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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骡啊,你辛苦些,快点儿跑,驾!”
昨儿朱兴德和小稻后半夜才睡,一不小心起晚了。
早上给他俩急得呀,紧赶慢赶,差些将草鞋左右脚穿错了,还被小稻好顿埋怨。
朱兴德就是在这时出现的,那驾车的大嗓门就这样搅了他小妹夫看媳妇看入迷的局面。
骡车上拉着小稻,六子、二柱子。他们四人风尘仆仆、差些将车驾飞起来。
离得挺远还能听到二柱子捂心口的埋怨声
“哥,都要给我颠吐了,你慢一些赶车,快心疼心疼我吧。”
“吁!”朱兴德忽然一个紧急刹车。
二柱子又改成捂住鼻子,继续埋怨道“艾玛呀,哥,你就是着急心疼我,你也不能紧急拉缰绳啊。你瞅我这鼻子撞你后背上,你背咋这么硬呢,都给我撞出血啦。”
六子瞪二柱子,长得那么五大三粗的,还那么磕碜,鬼心疼你吧。
能不能别总是对哥撒娇。
哥紧急停车,是因为看到了?
艾玛,那场面该怎么形容呢。
咋才一宿不见,难道哥的岳父家就不种田了,改成往后养鸭子养大鹅不成?
朱兴德和小稻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惊讶和几丝莫名了然。
很明显,他们都朝又有一对儿小夫妻的金手指被激发上琢磨了。
两口子赶紧下车。
小稻直奔正向她没心没肺招手的小妹妹。
朱兴德是特意快走几步,想要甩掉后面的六子和二柱子。
而且那俩人也确实没跟来。
倒不是那两人很有眼力见儿,他俩压根没长那根筋,是六子在忙着给二柱子擦鼻血。
二柱子看见那么多鸡鸭鹅,条件反射,突然又蹿出一管鼻血。
心想要是能吃到小鸡炖蘑菇、鸭子炖萝卜、大鹅炖酸菜该多好。
所以这俩人速度慢,也就让朱兴德趁这么一会儿功夫了解到,小姨子身后为啥跟着那么多家禽。
听二妹夫讲完,听的朱兴德连呼,不可思议。
朱兴德又问罗峻熙“你们俩干啥啦?”
“什么干什么啦。”
你说呢。
比如像你二姐夫亲一口,或是像他被打大嘴巴子啥的,朱兴德心想我,你可骗不了,过来人。
罗峻熙头回对大姐夫有点儿小意见。
那两口子房中的事儿,大姐夫,你怎么也能好意思问呢。
朱兴德不知道罗峻熙正在心里吐槽他,要是知晓,会直呼冤枉。
毕竟在他那里,打大嘴巴子有啥可不能说的,被媳妇打两下又怎么了。
哪怕就像是满山那对儿呢,需要亲一口才能换出神仙水。
亲一口,这事儿,说出来虽然涉及,但是和招家禽这种大事儿比起来,一着急就不觉得咋滴啦。
咱得方方面面多了解一些内情,才能去猜小麦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就像是人有三急,在不着急的情况下,指定是不能随便拉尿的,那多磕碜。但是着急起来还能顾及面子嘛,分在什么情况下,和什么比嘛。
和小妹招鸡鸭这种大事情比起来,说句亲一口算什么。
所以在朱兴德疑惑,有啥可不能讲的。
他这是完全随他岳母了,再缜密的思维也会一叶障目。
毕竟,累死朱兴德也猜不出,人家是小两口结合、圆房,才出现的金手指。
这不嘛,朱兴德仍在嘀咕
“昨儿白天还没有,一定是你俩昨晚上干了什么,满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所以,小妹夫,你快好好想想,这关乎到怎么使用。
这事儿可不能含糊,你搞不清楚,在外人面前暴露就完了,以免被更多的人瞧见。你快想想那些合在一起的……”
“大姐夫。”
罗峻熙不但没回答,而且反应也挺快道
“大姐夫,只二姐和二姐夫那事儿,要合在一起亲……咳,才能那什么舀出水,你并不会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就猜测我和小麦也是这种情况。
一个例子不等于所有人会这样。
可你刚刚的语气却是……
大姐夫,实话说,你和大姐有合在一起发生过什么吧。”
罗峻熙的语气也不再是问句。
他本来就怀疑过,眼下算是彻底掀开答案,合着这里还藏一位。
藏的挺深啊,他敬重的大姐夫。
杨满山立马朝小妹夫那里站站,和小妹夫统一战线,一起上下扫视大姐夫。
两人的眼神都似在说好哇,你个大姐夫,和我们藏心眼。
朱兴德索性坦荡,两手一摊,好吧,交代,可是要回头交代好不好。
示意两位妹夫看六子他们,那二人要走过来啦,就别再说那话题,回头咱哥仨再细聊。
又指了指小稻
“瞧,这群鸭子鹅,真给你们大姐吓着啦,咱家小妹倒是挺……”朱兴德一时不知道该咋形容,反正是看笑了。
一堆鸭子大鹅,小姨子站在那中间,哄几句她大姐,再神情自若训两句咋咋呼呼乱叫的鸭子。
这话让罗峻熙又瞪一眼姐夫。
心想就赖你。拽着我问东问西。
他媳妇来啦,他还没跑过去问问呢。
……
事实上,罗峻熙也确实要开始跑起来了。
因为白玉兰正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的呼哧带喘的,忽然从村里赶来,又用最嘹亮的嗓门,两手拄着大腿招呼道
“不好啦,野猪来啦!!”
聊吧,一个个还在那聊呢。
一个个不长心,要么晚起,要么就站在那村口像没事人似的。
自家是什么情况,是个什么体质招什么东西,心里没数吗。
瞧瞧,到点儿了,你们不急,人家野猪可比你们靠谱。
“娘,野猪又来啦?”
“来啦,快跑吧。”
“它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朱兴德一边抄家伙,一边迅速指挥,媳妇和小姨子拽着骡车先走,以防被伤到。
还有咱家胖骡儿也给拉走。
胖骡除了能拉猪肉也没别的大用,快躲起来才最要紧。
白玉兰为报信儿,跑的差些断了气儿。
也不管形象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大道中间。
这功夫真有野猪来拱她,她也没力气逃跑,缓着气断断续续这才说清楚
“别提了,你爹正和村里人帮忙猎猪。
他打头阵,让我快跑来给你们送信儿。
那猪啊,今儿可真是个大祸害精,来的不是一头,是四头啊四头。
都不是拖家带口,看起来全是兄弟,是那壮的。
其中有一头大到吓人,它们恐是要祸害庄稼呢。”
毕竟,野猪群为抄近路找小女婿,很明显要从庄稼地趟过来。
朱兴德和杨满山拧眉什么,祸害庄稼?
连不怎么会干农活的罗峻熙,听了都气愤不已。
这回罗峻熙不止要为自己,今儿还要为了那庄稼地。
马上就要收粮,如若被四头野猪一路从庄稼跑过来,那苞米高粱还有个要嘛。这大半年就白干;了。
罗峻熙跑到骡车前,抄起他的家伙什——最轻巧的大片刀。
猪猪兄弟组,属他的武器最轻。
罗峻熙抄起大片刀,头也没回就开始跑。
白玉兰想叫都没叫住小女婿。
咱说实话,这一瞬白玉兰是有些私心的。
她家田地收了,也不是说她家收了粮,就不管别人家。
是分和什么比呗。
那别人家的田地,在她心里说破大天儿,甭管怎么和她掰扯大道理,也是比不过她女婿的重要。
总之,眼下那心理不能细剖析。
要是剖析人性,许多人都多少沾点儿黑暗自私的边儿。
白玉兰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沾了点儿那自私的边儿。
白玉兰心想来的那可是四头大的野猪,没有小崽子。
而她又为啥要恨不得跑断肠来送信儿啊,为的就是想让小女婿提前开跑,提前有个准备。
哪怕让小女婿限跑回山上,引着猪去山上挖的陷阱那里呢,那有陷阱帮忙和没陷阱能一样吗?是不是咱也没啥大危险。
却没想到,小女婿是抄起家伙什,拽都拽不住,直接就往村里田地方向跑。
那一看,就是要迎面往上冲。
应是想让猪见到他,再带领野猪们离开庄稼地的心态。
白玉兰本想急着骂你都童生榜首啦,咋还能缺心眼,还不如她个妇人会算账。迎面去找猪多危险呀,本来那猪见到你就发疯,再说也容易让人看出来是小女婿引的猪,那是最不聪明的做法。
可是,当她再听完大女婿的话,忽然就骂不出了,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立即噎在喉咙里。
她大女婿说“田地是咱庄稼人的命根子,一年到头就指望那点儿嚼用活着。如若真被祸害,那家人天就塌了。不认识的,咱遇见这种事儿都不能眼瞅着庄稼被祸害,要伸伸手帮帮忙,更不用说一个村里住着的人。”
昨儿那些人,还帮他们家庆祝来着。
“所以,兄弟们,咱们杀过那么多猪。是时候该给给老乡们露露手了。今儿,咱就在平地猎野猪!”
朱兴德心想
他小妹夫已经先去了,那还是个书生呢。你看看人家那责任感。
而他是个糙汉,又是当大姐夫的,这一刻,能表现的比小妹夫孬?
那必须不能啊!
杨满山背起箭羽小妹夫,等等我,他当二姐夫的也来啦。
二柱子是扛着耙子先跑了起来,紧追前方他星哥。
边跑边传来回吼道“大哥,你这人啥都好,就是爱干啥事儿前先讲几句话,太墨迹啦。你弟弟我先跑一步,咱今儿就看看谁猎得多,哇哈哈!”
男子组,就这么在眨眼间跑没影踪。
而留在原地的女子三人组,也发生了分歧。
“小妹?”小稻被吓住啦。
小妹居然跑到车上翻找一通,先翻找出大德子落在车上的短匕首,又忽然解开骡子。
这是要骑吗?去哪呀。
而且她小妹从来没骑过啥呀,那真是打小羊都没骑过。
可眼下再看她小妹,咱都没看清那是咋爬上去的,她家小麦嗖嗖的几下就坐在了骡身上。
“娘,你快看看小妹呀!”
白玉兰伸着胳膊试图要挡住“你要干啥去?!”
左小麦坐在骡子上,一边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习惯习惯,以免待会儿跑起来不适,一边严肃着一张小脸,像换了个人似的对白玉兰道
“娘,没有外人在场,说话也就不用避讳了。
我们明明心里很清楚,猪是我峻熙哥招来的,村里人的庄稼要是被四头野猪一路拱过来,他们何其无辜。
我怎么能眼瞅着?
真要那样,我和峻熙哥心里都会很难受。”
“那你个女子会干啥,不是让你大姐夫他们去了嘛?你要力气没力气,你给我下来!”
“娘,大姐,你们忘了吗?今早我才发现的招家禽稀罕,你看看你们脚边那大鹅还没走呢。我有种直觉,我觉得我去,我能行。”
小麦说完就喝了一声“驾!”
胖骡儿是真听小麦话啊,撒开蹄子就突然玩命的跑了起来。
白玉兰一面震惊地望着小女儿骑骡子的身姿,一面脑子像不听使唤似的,反复出现女儿、女婿的话。包括小女婿那毫不迟疑向村里跑的背影。
有些时候,她得承认,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那心智还没被磨砺成厚茧,身上也有正义和热血。
“娘?你又要干啥去。”
白玉兰推开小稻“你有身子,就在这里守好板车、守好这些鸭子鹅,以免它们乱跑,回头村里人找不着。”
至于她要干啥去。
白玉兰扛着一根大棍子,也朝野猪所在的方向进发。紧追女儿女婿们。
心想她儿女们都去了,那她还怕个啥。
确实,不能咱家人招得祸,让村里无辜的人遭殃时,咱还跑啦,那成了啥事儿。
那么,她今儿,已做外婆的人也要尝尝猎猪的滋味儿。
……
另一头,率先出发的几人,再度重相逢。
风吹乱了小麦的衣角,吹乱了小麦的长发。
小麦骑着骡子脚程快,没一会儿就超过了朱兴德、六子、二柱子。
她是一个又一个的超过。
然后就给朱兴德他们几个都看愣了,差些愣到忘了跑。
左小麦突然露一手会骑骡子,已然让他们很吃惊。
而让他们几人更加瞠目结舌的是,小姨子那不会是在故意炫技吧?
只看,从他们身旁急速跑过时,人家只用腿驾驭骡子就行,俩手都没拽缰绳。
左小麦在忙着,用头绳将吹散开的头发重新盘起、绑紧。
二柱子扛着耙子,见到这一幕,没耽误跑的同时,还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以为眼花了呢。
他刚才没看错吧?那位是星哥的媳妇、他德哥的小姨子吗?
当左小麦骑骡子也超过罗峻熙时,反响更大。
罗峻熙震惊到看傻眼。
他媳妇正舞动马骡,从他身旁极速跑过。
一身桃红的衣裙翻飞,如此气派,很有气概。
罗峻熙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就张开手,连声呼喊道“媳妇,媳妇你给我下来,你干什么去,危险!”
罗峻熙那声音,此时要有多大有多大,附近的树林子那都像是在附和罗峻熙一般,带着回音喊“媳妇。”
然而,马骡跑的速度格外地快。
小麦只来得及回头看向已被远远落下的夫君,没管夫君能不能看见,她安抚般一笑。
笑完,就不得不因为速度要转回身,半猫着身体浮在骡身上,直视前方“驾!”
胖骡前蹄一个跳跃,前方的水沟就被它跃了过去。
罗峻熙为追媳妇,再次跑出残影来,却没用,仍是撵不上小麦。
他伸着手,呼喊道“你倒是带上我啊。”
让他也骑上去多好,你瞅给他累的,是亲夫君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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