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八章 掏壁钻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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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纠结后，公输鱼实在觉得自己突兀地杵在那里不合适，便还是跟着姑母跪拜了一番。就当是赔罪好了，毕竟刚刚把“太公太婆”们都摔得不轻呢。

礼毕后，公输鱼殷勤地将楣夫人搀扶了起来，试探道“姑母？”

楣夫人轻叹了口气，说“打开吧。”

“是！”公输鱼等的就是这句话——天生就对机关暗道最感兴趣的她，眼前摆着一个那么有意思的秘密暗格，却愣是压着不让她动，又慢慢悠悠地行了一番大礼，她心里早就痒得不行了呢。

此刻得了允，还不下手更待何时？

公输鱼一步便跳到了那墙面的湿痕跟前，先是以指为矩尺，丈量了一番，继而取下腰封上的几个小配饰，于灵巧的指间盘盘转转，若翻花掠影一般，闪瞬便成了一套专用于破墙掏洞的趁手工具。她以木柄敲击墙面，凭借声响隔墙辨物，确定需要挖掘的范围大小，选了四个着力点，用锥子剜了几下，再以刻刀割划，后又以锤子敲击，很快就以破坏力最小的程度抠下了那一小块带着湿痕的墙壁。不多不少，未浪费一分土石。

楣夫人站在一边，看着全身心沉浸于挖掘暗格中的公输鱼，不觉间竟有些许恍惚——若说这孩子身上这份娴熟技艺是公输家给的，那么，这份专注与执着的劲头，便是那人的血脉恩赐。她总是能从这孩子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

“姑母，您来看！”

听到唤声，失神的楣夫人回过神来，就见公输鱼已将洞中土石清理干净，内里果然是中空的，并露出了一个嵌在墙里的铁匣子。

“姑母，我刚伸手进去试了试，原来这铁匣子竟是与墙壁铸连于一体的，根本无法直接将其拿出，除非是将整面墙全都拆除敲碎呢。”

楣夫人走上前来，凝目看着墙壁里的铁匣子，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铁匣子上的那一方锁孔处，并慢慢地拧起了眉头这个形状，竟是如此的熟悉……

此刻看着楣夫人这般神情，公输鱼更加笃定方才的大胆猜想了“姑母，这会不会就是……”

楣夫人收回视线，与公输鱼对视了一眼，彼此印证着心里的想法——

刚刚祖训里所说的“需要长房正室以性命相护”“代代相传非死不转”的东西，指的应该就是凤家长房历代正室夫人负责保管的那把钥匙，可身为保管者，凤家人竟是对那把钥匙从何而来、用作何处，一无所知。莫非，那把钥匙就是用来打开眼前这个铁匣子的？若果真如此，那么今日，困扰凤家数代人的谜团就要解开了！

楣夫人稳了稳心神，伸手将发髻上的一支金步摇摘下，拧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钥匙。

那钥匙甚是小巧，四棱锯齿，极其细密，若丘壑一般于起伏间暗藏乾坤。

公输鱼不禁惊叹这便是那把，凤家正室夫人世代相传，而敌国谍者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钥匙吗？原来，它竟是这般随那步摇一起，在姑母的发髻上，日日显于人前。果然，最明显便是最隐秘，无需重兵把守，无需叠箱摞柜，人心猜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楣夫人拈起那把小钥匙，牵衫挽袖，将手伸进墙洞，微微悸动着，缓缓地把钥匙插向铁匣子上的锁孔——

最初的设计者，以此方式将此物藏于这样的地方，要神圣不容亵渎、无人会轻易动之的家祠经历火劫、再经历水难，要祖宗牌位们摔得七零八落才能显现，摆明了是一个“凤氏不家破人亡、败落被拆，此秘密就不显露于世”的设计。

这应该就是祖训里所说的“火热水深见吾心”。究竟是何人所托，竟是能让凤家先祖这般不计代价地去守护？而这个需要搭上阖府身家性命去守护的秘密，又会是什么呢？

答案，即将揭晓——

钥匙入孔，牙机卡槽、严丝合缝，关闩联动弹起，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锁开了！

楣夫人的手微微颤抖着，拉开了铁匣子的门。

公输鱼忍不住好奇，忙不迭地伸头去瞧。

映入二人瞳孔中的那神秘之物，竟也是一把钥匙！

哎？这是……

楣夫人将铁匣子里的那把钥匙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细看。

是一把六棱的钥匙，比用来打开铁匣子的那把钥匙要稍微大一些，做工造型也更为精巧一些，另外，钥匙身上，还刻着一个“凤”字。

公输鱼蹇目，看向楣夫人，颇有几分不解“姑母，用一把钥匙来守护另一把钥匙，怎会有这等奇怪的设计？”

楣夫人也拧着眉，一时难解其意，随即将前后相关之事又细细地思量了一番，方才有所领悟。

她将两把钥匙都置于手掌心，指着开铁匣子的那把，说“这把在凤家人手中世代相传的钥匙，连敌国谍者都知道，极有可能守不住真的会被人抢了去，却即便是被抢走了也没用，因为，这只是挡在真正秘密前面的最后一道烟幕屏障。”然后又指着从铁匣子里取出的那把说，“而这把钥匙，才是真正的‘藏于凤府的秘密钥匙’。”

公输鱼先是一怔，继而恍然点了点头“真乃极为绝妙的设计呀。二姨娘一伙人为了得到这把钥匙，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去闯倚月庐，如何能够想到，真正的钥匙竟是就藏在她每日昏定晨省、点烛上香、可随意进出的家祠里。今天我的一把火，加上猫兄的一缸水，可真算是歪打正着了。若非如此，这个秘密，端的是要等到凤氏‘被抄家拆祠堂’才会显露呢。姑母，侄儿这算不算是立功了呀？可有何奖赏呀？嘿嘿……”

听到这话，楣夫人微愕，瞥了一眼那张笑意盈盈的黢黑黢黑的脸——这孩子，什么脑回路？

“奖赏？好呀。我就奖赏你把这家祠给我恢复原样！不许找人帮忙，你自己做！”

“啊？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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