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独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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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嘈杂的酒会，仆人推着餐车从上鹤玉道的身旁经过，上面是餐点和酒水，暗沉的灯光照耀下，酒水也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暗红的色泽折射出别样的颜色。

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上鹤玉道便离开所谓的晚会，今天的月亮很明亮，即便不需要路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看清路上的石子或者是垃圾。

星野阳太在等他。

“阳太，你怎么在这里？”上鹤玉道问他，对方像也刚从里面逃离出来，外面的空气的却很冷冽，比起室内的暖气差上不少，可却充满自由的味道。

“不喜欢待在里面。”

星野阳太似乎感受到那个意境，他期待的看着上鹤玉道“这番话有大丈夫的味道吗？吼吼，看来已经成为大丈夫了。”

“如果不说这句话，或许能有那种意味。”上鹤玉道说，他往外面走，星野阳太也跟上。

茫茫的冬夜逐渐开始飘着雪花，星野阳太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暗沉的夜色中，他能瞧见上鹤玉道的表情，正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有心事吗？”星野阳太问他，“如果有的话，就请一定要说出来，大哥，能为大哥分担困难是小弟该尽的事情。”

“你说，人生的意义何在？”

“诶？！”星野阳太明显有些震惊，没想到居然是这种问题“如果要问这种哲学问题的话，我也不能算是哲学家，关于答案之类的提议也没有标准。”

“但我觉得，能够坚持自己的梦想，能够不浑浑噩噩的活着，这样就足够了，仅仅是虚度自己的青春，以后变成老人的时候会后悔的，连能够追忆的东西都没有。”

上鹤玉道望着他“没想到会有这么深的见解。”

“只是感触而已。”星野阳太不好意思地摸摸脑勺，“相信大哥也对这样的问题也有自己的见解，不过说起来为什么问我呢，应该是因为有自己的疑惑，即便是爱因斯坦之类的伟人也会有怀疑自己的相对论的时候，更何况是大哥。”

“即便不确定自己的道路，也要坚韧的走下去，正是因为相信着大哥，所以才会觉得大哥厉害，哪怕是面对少主，我也会高举支持大哥的旗帜。”

“这算不算叛变？”上鹤玉道笑着问他。

可对方却义正言辞的回答

“只是遵循心中的选择，哪怕面对少主，我也同样不会改口的，哥白尼在证实自己天体论之前也从未得到过承认，所以，即便是真理也会有被蒙蔽的时候，如果连尝试都不敢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去做大丈夫。”

“成为大丈夫真的很重要？”上鹤玉道问了一句，但得到的是星野阳太坚定的点头，在对方看来，这正是自己为之追求的梦想。

“很重要！无比重要！”

“以前自己一直想成为父亲那样的男人，哪怕是拿着木刀都会让人感到战栗；可现在看来，或许大哥说的才更符合所谓的‘大丈夫’。”

“什么话？”上鹤玉道看着星野阳太，对方很身体很小，与自己平行走在街道上都显得很娇小，冷得通红的脸蛋和长长的睫毛，样子真像个小女孩。

可他却知道，这家伙已经成为所谓的大丈夫了，或许现在并不知道，可以后在某个时刻，他总会意识到自己的蜕变。

“阳太，你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上鹤玉道忽然开口问。

但换来的却是阳太不容置疑的否认，他斩钉截铁的说“没有，虽然并不知道大哥做错什么事，但我相信大哥，一直都很相信。”

上鹤玉道反问他“可谁都有会做错事的时候。”

“那至少不是现在。”

“能听听我的事情吗？”上鹤玉道低头走着，路灯一排排延伸着，微弱的灯光所能照亮的，只有脚下的路，就连路的两旁也是漆黑的。

“很期待。”

“井子是我的女友，平姬也是我的女友，甚至还会有其他女友，我这样算不算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星野阳太很中肯的说“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大哥的确更像是人渣，但如果大哥要走后宫路线的话，我建议首先说服少主。”

“的确。”上鹤玉道对此认同，“能娶两位大小姐看上去很天方夜谭，井子那边同样是坚决拒绝的态度，看来现实生活并非有轻小说式的发展。”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非要从中选择的话，我连选择谁都不确定。”上鹤玉道说。

“是因为谁都对大哥很重要吗？”星野阳太把手放进口袋里，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除却白色的雪花，路面上还有尚未覆盖的地方，鞋底踩在上面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听上去像柴火在燃烧。

星野阳太说“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就好像一边是冰淇淋，一边又是可乐之类的，无论是哪种都让人难以抉择。”

“我更喜欢吃冰淇淋。”上鹤玉道说。

“当然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大哥的本身，如果大哥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的话，这也会让其他人处于尴尬的处境。”

上鹤玉道好奇的看着他，星野阳太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位谆谆教导的教授，但教学的内容却是关于“如何处理各个女生的关系”。

对方并非“情感圣经”之类的专家，但在这方面的知识却比自己更丰富，也难怪，毕竟阳太长的这么可爱，的确更受女生的喜欢。

“比如？”

“把她们收入后宫才是所谓大哥的风范啊，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之为大丈夫！”

“井子听见你这番说辞一定会感动的。”上鹤玉道调侃他，“说不定会切掉手指。”

“为了自己的理想，哪怕被切掉手指也不后悔。”星野阳太坚定的说，“但我相信大哥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从刚见面开始，我觉得大哥一定很厉害，虽然更多的是崇拜少主，但现在相处下来，我更钦佩的是大哥。”

上鹤玉道纠正他“这种无条件的相信，会让人觉得是某个教徒组织，不过比起信仰神明，人们还是更期待能带给他们精神安慰的事物。”

“神是完美的，基于人类的幻想之中，创造出来满足自己精神需要的药品。”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源平姬，那家伙的中二病大概也是如此的精神信仰，但中二病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比如自己的「中二病」技能。

星野阳太没否认“所以，大哥有自己的抉择了吗？”

“我知道了。”上鹤玉道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抬起头仰望天上的月亮，清冷皎洁的光辉落在自己的脸上，月边逐渐阴暗的云朵发散着光芒，勾勒着所谓乌黑的线条，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及现在所要决定的道路。

倘若已经有了决策，那么就不留余力的走下去吧，连眼前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做大丈夫。

“我会永远支持你的，大哥！”星野阳太竖起大拇指朝着他，上鹤玉道摸了摸星野阳太的的脑袋，对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抚摸，但仅仅只限于上鹤玉道和自己的父亲。

抬起可爱的脸庞，星野阳太可怜巴巴的看着上鹤玉道，他说

“能再摸一次吗？大哥。”

“诶，为什么？”

“因为能这样的话，似乎就能和大哥的距离拉近一些，摸一下头会让人感到亲切，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不过那好吧。”上鹤玉道伸手过去，顺着星野阳太的发梢抚摸着，“还需要加油啊，阳太。”

“嗯，会的。”

“要是大哥有困难的话，那就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大哥的。”星野阳太说。

“知道了。”

“大哥，这是阳太的资产，现在就拿给大哥掌管了。”星野阳太很郑重的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上面是黑色镀金的包装，这和平常堂风事务所的开支是区分开来的，这是独属于他的资产。

“诶，居然这么信任我，不过我却不需要。”上鹤玉道说，就像先前没有要平井子的那张银行卡一样，他同样会拒绝。

可星野阳太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不，大哥必须要拿住。”星野阳太争辩，“身为小弟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虽然很少，但这能足以代表我的诚意。”

“如若非要证明的话，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吧，要是可以的话，可以稍微支援一点堂风事务所的若众们。”

“切，我才不。”星野阳太别扭的转过头，对与其他人，他就会变得有些吝啬，这份大方仅仅只是针对于上鹤玉道。

上鹤玉道开玩笑说“那要是我拿住，再拿给他们呢？这样阳太会拒绝吗？”

“不会。”

“居然回答的这么坚决，可惜我做不出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不忍心欺负阳太。”

星野阳太往前走，路灯昏暗的街道上来往着车辆，朝着自己身前而来的车辆夹带着冷风，如同尖针般刮在自己的脸庞上，这样有些冷得脸庞发红。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吗？”阳太低头沉思，“明明是要当一个大丈夫的形象的。”

“不过，要是大哥的话，那就无所谓了，甚至还会有些期待的。”

归去的夜晚异常的静谧，回到樱落町，走进自己的家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上鹤玉道就准备回到自己房间。

秋田奈已经睡着了，否则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对方一定会从房间里出来，哪怕睁着朦胧的睡眼，也要拖曳着脚步走出来。

双手撑在地板上，两臂之间平放着书，额前的刘海如同飘落的蒲公英，少年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书页上的文字，一行又一行的扫视着。

这是晚上运动的平板支撑项目，一边强化锻炼着身体，一边顺带看书，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锻炼方法。

现在他已经开始阅读《菊与刀》。

大概就这样纹丝不动的坚持半个小时，上鹤玉道便站起身来，脸颊上没有一滴汗水，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在自己长期的锻炼以来，哪怕坚持住十二个小时也没问题。

接下来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自己的体能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弥补上来，如果把自己各项数据画作是平面图的，那么在“体能”那根线上便有明显的缺陷。

可这样的缺陷也会逐渐弥补上来，最终变成完美的六边形图形，毕竟自己的梦想可是当上最强的高中生。

双臂抱着脑袋，上鹤玉道流畅地做着仰卧起坐，随着自己视角对于天花板的上升与下降，他忽然想到桐生安。

现在他有些担忧对方。

平井子的态度很明确，对方明显不可能答应，而且那家伙已经有所行动，所以在此看来，他目前要做的就是克服对方设下重重阻碍。

计划的第一步，那就是先去看望桐生安，对方已经很多天没有来学校了，也没有发le消息，这样的情况简直像极了“薛定谔的猫”的理论。

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但总的说来，上鹤玉道不可能放弃桐生安，对方也有无法舍弃的理由。

现在偶尔陷入无法说话的地步，但上鹤玉道觉得这是值得付出的，至少这是对于上鹤玉道而言。

上鹤玉道也是这样决定的。

早上。

吃过早饭，上鹤玉道收拾好书包，秋田奈把碗筷放进厨房里的水池里，这样的工作肯定不能由自己来做，自然要交给上鹤玉道，比较冬天的水非常冷，冷得疼手。

不过因为走路上学的缘故，所以洗碗通常都推迟到下午放学的时候，等待上鹤玉道回来，顺便带回来今晚的晚饭食材。

走在上学的路上，越过四谷车站，穿过马路上的天桥，脚下是熙熙攘攘的车流，抬头只能看见被高耸建筑物遮住的天空，那里却只有乌云，整个世界都是阴沉的，包括吹过自己耳畔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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