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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殿的墙壁非常平整,人工开凿的痕迹十分明显。然而,坡道的四壁却坑洼不平,更像是什么动物刨出来的。
赵喆一边纳闷,一边歪着头,绕着祭殿观察起来。
走着走着,赵喆突然猛地站定,死死地盯着墙面。
就在靠内侧的墓墙上,嵌着一块一人高的长方形封石。而这封石上,竟栩栩如生地雕着一只怒目狻猊。
张口凸眼,獠牙竖耳,肩附两翼。
赵喆立刻招呼老耿和大脸过来,将那封石指给他俩。
结果,还没等赵喆开口,大脸竟然抢先嚷道:“我的个娘!这狻猊长得可真横啊!”
大脸虽说对历史风俗没什么研究,但倒腾古玩物件二十多年,过手的稀奇玩意也算不少,一眼便认出这狻猊来。
狻猊这东西,大都用在些香炉摆件上。造型虽然霸气,但像这只一样凶神恶煞的,大脸还是头回见着。
再加上这阴森森的环境,愈发地让人觉得瘆得慌。看得大脸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看着赵喆,问道:“赵家哥儿,这东西长得这么恶,可有啥讲究?”
赵喆伸手摸着那狻猊封石,微微点了点头:“这是镇墓的封石,过了它才算正儿八经的进墓了。”
封氏闻见记校注中早有记载:“秦、汉以来,帝王陵前有石麒麟、石辟邪、石象、石马之属。”
古人镇宅、守墓都好用狻猊。至于带翅膀的——多是辟邪。
因此,石刻的带翼神兽,可以算是陵墓标配。其意义就在于,保护墓主人的魂灵顺利升仙。
所以,这封石背后,必然有墓室!
赵喆掏出一把折叠铲,把耳朵贴在墙上,用铲柄敲了敲这封石。
果然,这石板背后是空心的。
赵喆扭头看了看老耿,说:“咱们得把这封石卸下来。”
老耿听完,哈哈一笑,拍了拍赵喆的肩膀,说道:“犯不上那么大阵仗,贴着边儿,打个盗洞就行。”
说完便拿过赵喆手里的铲子,检查了那封石四周的墙壁后,贴着右侧边沿便下了铲。
大脸见状,连忙拿了铲子凑上去,想要帮忙,却被老耿给扒拉开来。
“盗洞这玩意,可不是有把铲子就谁都能打的。咱跟着老爷子他们打了那么些年,专业人干专业事儿。你边儿上歇着吧,甭添乱就成。”
老耿倒是真麻利,没一会儿,就在这墙上打出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来。
赵喆走上前去,拿着手电往洞里照了照。大脸也急忙把脑袋凑了过去,向内张望着。
“咦?怎么没有棺材啊。净是些个瓶瓶罐罐的,这都是啥啊?”
说着就要往里钻,赵喆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给拽了回来。摆了摆手,示意大脸不要轻举妄动。
赵喆心想,自己和大脸毕竟是两个愣头青,在这墓里活动,还是跟着老耿更靠谱些。
于是回头看向老耿,俩人眼神一对,老耿倒也是立刻心领神会。
“你俩跟着我。”说完一矮身,便带头钻了进去。
三人的头灯,将这并不太大的墓室,照了个真真切切。
眼前的这间墓室,并没有棺椁。四四方方,面积也不算大。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侧室,但却奇怪得很。
除了嵌着狻猊封石的这一面墙,其余的三面墙边,都整整齐齐地并排码放着十几个一人高的黑色大陶罐。
“你们说,这墓室怎么还全封闭的,也没个出口通道啊?咱该不是进了谁家地窖吧?这罐子是腌酸菜的吧,我怎么闻着一股味呢?”大脸撇着嘴,皱着眉问道。
确实,这墓室隐隐地散发着一股异味。
赵喆心里也纳闷得很,越想越觉得这墓不是一般的奇怪。
侧室严实合缝,连条通向主墓室的路都没有。就连一旁的老耿也是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
赵喆举起手电,正准备去看看墙边的陶罐。
突然,身后的大脸嗷地大叫一声,左手死死抓着手里的折叠铲,右手指着右前方的墙角,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俩快看!墙角那是个啥啊!”
顺着大脸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墙角的一只陶罐口,伸出了一只细长的红色小爪。
这小爪,婴儿手臂一般粗细。无鳞无毛,看起来很是光滑。只有三根指头,活像一只开了岔的大蚯蚓。通体血红,从黝黑的罐口伸出,没有骨头似的耷拉下来,一动不动。
赵喆头皮一麻,也不敢贸然上前。掏了把瑞士军刀握在手里,胳膊肘轻轻怼了怼老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耿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地底下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这玩意,我还真没见过。”
“大爷的,长得怪恶心。”老耿嘴上骂着,弯腰捡起个土块,对着那小爪就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打了个正着。可那小爪,竟一动不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大脸连忙又抓起一把土块,天女散花似的洒了过去。
依旧,纹丝不动。
“害,闹了半天,原来是个摆设啊,吓我一跳!今儿个,非得瞅瞅你长什么模样。”
大脸可算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上下打量起那小爪来。
突然!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吱吱”怪叫声,那小爪瞬间弹起,直奔大脸双眼。
“我靠!”
大脸下意识地一闪身,但右脸还是被深深地划出了三道口子。从颧骨斜向下,直到嘴角。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忍着火烧似的剧痛,大脸捂着脸,飞也似地跑了回来,扯着脖子对赵喆和老耿喊道:“活的!还有指甲!”
等再一回头,那小爪却不见了踪影。
赵喆立刻拉开了大脸的手,一看这三道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伤口狭长而深,看起来很是瘆人。如果不是大脸躲闪及时,腮帮子肯定就被挠透了。好在伤口看起来并没有其他的异样,应该没什么毒性。
老耿看着这血淋淋的口子,心里暗说不妙。
倒斗这么多年,跟这地底下奇形怪状的爬虫也没少打交道。但要论下手的狠劲,这小爪得排前三。
赵喆赶紧翻出医药包,给大脸简单处理过伤口,望着眼前这些陶罐犯了难。
单论这摆放的整齐程度,这些黑陶罐应该是陪葬品。
但自古以来,陪葬陶器大都样式精美别致。而这些个酸菜缸一样的玩意,无论是工艺还是用料都相当粗糙。要非得说出个优点来,那就是个头够大!
难不成,这些大罐子是用来装陪葬品的容器?
想到这,赵喆一拍脑门儿,这事儿有谱!
记得之前,赵江海就不止一次地给讲过一件稀奇事儿。
早些年,赵江海跟着赵老爷子进了个唐代骠骑大将军墓,那叫一个阔气。青瓷瓶、白瓷碗、唐三彩的骆驼和乐伎侍女塞满了右耳室。看得连老爷子都乐得直拍手。
然而,当大伙兴冲冲地跑进左耳室,却全都傻了眼。
除了耳室正中央,一块巨大的圆形青色石台上,摆着个一米多高的杂色大肚瓷缸,就再没了别的物件。
一行人面面相觑。
唐代尊左,照理来说,左耳室的制式规格必然在右耳室之上。唐代本就兴厚葬,可眼前这景象,简直就是寒碜到家了。
别说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就是个九品芝麻小官也不至于这样。
就在大家都摸不着头脑时,有人直接翻上了石台。抻长了脖子,往那缸内一望,猛地惊呼一声:“妈耶!”
大伙见状,不禁好奇,争先恐后地爬上了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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