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体育祭：祈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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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期待你们懊恼不堪的样子。”北野亚麻往过道一边走去，“希望那个时候一定要努力振作起来啊。”

北野亚麻“嘎嘎嘎”地笑着，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上鹤玉道走在楼梯上，他朝着活动教室走去。

活动教室。

今天是下雨天，樱井酒子她们没有训练，只是坐在沙发上研究策略。

面对北野亚麻所设立的困难，源平姬差点就要冲上楼去，去找北野亚麻理论。

不过很快就被上鹤玉道劝下，倘若真的动怒去找对方理论，估计就正中对方的下怀，对方正期待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

今日又无事可做。

上鹤玉道只能看起书本，他看着上面一段一段的文字，耳朵却一直在听外面的雨声，他在期待，什么时侯能够雨停。

但是外面的雨水似乎过于粘稠，淅淅沥沥地一直在下，外面的大操场上也都没有人，他们同样翘首以盼着这场雨的停下。

可惜雨并不会停下。

它依旧瓢泼大盆地落下，根据气象台报道，东京上空的雨云是跟随者洋流飘过来的。

起先是北海道，然后是各个县，它们一路上朝着东京移动，最终稳稳停在东京上空。

这场雨估计会下半个月。

它的造访，浇灭了东京等学校的体育祭，倘若真的要等待半个月，那估计拿下第一的概率又会小上一些。

这是生活研讨会最不想见到的。

但上鹤玉道同样有着自信，哪怕就这样拖着时间，他们同样会拿下第一，这源于他们的实力。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上鹤玉道每天都等待着天空的放晴，每个早晨起床，他总会先掀开窗帘，看见外面依旧在下雨，便又遮挡住。

东京上空的积雨云还没有消散，它们压抑的就像是黑色的幕布，似乎要将整个东京给盖住。

距离体育祭越来越近，可却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上鹤玉道看着这一直哗啦哗啦下雨的天气，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星期天。

这是距离体育祭的最后一天，如果明天依旧在下雨的话，那么体育祭就要延迟了，而上鹤玉道他们所做出的努力，也终将白费。

上鹤玉道打起伞，他看着门上的那颗晴天娃娃，它似乎也在凝望着漫长的雨天，在等待着何时晴天才会到来。

关上门，上鹤玉道准备去透透气。

他走进雨幕中，脚下是噼里啪啦的雨花，它们只是瞬间绽开在这雨幕中，接着便是凋零。

虽然很漂亮，但脚面上的水流汇聚在一起，涌向地下水道，路面上，便全是如此浅浅的河流。

上鹤玉道惆怅地走着。

街边路过的行人大多匆匆忙忙，他们手里打着雨伞，同时急忙地跑向自己的家里，脚步踩在水洼上，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渍。

而上鹤玉道则是在雨中散步，这大概是一种放松心态的手段，看着外面的雨幕，又看着在雨中稳步的自己。

上鹤玉道朝着樱井酒子住的公寓走去。

似乎也是无意的，他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但没有一个特定的方向，就好像一直要这样走。

走过一条条街道，上鹤玉道来到樱井酒子的公寓下。

他看着这些高层建筑，下面是平坦的广场，可惜的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风吹下来的落叶倒在地上。

上鹤玉道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他继续朝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下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捶打着伞面，然后又顺着滑落在伞尖上。

这附近有一座神社。

上鹤玉道开始攀爬那座废弃的楼房，里面早已无人居住，生锈的铁扶手和潮湿的环境能够证明。

向上的楼梯是外露的，就像是一道旋转楼梯，折返着向上延伸。

上鹤玉道刚踩上去一步，整个楼梯就有些松动，角落处是幽绿的青苔，头顶上的灰尘簌簌抖动落下。

但上鹤玉道还是继续往上。

这是用来祈求天气晴朗的神社，曾经还上过新闻报道，不过现在这里早就已经废弃了，也就没有人会来这里参拜。

踩在楼梯上，上鹤玉道看着自己的视角逐渐抬升，他踩住每一格楼梯，然后稳健地往上抬高一层。

东京也就逐渐在他视野上矮小起来。

眼下是雾蒙蒙的东京，雨点似乎遮住乐东京的景色，上鹤玉道把住生锈栏杆，他眺望着远方，却只看见一颗又一颗的细雨。

而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只是恍惚间出现在雨色中，就像是被人蒙上色彩的景物。

上鹤玉道继续向上走去。

他忽然想到在自己大阪老家，也有这样用来祈求天气的神社，只不过是用来“祈雨”，貌似名叫“雨巫神社”。

建筑规模也不大，里面的神官也没有多少，而巫女更是少得可怜，只有每年在夏天的时候，她们就会跳上一支“祭雨舞”。

收回思绪，上鹤玉道继续攀登楼梯。

这栋建筑大概有十一层高的样子，可惜没有直通楼顶的楼梯，还需要走进次一层的楼层里。

里面的确很潮湿，天花板已经滴滴答答地漏着水，周围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似乎已经年久失修。

上鹤玉道小心翼翼地掠过水洼，他看着里面阴暗的角落，里面住满小虫子，它们密密麻麻地爬满一堆，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福音”。

上鹤玉道走上里面的楼梯，看着楼梯上的新鲜脚印，似乎有人比他先抵达上面。

他继续一步一步向上走，雨水流淌着向下，上鹤玉道走上天台，映入他眼帘的是很熟悉的女孩。

——樱井酒子。

她打着雨伞，站在神社面前，神社是已经严重褪色的鸟居，上面的横梁都有些腐朽，看上有些破败不堪。

神社外边的已经固化的混凝土，里面填充着土壤，只不过已经长满了小草，围绕在神社的周围。

而鸟居内，摆放着最简单的祭祀，里面摆放着晴天娃娃，两边是看上去比较平常的贡品，是一碗雨水和普通的石头；

有种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模样。

“你居然会来这里。”樱井酒子打着伞，目视着上鹤玉道的前来“难道你是来祈求晴朗的？”

“我听说这里很灵验的。”

“那应该去重新修建的神社，这里早就被人给废弃了。”樱井酒子说。

上鹤玉道没有要走念头“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只是来祈求晴朗而已。”她回答，然后虔诚地闭上眼睛，在祷告下心愿后，樱井酒子朝着鸟居的里面走去。

她的脚步踩上台阶，一步，两步，三步，樱井酒子站在只差一步的鸟居面前，只需要迈动脚步，她就能跨过神社。

但樱井酒子停下了。

她没有着急往里面走去，而是转身看向上鹤玉道，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原本这个中二的问题，该由源平姬问出，结果却出现在樱井酒子的口中，但从对方的神色中，似乎她并没有开玩笑。

上鹤玉道开始思索，想了一会儿，他回答“我从来不否认神明的存在，但直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有见过神明。”

“你觉得天气会晴朗起来吗？”

“我也希望它会晴朗起来。”上鹤玉道说，可惜伞外依旧是无休止的雨点。

樱井酒子没再言语，她转过身，这一次她径直走进鸟居内，然后亲手去抚摸那只晴天娃娃。

传说鸟居连接人间和神界，当一个心诚福至的人穿过鸟居，那么他便进入了所谓的神界，也就能够看见神明。

但周围的景色似乎依旧没有变化。

雨水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切没有展现过什么变化，倘若非要说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背后冷不丁地刮来一阵风。

樱井酒子似乎也没在意成功或者失败，她只是默默地走下鸟居，然后看着面前的上鹤玉道

“看来神明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上鹤玉道似乎有所认同地点点头，他说“或许体育祭已经要延期举行了，这样我们又能有一段训练时间。”

“可我们的准备已经够充分了。”樱井酒子说，“为什么要把时间让给那些没有准备的人，难道就要因为一场雨，我们所积累的优势就要付诸一炬？”

“或许吧，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太公平。”上鹤玉道讲了句哲理。

樱井酒子走到天台的边缘，她看着东京的城市街景，倒是感叹道

“这个世界愿意帮助不完美的人，或许是对于我的认可，只有我过于完美，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对我束手无策。”

“差不多。”上鹤玉道说。

“但你是我最大的对手，上鹤同学。”樱井酒子话锋一转，“同样，你也是让我唯一能够认可为朋友的人。”

上鹤玉道并不了解其中的意义“认可为朋友？”

樱井酒子无所谓的回答“你可以理解成为同病相怜的两人，呵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我居然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上鹤玉道显得有些受宠若惊，“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樱井酒子伸手去接着外面的雨水，雨花盛开在她的掌心里，继而消失不见，散落在脚下的天台上。

“算了，下雨就下雨吧。”

她看向身后的神社，面前鸟居上的晴天娃娃正摆动着它的身影，虽然全身已经被打湿了，但它上面的笑脸却未褪色。

樱井酒子的脸上有些失望。

她看着这些划过长线的雨点，一颗接一颗砸在天台的水洼上，好像真的漫长无边际，淅淅沥沥地落在东京里。

似乎一切事物都处于她的对立面。

无论是别人，还是其他人，仿佛她所做出的每一项决定，都会遭到阻拦，好像自己是始终站在世界的逆风处。

但她仍在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没有人能阻止她走下去，她一直会忍受着孤独，哪怕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这也无所谓。

‘世界会止不住地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失望，倘若就如此消沉下去，就只能沉沦在五遍的海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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