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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皎料定他会反抗,所以一上来就是带着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发狠似的咬着他的。
奈何赫连恕反应过来,断然不会让她得逞,两人便是在水中纠缠起来,恍若两尾鱼,在水中忽而翻起,忽而又落下,辗转腾挪。
好一会儿后,两人总算从水底钻了出来,徐皎却是整个人牢牢挂在赫连恕身上,额抵着额,胸贴着胸,双腿更是紧紧圈在他腰上,整个一无尾熊的姿势,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水珠从头发上滚下,落在她眼睫之上,衬得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更是带着勾人魂魄的天生媚意一般。
妖精!赫连恕喉间一滚,在心底无声骂了一句,一双眼睛失了一贯的沉定,眼底有火隐隐而燃,望着她,错着牙,似是恨不得想要咬她。
徐皎见他这样,却是低低笑了起来,那一笑间,俏脸生媚,吐气如兰道,“阿恕,来了这温泉庄子,咱们却还未曾一道泡过温泉,可不能将这好地方就这么浪费了,你说呢?”
“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赫连恕瞪着她问道,嗓音出奇的沙哑。方才唇舌纠缠间,她将什么东西哺进了他嘴里,赫连恕真是没有想到,几日的斗智斗勇,她是越发出息了。他几番防备,居然还是着了她的道?
赫连恕一边想着,只觉得心口的燥火更旺盛了两分,他悄悄深呼吸也不能平复,越发烦躁地想道定是她哺给他那东西有问题。
“你猜呢?”徐皎却是朝着他嫣然一笑,纤纤指尖自他胸口上徐徐滑过,“阿恕是不是很难受,难受的话,不妨就从了我啊?”
赫连恕将她的手骤然拿住,一双眼目灼灼将她盯着,锐利非常,半晌后才咬着牙道,“徐皎,你好得很。竟是连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你真是出息。”他深盯她一眼,同时将她自身上扒拉下来,之后便是甩头而去。
徐皎被他看她那一眼惊住,任由着他将自己扒拉开,呆呆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这是真生气了?而且还气狠了?不管是为了怕被有心人听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为了旁的原因,赫连恕几乎从未这般连名带姓地叫过她。这会儿竟是张口唤了她“徐皎”徐皎一瞬间心乱如麻。
赫连恕已经走到了池子边上,又突然顿住了步子,在原地僵了两息的工夫,他突然又调转过头,大步走了回来。
徐皎见他面沉如水,眼中有火,忙道,“我知道你气,可你再气你也不能打我啊!”下一瞬,她脚底下就是腾了空,直接被赫连恕一把抄起,扛在了肩上。
“闭嘴!”赫连恕咬牙斥了一声,抬起手便是轻拍了她俏臀一记。
“赫连恕,你——”徐皎瞪圆了眼,他居然真的打她?
“再不闭嘴,还打你。”赫连恕沉着嗓道,同时,便是迈开了步子。走动间他的肩膀顶着她的胃,让她难受得七荤八素,几欲作呕。好在从温泉池子到卧房的距离算不上远,赫连恕步子迈得急且大,不过片刻,就到了。
徐皎被从肩上卸下来,才觉眼前世界颠倒,就已经被人轻轻抛在了床榻上,“赫连恕,你居然打我?”徐皎手脚并用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怒瞪着他,眼底也是燃起了火。
赫连恕垂眸一看她,双眸却是一深。本就穿得轻薄外裳又被她脱了,她眼下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春光可以想见。他别开眼去,喉间微微一滚,下一瞬便是上前将床上的薄褥抖落开来,而后不由分说就是将徐皎罩住,在她挣扎之前将褥子裹紧,只露出头脸来。
“你还好意思兴师问罪?这几日你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你居然还得寸进尺,居然连这这样的事儿也做得出来?”赫连恕咬着牙道,一抬眼就撞上她一双眼睛,瞪着他,明明蕴着怒火,却带着勾人的媚,落在他身上,便是灼人的火。赫连恕陡然拔身而起,蓦地就是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本以为徐皎定会张牙舞爪地反击,骂他,打他都可能,或是又撒娇耍赖,谁知过了半晌,后头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赫连恕狐疑地蹙起眉梢,迟疑了片刻,这才转过了头。
这一看,却是一愣,“阿皎,你这是怎么了?”
徐皎拥着那薄褥,竟是垂着眼,默默饮泣。没有闹,也没有倒打一耙或是撒娇卖痴,她只是就那么坐着,几近无声地落着泪,顶着一头湿发,小脸莹白,显得越发可怜兮兮。
赫连恕急急凑上前去,谁知,她却是别开了头,同时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就落在了赫连恕刚好伸出的手上,他微微一缩,只觉那眼泪烫热得厉害。
“阿皎——”赫连恕喉间滚了几滚,低低唤道。
徐皎还是别开头,不理他,也当作没有听见。
赫连恕苦涩地牵起嘴角道,“阿皎,咱们讲讲道理。这事儿我一早便与你说过了,什么我都由着你,唯独这事儿,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连着几日折腾,我都由着你了,可你今日居然到底过分了些,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
“我今日怎么了?”徐皎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脸的委屈,“我是不要脸地脱光了衣裳往你怀里扑了,还是对你霸王硬上弓了?就算真的是,那又怎么了?我是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明明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不动,还不许我动了?赫连恕不!墨啜赫,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徐皎梗着脖子将他盯着,终于是吐出了这一句。
这话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刺激非常的,果不其然,哪怕是沉定冷酷如赫连恕,听着她这一句话时,亦是微微变了脸色,“阿皎”没有多话,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语调里却已是含了隐隐的警告。
“你真以为我方才给你下药了?”徐皎骤然反问道,一双眼睛牢牢盯在他面上。
赫连恕双瞳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而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骤然惊抬双眸往他看去。
徐皎却是朝着他一扯唇,讥诮道,“不过是一颗糖罢了,居然能将战无不胜的赫特勤吓成了这样?居然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还是赫特勤也学会了自欺欺人,想将自个儿的反应都推到一颗药丸上去?我收回我刚才说的你不是男人的话,赫特勤当然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是,却是个懦夫罢了。”
徐皎说罢,在赫连恕怔忪之时,蓦地将身上的被褥一掀,便是直接从榻上跃了下来。
“你去哪儿?”赫连恕忙伸手拉住她。
这一幕,真是好生熟悉啊!徐皎转过头望着他,嗤笑了一声,“放心,我可不会真的跑回娘家去告状,给我母亲添堵。可你不是觉得我放浪形骸,没羞没臊吗?我哪儿还有脸与你待在一个屋子里?你只怕也不敢再与我待在一个屋子里了吧?天晓得一会儿我这个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女子还会对你做出多么不要脸的事儿来。”徐皎说罢,用力扭动起来,想要挣脱他箍在她臂上的手。
“阿皎!”赫连恕的手却恍若铁箍一般,挣脱不开,他无奈地唤了一声,终于是将她一扯,拉进怀里密密搂住,徐皎还待挣扎,堪堪仰起脸来,便见得他的脸在眼界里骤然放大,紧接着她的唇便被他堵住,两人紧紧搂在一处,恍若连体婴一般,密不可分。离得近了,他身体上的变化她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徐皎方才再虎,这会儿却陡然觉得耳根泛热起来,迷迷糊糊间想道,这个狗男人,他哪里学来的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偶像剧套路?所以他这是投降了?她,成功了?
徐皎脑袋缺氧,有些晕乎乎的,身处梦中,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他的唇抽离,久违的空气争先恐后涌了进来,她才虚脱般睁开眼来。
刚刚被那般热情对待过的女子,一张唇红艳艳,眼角晕着春情,那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妆容,让他只看一眼,亦觉血脉贲张,每一眼,都是煎熬。可,偏又舍不得不看。
他带着厚茧的拇指从她眼角滑过,落在她红艳艳的唇角,轻轻摩挲,望着她的双眸,深幽似海。
徐皎嘴角却是悄悄挽起了一朵笑花,被他掬在了指尖。
“阿皎——”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指尖就停在了那朵笑花之上。
“嗯?”徐皎半垂了眼,难得的有些羞赧,轻声应他。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懦夫。”徐皎正想着他是直接上手扒拉她的衣服,还是先将她抱上榻去呢,却听着他骤然这一句,她一惊,抬起头来,入目就是他一双深沉中透着隐痛的眼睛,“可是阿皎,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恍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徐皎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希望小火苗又“扑哧”一声给浇灭了,连个小火星儿都没给留下。
徐皎仰头望着他,眼里的泪就是涌了出来,“赫连恕,你混蛋!”
赫连恕点了点头,“是,我混蛋!”
徐皎蓦地一个偏头,张开嘴就咬在了他抚在她唇畔的那只手上,那一口编贝般的牙齿好看,却也锋利,半点儿没有留情就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赫连恕微微一僵,却到底没有闪避,由着她咬着,她眼里的泪滚滚而落,滴在他手上,好似将他的体肤也灼伤了一般,与她咬着那处,一般疼。他的手带着浓浓的愧疚和疼惜,轻轻落在他的头顶,像是爱抚猫儿一般,轻轻顺着她的毛。
徐皎僵着,便再下不去口,好一会儿后,牙关松了,将口移了开来,目光落在他虎口之上。
方才那一口,她气急了,可是半点儿没有留情的,那虎口之上烙着深深的牙印,而且都已经见血了。
徐皎双眸微微一闪,赫连恕却是不痛不痒挑眉看她,“可解气了?若是还没有,再给你咬!”说着,果真将手往她跟前递了递。
徐皎拍开他的手,抬眼瞪他,“你就憋吧!憋着憋着若是憋出毛病来,往后我也不要你了。”
赫连恕递到她跟前的手一寸寸屈起,蜷握成了拳头,“阿皎,别说气话。我不是不要你,你知道的再说了,你往后安分些,少再这样撩拨我,我自是不会有毛病的。”
徐皎又瞪他一下,见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是定定望着自己。
她心口一涩,上前一步就是紧紧抱住他道,“一辈子多么短,我才不想浪费时间来与你赌气。你这颗榆木脑袋,我总有一日会给你撬开。”
赫连恕被她这反应弄得愣住,就听她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在打算回北羯了?”
赫连恕这回是彻底惊了,将她从身前推开,目光紧紧锁住她道,“你如何知晓?”
“废话!你当我是傻子吗?别说近来发生的事儿我都看在眼里,北羯那头说不得是生了什么变故,而且墨啜翰一回去,难保他那位母亲不会生出什么事儿来,你继续留在这儿怕是已经不安全了。就是这几日你待我,你不觉得好得过分了吗?我分明就是故意闹你,你也照单全收。”徐皎伸出食指,戳上他的胸口,“我都知道呢,所以,我才舍不得连这点儿剩下的时间还拿来与你生气。真是便宜你了。”
赫连恕抬起手来,骤然将她戳在他胸口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一双眼睛望着她,眼底有什么在翻覆,下一瞬,他终于是没有忍住,就着那只手一扯,便又将她拉进怀里,密密搂住。
“对不起,阿皎!”他在她耳畔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时那嗓音亦是声嘶音哑,“我暂时还不走,还有些事要安排,总得没有后顾之忧才行。我走了你也别担心,安心等着,待我将北羯的事处置妥当,自会来接你。彼时,我们便再也不分开了。”
徐皎心道,果然,他就没有想着要带她走。
她目下闪了闪,嘴里轻轻嗯了一声,“那你今晚可还敢与我睡在一处啊?”语带两分奚落,三分挑衅。
赫连恕将她从胸口处略略推开一些,眯眼看她,“那你可还会作妖?”
本就知道离别会在不久之后到来,谁又舍得浪费此时的相聚,哪怕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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