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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正在想入非非。
公输檠开口了“衙差哥哥,您手里这链子一定很沉吧?一路提着,真是辛苦衙差哥哥了。”
这一句辛苦道得温软,受宠若惊的衙差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继续怔愣着。
而公输檠的下一个动作做出来,不只是这衙差,在场所有人都怔愣了——她竟然接过链子锁,自己套在了脖子上!且悠悠然道“哎呀,此行前往京兆府,还要烦请衙差哥哥带路了。哎?大家都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路吧……”
众人诧异。
二姨娘更是裂目。她多日苦心筹谋,一朝费力实施,终得见锁链套上了公输檠的脖子,本该畅然,可心中却是半点得意也无,尽是愤恨这竖子以为是要去郊游吗?当京兆府衙门是何处?做囚犯也能做得跟个王者一般,不仅悠然自得,竟还发号起施令来了?!此般心性,天下恐再无他者!这个公输檠,到底是个什么人?
如此,在“囚犯公输檠”的号令催促下,一众押解人员、原告、旁证们,从刑部尚书府出来,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有坐轿的、有抬尸的,穿街过巷、浩浩荡荡,前往京兆府衙门。沿途引来围观者无数,指点纷纷、议论嘁嘁。
囚车里的公输檠倒是惬意,时不时地与“衙差哥哥”说笑两句,言车太颠,给出了几点改造轮毂减震的专业建议,偶尔还恬不知耻地与两侧的围观百姓挥挥手,惹来更多的指点、议论与嗤笑,更有甚者,她竟还频频招呼“猫兄,步行多累,车上还有空当呢,上来与我一起坐吧……”
于囚车旁边随行的班槊,垂目默然,根本就不理她,一副“本猫不认识这个人”的冷脸子。
半个时辰之后。
适才拂云阁门外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被搬至了京兆府衙门的公堂上,还多了这一路招来的众多围观者,挤挤挨挨地涌在堂外刑部尚书府里的官司,打到了京兆府衙门,可得好生瞧瞧呢……
公堂之上,青木为顶,黛石铺地。影壁正中松鹤浮墙、飞甍舒展;其下朱几砑光、翘头挑角;四柱赭乔擎棚、以狴犴为雕。衙役分立两侧,手执水火棍。直对正门的匾额上,金字阳刻四字“秦镜高悬”,匾下主位上端坐的,便是京兆尹,薄黾。
观薄黾其人,面色温和,须发尽黛,只在抿嘴时能得见两条细细的腾蛇纹,年岁当在四旬之下。虽年岁不长,已然是参茶盅不离手,极重养生。想想也是,天下官难做者,莫过于京兆尹也,权力不大、管事不少,在这遍地权贵的帝都,各种复杂的关系,一个处理不慎就将万劫不复,不多多进补,哪里熬得下去。
眼见着堂下的人都到齐了,旁边的胥吏与薄黾耳语了几句。
薄黾这才将手中的参茶盅放下,拿起惊堂木来拍了一下。拍的声音不大,毫无威慑力,足可见其应是素来底气不足。而对于堂下,有人站立、有人躺地、就是无人跪拜的情形,他也是早已见多不怪了。
“堂下何人告举呀?”
京兆尹此话一出,四下渐渐肃静,鞫审算是要正式开场了。
二姨娘仍旧是一副棠花蒙雨的凄楚状,以纱巾半掩面,正要开口再次陈述她天大的冤屈,不料,有人快她一步,先开口了。
当然是公输檠。
“府尹大人,在下有礼了。在您正式鞫问之前,可容在下与我家二姨娘先说几句话呀?”
薄黾睁开了一直微眯着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说话的这个少年,但见其身披链子锁,应是本案的嫌犯,不过,却是一个眉目清秀、彬彬有礼的嫌犯。就冲这满堂人仅其一个行礼者的份上,也当允其要求,何况,这长相,也是应该予以优待的,“且说。”
见京兆尹应允,公输檠又是一礼,“多谢大人恩恤。”
谢礼后,公输檠于众人的注视下,方步行至二姨娘近前,毕恭毕敬地请道“当家姨娘,您久病未愈,又痛失至亲乳母,还请节哀,万万保重身体要紧。小侄知您自幼跟随胡妈妈,与她感情深厚,看您刚刚以利刃割其皮肉、断其脖颈的果敢气魄,定是急于取针,查其死因,以表您感念其哺育之恩情……”
此刻,旁边站的都是从凤府跟过来的仆婢们,他们都看了拂云阁门前的那场戏,对二姨娘的“冤屈”深信不疑,跟来公堂也都是要作为旁证告举公输檠的,故,公输檠并不急于为自己辩解,以防激起他们的敌对情绪,而是先跳出案情,从感官入手,刻意将“割其皮肉,断其脖颈”八个字加重了声调,将他们拉回到适才目睹“解剖”时的场景,令他们再次头皮发麻、脊背冒寒。
果然,众仆婢们被牵引着纷纷看向躺于地上的胡婆子的尸体,就见其脖颈处,那翻开的皮肉赫然敞着,生生地扯断了筋骨,头颅半歪于一边,大睁着森白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真真是惨不忍睹,便都暂且忘却了案情,直白地被感官所控,拧眉侧目,投向二姨娘。
那一道道饱含道德谴责与良知批判的犀利视线,射在二姨娘身上,令其如刺在心,却又抓不得,也说不得,直恨得牙根痒痒。
公输檠则视若无睹,继续情深声重地说着“如今,人证物证皆摆在面前,当家姨娘误会小侄便是那穷凶极恶害了胡妈妈性命之人,小侄自是百口莫辩,只是,还请当家姨娘切不要过于恼怒。若是因此加重了您的病情,小侄更将万死难赎罪过……”
二姨娘幽幽地看着公输檠。公输檠这番言语中所包含的殷殷“关切”与拳拳“孝心”,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只会让她觉得顶门森凉、大难临头。
正说话间,公输檠忽地又朝着胡婆子的尸体靠近了半步。
如果说公输檠刚刚的那些言语令二姨娘不畅,那么,公输檠此刻的这个动作,便是让二姨娘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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