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谁是孙子谁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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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之被菀柳带着一路走向后宫，没想到竟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白大夫？！”白忆泽怎么会在宫里？

背着药箱的白忆泽正在和宋太医便走便说话，听到有人唤他，便抬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锦衣华服，美艳无双的言不之是，白忆泽忍不住愣了愣。

不得不承认，言不之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容貌最好看的。

白忆泽下意识握了握腰间的琥珀色玉佩，玉佩入手生凉，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忆泽难掩失望的叹口气，转头看向宋太医开口道：“我去与朋友说两句话。”

宋太医低声道：“这姑娘可是秦王的心头肉，白大夫，你可……”

白忆泽苦笑道：“宋太医，你多虑了。”他虽然十分关注言不之，可他并没有男女之情，而是想尽快找到小师妹。

眼看着白忆泽走过来，言不之看了看菀柳，那菀柳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进退有度，举止有礼，而且十分有眼力见。

菀柳开口道：“奴婢在前面等姑娘，姑娘来的早，不必着急。”

言不之点头致谢，朝着白忆泽迎过去。

“白大夫，你怎么会在后宫？”言不之有些好奇。

白忆泽开口道：“宋太医是在下故交，我进宫帮他研究一个方子，他送我一些药材。”

言不之明白了，一定是宫里哪位娘娘得了其难杂症，宋太医医术不济，便求了白大夫来。

言不之苦笑着开口道：“白大夫，多谢昨晚相助，可我没能走成，浪费了你一番好意。你放心我会跟秦王殿下说，不会让他找你麻烦的。”

白忆泽想到昨晚叶无铭气势汹汹的模样，心道一声他已经找过麻烦了。

不过表面上，白忆泽却不大在意的开口道：“举手之劳而已，言姑娘不必挂怀，只是你这次没有走，只怕以后都走不掉了。”

叶无铭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言不之眨眨眼，似乎没听懂白忆泽的言外之意。白忆泽也不愿意过多干涉人家男女之情，当即开口岔开话题道：“对了，寒歌托我做几个丹药给你，我今日进宫，正是为了这几个丹药寻找缺少的药材，现在已经做好了，既然遇到你，你就拿着吧。不必在假手于人了。”

白忆泽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了言不之。

言不之疑惑了，她也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要丹药做什么？

言不之接过药瓶，拔掉瓶塞，浓郁的药香瞬间散发开来。

她低头看过去，药瓶中大概有七八颗莹白色的药丸。

白忆泽开口道：“所需的药材不足，目前只能做这些，待以后寻到了新的药材，我再多做一些。”

言不之眨眨眼，不明白这是干嘛的，想到之前白忆泽给她那几副汤药，忍不住低声问道：“白大夫，这是……治疗月事腹痛的吗？”

白忆泽微微一愣，片刻后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原来寒歌没与你提及。”不知道他提前给了言不之，是不是坏了应寒歌的好事。

言不之更迷惑了，提及什么？

白忆泽不想多耽误言不之的时间，连忙开口道：“这是会让人发热的药，会造成与风寒发热一样你的症状，但是却不会头晕目眩。也不会对身体有害。只是每次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寒歌他……”

言不之握着这瓶药，简直有喜极而泣的冲动，就在白忆泽想着如何帮自己师弟说两句好话的时候，言不之开口道：“他可真够哥们儿！这个人情我领了！”有了这瓶药，她再也不用泼自己冷水了。

白忆泽含在嘴边的话，在听到那句“哥们儿”之后，再也说不出来了。

唉，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言不之小心翼翼将药瓶收入怀中，然后开口笑道：“多谢白大夫费心了，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去你医馆再道谢。”

白忆泽浅笑点点头道：“举手之劳。”

……

言不之跟随菀柳一路前往太后所在的康宁宫，若说心里没有半点紧张，那是假的。

虽然言不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同，对于皇权阶级之分，并没有本能的畏惧。

可她担心自己出丑，给叶无铭丢脸的同时，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按照她过去看话本子的惯例，这凡是赴宴，必然宴无好宴，席无好席。

眼看人越来越多，都往同一个方向汇集，言不之知道，康宁宫应该快到了。

她捂住胸口，下意识的深呼吸两口气，想让自己平静袭来，却碰到了怀中的药瓶。

摸到这个东西，她感觉踏实多了，略作思忖之后，言不之拿出一颗丹药，不着痕迹的吃了进去。

唔……入口即化，有点好吃是怎么回事，改天一定要让白大夫多做点啊！

想着想着，众人便已经来到了康宁宫门口了，此刻那些上位者还没到，众位官员的家眷已经纷纷入席。

走到门口看到言不之，难免被她的容貌惊艳。

一个个都不错眼的看着言不之，让她难免有些不自在。

菀柳见状开口道：“不用担心，秦王殿下特意吩咐过，今日不会让姑娘为难的。”

言不之看向菀柳，点点头道：“多谢。”

菀柳愣了愣，这主子跟奴婢道谢，还是头一遭。

菀柳笑笑，心想难怪秦王会喜欢她，这么好的容貌，又与众不同，自然是吸引人的。

菀柳低声提醒道：“姑娘不必想奴婢道谢，奴婢所做的都是应该的，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会说姑娘没规矩的。”

言不之眨眨眼，心想这宫里的规矩还真多。

……

菀柳将言不之引到座位上之后，便离开了，言不之坐下后，就难以避免的承受四面八方的目光。

“呦，王夫人你看看那个就是秦王带回来的女人吧？”

王夫人道：“嗯，听说是个医女，这容貌还真是不错，不过啊，一副狐媚样。”

李夫人也跟着道：“啧啧，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就是男人床上的玩物罢了，秦王一时兴起，才带回来的。这种出身不高的小门小户，哪里配当秦王妃呢？”

“唉？李夫人，你又知道内情了？快说来与我们听听？”

“是啊是啊，李夫人快说啊！”

李夫人掩嘴一笑道：“这……祸从口出，我可不敢多说。不过能在外面跟男人私定终身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

言不之听着众人的话，忍不住撇撇嘴，这还真是到哪都不缺嚼舌根的人啊。

好在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偏偏就是心大，这种不疼不痒的话，根本伤不到她。

倒是秋儿纷纷不平的，赚的拳头咯吱作响。

言不之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秋儿，低声道：“我没关系的，你别生气啦。”

秋儿看向言不之，开口道：“姑娘放心，奴婢将她们样子都记下了，等下出去便与秦王殿下说，一定给姑娘讨个公道。”

言不之苦笑道：“我没有觉得不公道啊。她们看我不顺眼，那难受的是她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对吧？”

秋儿愣了愣，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这说法……似乎还挺有道理。

“就是你打伤我妹妹的？”一道不悦的女子声音从言不之面前响起。

言不之抬头看向站在她桌子前面的人，这是一个姑娘，却穿了一身男装，长发高高竖起，颇有几分英气。

她这容貌上与那月合欢有着八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姐妹。

言不之记得昨晚上叶无铭和那月戎江吵架的时候，开口提起过一个叫做月合安的名字，想来眼前人，便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月合安了。

言不之没有起身，只是看着月合安摇摇头道：“不是。”

月合安顿时横眉一竖，怒身道：“敢做不敢认？！”

她这一嗓子，顿时将大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言不之本就不喜欢惹人眼球，眼下却不得不承受无数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头疼。

秋儿见状连忙开口道：“月大小姐，二小姐的伤是因为犯了错被秦王殿下下令惩戒的，行刑的人是秦王府的白晓侍卫。”

这边秋儿话音刚落，那边月合安的巴掌已经抽到了秋儿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顿时惊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月合安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秋儿顶着一个红红的手掌印，连声音都没有颤抖一分，仍旧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奴婢有错，不该插嘴，可奴婢是奉秦王殿下命来照顾我家姑娘的，姑娘被误会了，当奴婢的自然要为姑娘解释一二。”

“好你个狗奴才，牙尖嘴利，让你闭嘴听不见吗？！”月合安话音落下，便再次抬起手要打秋儿。

就在秋儿准备再默默接下这一把的时候，言不之唰的一下站起身，砰的一声，握住了月合安的手腕。

双方针锋相对，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言不之冷冷的看着月合安，心想这姐妹二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更不讲道理。都是抬手就打，张口就骂。

言不之死死的拉着月合安的手腕，目光冷冽的盯着她，口中却开口问向秋儿：“你怎么样？”

秋儿连忙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低声提醒道：“姑娘，忍一时，皇后娘娘很快就来了。”

言不之也想忍一时，不想闹出大动静，可有些人真是让人无法原谅啊。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倒不如直接怼回去，让她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言不之死死攥着月合安的手腕，冷声道：“道歉！”

什……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月合安诧异了，满堂宾客都忍不住惊讶了。

让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给一个奴婢道歉？这医女是疯了么？

秋儿也没想到，言不之竟然会为她出头，刚刚挨打都没有半点动容，眼下却忍不住鼻子发酸。

可主子对她好，她却不能给主子添麻烦啊。

秋儿连忙低声道：“姑娘，奴婢皮糙肉厚的，不要紧。”

言不之不理会秋儿，直接冷声道：“不想道歉也行，秋儿，打回来！”

打回来？！

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这是哪里来的山野丫头，竟然这么不懂规矩，奴才打主子，这是犯了大罪，要被发卖的。

众人顾着惊讶言不之的言辞。

而月和安是惊讶于，她竟然挣脱不开言不之的束缚。

眼前这个医女攥着她的手腕，竟是让她怎么都抽不出手来，看起来是二人僵持，可实际上她已经用力很多次了，仍旧无法让眼前的医女动摇半分。

她……她用了什么妖法？

就算是武功高强，也不至于纹丝不动啊！

月合安挣了几次都挣不开，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声道：“从哪个穷山恶水蹦出来的刁民，敢这般和本小姐说话，给你脸了是不是！？”

月合安话音一落，便抬起手另外一只手，准备抽言不之一巴掌。

而此时秋儿连忙就要上前维护，她万万不能让言不之受伤啊。

可还不等秋儿从言不之身后走出来，言不之已经一把将月合安甩了出去，力道之大，直接将月合安从大殿靠里的位置，直接甩到了门口。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引得在场宾客都发出了惊呼声！

秋儿也愣住了，一来是没想到言不之会对月合安大打出手，而来也是没想到言不之竟然……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功。

言不之没想打月合安，可刚刚那一下如果她不将月合安推出去，那挨打的必然是自己。

打疼她事小，可这一巴掌若是真落在她脸上，那就等于落在叶无铭脸上。

她咽不下这口气，也丢不起这个人！

言不之攥了攥拳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竟是比秋儿刚刚弄出的动静还大。

在众人的注视下，言不之缓缓走向摔在地上，疼的起不了身的月合安，居高令下的看着她，冷声道：“道歉！”

竟是还让月合安道歉？！

这次月合安连身上的疼都顾不得了，看着言不之简直犹如见了鬼一样。

这山野村姑到底懂不懂规矩？！

就在此时，月合欢和紫凝郡主携手而来，还没进门就看到摔在地上的月合安。

月合欢惊讶的跑上前，扶起月合安，开口道：“姐姐，你怎么来了，怎么摔在地上？”

月合安看向月合欢，皱眉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

提起月合欢的伤，又看到站在眼前的言不之。月合欢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月合欢将月合安护在伸手，怒视言不之，开口呵斥道：“你这贱人，好大的本事，昨日打了我，今日又打我姐姐，你真当没人治得了你吗？”

月合欢的话一出，那些官员家眷立刻开口逢迎。

“这姑娘哪冒出来的，怎么这般无礼。”

“不仅仅是无礼，还十分善妒呢，明知道月家两位小姐和秦王交好，便出手伤人。”

“是啊，不仅善妒，还心狠手辣呢，我听说昨天那一鞭子啊，若不是月将军及时相救，月二小姐就香消玉殒了呢。”

“哎，你们这么说我想起来，她不仅仅心狠手辣，还……还水性杨花呢，我听说她是去看京城那个有名的俊俏大夫，才和月二小姐结怨的。”

“对对对，没错没错，我听说是月家小姐要去给猫儿看病，可她大白天的拉着那个白大夫做苟且之事，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声，这言不之都要被气笑了。

这世上还真是不缺造谣生事的嘴啊。

重要的重来都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她们的想象如何。

眼看着月合欢眼中流露出只对她可见的得意神色，言不之心中顿时了然，这些谣言，九假一真的，都是月合欢散布出去的。

本来还在发愣的秋儿，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声道：“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如此污蔑秦王妃，你们有几条命可以赔？”

秋儿此话一出，虽然让一众长舌妇都闭了嘴，却也给言不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因为她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了太监的唱名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月贵妃驾到——”

太监的声音还没落下，月贵妃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月贵妃大声道：“秦王妃？本宫的儿子什么时候娶妻了？我这个做娘亲的怎么不知道呢？”

众人寻声望去，纷纷跪地拜见。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月贵妃……”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只有言不之站在原地，她不是故意不跪的，她只是还没从秋儿那句“秦王妃”中回过神来。

太后带着一众妃嫔缓缓走进来，便看到发愣的言不之。

皇后见言不之还站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口笑道：“你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还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言不之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请安，开口道：“太后娘娘恕罪，民女从未见过像太后娘娘这么好看的老太太，鹤发童颜，一时间竟是忘了行礼了。”

言不之心道一声，这女人啊，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被人夸美的，这样说准没错。

果不其然，太后忍不住笑道：“哪里来了小丫头，嘴这般甜。”

皇后娘娘刚要开口说话，那月贵妃就上前一步，冷声道：“你既自称民女，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冒充秦王妃，那可是死罪！”

死罪？！

本来有几分热络的气氛，又冷冽了下来。

很显然，这月贵妃看言不之不顺眼了啊。

言不之抬起头，与月贵妃对视，这月贵妃无疑是美的，可是她的美极具侵略性，就好像一片野花里面的一朵毒玫瑰。

她不仅要自己美，还要剥夺别人的美，甚至要扼杀其他所有美的东西。

气场这玩意，一见面便知合不合。

言不之可以很确定，她与月贵妃气场不和，婆媳关系处不来了。

哎？不对，她怎么又想起婆媳关系了？

言不之忍不住扶额，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两天没睡好，不然怎么总是胡思乱想的！

“本宫跟你说话呢，你竟然敢走神，你好大的胆子！”月贵妃一声高喝，吓得言不之一个激灵。

言不之蹙眉道：“贵妃娘娘，您说话就说话，民女也不耳背，你忽然这么大声，吓坏了太后娘娘可如何是好？”

月贵妃一愣，没想到言不之竟然能倒打一耙。

月贵妃看向太后，果然见太后眼中有些许不耐。

月贵妃连忙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失态了。”

太后娘娘挥挥手，开口道：“今日重阳佳节，哀家不想看见不愉快的事，都平身吧。”

太后娘娘话音落下，便拉着皇后的手走向上座，远近亲疏，高低立现。

月贵妃是个会看眼神，进退有度，城府极深的女人。

可月家那两个小姐却不是如此。

月合欢见众人落座，言不之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后娘娘面前，哭诉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姑母，你们可一定要为欢儿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