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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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礼貌，怎么说话的？”杨振对李妙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孩子，你别跟她计较。”

李妙真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杨乐在一旁不乐意了，“哥，你从来没凶过我，你现在为了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凶我？”

杨振无奈，“我没有凶你，我只是语气重了一点。你刚刚说的话太不像样了，向人家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才不要！哼！”杨乐嘟着嘴吧横了李妙真一眼，恨恨地转身进去了。

李妙真连忙说，“没事没事，你别说她了。我挺能理解她的，真的。这一切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遭受这些。杨振，我一直很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救我，谢谢你为我做的，我很感激……但是为此又害得你坐牢，我我，总之，对不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情实意的，融入了前世和这世的情感，也体会到了他的不容易，重生回来看到他爷爷奶奶和妹妹，三个活生生的人也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前世觉得对不起他的太多，负重太多，如今得知他无事，真的连同前世的委屈和现世的不安都统统宣泄出来，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杨振有些慌乱，虽然她说的这些颠三倒四的话，让他有些不能理解，可也接收到了人家表达出来的谢意，“其实没什么，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挺身而出的。真的没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李妙真苦笑地摇头，前世他就是这样的人呢，做了好事不求回报，一个人默默地守着这个秘密，坐了那么多年的牢，实在是傻。

正巧路边走过来几个村民，一眼就看到李妙真和杨振两个人站在他家大门口，他们脸上露出来恶意的讪笑，低头交耳地说着什么，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李妙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却不能不顾及对方，两人沉默地等几个村民离开视线，她便提出来要回家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想当然耳，第二天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几笔。

服装厂大门口，下午五点钟，上早班的员工下班了纷纷走了出来，李妙真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出来，却被人从后面拖住了，“妙真，等等我，”陈艳云不知哪里钻出来。

李妙真回头，面无表情，“什么事？”

“没事啊，一起回家呗。”

“不了。”

“妙真，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都不理我了？”陈艳云追了上来，神态还颇委屈，“那天中午我去找你，发现你早就走了，下班了也没有看见你，你是怎么了吗？”

又来了。单看陈艳云此时的表现，谁又能想到她会撬她墙角一撬就是八年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现在的陈艳云什么都没做，但要李妙真以平常心待她，却又不能，真的是嗝应得慌。

李妙真只好又停下来，单脚还踩在脚踏板上，回头看她，“我真有其它事，改天再聊。”

回到家，发现李国荣和肖芳都有点不对劲，家里的气氛也不对，李妙真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妙花，只听得她偷偷地说，原来刚刚那家人来过了，竟然是想要回当初两家订婚的彩礼钱，看爸妈的脸色，宋慧肯定又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吧。

既然已经退婚了，要回这个彩礼钱也无可厚非，李妙真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拿着，看来得尽快退回去才行，否则她这样三天两头来闹，任谁都吃不消。只是看爸妈为难的样子，这个钱能不能拿出来都未可知。

“花花，你知不知道爸妈收了他们家多少钱彩礼？”

李妙花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你不知道？”

算了，她是脑子抽了才会要去问她，三年前她才读六年纪，又怎么会记得，她自己也都不记得了。

吃晚饭的时候，李妙真便问起这笔钱的去向，李国荣一直不说话，肖芳欲言又止，末了也只是叹气。

李妙真还在想，这钱花了就花了吧，大不了她来想办法赚钱，还杜俊伟家的彩礼。可是看爸妈两个人的难看神色，这钱怕是作了别的什么用途。

晚饭后，李国荣和肖芳去了叔叔李国民的家，他家离得不远，中间隔着两户人家。本来李妙真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老屋，是爷爷奶奶起的土砖屋，留给了李国荣。她爷爷李光洪则说老屋给了哥哥，哥哥得了大头，那么弟弟怎么也要补偿的，于是把他的工作留给了李国民，让李国民在两户人家的旁边空地上起了新的土砖屋，屋子建好之后，二老也搬了过去，说是让李国民养老。

至于老人赡养问题，李国荣每年交粮两次，每次一百斤，每个月出五块钱，但是李国荣没有工作，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从哪里去赚这五块钱，经常是两三块钱三四块钱的给，很少有五块钱的。每次拿给李光洪的钱都是一分钱两分钱五分钱几毛钱这样凑起来的一大叠，而自己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不饱的，有红薯吃就很不错了。

直到最近这几年，大姐李妙玲出嫁到了城里，李妙真也有了工作，生活才渐渐好转起来。

天晚了，屋内黑黑的完全看不到了，李妙真到灶台上摸到一盒火柴，拿出一根火柴擦地一声擦亮了，凑近煤油灯点着了。

煤油灯上面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油和灰，手摸着粘粘的，豆大的火苗发出昏黄的光线，连整个房间都填不满，这样的光线下就算是视线再好，只要超过了三四米远，就根本看不清了。

李妙真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妙花，你作业做完了没？”

李妙花提着书包坐过来，把文具盒和书本都一一拿出来，“没有呢，我现在做。”

“以后放学回来，趁着天色没黑，第一件事先做作业，在这样的灯下做作业，你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我知道了，”李妙花心不在焉地应着，“二姐，你要去哪里？”

“我到叔叔家去一趟，你呆在家里好好做作业，我们马上回来。”

“哦。”

李妙真猜测这彩礼钱十有借给了李国民，而且讨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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