀王大可随意。”

段怀昇闻言又阴桀桀一笑“这好说。”

……

路上楚开颜故意让队伍走得慢些，从京城到泯州的路程再远以楚开颜以往在行军路上的脚程顶多也就半个月，这回却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才到了泯州城下。

天地良心，绝不是楚开颜真的想走这么久，实在是前有人难后有天灾。先不说这一路总有一些不要命的刺客挡路，就连老天爷也似乎都想为难一下她。

彼时楚开颜还坐在马车上，外头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慕清河往里递来一件狐裘大衣，“将军，这是刚吩咐下人买的，外面的雪地已经可以没到小腿了，马车走不动，前面就不远就是泯州城，进城的路还需将军步行前去。”

她从一品将军沦落到藩王属地里做有名无实的州属参将，本就已经惹人笑话了，如今她还要如此狼狈的走进城，不要说立她将军的威信，后来的日子不被怀王党的人踩在脚底来欺负就已经很好了。

长公主看似将楚开颜贬谪此地反省消磨其锐角，实则是派她来探底顺便来平乱，既然来了，那必定要是威慑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就算不能再挂着平时的将军名号，可她好歹是战名憾天下的将军王楚横的独女，如此没有牌面，让人看轻，那怎么行!

楚开颜接过狐裘，淡色红唇浅浅一笑，对慕清河说道“找把轿撵来，有多招摇要多招摇的那种。”

“是”慕清河很快明白了楚开颜的意思，即刻就让人去准备。

一条还算畅通的路，很快就被人清理出来，厚厚的积雪被慕清河手下的将士们堆到一旁，一把十分花哨的轿撵停在楚开颜眼前，楚开颜对那轿撵很是满意，还亲自动手将那轿撵做了下改造，加了个顶幔用来挡风，顶上还缠了蓝紫色的帘纱，慕清河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楚开颜。

慕副将表示，这……这……飘纱也太少女了吧，这绝不是他家将军的风格啊！

楚开颜十分大方的赏了慕清河一白眼，并义正言辞的教育了他“你懂个屁！”

在楚开颜一番折腾下，终于是准备要进城了，泯州城门下就早早有人在此等候迎接楚将军的队伍，六人抬着轿撵，迎着飞雪寒风，慕清河卫炀左右两人分别骑马跟在撵后，身后整整齐齐的军队紧随，这帮人浩浩荡荡的来，气势上，阵仗上，无比惹眼，轿撵上飞舞的帘纱模糊了那轿上端坐着楚开颜的身影。

却让人觉得此隐隐卓卓的身影带有一种不可言语的压迫力，让人控制不住的低下自己的乱飘的目光，不敢再透过这层层纱窥视帘后的人……

城门下的守卫，都对这楚开颜的队伍行了一礼，几个文官打扮的男子，对慕清河做了辑，“下官见过慕大人，想必轿中所坐的便是楚将军了？”说着又朝轿上鞠了一躬。

楚开颜没有说话，是慕清河说了一句，“我们家将军被大雪绊住了脚，进城之路还请诸位带个道。”

“下官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请将军与诸位大人们随下官进城。”

队伍后头有人牵着两头驮着物什的毛骆驼，脖间的驼铃随着动作，悠悠铃声回荡在街道间，有些因着风雪紧闭房门的人家，门推开些许，探出几个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一整条队伍，有街边还在营生的酒肆跑堂，紧了紧厚麻衣，“是京城里来的新官？派头真大啊。”

“你居然没听说过？”掌柜的也收起账本，走到门口把门重新掩上，将伙计赶回里头伺候。

“啥？”

“掌柜的说的是京中往我们这小地方派了个大将军。”店中还有些打酒取暖的客人，也凑上话头说话。

“大将军？咋这瞧着像个女人？”哪有什么将军出行用轿子抬的，不嫌娇气的慌？

“轿子？”客人也有些意外。

只有掌柜的呵呵一笑，“当然是女人，那可是楚将军。”

“楚将军！？”那战绩赫赫但是恶名昭彰的女将军？

客人灌了口酒:“听说是惹怒了宰相，才被派下来的。”

伙计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还想深问，老酒鬼却摇了摇头:“你可别看着我，我也想知道为啥。”

于是伙计和客人一同看向掌柜的，想来这掌柜的也是憋挺久了，一见他们有心想八卦，还不等人问起，便自己说了起来，“整个北衡谁不知楚将军可是出了名了好男色，就因为这个得罪了朝堂上的叶宰相，叶宰相合力众朝臣弹劾楚开颜，长公主这才凤颜大怒，下令将楚将军编排到了这。”

泯州离京城可谓山高水远，这个掌柜的所说虽有几分真但也不是全面，即便如此，这个掌柜的也算的上消息灵通。

店中众人听完后，才都露出了然的神态，是了，谁人不知楚开颜那恶臭的名声。

“这是迁官啊，怎么就还这么大排场？”

“还没明白吗，楚大将军谁惹得起？”老酒鬼咧嘴笑了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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