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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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施丹虞失笑“自然是去休息，你在想什么？”

万惊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完便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望向施丹虞。施丹虞了然，明显地心情愉悦了起来，嘴角的笑意都挡不住了，他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吧，萧二，你带施小姐去休息。”

万惊鸿瞧了点点头，对萧睿行了个礼，便将目光落在起身的萧清秋身上，道“劳烦萧二殿下了。”

萧清秋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而后伸出手，往外一“请”，道“施小姐，这边请。”

万惊鸿顺着颔首，便由着他带路出去了。

只剩下施丹虞与萧睿两人。

待万惊鸿与萧清秋离开后，萧睿望向施丹虞，问道“殿下是有何事？”

施丹虞原是看着万惊鸿的背影，虽然人已经离开了，却仍旧没有移开视线，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听到萧睿与他说话，他才慢慢地收回目光，转过来，一副姿态随意有慵懒，轻轻呼出一口气，瞧上去神色迷离。

施丹虞道“萧睿，你带兵打仗，已经有多少年了？”

萧睿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顿了片刻，稍加思考，回道“如今我也年过二十六，带兵上战场，已有十个年头了。”

“十年。”施丹虞呢喃这两个字，目光微微往上一抬，瞧着挂在帐篷里的一把弓箭，似有意，又似无意。又道“你说，十年有多久？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萧睿感慨“在乎过程，若活在这十年中，或许度日如年，若是过了这十年，那在印象中，不过弹指瞬间。”

“是啊。”施丹虞状似感叹地轻笑两声，没再说话。而是目光微聚，散发出凌厉的寒光，望着远处的弓箭，而心头脑中却是飞快思索。

等了许久，施丹虞都没再开口，萧睿想了想，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施丹虞视线飞速落在萧睿身上，带着的寒光一丝未散，萧睿猝不及防，心头颤了一颤。又听施丹虞道“我不等了，人生还很长，我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萧睿一顿，立刻凝神，全神贯注，道“殿下这话是？”

施丹虞目光放缓了一些，没有方才那般狠厉，他像是随意道“上次去京城，把该知道的事情都知晓了。什么人有关系，什么人没关系，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也算是一清二楚了。”

此话一出，萧睿一惊，眉头皱了起来，试探问道“那景德帝与容贵妃……”

“嗯。”施丹虞点了点头，道“本就没有丝毫悬念，不过是为了还景德帝与容贵妃一个真相，才会特意去一趟京城。即使不去，金顺帝那一大家子，都不得放过，这去了，不过就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既然有了罪，那便要赎罪，这是人之常情，天子也不得逃，况且，还是一个伪天子。”

萧睿是听明白了，他知晓施丹虞去京城，是为了调查容贵妃与景德帝的死因，现在听他这么说，那就铁定是金顺帝等人无疑了。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为的便是复仇，为施丹虞夺回应有的东西，包括皇位。二为天下苍生，不再受苛政暴政的折磨。三是为了这个国家。

想着想着，他觉得热血有些上头，半膝下跪，抱拳道“萧睿愿誓死跟随殿下，庙羽也将永远站在殿下身后！”

“起来罢。”施丹虞缓缓眨了眨眼，又将目光飘飘忽忽地落在了那把弓箭上，轻声道“今年太后寿诞，我将再去前往京城。萧二虽然聪明，却还是太年轻，不太靠谱。我唯独放心的，只有你。到时候，大礼与庙羽，都交由你来镇守，届时我会安排你任务，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便罢，大礼的兵力也全权交由你手，听你指挥。”

说完，他笑了笑，眉眼一弯，飘回了萧睿身上，望着他，道“你待如何？”

萧睿震惊，大礼是施丹虞的心血，可以想象他手下所拥有的兵力有多强盛，萧睿咽了咽口水，心脏跳的有些快，一时觉得自己需要担起一个重责。虽说如此，却丝毫没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心潮澎湃。

萧睿是一个思考全面，考量许久才会有所行动的人，与他带兵打仗的风格一样，运筹帷幄，不会冲动贸然行事。但是，即使如此，自他开始带兵打仗开始，才切身体会了无可奈何的感觉，金顺帝对他们的压制打击，简直非人哉之举动，可耻如斯。

前有狼有虎，后有坐视不理，反推一把。萧睿这些年的摸爬打滚，即使是如此能够忍耐的他，也是心中有气有怨，恨不得冲进京城那皇宫之中，手刃了坐在皇位上那个面目狰狞可怖的人。

如今听施丹虞这番话，便知他们忍耐的日子总算到头了。萧睿心口发热，仿佛回到了方带兵打仗时的那份热血沸腾。

他道“殿下只管吩咐，萧睿一定万无一失做到。”

施丹虞道“你说的话，我是相信的，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萧睿道了一声“是”有问道“那殿下去京城，京城里的人，怕是虎视眈眈，难免危险，若是将所以兵力放我手上，那这去，怕是危险……”

“无事。”施丹虞道“我自有别的法子。”他扬唇笑了笑，流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又道“我原打算帮你练上一月兵，但现在怕是不必了。施小姐的方法是个不错的方法，可以一试，练兵之事便不需要我，我也正好有别的事情，再过上几日便离开，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三兄弟了。”

“施小姐的方法，却是不错。施小姐可真是聪明，竟能想到如此妙的法子。我会交代萧然，让他按此方法来，想必会事半功倍。”萧睿道，顿了一会儿，又问道“不过，可是大礼出了什么事，需要殿下回去处理？”

“无事。”大礼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亲自出马才能解决的？若要事事都要他来，那他养的那些人都是白吃了饭，做的都是废物蠢材了，岂不好笑？

不过，施丹虞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萧睿，勾起了唇角，道“只不过施小姐身子不太好，送她回大礼好好调养调养。”

话中暗示意味太强，萧睿想不知道都难，这人怕是故意说给他听，让他明白他与万惊鸿的关系，再让他知道，萧然不过是个有名字的路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人还真是……

明眼人看破不说破，两人心知肚明，互相笑了笑，全在心照不宣之中。

虽然这时候施丹虞说的眉飞色舞的，但当他出了帐篷，却是皱起来眉，若有所思。

他说的不是玩笑，他确实是打算带万惊鸿回大礼。只是他没说的是，万惊鸿的身体状况。

方才他把脉的时候，脉象紊乱又虚弱，之前来的一路上，他便偶尔替她把把脉，一直是平稳没有异样。可方才，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样一般。

施丹虞抿了抿嘴，眉头微锁，似有浓雾散不开。

但是如今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这才赶路来，若不做休息马不停蹄地又赶回去大礼，她身子太过虚弱，再路途奔波，怕是要散架了。

他医术虽不凡，却没有代渊来得出神入化。若是换做了他人，施丹虞定然不会如此担忧，有此疑虑，可万惊鸿……他不想冒险。

就暂且在这留上几日，让她多休息几天。

萧清秋老远便看到施丹虞一人立在帐篷外，像是在沉思什么，他靠近，轻声唤了一声。便见施丹虞回神望向他。

萧清秋道“怎么了？方才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可怕。”却是有些可怕，他远远地没看见，这一靠近，见他眉头紧锁，眼中都是散不去的浓雾与冰渣子，像是在发愁什么一般。萧清秋不确定地轻声问道“方才你与大哥说了什么？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交代了一些事宜罢了。”

“交代事宜？”萧清秋一愣，问道“你要离开？去哪？”

“回大礼。”

萧清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何时回去，我先去收拾一下行礼……”

“不必。”施丹虞打断他，道“你留下，萧睿未痊愈，萧然太年轻，你留下来照料。”

萧清秋一惊，张了张嘴，犹豫道“可你到时要去京城，我在，哪怕是一点，好歹也能帮得上忙。”

“施小姐会与我同路，你就在庙羽，该说的我方才已经告知给萧睿，他知道该怎么做，你只需要听他说的做便好。”施丹虞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靠近几分，双眼直直望向他，道“听到了吗？”

萧清秋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又张口“可是……”

施丹虞打断他“你觉得我不能自保，还是怀疑我的能力？”

“怎么会？”闻言，萧清秋皱眉摇头，道“你，我肯定相信的，只是……”

“没有只是，这世上，我若是横着走，还没有谁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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