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 十八年后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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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早见到如云是官军中唯一的女将，眼下见她依然半遮着面，来势凶猛，忙架住如云的长枪责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李雯自认为是天下第一个敬重女子的人，看你武艺不错，你何苦为官军卖命！不如跟我，我也可以封你为女将军！”

如云见李雯的声音也如当年一样，大怒道“你这个妖妇，今天我让你上西天！”

李雯见如云骂自己是妖妇，不由怒道“你放肆！我李雯手上人命无数，却没有杀过几个女子。今天就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来祭我的长枪！让你知道我这个李夫人的厉害！”

李索见手下已经将刘大千救走，又见一个半遮脸面的女将缠住李雯。那女将武艺出众，每招都凶险，忙打马上前，和李雯一起力战如云。

远处的高子勇正和高腾一起，被众多敌将围着，高子勇怕如云报仇心急失手，忙对身边的高腾道“腾儿，这里有我，快去助你母亲！”

高腾听了，舞动长枪，拨开围上的几个妹子军，冲到如云身边道“母亲别怕，孩儿来了！”

高腾抵住李索，见如云与李雯拼杀一起，身上好些血迹，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别人的血迹，不由大怒道“妖婆，我把你们全杀了！”

高腾的枪法又快又急，很快李索只有招架之力，又见自己军中好些人倒下，于是大喊道“夫人，快退下！”

虽然不惧怕如云，但是眼看自己的大军落于下风，自己无法退身，而半遮脸面的如云似乎越战越勇，不由焦虑。

正在这时，只见李蓉飞马前来，抵住如云的长枪道“母亲，你是三军主帅，快退下！”

李雯有些不甘心，再次疑惑地看着如云道“你到底是谁！”

如云举起长枪怒道“我就是送你上西天的无常！”

一阵狂风吹过，如云脸上的面纱可能因为拼杀太久吹落，李雯终于见到如云的真容，不由惊问道“你是当年的水家长公主？你竟然没有死？”

如云凤目圆睁道“李雯你这个妖妇，你在哪里都要兴风作浪，你没有死我怎么会死！”

如云长枪刺来，李雯听了如云的话，夹马退后几步，只管发呆。李蓉架住如云刺向李雯的长枪，再次大喊道“母亲快撤！明日再战！”

周边拥来的官军越来越多，回过神的李雯于是大喊道“索姐，蓉儿，我们走！”

如云见李蓉叫李雯母亲，很快想到这个女子可能就是李雯和周松年的女儿，于是犹豫了一下，肩上很快被李蓉刺了一枪，忙忍痛策马退后几步，一手去触伤口正涌出的鲜血。正在和李索拼杀的高腾见如云受伤，忙冲上前对着李蓉大喊道“你这个妖女，敢伤我母亲，我杀了你！”

看到高腾疯了一样举枪刺向李蓉，李索生怕李蓉有失，忙上前缠住高腾对李蓉大喊道“蓉儿快退下！”

高腾见李索前来相助李蓉，怒道“妖妇，我先杀了你！”

李索见李蓉手执长枪看了一下受伤的如云，再看着怒气冲天的高腾，竟然有些发呆，不由着急地再次大喊道“蓉儿快退下！”

李索话刚一落，肩上已经被高腾刺中，翻身落马。李蓉见李索受伤落马，这才回神上前救援。

高腾举起长枪就要刺向摔倒地上的李索，突然如云上前架住道“腾儿，留下她！”

此时李索坐在在地上，见李蓉打马要来救自己，忙对李蓉身后的一个妹子喊道“阿花，不要管我，你们快带大小姐退下！”

李蓉见涌来的官军越来越多，李索已经被几个官军士卒用刀架在肩上，只好且战且退。

如云见被俘的李索四十岁上下，也和李雯一样身着红衣，被几把刀剑架在肩上，脸上不单毫无惧色，还显出很不屑的样子，颇为惊讶。

“母亲，你的伤怎么样？”见如云肩上一片鲜血，高腾忙关切地问道。

如云忙道“不碍事，小伤！”

李雯的叛军听到鸣金收兵，见李雯已经退进城里，于是都慢慢退向城门。

东门城外，到处是受伤死去的人马。

李索受伤被俘的事情，很快传到李雯那里，李雯听了大惊。

刘大千左肩上被龙来洲刺了一枪，所幸有铠甲挡住，不是太重，但是因为身子偏胖，从马上摔下，伤了手腕，正躺着请人医治。

这次交战，李雯听说手下伤亡超过五千，尤其妹子军伤亡近一千人，不由心里烦闷。

李蓉安慰道“母亲不必感伤，胜败是兵家常事。我们虽然伤亡多，但是官军的伤亡也应当有二三千。今日主将对阵，我们并没有输，可见那些朝廷来的援军并不是那么可怕！只是索姨落在他们手里，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把她救回来！”

李雯道“蓉儿你不知道。朝廷援军不管死了多少，他们从周边再调来援军也快。我们军中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能够到军中来的，多已经来了。三个城里的百姓愿意帮我们，也难超过五万。”

苏三娘道“夫人，我们今天没有输，若是我们多一万人马出城，可能先退下的就是他们，肯定把他们杀得只剩一半。我都看清了，他们除了人比我们多，其他不比我们强。”

唐半道也点头道“李夫人，我师妹说得对。和我交战那个王爷，我足可以对付他。就算我战死，他就是活了，也是半残。今天如果我们的兄弟姐妹和他们一样多，我们根本不用收兵！”

李雯似乎在沉思自语道“她明明已经落下悬崖，怎么还活着呢？真见鬼了！”

李蓉忙问道“母亲认识官军那个女的？”

李雯道“对，一定是她！她那双眼睛和当年一模一样！蓉儿，你不知道，今天那个女将，就是当年水家的长公主，我亲眼见到她跳下悬崖，可是她竟然没有死。”

李雯说完，果断地对身边的朵儿道“多儿，拿笔墨来，先要把我索姐救回来！”

李蓉忙问道“母亲怎么救？若他们攻城，我们有利；若是出城，我们不利！我们现在不可能把索姨娘抢回来的。”

唐半道和苏三娘也点头称是。

李雯道“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不能去官军那里抢人，我用死人去换索姐。”

李蓉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死人？”

李雯道“就是城门上的那三个人头！”

苏三娘道“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天的人，他们会答应换人？”

李雯道“这三个人是为了朝廷死的。若他们不换人，传扬出去，谁还愿意为朝廷卖命？”

多儿拿来纸笔，李雯正要动笔，两个妹子前来禀报，说已经备好酒菜。

李雯伏案写好书信，递给身边的一个妹子道“现在外面还在清理，等一会儿你们就把书信送去！”

那个妹子答应一声，接过书信很快走了出去。

当东门外所有死伤将士都被各自军中清理完后，已经是申时。沙土地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到处都是红黑的血迹。郊外的的山林里，又多了几千个亡魂。

官军的营帐中，龙来扬和龙来洲只负了轻伤，但是如云的一只胳膊被李蓉那一枪刺中，伤势较重，几乎见骨。

高子勇向随军的太医那里取了药，亲自帮如云敷上，见如云似乎在沉思，猜想她还在想李雯的事，于是安慰道“如云，算了，这些天你好好歇息，你的仇有我和高腾呢。”

如云道“子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其实并不是我武艺不如她们。”

高子勇听了奇怪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如云道“子勇，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虽然当年我恨松年表哥随那个李雯走了，还和这个害我国破家亡的女流寇生了一儿一女，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三个舅舅府上几百口人，只剩下松勇表哥一脉还有慧竹。周逸和他父亲在终南山修行，从周逸身上，我想到我松年表哥也许真悔过了。今天那个年轻女子，她喊李雯为母亲，她很可能是周逸的妹妹。想到我舅舅和松发表哥建坟时的情形，还有今天见她和腾儿一样大的年纪，我下不了手。”

高子勇看着如云道“所以你不忍心伤她，然后就受伤了？”

如云点头叹道“对。看她这个年纪，和我当年一样。她长得漂亮，武艺也很不错。若不是跟着李雯这样狼子野心的母亲，我想她也许和周逸一样，是个好孩子。还有，我想到她和我身上，都留着周家的忠义血。我要是把她杀了，以后如何去黄泉见我的母亲？我母亲生前除了为国为我和皇弟皇妹，就是担忧我几个舅舅府上。”

高子勇听了道“如云，你的心总是这么善。你放心，我记住你的话，即使你说的那个姑娘落在我们手里，我也会尽量保她一命。她才十五六岁，应当一切可以改变！只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腾儿和周逸？”

如云想了想道“大战在即，先不要告诉他们，省得两军对阵时，腾儿和周逸瞻前顾后。”

如云说完，将受伤的手举了几下。高子勇忙止住道“你这是何苦。皇上应当很快到了，我们这么多人，不缺你一个，你好好歇息。刚才罗驸马问我们有没有书信带回去，我想给哥嫂写封信报平安，让欧阳师父转给他们。”

如云想了想道“那你先写吧，让武艺给阿春他们也去封信，放在一起。”

正在这时，只见高腾和武艺一起进来。高子勇和如云于是不再论李雯李蓉，一起商议给家人写信的事。

罗昆的帅帐内，罗昆和龙来扬龙来洲还有范军师正在商议攻城事宜，突然有人来报，说叛军那里有书信过来。

罗昆接过书信，见对方提出要将城楼上唐知府和石大虎木荣三人头颅，换回被抓的李索。于是将信件递给了龙来扬和龙来洲看。

龙来洲看了一下书信，忙道“姐夫，别放那个女的回去，高夫人说她一定是那个女叛首的亲属，今天那些女叛贼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罗昆还没有答话，只见有人进来禀报道“罗元帅，苏王，晋王，皇上一行离这里不到三里，很快要到了！”

罗昆听了，当即对龙来扬和龙来洲道“唐知府和木将军石将军是守城阵亡的，我们是朝廷大军，除了军纪严明，对那些阵亡将士，一定有情有义。用一个女叛匪换他们三人，我觉得值得。我们至少要让他们能入土为安才妥。”

龙来扬点头道“你说得对。石二虎说唐知府的家人一直在青城城里，现在就在西郊。木荣和石大虎都还有妻儿在原籍，我们换他们的人头回来，备好棺木，让人送他们回乡安葬。”

龙来扬说完，让罗昆给李雯那边写信，自己和龙来洲出去迎接龙云青一行。

半个时辰后，龙云青和如玉一起来到罗昆帅账，听了今日开战的情形，沉思道“看来这个刘大千早有准备，青城这么坚固，竟然还是被他们攻下了，可见他们军中能人不少。”

如玉听说如云受伤，又见龙云青和龙来扬几人商议军情，于是说自己先去看如云。

如玉的突然到来，让如云吃了一惊，不由问道“如玉，你这么也来了？涛儿他还这么小。”

如玉忙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听说那个李雯还活着，我就来了。你已经和她交手，是她伤的你？”

如云摇头道“不，不是她，是她的女儿。”

如玉听了惊讶地问道“是她女儿？她女儿才多大？能伤姐姐？”

如云于是把当时上阵的情形说了一下，如玉道“没有想到，周逸的妹妹这么厉害，也成了李雯的帮凶。”

如云道“对李雯我肯定不会手软，但是看着她，我想到了我们的母亲。这个姑娘和腾儿一样大，武艺确实不错，想必这么多年，那个李雯一定请了名师教导她。”

如玉道“那姐姐有没有把李雯的事情告诉周逸和高腾？”

如云摇头道“没有，如果他们知道，上阵时肯定会瞻前顾后。我和子勇也说了，不是万不得已，不告诉他们。”

如玉点头道“姐姐说的是。你现在怎么样？伤不要紧吧？”

如云道“没有事，歇一二天就可以。现在天凉，太医说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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