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站：无力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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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丹丹吃了好多药，大概是把家里留下来的所有的药片都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所以当林声声她们找来开锁的人，当她们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而且死状莫可名状的凄惨，又让人觉得惊悚。

像人事部的两个小姑娘，当场就吓哭了，还有小马，应该是想到了昨晚上她还在她家吃东西，所以一看到刑丹丹那个样子就开始吐，昏天暗地的吐了好长时间。

林声声一颗心本来就提着，当这时候发生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好像难过，又好像无所适从，仿佛又像是遗憾。

对，应该是有很多遗憾的！

毕竟刑丹丹没有比她大几岁，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还有很多很多种的可能性，可现在，她亲手割断了这一切。

何况，她平常是那么爱美的女人，现在呢，她整个人脏兮兮的半挂在床沿上，应该是吃了太多不同的药中途药性发作难受的厉害，她还去冰箱拿了一瓶饮料。

只是那饮料最终她只喝了一小半，并且吐出来的更多，饮料剩下的多半流到了地板上，因为已经过了很久，地板上橙黄色的液体基本已经干涸，徒留下一路浅浅的污渍。

人呢，因为是多半身体在床上，肩膀以上掉在地板上，倒挂的姿势，所以她脸色青紫，又加上身体周边有脏兮兮的呕吐物，整个状况凄楚又面目狰狞。

人事部的两个小姑娘相伴扶着出去，再也没有进来。

小马一个人不敢去刑丹丹家的洗手间，就那么蹲在小区旁边的草坪上，直到林声声她们报了警，故去的人被法医带走，林声声她们也要被警察带着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她还在那边吐。

可因为小马是最后一个见过刑丹丹的人，原则上她也必须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小马觉得自己大概有阴影了，她不敢单独一个人回家，所以即便警察不来叫她，她也一定要跟着自己相熟的人才肯放心。

关于刑丹丹的死，法医很快给出了结论，自杀，一尸两命。

所以林声声她们去到派出所，其实警察也没什么可说可询问的，就常规谈话做记录，没有很多复杂的事情。

只是当有工作人员拿着记录让她们签字的时候，她们以为自己看错了，杨经理猛一下回头看向林声声，见她同样吃惊，好像还受到天大的惊吓，她年龄大一些，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没事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不是她的什么人，但对她的关心已经足够了。

小马也看到了记录上关于怀孕四周的说法，她比林声声看起来还要吃惊，昨天刑丹丹还喝了一点酒，她并没有说起自己怀孕的事。

小马昨天把刑丹丹送回家之后，刑丹丹又开始哭，后来一劲儿还一直冲她说你知道他有多狠吗？

就那么一句话，三番五次的一直说一直说。

小马以为她说的是林声声狠，把她从出纳主管发配到了人事部最底层，因为牵扯到了自己的直接领导，若是刑丹丹还在财务部，两个人一起吐槽领导吐槽工作不是不可以，可她现在已经离开财务部了。

所以小马那么现实的一人，她根本连接话都不曾，后来实在是听的烦了，她还拿自己的手机玩起了游戏。

她在她家玩了三个小时游戏，她一个字眼都没有提过，她已经怀孕四周了啊！

小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有一个怎样的情绪，后来她自我安慰刑丹丹想不开都是林声声逼她的，是她让她失恋后紧跟着工作不顺，这都是林声声的问题，她昨天已经好心陪过她了，她死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林声声，就是她！

林声声一早一口饭都没吃，胃里空落落的又喝了多半杯凉咖啡，一早又是担心，又是火急火燎的安排事情，还经历了一场不想经历的生死离别。

所以当三个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烈的刺眼，她拿手遮了一下，脚下突然就是一个踉跄。

杨经理的情绪相对她好很多，她年龄大想的开，她觉得在刑丹丹这件事情上她们没有做错，那人家非要想不开要死要活的，她尽人事就好。

现在闹到这样的结局，她不是不遗憾，可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同理心就又想到了刑丹丹远在小城镇的父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对他们何其残忍。

所以杨经理对刑丹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只是替她的父母感到难过，感觉不幸。

她自己想的通透，未见得每个人都跟她一样，所以当她意识到林声声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她就一直关注着她。

因此当她发晕的时候，她一下就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我先送你回家！”

林声声原本皮肤就白，这当口状态不好胃又隐隐抽痛，刺眼的阳光直拉拉的照到她脸上，显得她愈发苍白。

“你送小马，我自己打车！”

林声声平常说话声音就不大，但这一次显得尤为虚弱。

杨经理能给林声声当阿姨的年纪了，这时候也不念着领导下属了，单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

当长辈的，最看不惯的就是孩子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顾一顾你自己！”

杨经理态度不好，声音坚硬，“小马你下午休息，自己打车回家！”

刑丹丹死了，小马顶多就是害怕一下，对她情绪影响根本不大的。

这搁平常林声声也看的出来，奈何今天不一样，也许是不想看出来，或者她现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吧。

想到这儿，杨经理都替她感到难过。

“好的经理，您好好照顾林总，那我先走了！”

杨经理皱眉，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听林声声的安排好好照顾人，她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您别怨她，是我做的不好，我应该跟着去的！”

似感叹，又仿佛无奈的叹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可若是她们昨晚上多花一点时间，多费点心思，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糟糕。

杨经理舍不得埋怨林声声，只好指责小马，“你别啥事都怨自己，昨天你那么安排已经尽力了，要怪也是小马太现实，无利可图的事情根本办的不走心，也是我大意了，我想着她离得近可以早点过去。。。。。。。”

说到最后，只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即便再怎么看不上刑丹丹的所作所为，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也想开点吧，这事从头到尾都怨不到你头上，你为难自己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怎么能不明白，她们一起合作有一年多了，彼此都了解彼此的。

林声声也知道自己应该振作，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了结，至少她应该让李阳付出应该的代价。

可心里想的再多，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永远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可就是好像钻到了牛角尖里出不来，她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她觉得她似乎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明知道在钻牛角尖，可就是别扭的不愿意走出来。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隔着云层传到杨云桥的耳朵，她叹口气，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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